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周日下午茶会是木叶的太太们的八卦新闻集散地。山中夫人是茶会的组织者之一,宇智波太太作为其挚友兼损友,还是时不时要来参加捧场的。再说了,奈良夫人泡的茶还是相当不错的,秋道夫人烘焙饼干的技术也是一流。宇智波太太刻意的用目光搜寻了一番。日向夫人今天缺席了-以往她会带来她自制的和果子然后腼腆的向大家问好。
宇智波太太轻不可闻的呼了一口气,然后端起面前的茶杯。
“喂喂你这家伙又走神了吧?真是的有没有听我讲话啊你这宽额头?”对面的山中夫人略有些不满,叽叽喳喳的感觉又像回到了二人童年。
樱嘴角上抬,隔着热茶氤氲的雾气打量着井野。婚后的井野大约过得挺幸福的,眉眼间都是成熟女人应有的韵味。作为山中家族的独女,婚后也并未改掉姓氏。
记忆突然恍惚的回溯到当初自己屡屡被同龄的孩子欺凌时,井野如天神般出现和拯救了她的时刻。
井野是井野啊。自信优秀又大方的女孩子,家世显赫,又有秘术。彼时的自己除了宽得过分的额头和伤痕累累的自尊心什么都没有吧。如今的自己担负着整个医疗部的管理教育事宜,嫁进了万千少女春梦中的宇智波家,一下子有些恍若隔世。
“当然有在听啊。你不是在问我为什么厨艺这么糟糕么?”樱又抿了一口茶。
“那是很久以前的内容了!!”井野敲敲桌子,涂得精巧的指甲油闪烁着耀眼的光泽,“所以说,我在问你,你跟佐助在那种事上谁比较主动啊?”
樱一瞬间差点喷茶。井野什么时候养成了这种问没羞没躁的问题还一本正经的习惯啊??
井野捂嘴窃笑:“啊呀啊呀,害羞了呢小樱,你不会是一直都主动扑倒他办了他的吧?毕竟他给我的感觉相当冷淡呢,你要是不主动的话他好像永远不会有下一步的感觉------”
“”樱低头看着掌心的茶杯泛起涟漪,不说话。
“我说小樱啊,姐姐我很担心你哦~夫妻生活不和谐的话,婚姻很快就会如履薄------”
“他比较主动的。”樱突然说道。
“诶?”井野显然吃惊。“了。春野樱隐隐想过后果,但是她至今不确定自己到底后不后悔。
他企图进入她的身体时,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所以疼痛来得相当猛烈。他在尽己所能的克制自己,但肿胀又急需发泄的男根还是捅得她泪水连连。到最终进入并且开始动时,她已经痛得麻木了。她双臂环抱住他身体,仿佛在祈祷疼痛来的不那么深入。他一半出自本能一半出于情迷意乱的吻着她身上一切他能吻到的地方,吻得激烈又急切,仿佛平日所有的深沉都是为了此刻的不加克制。
他没有问她可以射在哪里,最后猛烈的动作伴随着他抬起她的臀,死死抵住然后释放。疼痛大约总算是被隐约的快感冲淡,但樱感觉从始至终自己的脑袋都在云里雾里,有种晕乎错乱又迷茫的感觉。他起伏的身体覆在她身上,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和佐助君做了。这算是做爱吗?从始至终佐助没有再说过别的话,只是在高潮时低吼了她的名字。
春野樱迷茫的望着夜空中的星,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诞。就像是梦想了很久的事情突然以一种从未期待的方式到来,说不清楚究竟是惊喜还是惊吓的复杂情绪。
【5】
全心全意被一个人爱着是什么感觉呢?
会因为自己不喜欢那个人而感到……恶心吗?
日向雏田从未开口问过漩涡鸣人这些问题,即便是他向她求婚的那天也是如此。
全世界都知道漩涡鸣人喜欢春野樱,他们亲密的如同双胞胎,大大小小的打闹都透着纯真的暧昧。
雏田其实从未期许自己会成为漩涡鸣人身边那个名正言顺的人,鸣人回应自己感情的可能性于她而言就像是期待一株植物能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开花结果一样。
他跟她求婚时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掏出一个精致的戒指,她知道那是他躲着自己吃了一个月的拉面攒出来的钱。坐着的地方是木叶最气派也是隐私最有保障的餐厅-日向家处理重要事宜时会在此处宴请他人-点的料理也是她平时最爱吃的。对面的男人的表情认真且坚定,正是自己从年幼时就憧憬的人。
她却偷偷哭了。不是因为感动或者狂喜,而是因为她发现自己给出肯定的回答后,鸣人并没有发自内心的露出幸福的笑容。那种他跟春野樱在一起时会露出的笑容。
雏田观察鸣人太久了,他的一举一动,他的眼角眉梢,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一边哭一边默默的想:假如这辈子自己都没有办法成为漩涡鸣人最爱的女人,成为他的妻子真的可以吗?
身为宗家大小姐的雏田从未想去争夺“第一”这样的位置。“大小姐”这种头衔从出生时就砸在她头上,让她无所适从。大人教育她的体态仪容,总会扔出这样一句话:“大小姐就要有大小姐的样子。”可大小姐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因为恰好是第一个出生在宗家的孩子就要承担这种命运呢?隐忍和逃避是她自小抗拒这种身份的方式,她痛恨自己被迫承担起了“第一”这样的身份和相应的责任。
这是她第一次想要做第一-想要做漩涡鸣人最爱的女人。
雏田这样想着,擦干了眼泪,回到了鸣人所在的隔间中。
被问到怎么哭了的时候,她擦了擦红红的眼睛,小声说:“因为太幸福了…所以忍不住哭出来了。真的很抱歉让你见到这样的窘态。”
婚后雏田终于明白了漩涡鸣人向自己而不是春野樱求婚的原因。
新上任的七代目的火影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投入工作,睡眠和饮食都极其敷衍。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努力维持着一周一次做爱的夫妻日常。
就仿佛这并不是他想要的,而是他认为她所需要的,因而必须履行的责任一样。
责任。没错。这个字眼准确的概括了漩涡鸣人百分之九十九的行为动机。
没有向春野樱求婚、反而鼓励她去追随宇智波佐助,是因为他希望他的两位朋友都获得幸福。向自己求婚,是因为自己苦恋多年,日向家的长辈也跟六代目明里暗里提了很多次。漩涡家和日向家的联姻,强强联合,怎么看都没什么问题。
他会精心准备每一次约会,会细心的照顾她的感受,会挽着她的手在偶尔空闲的日子陪自己逛街,会高兴的吃她做的饭,会很耐心的等她高潮再顾及他的欲望。
他尽职尽责的履行作为丈夫的责任,就像他履行作为火影的责任,作为七班队员的责任,作为漩涡鸣人的责任。这种责任感来得全方位多角度,在婚后大半年,雏田已经认为鸣人出于责任放弃了去爱春野樱。何况自从半年前春野樱再次跟着宇智波佐助出村,就再没回来。
想到这里,雏田觉得非常放心。
她熟练的洗着午餐后的盘子,白皙细嫩的手指被橡胶手套保护的很好。洗涤剂是薰衣草味道的,是前几天鸣人跟自己一起逛超市时买的。他很认真的在货架前挑了很久,最后选了这一瓶。
“薰衣草的味道,非常淡雅,但是浓烈起来的话也会非常醉人呢。”他把这瓶塞进购物车里,随即注视着她娇羞的双眸,补充了一句“就像你一样。”
漩涡鸣人很少说什么情话,所以这赞美来得让人措手不及。即便是婚后,日向雏田依然会因为这种话烧脸。这一刻的她非常幸福。比被求婚的时刻幸福的多。
今晚做什么吃呢?好不容易到了周末,可以给鸣人准备一个惊喜吗…?比如果体围裙什么的?“果体围裙”这个概念是花火告诉自己的,小自己好几岁的妹妹在某些方面来得比姐姐成熟的多
就在这时门口的风铃刷拉拉的响了-鸣人的声音传来:
“雏田!今晚樱酱回来了,卡卡西老师说要组织七班聚会,所以可能晚上你先自己吃点好的哟。”还在工作中的七代目火影是显然是偷偷从办公室忙里偷闲跑回家亲自通知妻子的。
雏田手中的盘子吱呀作响,在听到“樱酱”这个称呼后不自觉的捏紧了边缘。她控制了一下情绪才回头看向鸣人。
“春野樱小姐…回来了?啊…真好。什么时候的事情?”雏田这么问着的时候,心中某个水潭咕嘟咕嘟泛着黑色的泡泡。“这次不是因为流产吧…她身体还好吗?”
春野樱要是别再回来就好了----最好死在野外就好了。这样恶毒的想法冷不丁的窜进雏田的脑中。
“流产?怎么会!”鸣人显然被这句话噎到,“要是佐助再干那种畜生干的事,我当然会把他揍个半死喽。樱酱跟佐助订婚啦!所以这次回来是为了筹办婚礼。”
雏田小小的惊讶了一会儿,随即为自己几秒前的恶毒心思感到愧疚和自责。怎么可以那样诅咒春野小姐呢?她之前…可是真的差点就死了啊。
那是将近一年前的事情了。
一天深夜,宇智波佐助是抱着浑身是血的春野樱冲进木叶医院的抢救室的。自己到场的时候,只见井野和静音焦急的抢救着,抢救室外鸣人和佐助打成一团-这么说不太对,其实是鸣人单方面在揍佐助而已。她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劝架,因为鸣人没有用任何忍术,只是单纯的拳拳到肉挥向佐助的鼻子而已。佐助不还手,让雏田这个本来就不甚信任宇智波家的人更加怀疑是不是佐助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当然,没劝架的主要原因还是抢救要紧,哪里管的上男人之间的争执。
春野樱真的是在死亡线上徘徊了。当时的情况很混乱,雏田依然记得春野樱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和下半身整个浸泡在鲜血中的骇人惨状。是流产,而且还受了伤-作为医忍都来不及治疗自己的话想来是相当棘手的状况了。
当事人自然不会透露更多的内容。春野樱昏迷了,佐助被鸣人揍到地上鼻梁被打断了。根据已知信息拼凑的话,大约是怀孕期间的春野樱遭到袭击,而佐助没保护好她导致这样的结果吧。
可怜的春野樱。野外的环境本来就恶劣,怀着孕还要在村外居无定所的活动,这对于日向雏田来说是根本无法想象也无法赞同的事情。所以春野樱是值得尊敬的女性。
但是宇智波佐助为什么不还手呢?是因为自知愧疚吗?
所以时隔这么久后,突然听闻二人订婚的消息,再想到之前的风波,雏田隐隐觉得心情复杂。
但是她说:“那么请鸣人君聚会愉快呢!请替我向宇智波夫妇和旗木老师问好。不用担心,我会一个人好好享用晚饭的。”
【6】
坠落,坠落。
从一颗樱花树最盛的枝头坠落,最骄傲的那瓣樱花被雨打进泥土。
这画面是第一人称视角,所以大概自己就是那片樱花。
剧痛从下腹传来,躁动不安的生命在垂死挣扎。
佐助的脸上全是震惊和愤怒,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她想说对不起,但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意识在远去,一切都不重要了。
这是流产后的春野樱时常做的一个梦。
跟佐助一起旅行的第三个月,碰上了真正棘手的敌人。数量不少,还组成了包围圈。她主动提出爬到高处探查敌情,结果爬树爬到一半因为下腹剧痛而无法控制好查克拉,反而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在背腹受敌的情况下被暗箭击穿锁骨,于是失去平衡从一颗很高的树坠落下来,摔进冰凉的河里之前背上还撞上了凸起的岩石。
佐助终究是来晚了一秒,没能从半空中抓住她。
最后是到河里顺着血迹捞出她的。他睁着血红的眼睛喊着她的名字。
他好像哭了,又或者只是河水沾了他的睫毛。他跟自己一样在颤抖,她想伸出手抚摸他的脸安慰他,却在一阵剧痛中陷入了昏厥。啊…大概是撞到肩胛骨那里骨折了吧…真是极差的运气啊。
这就是她记得的全部事情了。
太痛了,她甚至还是觉得不要记起来比较好。
“我说啊…宇智波家的人根本不值得信任吧?让春野家的小姑娘追出村还照顾不好人家…这哪是一个男人应有的样子嘛。”
“就是就是,连婚都没结,回趟村竟然是因为流产,听说啊,当初半条命都要没了。”
“嗨呀,你要是看到当天的芽吹的表情,那真是铁青的颜色哟~”
“那可不是。瞧瞧,都这样了,还想跟那个宇智波家的孩子出村么?芽吹这下可得死活拦着她家女儿了,只怕是女大不中留…最后想尽法子还是要跑出去喽?”
“啊呀呀,真是不要命啊。要我说,养个女儿做什么忍者嘛。开开心心的做点小生意,就算碰上忍界大战也不用上前线,安稳,这才是女儿家的归宿嘛。”
这种流言蜚语,在春野樱养身子养到可以下床走动后,经常听到。
就好像这些人真的认不出来她一样-不过,自己大概真的很狼狈吧。没有精神,整个人由内到外散发着病恹恹的气息,拖着步伐在木叶的集市毫无目的的逛荡。
大概是真的认不出来吧。
她想,自己是应该去反驳的。反驳他们在对佐助毫不了解的情况下指手画脚。反驳他们明明享受着自己和其他忍者们用生命换来的和平却说着这种恬不知耻的话。反驳他们自己缺乏理想追求low穿地心还非强行把价值观强加在别人头上。反驳他们对春野芽吹…
她顿住了脚步。
妈妈…啊。自己是真的让妈妈失望了吧…。纸包不住火,原本想瞒着家里,结果春野芽吹还是知道了。在自己醒来的第二天,春野芽吹冲进病房,脸色铁青的让宇智波佐助“出去”芽吹当时的嘴型其实是想说“滚出去”,但是她最终还是克制住了,摔上病房的门后开始怒斥女儿连照顾自己都不会,“长这么大岁数还是个医疗忍者不知道怎么避孕吗”“男人不对你负责你就也不对自己负责嘛”“谁稀罕他们宇智波家的玩意儿,你给我立刻分手”“简直就是丢人丢到家”……
芽吹骂到最后已经是抱着自家女儿在哭了,不成字句的掉着眼泪。
躺在床上的春野樱既没力气也不想反驳,隐隐是觉得妈妈是在用春野家的独特方式表达担忧和心疼。她突然觉得很难过。自己已经这么大了,竟然还让妈妈操心成这样。简直不像个成年人啊。
…所以没法反驳这群讨厌的家伙对春野芽吹评论的部分啊。
但是…但是啊。
春野家平时都结交的是些…什么人啊。
想到这里,樱的心一抽痛。
即便是成为了医疗部长,即便是纲手大人的弟子,即便是全村默认的宇智波佐助的恋人,还得忍受这种毫无道理的嚼舌根。简直恶心透顶。未婚先孕…大概在木叶的世俗价值观里是一桩不得了的事情吧。
春野樱轻蔑的哼了一声,随即感到一种隐约却侵入骨髓的冰凉。
除却第一次做爱没有好好过问自己意愿之外,宇智波佐助确实也没提过结婚和生孩子的事情。
没名没分。甚至连恋人的身份,他也没有确认过。她旁敲侧击的问过一次,被他漫长的沉默磨掉了耐心,于是便不再问。至于避孕,她追他出村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啊。之后隔三差五的亲密运动中,她抱着侥幸心理算着安全期,外加请求他不要射在里面。
简直愚蠢。她咒骂着自己。医疗忍者难道不知道安全期有多不安全吗,不知道体外射精有多么不可控吗?
她狠狠的抓乱了自己的头发。
更何况自己在木叶医院醒来后没几天,宇智波佐助突然一言不合的又消失了。没给任何人留下任何信息。在他走的前一天夜里,她还做了个关于他的梦。梦见他静静的趴在自己床前,看着自己,握着自己的手,眼里全是自责,还隐隐有些潮湿。他亲吻自己的额头说对不起,对不起,请等我回来。
是个令人怅然若失的梦。第二天醒来后,趴在自己床前的是漩涡鸣人。
他睡得很熟,脸朝着她。他很小心的选了一个不会压到她身体的姿势趴在旁边。
他睡着的样子…有点帅。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勾勒他脸颊的轮廓。
那是她还不知道,这一刻就是一个惊天错误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