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一个头两个大:“你看看你,又来了,这是你该说先生的话吗?还他他他的,
连大哥哥都不叫了?”
云秋说:“我不叫,
我已经认错过了,会好好学习的,可是你们也不要想我会叫他。我更不会给他发短信的。”
医生说:“那你的报告怎么办?你的报告是要自己写的,
也是你的作业。”
云秋闷闷不乐地说:“那我发给你,你再发给他,反正我不要跟他说话。”
医生后面也没有办法了:“那你说说,要怎么样,你才跟先生说话?我们一起骂他好不好?当着他的面骂,
先生是个臭先生,把我们秋秋的好心当成驴肝肺,那么凶以后娶不到老婆的,这样可以吗?”
云秋还是说:“我不要。”
可是具体他想要什么,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开学第二个星期刚过半,云秋少见地沉默了很多。他从萧问水公司回来之后,就一声不吭地接着上他的课了。
像萧问水要求的那样,很乖很乖。
白天有全联盟最好的老师给他补基础高中课程,晚上没有课,却要给他一个人安排生活实战历练,云秋要学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游泳、开车还有各种恶性环境下的逃生训练。
这些训练比学习更苦,有时候云秋回到宿舍,沾床就倒,抱着小熊就睡着了,鞋都来不及脱。第二天早晨腰酸背痛地起来,还要赶着时间去洗漱。
连带他的老师都说:“想不到小秋这么乖,原本听你们说了,还以为他会不配合学习的,但是他学习很刻苦,接受力很强,学起来还是很快的。”
他的老师只有一个,是个退休大学老教师,和蔼的老爷爷。这个人的功底深不见底,一个人教云秋全科课程,谈吐气度也是学林巨擘级别的。据说能请动他老人家出山,完全是“给自己一个挑战”,他说:“我这么多学生教过来了,老实说我带出的这些学生把人类历史进程往前推了一个世纪,这个怎么都是有的。不过自闭症学生我还没带过,我来试试看。”
半节课讲课,半节课写练习,剩下一节课用来谈天说地。考虑到云秋会跟着去普通学校,适应那边的学习强度,所以给他补课的这位老师也在逐步加大知识点的密集程度,并且更多地让云秋自己去掌握学习的方法。
几天下来,就连云秋自己都感觉到了,这个老师非常厉害。比起以前医生教他初中课程时的那种填鸭式教育,云秋明显感觉到高中课程为他打开了一扇知识的大门,后面是豁然开朗之境。
比如云秋不怎么喜欢的数学课,学到晦涩不懂的时候,这个老师会以非常简洁有趣的方式给他讲明白。
立体几何不懂,这老头就给他侃侃谈了一整节课的量子物理和四维空间,听得云秋不明觉厉。在这样一知半解的情况下,他对于学习的兴趣也产生了,之后再上课,也就变得不那么愁眉苦脸的。
这天他写完了一套试卷,在那里等老先生批改,百无聊赖中就开始发呆。
老先生一边刷刷飞快地改着,一面瞄他,跟他闲聊:“怎么你不玩手机?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都应该喜欢看手机吧?”
云秋楞了一下,有点讪讪的,就拿出手机开始玩。
其实也并没有看什么,就是拿出来一通乱点。
手机没有ID卡好玩,至少ID卡上还有连连看。
那些社交APP、小程序,云秋全部不会用,手机里只有一个联系人名单而已。
最后还是呆愣楞地放下了,低头去抠弄着桌面。
“你这个性格倒是适合搞研究。”老先生评价说。
云秋讪讪的,他小声说:“我不聪明。”
“这个也是,搞研究要聪明人,不然就是浪费资源。但是普通人嘛也不需要太聪明,你以后想干什么呢?”老先生很和蔼地接着跟他聊。
云秋说:“我想考星大。”
他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星大挂名副校长,最有名望的一位老教授。
老先生笑眯眯地问他:“然后呢?”
云秋怔了怔。
他本来想说“跟大哥哥结婚”,可是又想起萧问水了,一阵难受,也不愿意往这个话题上拐了。他想了想,说:“我想做画动画片的人,还想开一个蛋糕店。”
“唔,很不错啊。”老先生赞扬他,“比我那些个只晓得当政客、琢磨赚钱的学生好。”
云秋有点好奇:“你的学生都有谁?”
老先生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我有一个学生吧,那是很早的事情了……我想想,二十多年前吧,我有个很优秀的学生,性格好,沉稳。他说他想出人头地,就去像谍战故事里面一样,搞了个情报网,想让天底下所有人的信息都纳入掌控中,你说,这坏不坏?你每天干了什么,你心里头喜欢的哪个人,早餐店老板赖以为生的汤底配方,他全部都要知道。”
云秋想了想,然后说:“太坏了,那我想去星大捡垃圾,他们也知道吗?”
他知道捡垃圾是一件可能有点丢脸的事情,所以有点羞于启齿。
老先生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连你今早上胃口不好的事情都知道啊。”
云秋说:“太坏了。后来呢?”
老先生说:“后来他遇到了一个心爱的女人,和她结婚了,生了一个很可爱的儿子。”
云秋接着问:“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小秋。”老先生顿了顿,但笑不语。
云秋抗议说:“可是你明明没有说完,不会没有后来的。”
老先生沉默了一会儿后,接着安抚性地笑了笑,说:“那我再给你讲一个故事,也是我的学生的,不过就是最近十年的事情,你也认识他。”
云秋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我认识吗?”
“这个人嘛,说实话,也相当聪明,干什么都很厉害。但是他呢,最厉害的是画画,从小到大都喜欢画上那么几笔,老实说,他画画的功底真不赖,要是当画家,肯定非常有出息。你想想,当画家,多好玩?今天到这里采风,明天去另一个地方画街景,可以认识很多人,去很多地方玩,你看看,好不好玩?”
云秋已经习惯了他这种吊胃口的方式,翘首等待着他下边的话:“后来呢?他后面肯定没有再当一个画家了对不对?”
老先生喝了口胖大海枸杞茶,点了点头:“是啊,他后面继承家业去了,从小学一路跳级到大学,一年修完所有的课程,全A+毕业,我本来还想在答辩的时候卡一卡他,后面一想,也没什么意思。作为当老师的,有钱人学生不少,可是少一个画家学生那简直亏大了。不过毕竟人各有志,我们这些当老师的,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这次云秋听了出来是谁。
是萧问水。
萧问水以前上学时,放课回来总会在书桌边画画,有时候云秋跟着跑过去,他还会指导一下他。
云秋对他画的什么总是没有印象,那时候他太小,也没有康复,并不具有对美的赏析力。他只记得每次他搬个小板凳坐在萧问水身边,托腮看他画画的时候,萧问水总是会异常温柔。
再后面,云秋就不知道了,他跟着萧寻秋打游戏去了。
其实老先生说的不对,他从来都不是什么静得下心的孩子,这一周以来的沉默,不过是因为还没有从难过中走出来。
而且萧问水也一直没有给他发短信。
他想要开口说出他的名字,可是又闭上了嘴巴。
老先生红笔改起来刷刷的,还在感叹:“那孩子可惜是真可惜,我女儿女婿在他读的高中教书,那时候他们学校艺术节展览,十幅画里有八张是他的,有一张还被拍卖出天价。偏偏他还不是艺术生,后头那么多美术大学给他抛橄榄枝,他一个都没去,最后去我们大学念了商学院,听说近年来也没动过笔了,这不是糟蹋自己嘛。”
云秋听得心里酸酸的,他小声说:“你不要骂他嘛。”
或许是从他这低低的、委屈的一声中听出了什么,老先生不再说话,突然噤声,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好了,今天给你放半天假,你只错了两道粗心的小题,很棒啦。你们学校今天下午是不是有什么活动,有个明星过来做活动的,你去玩吧。”
云秋擦了擦眼睛里冒出来的细小泪滴,努力掩饰过去了,乖乖地说了声:“好。”
云秋就收拾书包,
往宿舍那边走。
他其实对什么明星的演出不感兴趣,
这种活动对他的吸引力,更不如一集动画片来得更强。他回到宿舍,把试卷上的错误改正了,
写到错题本上去,然后睡了个午觉,
再走出来买饮料。
今天很热,宿舍里没有控温系统,
云秋来这边之后开空调总是不适应,容易喉咙发干。可是不开,又太热了。他想着今天是他的假期,
无论干什么都可以,
就抱了一只熊出去买冰饮喝,还想要去那个有吊桥的湖边吹吹风。
云秋给自己买了一罐冰茉莉花茶,就坐在湖边的长椅上,
坐得规规矩矩的,
把小熊抱得紧紧的,安静地凝望着湖面上时不时冒上来的锦鲤。
很远的地方传来音乐声,被电流放大之后刺刺拉拉的,
朦胧又梦幻,还有主持人念词的声音,字正腔圆、一板一眼,就像电视剧里的那样。还有小朋友做游戏的环节,吵嚷声响成一片。
这种活动云秋上个星期也见过,
为了确保学校内学生的身心健康发展,每个星期都会有两到三次的演出活动,有时候是明星过来配合做公益活动,有时候是这里的学生自己上去表演才艺。然而,AD患者能表演的才艺,无非就是剪窗花,或者以一个不太强的力度稳定地敲打钢琴而已。
云秋本能地和那样的场景格格不入。他自己没有察觉,也不知道那是为什么。他这两个月以来的飞速成长,让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对外界一无所知的自闭症的少年,他无法再继续呆在那个沉闷、冷漠的环境里,可是他又害怕去踏入正常人的世界。
他只是听着湖面、人造森林外的喧嚣,站起身来,又去自动售货机那里买了一包薯片。他自己并不吃,而是把薯片拿出来掰碎,一点一点地喂给湖里的鲤鱼。
一片薯片,他可以喂十分钟,云秋蹲了一会儿蹲累了,又带着他的小熊下到湖边的护栏上,离水一个阶梯的位置,在那里坐了下来。
锦鲤群都游了过来,在他脚边攒动,日头从云秋的头顶移动到侧边,又从侧边隐入地平线外,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云秋不太想回去。他这几天晚上的危险逃生训练课的场景是火灾,他要做到在不同楼层、地理位置的模拟环境下,跨越电子火和模拟刺激性烟尘逃出来,难受而且费体力。他不是不怕苦的人,只是心里还想着萧问水前几天跟他说的话。
他说,不想上课就逃课?
他说,他对他很失望。
这几句话像是利剑一样牢牢地钉在他的脑海中。他为了显示自己不再是一个逃课的孩子,跟他赌着这口气,所以分外努力地学习。之前擦破撞破的几个地方还没长好,现在又添新伤,浑身上下撞得青青紫紫。
黄昏降临时,云秋突然就觉得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锦鲤群听不懂他说话,而环绕的树林在阴影中变得高大沉默,如同蛰伏潜藏的野兽。面临着周围即将到来的夜色,他有一点害怕,想要回头走。
可是他找不到路了。
湖中心的建设是个圆形,四条路交叉互通,云秋走了几圈后,无法分辨他来时的那条路,于是随便选了一条路走,走了几步又发现不是,所以又退了回来。
他没有把手机带在身上,正在他渐渐焦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人声:“喂,你是这里的学生吗?你家长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云秋一惊,回头看过去,却望见了明晃晃的手机光亮,一个顶着一头粉毛的高大男人出现在眼前。
似曾相识的信息素味道涌来。云秋立刻高兴了起来,一时间想不起来人的名字,只是叫道:“大熊!”
云秋心里的算法,就是动画片里大熊的朋友等于大熊,并等于这个他刚刚认识的熟人。
“什么大熊,我叫温存锐。”对方显然也看清了他的脸,有点惊讶:“云秋?你怎么在这里?”
站在云秋眼前的,赫然就是他前几天晚上碰见的、送他回了家的陌生alpha。
温存锐一直以为云秋是医科大学的本科大学生,虽然两个分部离得近,但是普通大学生也不至于来AD学院里来玩。当初这个学院开办时,到处都有提示:自闭症患儿部分有攻击人的倾向,请勿随意进出。故而也很少有学生愿意到这边来的。
云秋说:“我就在这里念书的。”
“这里?”温存锐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这里不是自闭症患者的学校吗?”
云秋犹豫了一下,小声告诉他:“我有自闭症,所以在这里上学。但是医生说,我已经快好了,你不要害怕我。”
温存锐楞了一下。
再仔细一想,倒也不是说不过去。他之前一直以为和云秋说话对不上频道的原因是意外,这样一想,云秋这样奇特的说话风格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小美人有点呆呆的脱线,那种不谙世事的感觉也得到了合理解释。
温存锐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有点难以置信似的:“你还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啊……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就算你是,你家长呢?不是还有配的机器人吗?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云秋?”
云秋低头捏着自己的手指:“他们都不管我,想让我一个人学习,我是他们的小奴隶。”
“那你平时衣食住行怎么办呢?周末放假回家吗?”温存锐听得有点惊悚,不放心地接着问。他放软了声音,是用他对小朋友的语气。他想了想后,还是觉得不对,“你家长叫什么名字?我打电话联系他好不好?”
他心里犯着嘀咕:“怎么会有家长把自家康复中的小孩一个人放出来……”
云秋只是摇了摇头,他说:“我不要,大熊哥哥,你送我回宿舍吧,我找不到路了。”
“……”温存锐默默接受了这个昵称,说:“没问题,跟我走吧。你怎么出门连手机也不带?”
云秋说:“手机不好玩。”
温存锐这时候心里反倒跟明镜似的,晓得这小孩大抵连手机要怎么用都没摸清楚。
想到前几天晚上还生出了泡云秋的心思,温存锐有点汗颜,于是更加尽职尽责地带云秋往外边走,那股子吊儿郎当的态度也收起来了,变得严肃认真起来,连话都不敢跟云秋多说。
云秋在他的带领下走了出去,有点高兴。自己又跑去自动售货机那里,买了两罐冰饮料,分了一罐给温存锐:“请你喝饮料,大熊哥哥。”
温存锐受宠若惊,接了过来。
他一边送他往回走,一边问他:“我今天下午的演出你看没看啊?”
云秋摇了摇头,有点感到抱歉似的,小声告诉他:“我以为不好看。”
温存锐笑了笑,说:“那也没关系啊,明天我还回来的,单独再表演给你看好不好?明天周末了,你有空吗?”
云秋却突然楞了一下,紧跟着,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问他:“那你可以来接我吗?”
温存锐又楞了一下,没有弄清楚“接云秋”和“云秋有没有空”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
云秋低着头说:“我不想让他来接我。你可不可以接一下我,带我出去玩。”
温存锐隐约从他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他‘’?”
云秋很难过地说:“他是我的家长,也是我的男朋友,可是我和他一见到就会吵架,我不想和他吵架。”
是家长,也是男朋友?
温存锐听得心惊肉跳。他打量着云秋——眼前这个奶猫一样温顺乖巧的Omega看起来至多不过十七八岁,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又是家长又是男朋友的说法?
他试探着问他:“那你这个家长,你什么时候认识的?”
云秋想了想:“我一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
温存锐的表情都扭曲了,接着问他:“那他是什么时候成为你的男朋友的呢?”
云秋这次又想了想,有点捋不清这个时间线。其实萧问水也没有对他明确过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只知道稀里糊涂的就要结婚了,大概从萧问水同意结婚那天起,他们就成了男朋友的关系了吧?
温存锐看见云秋迟迟不说话,面色越来越凝重,接着又问了云秋几个问题:“你父母叫什么名字?联系方式呢?家住在哪里?”
云秋被他问傻了,这些问题他一个都答不上来。
爸爸妈妈对他而言是个虚假陌生的符号,而家里的住址,他知道那片地方长什么样子,却说不出来具体在哪里。
见他这个样子,温存锐也不再犹豫,直截了当地拉着他的手往回走,要云秋跟他去找车:“走,先跟我走,今天不回宿舍了。”
云秋:“啊?”了一声,有点疑惑不解。
他倒是不介意跟温存锐这只大熊出去玩,只是他今天晚上还有消防逃生课要上,如果他翘了课,到时候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让萧问水跟他道歉了。他有点着急地说:“明天,明天你再来找我玩,我今天晚上还有课上呢。”
温存锐把一句“我带你去报警”生生憋在了喉咙里。
他看了出来,眼前的云秋安于现状,甚至对于口中的那个“家长”是十分喜爱和依赖的。眼前的少年是个自闭症患者,言行举止中也表明了,云秋可能并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和自主民事能力,这种情况下,如果他强行把人带走,说不定效果会适得其反。
温存锐于是改了口:“那好,我明天过来带你出去玩吧。明天是周末,你的那个家长不来接你吗?”
云秋一本正经地说:“我会给医生发短信,叫他转告他不要来的,反正他来了之后也只会骂我和跟我吵架,不如我们两个都冷静一下。”
“都冷静一下”也是他学来的电视剧台词。
温存锐实在是放心不下来,再三确认:“那你不要爽约哦?我早点来你看怎么样?早上六点来?你能起这么早吗?”
云秋想了想之后,跟他打了包票:“可以的!”
温存锐就不再说什么,把人送回了宿舍。
把云秋送回去之后,他立刻动身回了医科大的招待所,并且打了几个电话,联系到了联盟公安部的人:“你好,我这边需要查一个人的信息……不不,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今天遇见一个自闭症小孩,他的状态不太正常,我想查一下他的监护人和双亲状况,可以吗?他的名字叫云秋,年龄十七八岁左右,性别是Omega。”
那边是个Beta接线员,停顿了一下,问道:“我们需要登记一下您的信息。”
“温存锐,ID卡资料给你们传过去了,如果必要的话我还要向你们报个警。”
“好的,温先生,能不能寄一张您的签名照过来呢……哦,我是说,信息检索已经在进行中,请稍等。”过了一会儿,那边传来回复,“您好温先生,您找的这个人信息为空。”
“为空?”温存锐一时间有点难以置信。“我见过他自己刷ID卡买饮料和快餐,ID卡上的登记照就是他自己的照片,可以正常使用,这不可能是空吧?”
接线员歉意地说道:“确实如此,的确为空,或者我换个说法,大概是您的权限无法查阅。”
温存锐不傻,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一个关键词:“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