骆延每次都要跟着她,说是担心她一个“小哑巴”出意外,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他说完,还要耍宝似的,用手指挑一下刘海。
程妤被他逗笑,任由他跟在身侧。
失音的这几天,程妤大多时候都在角落里种蘑菇,如有需要,就通过手机给别人发消息。
可她突然发现,她最经常联系的人,居然是骆延。
骆延这人还挺奇怪。
知道她说不了话,所以他也不怎么跟她说话了。
每次和她在一起,他就静静地,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看着她。
程妤在微信上问他看什么。
他直白地回:【看大美女。】
成语:【……】
延:【真是赏心悦目。】
他发完,还抬起头,对她wink,咧嘴一笑,露出两个小梨涡。
程妤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心里却在偷笑。
高一这周的周三至周五,连着三天进行第二次段考。
程妤并不操心考试的这三天,她只担心以她现在的状态,周一周二无法上课,害两个班的课程落下进度。
她联系骆延,问他能不能调课。
骆延是个好说话的,非常爽快地跟她调了两班各一节课。
至于两个班剩下的那一节课,程妤打算让学生们自习,好好准备段考。
哪知曾梦华竟主动找到她,提出要跟她调课,还说她男友下周要回弗城,她要跟他约会去。
程妤目瞪口呆,这才知道,原来曾梦华有个当兵的男朋友,还是从高中谈到现在的。
想到曾梦华之前约骆延出去买绿植的行径,程妤不禁暗自腹诽:还好骆延这个傻憨憨没答应她,否则,他还真被人当鱼苗养了。
程妤跟曾梦华约好调课后,心总算定了下来。
第二次段考的那三天很顺利,学生们没出什么幺蛾子。
程妤在周三那天监考了三场考试,周四就开始批卷。
从语文这科的改卷情况来看,大部分学生基本适应了高中生活,知道主观题要分点作答,作文应减少使用无病呻吟且不恰当的题记。
周五上午,程妤清了清嗓子,忽然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但是声音沙哑难听,她不太好意思张口说话,同时也庆幸没什么人会拉着她聊天。
一个周末过去,第二次段考的成绩和排名出来了。
学生们对照着第一次段考的成绩,或喜或忧;
教师们则开完大会开小会,会议内容从分析高一全体学生的各科成绩,到接下来的家长会,再到一个月后的百校联考。
开会期间,有个老师偷偷问程妤,她现在家访了几个学生。
程妤回想了一下。第一次段考过后,她跟22班其他科任老师经过商量,定下了各自家访的学生,就在半个月前,她才跟骆延一同家访了两个学生,为了提高效率,她打算接下来跟骆延分开家访。
那个老师提醒她,要是觉得麻烦,可以在家长会结束后,单独跟学生家长聊聊,把表填好,就能交差了。
程妤如醍醐灌顶,连连点头。
经过十天半个月,程妤的感冒终于好了个七七八八。
双十一那天,程妤算上跟曾梦华调的那两节课,上午连着上了四节课。下午,她在办公室改作业。到了晚上,她还得看晚自习,制作家长会用的PPT。
她忙忙碌碌,直到晚自习课间,学生问她双十一买了什么,她才想起双十一购物狂欢节的事。
她什么都没买,连打开购物APP的功夫都没有。
晚自习照常到22:20才下课。
程妤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宿舍楼,慢腾腾地爬上顶楼。
她拐了个弯,从包里掏出钥匙,一双腿蓦然扑入眼帘。
她停下脚步,顺着那人的腿向上看,目光定格在骆延那张清俊的笑脸上。
他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直勾勾地盯着一个人时,总给人深情款款的感觉。
他洗了澡,此时穿着宽松的睡衣,手里拿着一瓶红酒,和两支高脚杯。
他说:“你感冒不是好了吗?陪我喝点小酒呗。”
“怎么想到要喝酒?”程妤问他,把钥匙插进锁孔,开了门。
“嗯,我今天终于跟指导老师敲定了论文题目。”骆延说着,无比自然地随她进屋,径自把东西放在了茶几上。
程妤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然后打开衣柜,挑出一套干净的内衣裤和睡衣,边回应他:“恭喜你,定下题目,就可以开始写开题报告了。”
骆延坐在沙发上看她,“你要先洗澡吗?”
“嗯。”程妤拆开发绳,拿着衣服进了洗手间。
她洗澡一向挺慢的,磨磨蹭蹭,过了四十分钟,才从水雾弥漫的洗手间里出来。
她一出来,就见骆延跟做贼似的,猛地收起了某样东西,手忙脚乱地藏在身后,一脸惊慌地仰脸看她。
“你搞什么?神秘兮兮的。”程妤用毛巾擦了擦发尾的水珠,去拿吹风机吹头发。
“没什么……”骆延说着,起身,夺走她手里的吹风机,“我帮你吧。”
程妤在沙发坐下,由着他站在她身侧,温柔细致地用手帮她梳理头发,将发丝吹至半干。
两人挨得近了,她从自己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里,辨别出了他身上干净清爽的香皂的气味。
她抬眼看他,没来由地想起那天,他说他是她男朋友的事。
“骆延。”程妤叫他。
“嗯?”
“骆延。”她又叫了一声。
骆延低头对上她的眼睛,发现她神色尤其认真严肃,他关了吹风机,坐在她身侧,问:“怎么了?”
程妤倾身向前,伸手取了一支盛有红酒的酒杯,抿了一口,才缓缓道:“那个时候,你说你是我男朋友……你是不是,真的那么想跟我在一起?”
骆延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呆滞地眨眨眼,有些羞赧地红了耳尖。
他搭在大腿上的手蹭了蹭,伸出另一只手去拿酒杯,浅尝一口,放下,做了一个深呼吸,鼓足气,扭头,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
“本来我是想说,今天双十一,我们两个光棍要不凑合凑合,在一起好了。但是,既然你这么问了,我也就不扯那些有的没的了。是,程妤,我就是喜欢你,就是想跟你在一起。”
程妤与他对视良久,久到他内心忐忑,呼吸凝滞,面色通红,手心冒汗。
时间在这一刻,似是静止了,又似是在飞快流逝。
他后知后觉地记起,现在应该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她。
在程妤的注视下,骆延往身后一模,掏出了一个天蓝色的首饰盒,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条蓝钻项链。
他紧张地吞咽着唾沫,嗫嗫嚅嚅道:“之前陪我妈逛街的时候,看到了这条项链……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程妤目光幽深地盯着他,抬手,“啪”地盖上了首饰盒,面无表情道:“我们结束炮友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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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结束炮友关系吧。”
程妤话音一落,世界仿佛瞬间褪色,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
程妤这句话有歧义,骆延拿不准她到底是哪个意思,小心翼翼地试探:“然后?”
她说:“没有然后了。”
骆延一愣,满目柔情变作愕然,不可思议地盯着她,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程妤感觉心脏像被细锐的针扎了般,一下一下地疼着,但还在她能接受的范围。
她目光游移,心虚愧疚,不敢直视他。
骆延捏紧了首饰盒,压下自心头涌上眼眶的酸涩,干巴巴地说:“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
他别过头去,不再看她,把首饰盒往茶几一放,端起酒杯,一口闷下,自欺欺人道:“我酒量不太好,现在好像有些醉了,头晕乎乎的。”
程妤晓得他在逃避。
可这是她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说出口的话。
让她现在退缩,继续像之前那样,和他浑浑噩噩地混在一起,她做不到。
“对不起。”她诚恳道,“在铸成大错之前,我们到此为止吧。”
骆延咬紧下唇,搁在膝头的手攥成拳头,手臂内侧爆出经脉的轮廓。
他极力忍耐,闷声闷气地说:“什么叫做‘大错’?姐弟恋吗?”
程妤沉默。
骆延想起那天在街上发生的事,继续道:“还是因为你放不下你的前男友,所以……”
“与他无关。”程妤打断他,“是我个人的原因。”
一方面,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姐弟恋。她说不清具体缘由,或许是父母相处的模式,让她觉得年下男不太可靠,或许是受男强女弱这一世俗观念的影响太深……反正,她不接受就是不接受。
另一方面,是她现在生活顺遂,堪比那块平整坚固的空地。她不想再用漫长的时光,栽下一棵葱茏大树,等到遍体鳞伤时,再次将其彻底铲除。
她害怕重蹈覆辙。
她累了,经不起太多折腾。
她先前还腹诽,曾梦华想把骆延当鱼苗来养。
然而,反思她自己的言行,以及骆延那句不想被绿茶吊着、不想当备胎的话,她真心觉得,她待骆延很不公平。
在某种意义上,她的确成了个惹人生厌的绿茶女。
她一边被他所吸引,舍不得放开他,一边又无法接受他这个追求者,希望他能安守炮友的本分,不逾矩,不妄想。
她厌恶这个摇摆不定的自己。
“对不起,”程妤叹了口气,神情怅惘,“浪费了你这么多时间和精力。”
骆延咬咬牙,仰头看向斜上方的灯管,眼前水濛濛的,问:“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你很好,真的,用我妈的话来说,就你这条件,只要你想,完全不愁找不着女朋友。”
“可我就是找不着你这样的女朋友。”骆延固执道。
程妤胸口窒闷,低下头,双手交叠在腿上。
骆延趁她不注意,用指腹揩过眼角。
湿漉漉的。
缓了片刻,他舔了舔干燥的唇,尽量用平稳的口吻说:
“不在一起也行,我们只当一对帮助对方纾解欲望的炮友,说不定,哪天我就腻了,喜欢上别人了……那时候,我们再结束,行吗?”
程妤听出了他话中的哽咽,双手攥了下裤腿,心一狠,说:“如果我说,我现在就腻了呢?”
她用一句话,彻底堵住了骆延的嘴。
室内再次安静下来,凉风乍起,将窗帘吹得哗啦啦响。
她瞥见他抹了把脸,然后,倒了大半杯红酒,非常没情调地一口灌下,站了起来。
“我先回去了。”他说,迈开步子,绕过茶几,走到了门边。
程妤看向他。
男人颀长的身影忽地止步,直愣愣地站着,宛若矗立于悬崖边的苍劲孤松。
“是忘了什么东西吗?”程妤问他,瞧见茶几上的首饰盒,她忙拾起,起身,想要给他送去。
骆延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回来。
程妤见状,伸长手臂,把东西递给他。
哪知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拉近。
程妤吓了一跳,一个趔趄,一手受他钳制,一手搭着他的臂膀,歪倒在他怀里,额头撞上了他宽阔的胸膛,呼吸间,净是他身上浅淡的气味。
骆延挑起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他。
“再做最后一次吧。”他说。
两人近距离地贴着,程妤细看他的眉眼。
他的眼红了一圈,眼珠水润,卷翘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小晶莹的水珠。
她喉咙一堵,呼吸不畅,心脏酸胀,似密密匝匝地捆了一坨沉甸甸的铁块,不断下坠。
她长睫轻颤,眨了下眼。
得了她的应允,骆延托住她的后颈,薄唇迫不及待地压上她的唇。
他吻得很凶,那张微笑唇不复温柔和善,在她唇上辗转厮磨,他的舌在她口中探寻,缠着她的软舌嘬吸,吮得她舌根生疼。
程妤微皱着眉,紧闭双眸,努力承受他的吻。
骆延拂开她搭在他肩上的手,大手“刺啦刺啦”地撕扯她的睡衣,一颗又一颗纽扣被他粗鲁地拽下来,掉落在地,徒剩几根线头歪歪曲曲地支棱着。
他的手在她身上摸索,覆上那两团温凉白腻的软肉,恣意搓圆揉扁。
“嗯~”程妤被他摸出了感觉,在他怀中瘫软。
骆延停下了这个令人欲火高涨的吻,睁眼看她。
两人的唇齿间,拉出了一道淫靡的银丝。
程妤媚眼如丝,面红耳赤,体温又高了一些,仿若置身热气腾腾的蒸笼中。
骆延亲吻她的下颌、脖颈,掐着她的腰肢,嘴巴大张,含入半个浑圆,舌尖抵着硬挺的蓓蕾挑动。
他渐觉不满,边吸咬她的雪白嫩肉,边粗暴地扯掉她身上所有遮羞布。
他抚摸她的泥泞,揉出一大滩滑溜溜的水来。
程妤嗯嗯啊啊地叫唤,深处酸痒难耐,不禁嚷着:“骆延,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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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妤伸手摸他。
骆延已经硬了,下面粗粗长长的一根,是她单手圈不住的尺寸。
她握住,上下捋动,把他弄得更硬。
骆延鼻间溢出沉闷的轻哼,呼吸粗重。
她的指腹在小帐篷顶端轻轻一刮,忽而扒下了他的裤子。
粗硬弹跳而出,打到了她的手背。
欲望被她释放,骆延摸出一枚安全套,撕开,急不可耐地套上,跟烙大饼似的,动手将程妤翻了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