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云秋萧问水 本章:第53章

    一个心思细腻、生而沉闷的男孩,从小就背负着近乎变态的家族压力。他两岁时失去了母亲,而父亲只是像嗅到血腥味的豺狼一样,盘算着如何将他的性别变为商业斗争中的筹码。萧家有两个这样的筹码,而萧寻秋因为意外退化成B而成为了弃子,摆脱了这样的人生,留他一个人无声地陷入这种铁网般的命运中无法挣扎。

    那一刹那,云秋甚至想了起来,萧问水是离家出走过的。

    他们不和萧父住在一起,离祖宅也很远。萧寻秋刚走的那段时间,萧父已经指明要萧问水帮他分担一部分工作,并且派人来他们的家中,砸毁了萧问水的画具和本子。

    云秋想了起来,他害怕得乃至于让萧问水升级了家中的安防系统的“小偷”,让他持续了八年,在浴室中寻找“安全区”的“窃贼”,不是什么进来抢钱的强盗——这个信息时代,谁还会在家里放现金和贵重物品?

    “窃贼”的印象来源于他看的动画片,而那天来的人,实际上是萧父派来的手下。

    他们走进书房,忽视躲在角落里害怕哭喊的云秋,开始有条不紊地砸萧问水的东西、撕毁他的画作,他们像毁灭世界的人,有条不紊地侵入、破坏着这家中的一切,而对他视若无睹。

    云秋怕得应激反应全部出来了,但是当时家里没有人,也不会有任何人安慰他,他一个人发着抖爬去了浴室中的浴缸里,闭紧眼睛直到眼眶酸痛,蜷缩着身体直到筋骨僵硬痉挛,他的应激反应持续了整整四个小时。

    家里一幅画都没有留下。

    最后萧问水回来了。

    他放学回来,看见云秋没有像平常一样跑出来迎接他。他注意到了门锁有破坏的痕迹,注意到他放在客厅角落的素描本已经被人撕毁,他去了二楼,看见了颜料在阁楼的地板上泼了一地,混出了十分难看的颜色。看见他为某个国际绘画赛事而准备的、花了一个月时间,已经完成了一半的大型画作,碎在了厨余垃圾桶里。

    最后他走进书房,找到了浴缸里的云秋。

    云秋哭得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而萧问水沉默着在浴缸边蹲下,冲他伸出双臂。而后他嚎啕着扑进他的怀里,他在哭,在因为他的怀抱而感到一丝茫然的安定,却感到萧问水也在微微颤抖,牙齿格格地打着颤,浑身肌肉绷紧,很凉。

    那之后的第二天,萧问水没有回家。

    回忆是如此清晰可见,云秋甚至想起了他在离开的前一天,将打印出来的车票放在地毯边。那是淡蓝的车票,带着油墨的气息,云秋好奇抓起来看,又被萧问水收了回去。他甚至能记起上面的字样,那上面是一串他不认识的字符,是国外的文字,不是英语,也不是他所知晓的任何一种语言。

    现在他知道那是德文。

    萧问水准备离家出国。

    他走了一天一夜,云秋饿着肚子在家里等了一天一夜,吃了半包薯片,另外半包藏起来,喝了两杯羊奶,动画片播放了四十三集。

    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回来,那大约是他离自由最近的一次,一天一夜,长途空间车已经抵达另外一个国度,邻近不乏艺术之都,那是一片快乐而不压抑的天地,他可以在街头卖画,描绘男性健壮的躯体,女性柔美的肌肤。

    一天一夜之后,他回来了,和所有时刻一样,对他笑了笑,张开双臂,说:“饿不饿,大哥哥给你做饭。”

    而他扑过去,钻进他的怀里,觉得他是全世界最好最喜欢的唯一,他和他天下第一最最好。

    现在他知道了,

    那副画里有彷徨和不确定的厌弃、嫌恶,

    有放不下和茫然迷惑,有十年前孤绝的少年的影子。画中人是他,也是萧问水,

    他厌弃他,放不下他,

    却也同时厌弃自己。

    所以萧问水给了画中人一个模糊的面貌,那种复杂的情绪无人能解读,

    “江抱月”这个名字背后代表的画面一直以来在被人研究、解读,可是却在这天下午,被一个自闭症的少年人解开了。

    这画里还有爱,

    热烈如火,

    深沉如冰,他们是在长久的寂寞中互相依偎的彼此,而且是仅有的彼此。他们性格迥异,

    是两个极端,

    但他们又是如此相似,并且彼此相知。

    那么长那么寂寞的年月里,萧问水是什么时候画下的这些画?

    他画的时候,

    心里在想什么呢?那些无声的凝视,沉默的触碰,忽远忽近的笑容,那些刻意的疏远和控制不住的亲近。

    因为他只有他,他也只有他,

    所以无法言说。

    视线继续下滑,指尖顺着触摸到了白底黑字的介绍牌:本系列原名为“你和我”,是作者十五岁时所作,为参加国际竞赛改名为“秋”。

    云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鼻子有点酸。

    他接着往下看。

    他从没有见过能将画画得这么寂寞的人,所有人都在分析他谜一样诡谲难以捉摸的表达技巧和用色方式。这种浓烈的情绪把云秋报过了,将他带入了一种手足无措的境地。这样的感觉和他十三岁之前,对世界的一切都无知无觉、感知困难的寂寞和难过一样,像是被关在密不透风的玻璃缸里。

    他有自闭症,可是他的画阳光热烈;萧问水耳目聪明,是从小到大的“天才”,可是他的画却如此沉默。

    背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云秋回头找了找,然后快步走到另一侧的休息区外。

    他没有想什么就接了电话,然而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来点人是谁。

    打通之后,对面迟迟没有说话,云秋这才后之后觉地看了一眼,发现来电人是萧问水。

    云秋控制住声音,和平时一样,轻声问道:“喂?”

    听见他说话,萧问水才说:“云秋吗?我是想问问你,今天要不要一起遛狗,我昨天……看见萧小狼已经长得很大了,以前的狗包和狗窝可能装不下,我这里有之前买的狗包和狗窝,可以送过来给你。”

    云秋今天晚上有约,不打算遛狗,他说:“今天可能没有办法。”

    萧问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好,没关系的。”

    对话到这里,似乎可以结束了。

    短暂的安静之后,云秋擦了擦眼睛,突然又说:“可是星期二可以,下个星期二我们考试讲评,没有晚自习,而且那天我也不用上班。”

    萧问水顿了顿,然后像是有点高兴,压抑这层情绪说:“好,那我星期二来找你?”

    云秋说:“嗯。”

    话题到这里,仿佛又到了可以结束的地方,可是他们依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挂电话。云秋又开始习惯性地抠话筒,等了一会儿,想等萧问水先挂断,可是萧问水那边却突然问了一句:“云秋,你在哭吗?”

    声音温柔低哑。

    他的声音好像没有办法变回以前的样子了,低沉柔和的一把好声音中夹杂了细小的砂砾。

    云秋重重地吸了一下鼻子,说:“没有的。”可是他忘了,吸鼻子这个动作本身就暴露了他现在的状态。

    萧问水有些着急起来,问他:“云秋,你怎么了?你在哪里?”

    云秋说:“我没有事情的,萧问水,你星期二来找我吧。”

    萧问水在另一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说:“好。”

    云秋挂断电话,小声哭了一会儿,又跑回去看萧问水的画。直到他和云曦约定的时间快要到来,他才慢吞吞地离开了展览室。

    他问了工作人员,得知了这里的开放时间,并且买下了一本“江抱月”的作品画册。萧问水留下来的、可以保存的画并不多,一共只有二十二幅画,图书馆为了用周边圈钱,在里面加入了大量的作者生平介绍和作品解析,用了最花哨的装裱,定价奇高无比。

    云秋又把自己卡里仅剩的钱花光了。

    离婚协议书他还没有签,所以萧问水留给他的那些财富暂时无法执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云秋自从把协议书收进了书包之后,就好像忘掉了这件事一样。

    他抱着装画册的袋子,前往和云曦所在的约定地点。

    云曦到得比他早,显然她极重视这次和云秋的会面,提前了整整半个小时到,穿着打扮也十分隆重。

    云秋刚一过来,她就问:“饿不饿?小秋,我点了几个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先吃着垫肚子,喜欢的现在点吧。”

    她慈爱地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想要他放开一点,又害怕吓着他。这种慈爱是云秋见到的,老先生对他的那种态度很相近。

    云秋点了两个菜,然后把菜单挪回去,说:“姑姑,你也点自己喜欢的吧,你刚刚点的我都很喜欢吃。”

    听了他这声“姑姑”,云曦眼圈一红,竟然呆呆地愣了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匆忙擦干了眼泪,笑着说:“好,好,小秋。”

    热腾腾的石锅菜,香气扑鼻。云秋和云曦都没有吃多少,云曦情绪比较激动,一直在跟他说话。

    云秋慢慢啜饮着一杯热柠檬水,她问什么,自己就回答什么,他告诉了这么多年来他经历的事情。包括自闭症手术、结婚又离婚,还有现在的上学。

    云曦几次哭出了声来,不停流泪着说:“我早知道你还在世上,还是在萧家,我拼了命都要把你带回来。姑妈没能保护好你,我对不起你的爸爸妈妈,对不起……”

    云秋很怕看到人哭,他几乎是有点慌张地安慰着:“没有的,我没有吃很多苦。”

    他发现讲那些难过的经历,让他的姑姑有点伤心,于是他就换了一种方法,说到和萧问水的离婚时,他说:“他对我很好的,给我分了很多钱,可能是他太忙了,然后我不能帮他的忙,所以分开了。他们都对我很好,虽然,他们的爸爸很坏,但是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讲到现在的生活,云秋说:“是我自己想要住出来的,我想多一点人生体验,这样能照顾好自己和别人。我还养了一条小狗。”

    他打开手机,给云曦看萧小狼的照片,播放萨摩耶蠢萌的笑容给她看。他几乎不懂怎么去哄一个人开心,他只是小心翼翼地,不想让世界上又一个关心他、爱护他的人难过。

    祸不及子女家庭,云曦对于萧氏兄弟二人没有异议,在听说了云秋十八年来的生活时,她已经明白了,萧家和云秋现在已经有了不可分割的联系,她不能拿前人的仇恨施加在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身上。

    云秋还给她看了自己的画,谈论起高考志愿。云曦红着眼睛说:“小秋真棒,只要你想,姑姑什么大学都能给你弄进去,别怕,身体重要。”

    原本云秋预想中的,让他胆战心惊的会面,反而是他应对自如,云曦自己哭得受不住。她不停地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宝宝,我本来应该接你回家的,可是姑姑现在的情况也很困难,我们身边有很多坏人盯着,你姑父顾我已经很困难了,让你过去我们那边,反而会让你很危险。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吃了这么多苦,我却连接你回家吃顿饭都做不到……”

    她还告诉了云秋他之前从来没有想象过的事情——他所面临的危险,据说当年云赣的政敌最近几年在国内死灰复燃,最近正在逐个找云家的人复仇,想要找到当年的某些机密。

    她说:“小秋,别怕,姑姑会给你换一个新的身份,如果有必要还可能会做一点整容手术,可以吗?”

    云秋有一点为难。

    他现在是麻醉抗性体质,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云曦见他不说话,也明白他在这方面的考量,退了一步:“不过小秋,你只要一日靠在萧家,他们也一日不敢动你,这些事情,如果萧问水真的在意你,他会为你准备好一切的,别害怕。”

    那一刹那,云秋突然想起了之前,萧问水让他想一个新名字的事情。

    ——以后我们出去玩,说不定要用化名,这样会很酷。你给自己取个新名字吧。

    ——叫林问水,或者林秋水,带我名字里的一个字,好不好?

    那一刹那,云秋几乎确定了,萧问水当时一定在安排类似的事情。

    还有呢?还有多少事情,是他没有告诉他,他不知道的?

    他为什么不告诉他?

    云秋怔怔的,看着浮动着热气的杯子,发了一会儿呆。

    这顿饭吃了四个小时,菜凉了又换下来去热,来来回回热了许多轮。他们两个人的嗓音都说哑了。

    最后临别时,云曦一定要给他卡里转一大笔钱。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说:“这是姑姑应该给你的,你拿着,以后钱不够了,不开心了,都可以跟姑姑说。”

    她用力抱了抱云秋。本来云秋一晚上都很镇定,然而在肢体相触的那一刹那,云秋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女性长辈温柔芬芳的气息,和柔软的怀抱,让他的眼泪立刻就冒了出来。那是他从来乜有体会过的,“母亲”的感觉,真正被人呵护的感觉。

    他现在也是有娘家的人了,他在这个人世间,终于又多了一层牵绊。

    云秋慢慢地走回去,还是抱着美术馆的袋子,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他胸中开始弥漫一种酸甜的幸福感,有点不真实,如在云端。

    他走回了家中,给萧小狼喂了东西,然后抱着毛茸茸的小狗崽,小声说:“萧小狼,我今天好高兴。”

    雪白的小狗舔了舔他的脸颊。

    这天,云秋睡到半夜,突然听见楼下有车驶过的声音。

    他住的这片地方隔音一直不好,深更半夜里经常能听见这样的声音,还能听见行人走动和说话。他睡眠质量一直特别好,即使听着这些声音入睡,也丝毫不会被干扰。

    只是今天,云秋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尽管他洗漱过后很困,并且差一点就要睡着了,可是听见这次车开过的声音后,他像是突然被惊醒了,赤脚跑下了床。

    他凭直觉直奔阳台,可是阳台太黑了,他有点害怕,于是把已经睡着的萧小狼强行叫醒了,抱在怀里走了出去。

    他在七层,阳台上往下看,本来什么都应该是很小的一个点,看不清。可是今天的路灯修好了,明亮的灯光下,云秋看见了一辆熟悉的空间车。

    萧问水靠在车边,正在抽烟,他低头看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然而很快,他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样,突然抬头往上看过来。

    云秋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鬼使神差地,他跑回去开了阳台的灯,然后再度探头出去。

    萧问水还是保持仰望的姿势,看着他的方向。

    云秋冲他挥了挥手。

    萧问水好像楞了一下,然后也冲他挥了挥手。他低头掐灭了烟头,在手机上弄了一会儿,紧跟着,云秋就接到了一条短信。

    “怎么还没有睡,我停车吵到你了?”

    云秋给他回:“没有的。”

    想了想,又问他:“你为什么过来了?”

    萧问水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不过从云秋这里也能看到,他在继续给他回消息。

    “下午给你打电话,我总是不放心,怕你出什么事情,过来看一眼。”萧问水说。

    他大约能期望着看到什么。

    深更半夜,又不像昨天那样,可以给他点亮一盏灯,告知他的平安。他像一个失意的亡魂一样来到之类,守着空望,等候着一个永远不会来的回应。

    可笑吗?卑微吗?

    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事情了。

    可是他居然真的等到了。

    云秋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也冲他挥了挥手。

    萧问水不知为何,眼眶有些湿润,他尽力镇定下来,给他发送:“快回去睡吧,晚上风口冷,我走了。”

    云秋就缩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手机上备注为“小喇叭花”的人发来一条两个字的信息:“好,。”

    这“”两个字几乎成了他救命的根源,

    萧问水看着这两个字,

    笑了一下,又像是失魂落魄一样,原地徘徊了很久,

    这才驱车离去。

    他几乎以一种饿死鬼一样的焦渴等待星期二的来临,期间一直魂不守舍的。然而,

    真正临近星期二的时候,他又开始过度紧张,

    连治疗的时候都提不起精神,只是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云秋身上。他像个毛头小子初会自己暗恋的人时那般紧张,涩然和不安。

    然而,

    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出他的异常,

    他在人前依然是冷漠、持重的,甚至比以前看起来更加冷淡不近人情,只有心细的人才能看出,

    他现在的冷淡和以前居高临下的惯性使然不一样,

    他现在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态度。

    周二前夜,Susan给他安排了一次血小板输液,并且第一次给他使用了她配方、改良过后的特效药。

    她说:“服用后有一段时间的观察期,

    我在你给我的那个配方中加入了一些针对你现阶段病情的改良,如果你适应得好而且有效的话,我再按照梯度给你增加药物浓度。这样下去的话,也许可以帮你撑到超过你的预测模型中的时间,预计最好的情况是还能撑两年。”

    萧问水说:“嗯。”

    Susan开始怀疑他到底听没听清自己刚刚的话:“你把我的话复述一遍?”

    萧问水停顿了一下,

    大概两三秒之后,他回忆了一下,倒着复述出了Susan的话,然后再将其理正,整个人像是状况外一样地看着她,似乎为她的态度感到有些迷惑不解。

    Susan差点没被他的态度气死,她像是吼一个小朋友一样吼萧问水:“你振作一点行不行,整天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就算是云秋,也会看不起现在的你。你本来不是这样子的。”

    萧问水反倒是怔住了:“我……应该是怎样的?”

    Susan没好气:“你说呢?”

    萧问水喃喃着:“公司的事情我交给寻秋了,现在我手里也没什么事,除了治疗以外,你也不能指望我做什么。我是个快死的人了,Susan。”

    Susan更气了,恨不得拧着他的耳朵大喊大叫:“都跟你说了,有特效药了,还能撑两年!我看你两年之内要是找到了配型,之后去哪里哭去!”

    “找不到的。”萧问水沉沉说道,笑了笑,“全联盟就那么多个alpha……要配上的可能太低了。”

    Susan继续吼道:“那我不管!我管你是随便找个Omega标记了还是让云秋怀孕或者做试管,生个孩子出来给你配型!你不能再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了,就现在!给你自己找个活头,云秋现在理你,你开心,哪天他不理你了,你是不是就要马上去死?”

    萧问水还是没听进去她的话,他怔怔地说:“太痛了,怀孕生孩子,那么痛……做试管,更疼,那么长的针刺进身体里,成功率还低,他不能吃这种苦。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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