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尚未亮，窗外仍是一片灰蓝。

    她玛像是电脑开机一般，平静地睁开双眼坐起身子；眼前的人影正对着空气挥舞拳脚，虽然收敛，但犀利的速度却仍不免带出娑娑风声。

    江羽舒站在窗边，正将右腿稳稳舒展，控制着踢腿轨迹；结实的脖颈上挂着细细的晶莹汗珠，在微微晨光中隐隐反s出光泽。

    他没再像过去那样，清晨三点就上c场晨练，可五点醒来、做点伸展活动，对他来说依然是种刻在骨子里的节奏。

    「啊」江羽舒查觉到她玛坐起，微微一愣「吵醒你了」

    「还好。」她玛优雅地走下床，转身踏入浴室。

    「这种自律……如果用在做习题，你现在应该在冲刺学测了……」一条毛巾从浴室被扔出，不偏不倚地落在江羽舒手上。

    「呵呵，」拿起毛巾擦了擦「但我其实觉得重读一年也挺不错呢。」

    她玛没回话，只是如往常一样，享受着晨间淋浴的时光。

    「这大概是我唯一不愿变回绒毛玩偶的理由。」

    江羽舒想起她玛曾经说的这句名言，莞尔一笑。

    他默默起身穿上外套，等到她玛从容换上制服後，两人并肩走出窄小的楼梯口，巷弄间sh冷宁静，只有路灯与早餐摊车交会时的喀啦声划破沉默。

    正走着，一家仍在冒着热气的传统中式早餐摊，豆浆香与煎蛋的滋滋声混杂在二人面前的空气中。

    「……这不就是你昨天批评的粗俗气味来源吗？」江羽舒好笑地望着她。

    她玛盯着铁板上吱吱作响的萝卜糕，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哈哈，」江羽舒拿起一份菜单，「但他们家的饭团蛋加猪排真的很好吃唉!」

    她玛盯着江羽舒片刻，转身落座：「……我要玉米蛋饼。」

    吃完早餐後，他们又绕到通明街一带的公告栏与超商角落，看有无新的打工机会贴出。她玛静静观察着贴纸上的时薪、时段与需求，并不发一语，只在看到「诚徵广告张贴员」那行字时，轻声说了一句：

    「这个……工作时间挺弹x的。」

    「喔？」江羽舒回头「很不错!我们可以早起或是放学之後做呢!」。

    「反正有人jg力旺盛可以多利用上学前的时间。」

    「你只是在记恨我早上把你吵醒吧」

    ……

    上学的钟声尚未响起，街口的yan光洒在路面上，反s出些微刺眼的银白。校门口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有人边走边哈欠，有人三三两两说笑着，大多数人都还沉浸在清晨的懒散里。

    江羽舒和她玛并肩而行，两人的步伐一个优雅灵动、一个矫健平稳，却维持着相同的速度。

    她玛的制服挺得笔直，长发垂落在肩头，随步伐轻轻晃动；那对猫耳形的发饰在yan光下闪着淡淡银灰，惹得路过学生频频回头。

    「刚刚玉米蛋饼味道如何？」江羽舒一边走，一边打着呵欠问。

    「口感挺好，」她玛轻轻梳理着耳畔的发丝「但很油很咸。」

    「啧啧……那你下次还是选饭团吧……」他故作我早就说过了吧的表情。

    她玛斜着眼看他，正准备回话时——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划破校门前的清晨空气！

    「矶——！」

    一辆黑se轿车突然从闯过号志，轮胎与柏油的摩擦声尖锐得令人牙酸。眼看着就要穿过斑马线——而那里，正有一名身形笔挺、正准备过马路的学生，低头翻着书本。

    是袁洁宜。

    一gu劲风袭动了她的发丝，书页也翻动一角，却完全没有人来得及喊出她的名字——

    除了她。

    她玛的眼神一凛，原本懒洋洋的身t瞬间绷直。像是一道早已蓄势待发的弓箭——她没有多余动作，甚至没有出声，只有脚尖轻点地面，下一瞬间便消失在原地。

    「咦!」江羽舒惊呼。

    所有人只见一抹优雅的白影闪过。

    等他们回过神来时，袁洁宜已僵直地站在对面校门口，整个人还保持着低头翻书的姿势，只是手中书本被一gu力量压在x前，双眼睁得大大的，脸上泛着未及反应的茫然。

    而她玛，就站在她身侧一步距离的位置，右手还维持着刚刚抓住对方手臂的姿势，银灰se的发丝被风扫起，在yan光下如同钢线闪烁。

    「！」

    时间像是短暂停滞，路过的行人和等着红灯的机车骑士各个目瞪口呆。

    只有那辆黑车伴随着地上长长的刹车痕，突兀地横跨在斑马线上。

    袁洁宜站在原地，双手紧握着书，不自觉地喘着气，眼神终於从书页抬起，直直望向她玛那双沉静如水的蓝se眼睛。

    「你——」她开口，声音微颤，「你刚刚……」

    「我只是不希望视线被你的断肢占据。」她玛慵懒地松手，转身看着对面的江羽舒。

    袁洁宜低头看了看自己乾净无瑕的制服下摆，再看向那道从容的背影，目光难以形容地闪了一下。

    江羽舒快步跑来：「你没事吧？你……刚刚到底怎麽——」

    她玛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擦肩而过：「……我si也不吃饭团。」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早已走进了校门，消失在一片尚未平息的惊愕与混乱之中。

    第一堂课尚未正式开始，教室里却已热闹非常。

    「欸谁有看到啦？听说早上她玛超酷，像超人一样!」

    「我男友刚刚就在校门口，他说连影子都没看清楚……简直像瞬移那样！」

    「真的假的，她该不会其实是特务啊？难道我们学校有什麽惊天大案」

    她玛静静坐在位子上，像没听见似的，一边翻着课本，一边在书页边角画着窗外的麻雀。那笔触从原先的笔直俐落渐渐地柔和圆融，彷佛试着理解那只鸟是为何停留仿佛周遭的流言都与她无关。

    邻座的袁洁宜今天难得有些坐立难安。虽然表面维持着挺拔与冷淡，但不时偷瞄隔壁那张神se从容的侧脸时，她的指尖会轻轻捏紧笔杆，像有什麽话压在喉头。

    一会儿後，她ch0u出一张便条纸，写下几行字：

    「今天早上，谢谢你」

    她有些生疏地摺起纸条，又尴尬的将其轻轻抛到她玛桌上，看来并不常透过这种方式和别人g0u通。

    她玛还在g勒着麻雀的翘尾，却突然被一条遮住了构图。

    「虽然很好奇你的构造，但没兴趣用这种方式看见罢了。」

    她玛快速写下，又将纸条轻轻一弹，jg准落回了袁洁宜桌上。

    袁洁宜看着这段文字，面露复杂又想笑的神情她微微摇摇头，又写下: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犹豫再三，最後还是将纸条扔了过去。

    「我也还在找答案。」

    当袁洁宜看见回信时，已是第一节历史课末便条纸的角落，赫然是一只麻雀它看似正要煽动翅膀，仿佛随时要飞走。

    下课钟声响起时，她玛优雅地收起课本，默默站在走廊上，目送着几只麻雀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