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江芜陈燃 本章:第17章

    她的负罪感更重了。

    江灏远原本就是开玩笑,他并不急,只想把小女生们会喜欢的把戏都补给江芜。被她深爱多年却茫然不知,他有时会忍不住自作多情地认为后来江芜对感情的随便态度是因为自己的木讷。

    唉,真后悔当初没把她一直揣身边照顾。

    是夜,衣着整齐的江芜敲开了他的门。

    男人刚洗完澡,头发凌乱,水滴沿着脖颈淌下胸膛。

    他们在门口接了个短促的吻,江芜气喘吁吁,身体动了情心却变得沉重,她感觉某种羁绊被硬生生从心脏里剥离。

    电话响了,男人体贴地擦掉她唇角的津液。

    手机被握得很紧,屏幕上闪烁的名字仿佛就是所有未解谜题的唯一密码。

    那些被落在角落里许久的负罪感像嗜血的藤绞杀她脆弱的心脏。

    江灏远神色如常地盯着她挂断电话。

    门依旧为她敞开,江芜却显得心神不宁。

    她忍不住会担心陈燃的精神状态,害怕他不回家住,又希望他不要离开充满他们回忆的小窝。我刚刚讲话会不会太冷漠了?他有没有听到江灏远喊她的声音?他怎么声音那么沙哑不会是生病了吧?

    她像脱水的鱼,长着嘴,却干涸地挤不出一滴泪。

    ##

    江芜把自己锁进房间,六神无主的她想要寻求祁嘉玥的帮助。

    祁嘉玥在美梦中被吵醒十分火大,幸好身旁两只陪睡的小猫儿软软地舔着她的手指,一瞬间心都化开了,支起身好心情地让江芜赶紧放完屁睡觉去。

    “你明天能不能去我家一趟?”

    “行啊,你是还有什么东西落在那儿了?”

    “不是…..”她支吾半天,咬牙承认,“我就是想知道陈燃还住不住那里,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你有病吧,我靠。我该夸你心肠真软还是骂你贱啊,把人跟狗一样丢了,现在怎么着,觉得自己没玩够?余情未了?”

    “阿芜,你以后也别老说我了,咱都半斤八两。”

    “哎,你这人……陈燃他不是狗。反正你欠我两只猫的人情,我不管,你必须得帮我。”骂也被骂了,反正自己怎么丑恶的嘴脸祁嘉玥都得受着,干脆破罐子破摔起来。

    她就是贱啊,犯贱还要拉着朋友当遮羞布。

    可是她忍不住,不敢自己主动去关心,又怕陈燃彻底在她的生命中消失。明明自己还为他纹了身,怎么能说她一点感情也没有付出呢。

    她多怕疼啊,以后还得去洗。

    祁嘉玥跳下床,气呼呼地骂道:“江芜你真是蹬鼻子上脸啊,你还说呢,我只要一只猫,你非把两只都塞给我,弄得我还在江灏远面前编故事说这俩猫崽子是我寄养在你那里的。不说猫是陈燃的吗,老娘现在可是背负着偷窃他财产的罪名,你还让我去找他,是要我去揭发你三心二意,水性杨花,还是说我和你一丘之貉,骗财骗色啊。”

    她沉默不语,偏偏又倔强地不肯挂断电话。

    祁嘉玥撸了撸猫肚皮,彻底投降。

    “你真……既放不下这个,又舍不得那个。江芜,唉……我平时跟你说那些都是开玩笑的话,感情的事情不能这么浑浑噩噩。算了,这就当最后一次,你可别指望我对陈燃说什么好话。我肯定是站你那边的,既然你选了江灏远,那要是陈燃真的要问我,有些事情我就直说了。”

    江芜静默片刻,缓缓道了声好。

    她捂住脸,眼眶发烫,懊悔自己当初的胡闹放纵。

    0046

    无用的年轻

    45

    今天学校要大检查,所以晚自习很早就结束了。陈燃拖拉着收拾书包,不愿现在回去面对黑漆漆的屋子。

    班上几个男生篮球瘾又上来了,拍了拍他瘦削的背,吆喝道:“燃哥,要不要打一场?”

    身体很累,却又亟需宣泄。

    一群大男孩在球场上碰撞,摩擦,肆意挥洒汗水,陈燃把冰冷的矿泉水浇在脸上,渗入眼眶,藏在夜色中,说不清道不明。

    和朋友分散,他缓缓往家里走去。

    窗口亮着灯,他胸口一热,健步冲到门口。

    哐哐哐,用力地砸着门。

    他戴了钥匙,只是想一眼就看到她。

    但是当门打开的一瞬间他失望了,祁嘉玥抱臂看着灰头土脸的陈燃忍不住嗤笑道:“你这臭小孩要不要这么差别待遇啊?!”

    他急切地环视四周,冲上楼看见空空荡荡的卧室,又神色冷漠地走下楼梯,祁嘉玥正坐在椅子上看好戏,看到男孩失魂落魄地靠近,伸手拦住他,说道:“我好歹是受江芜所托来看看你,你再给我装死我可走了啊。”

    男孩身子一凛,笔直地站在她面前,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绷得很紧,汗湿的衣服贴着身体,隐约能看到厚实的胸肌。祁嘉玥忍不住咂舌江芜是祸国殃民,暴殄天物,她清了清嗓子解释道:“首先我得先告诉你一件事,你的两只猫在我那里,不过是江芜送过来的,我可没偷。”

    “没事,你好好照顾它们就行。”

    啧,终于舍得开口了,还是那个死女人的魅力大。

    祁嘉玥故意变换了坐姿,裙摆拉高露出半截雪白的大腿,陈燃纹丝不动,她没有打趣的兴致。

    思忖了片刻还是把江芜担心的事情问出了口:“她怕你太用功读书伤身体,就让我来看看你。顺便有些事情她不好意自己跟你讲,我吧,好说歹说也是她唯一的朋友,就......你要是想知道问我也行。”

    “我不想知道,让她自己跟我解释。”陈燃握紧拳,克制将女人丢出去的冲动。

    他愤怒地咬牙切齿,脸色紧绷,肌肉颤抖的模样着实有些吓人。祁嘉玥吓得捂住胸口,连忙扫了眼紧闭的厨房门松了口气,立刻又放下二郎腿把裙子拉好,好言好语:“行行行,你不问我就不说。这桌子菜是江芜让我买了送来的,她说都是你喜欢吃的,你赶紧先吃点吧,面都要坨了。”

    他没有多言,拉开凳子狼吞虎咽起来。

    “你慢点吃,还有其他菜呢。”第一次看到意气风发的少年这副模样,祁嘉玥突然觉得自己是在谋害祖国的花朵,忍不住把自己的姐妹在心里暗骂了一万遍。

    他吃完抹了把脸,头低着看着桌面,沉默许久,终于忍不住发问:“那个男人是谁?跟她一起过年,又带着她离开的。是……是她的新情人吗?”

    最后几个字狠狠地扎痛了自己的心,结痂的伤口撕裂开又汩汩冒血,羸弱的身心绝望地等待着致命一击。

    “当然不是!”祁嘉玥立刻否认。

    什么国际玩笑,这孩子不会以为江灏远是第三者吧?

    不过真相也不会是他想要的结果,真可怜。

    看着眼底又闪烁出期冀的男孩,祁嘉玥支支吾吾,只能硬着头皮含糊道:“我只知道他俩比我跟江芜更早认识,而且一直住一起。”

    “他叫江灏远,比我们大七岁,是个挺厉害的男人。江芜和他的关系很复杂,应该说他是江芜最在意的人了,江芜很依赖他。江芜以前也不姓江的,当一个女人愿意放弃自己的姓氏,冠上另一个男人的姓,你说他们还能是什么关系?”

    “他们……”亲吻过吗,上过床吗,那个男人会在深夜安抚她的噩梦吗,会做饭吗,知道她讨厌喝牛奶,知道她大冬天贴好几张暖宝宝也要穿裙子吗,知道她……

    暧昧的回答让他失去了追问的权利。

    “她结婚了吗?”

    祁嘉玥一咬牙回道:“迟早会的。”

    “有很多事情都是先来后到的,江芜人生最黑暗最低谷的时候是江灏远把她拉回来的。江灏远救了她的命,江芜也爱了他七年,你从一开始就已经迟到了。”

    陈燃知道江芜的梦魇,即便被伤害得伤痕斑驳,还是会因为想起她困在噩梦里孱弱惊恐的模样而心疼。所以别人是郎情妾意,他的爱是廉价的替代品,一厢情愿,随时会被丢弃。

    愤怒吗?

    令他更绝望的是,即便是此刻,只要江芜愿意回头,他依旧愿意装作毫不知情。

    安安分分,心甘情愿当一辈子的替代品。

    他知道那个男人器宇轩昂,有资本,开着名牌跑车,轻而易举就把江芜娇宠成一个任性张扬的女人。而他只有年轻,却剩年轻,爱情里最无用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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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47

    摇摆

    46

    “我替你去看过他了,挺好的,还活着,能吃能喝。”祁嘉玥一到家就赶紧给江芜报喜。

    江芜听完却没有半分开心,还活着是什么鬼形容,她忍不住追问祁嘉玥跟陈燃说了什么。祁嘉玥也没遮掩,把晚上的对话重复了一遍,并认真强调:“我把那三万块给他了,不过他把卡折了,这可不怪我。”

    “还有,那小子还是想见你。这毕竟是你惹的烂摊子,剩下的事情你要不自己解决,要不就更狠一点让江灏远替你出面算了。”

    真主大战替身,她坏心肠地想看好戏。

    “你疯了吧,他根本不知道我跟陈燃的关系!”江芜赶紧锁上房门,躲进卫生间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了,等他考完试我就跟他见最后一面,过两天要陪江奶奶复查身体,我现在走不开。”

    祁嘉玥不耐烦地嗯嗯啊啊几句,懒得听她和江灏远如何如何。她可不是铁石心肠,看到陈燃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临阵倒戈了。

    不过她又不是江芜,狠话都放出口了,她也是覆水难收,回天乏术……

    “反正也是吊着一口气要死不活,你自己看着办吧!”祁嘉玥愤愤挂断电话。

    当事人都在逃避,一个佯装无事发生每天起早贪黑除了念书念书还是念书,不过对于同学之间的示好约饭变得来者不拒,笑容也多了起来,甚至主动去找毛漾想要重点班的资料讲义,拓展解题思路。

    旁人都看到他的变化,觉得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另一位则是心怀愧疚,辗转反侧地每天打开又关闭微信对话框,编辑完长长的信息,然后又审视一遍懊悔地删除,早上起得越来越晚,好几次都是江灏远直接闯进房间直接把她摇醒。

    必须吃早饭,必须出去陪他跑步,必须每天要在奶奶面前嘻嘻哈哈开开心心,还得经常面对左邻右舍七大姑八大姨的审视问候。

    江芜被弄得心烦意乱,头皮发麻,瘫软地趴在茶楼的桌子上难得清净。正正经经谈恋爱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虽然想到是江灏远,心中情不自禁溢出的甜蜜会冲淡生活的繁琐,不过又会让她更多回想起陈燃。

    她又犯贱地在对比。

    要是陈燃,肯定让她贪睡久一点,会哄着陪着,不会逼着她灌恶心的热牛奶,甚至会把早饭喂到她嘴边。这样晴朗明媚的天气也会跟自己窝在沙发上,她枕着他的腹肌,他的腰胯,一边追剧一边逗他。

    江芜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被那个小七岁的孩子宠成这样的娇气包,连讨好心上人都变得懒散怠慢。

    看出江芜无聊,江灏远中午特地带着她去一家高档餐厅吃饭。能换上漂亮的裙子蹬上高跟鞋让江芜黯淡的心情明媚了一些些,不过看到面前摆放的一整块血淋淋的牛排,她顿时索然无味。

    江灏远体贴地把自己面前的那盘切好换到她面前,江芜盯着排列整齐的肉块看了很久,才徐徐拿起叉子叉起旁边点缀的时蔬。

    “不合胃口吗?”江灏远看着她小口咀嚼的模样,关切地问道。

    嗯……其实也不是第一次陪男人吃西餐了,从前能够单独和他一起出门对于江芜而已都是欢喜雀跃的事情,过去不想说出拒绝的话,现在是习惯了反而忘记改该如何拒绝。而且看到牛排的一瞬间她又突然好想念陈燃年前做的椒盐牛肋了。

    现在要是说自己不爱西餐,是不是显得太矫情了,江芜赶紧摆摆手,怕男人不信似的飞快地叉起一块牛排放在嘴里用力咀嚼。

    在口腔中迸溅的汁水对于她而言无疑是第二次酷刑,她真的越来越怀疑自己当年是如何装下去的。

    男人露出满意的笑容,她也只能沉默地回以微笑。

    吃完饭江灏远又带她去看了话剧。

    故事的内容她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那个女主角永远一副悲天悯人的圣母嘴脸,江芜看得心烦,默默在心里吐槽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江灏远倒是很感动,回去的路上一直试图跟她探讨人性是非,她这才想起这个男人在跟她分享他的日常生活,他的价值观,而她表现得兴致缺缺,不像过去那样积极地去参与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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