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此时已近皇太?女东宫地界,嬴怀瑜探出半个?身子,着?急地朝东宫殿宇张望着?,顺口答他,“那等你长大了?,练好骑射和武艺,我将来封你做大将军!”
“嗯!”他严肃地点头,颇以为然?,“我阿娘说了?,我要好好吃饭,好好长大,好好学艺,以后,好好报效阿姐和朝廷,阿姐让我打哪里就打哪里……”
这?原是在家时母亲常教他的话,许是母亲经常提起的缘故,虽然?是“初次见面”,他对?这?位表姐却充满了?好感。和她说话的时候也在偷偷打量着?她的侧脸,两只手都依赖地抓着?她衣角。
然?而嬴怀瑜这?时候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他身上。
她焦灼地朝东宫殿宇的方向望了?一晌,吹了?三声杜鹃鸟的叫声,便见那华美的窗棂被人从里面推开,露出张清秀的少年面。嬴怀瑜眼中瞬然?绽开惊喜的笑?:“思远哥哥!”
“思远哥哥,你快过来看啊,这?是我弟弟,我有弟弟了?!”
少年只温柔笑?了?笑?,收拾着?窗下书案。嬴怀瑜犹以为他是不?想出来玩的意思,忙又头对?新认识的小跟班道:“叫呀,这?是封家的思远哥哥。你也叫他思远哥哥。”
“思远哥哥已经十一岁啦,他很厉害的,我们可以一起玩。你不?想和我们一起玩么?”
分明说好了?带他来玩的,为什么要叫别人啊?
周玄英摇头,失望都快写在了?脸上。
“你叫嘛。”嬴怀瑜嗔怪地摇着?他,又腾出手,捏了?捏他鼻子,“弟弟……玄英……”,尽在晋江文学城
周玄英还?是低头不?言。
他看看她,又看看那头比他高出许多的封思远,忽然?间,好似有些明白?了?什么,小嘴一撇,顷刻红了?眼眶。
番外(4)
这之后,
二人渐渐熟识。
裴皇后很喜欢这个小外甥,他父母留在京中的这段时间里,索性留他住在自己宫中。而不久后,
东宫修缮,嬴怀瑜也搬进了母亲宫里。两个孩子,
几乎每日同案而食,同榻而卧,
自然熟络起来?。
小玄英在凉州并没什么同龄的朋友,
他母亲原是家中幺女,成婚较晚,等他出生?的时候,叱云氏族中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这个只比他大一点点的姐姐是他从记事以来?为数不多的朋友,
再加上往常在家中时父母便常常与他提起,
原就印象深刻,自然也就盼望着和她相交。
譬如?——嬴怀瑜上课的时候,
他就乖乖地搬来?小板凳坐在一旁,好等她下课一起玩耍。即虽听不懂,也从不吵闹,
乖巧文静得?像是女孩子。
再如?——嬴怀瑜写字的时候,
他也会等在旁边,踩着小凳子替她铺纸、研磨。没有事情做的时候,就像小狸猫一样趴在桌子的另一端,
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原是正经伴读的封思远也被他挤兑得?无?活可干。
嬴怀瑜也喜欢这个乖巧的弟弟,她没有弟弟,
作为父皇唯一的女儿,
她从小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想要?什么都?有,
唯独没有弟弟妹妹。如?今乍然得?了一个乖巧黏人的,自然喜欢。做什么都?带着他,去哪儿都?带着他,兼之性子活泼,常常是带着他和封思远满皇宫的疯跑,上房揭瓦、下荷塘玩泥巴也是常有的事,多亏得?皇帝夫妇并不在这些地方抑制她的天性,否则少说也得?挨几顿板子。
于是没几日,众人都?看出这来?自凉州的小公?子对于皇太女的依赖,裴皇后常常抱他在怀中,问他喜不喜欢小鱼,要?不要?留下来?做她的伴读。他乖乖点头,一众大人都?大笑起来?,又?说起了他抓周时抓住小鱼的趣事。独他坐在坐榻上,想,要?是他也可以叫阿姐小鱼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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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日子对于周玄英而言是快乐的,像打翻的五色盘,五彩斑斓。只一点,他一点儿也不喜欢她身?边的那?个什么封思远。那?是封家舅舅的侄子,母亲曾同他说过的,比他大五岁,从小就有神童之称,以博闻强识出名,早两年就入了宫陪伴小鱼阿姐读书。见面的时候,就是在殿中替她赶制功课。等到后来?渐渐熟识,对他也很好。但他,就是不喜欢。
——他能明显感?觉得?到,在他和封思远之间,阿姐明显更喜欢封思远。
明明说好的和他玩,却总要?拉上封思远,而只要?有封思远在,她的目光,就永远不会落在他身?上。
他不喜欢这种被忽视的感?觉。
在他眼里,阿姐既说了和他好,就不能和别人亲近了。这是他交友的原则,就算是阿姐……好吧,阿姐和其他人不一样,但也只能例外一点点啦。
一月时光如?水流过,仲春转瞬即逝,孟夏接踵而至。周玄英无?瑕再为封思远的存在感?到忧心,因为,另一个更紧要?的问题摆在了他面前——他该随父母回凉州了。
等到父母来?接他的那?日,周玄英情绪十分低落,即虽不吵不闹,眉眼却耷拉着,眼眶也红红的,随时皆会落泪的样子,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走回母亲身?边。
小鱼也舍不得?他:“弟弟要?回去了吗?”
“姑姑。”她上前拉着叱云月衣袖,依依不舍地摇,“让弟弟留下来?吧,他也不想回去的。”
周玄英闻言眼睛一亮,期盼地抬头望着母亲。叱云月心内却一阵犹豫,并未开口。
“留下来?吧。”威严的语声自门外传来?,是天子嬴衍携周沐走了进来?,“玄英的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读书的时候了,让他入宫,做小鱼的伴读。刚好他父亲也要?留京,也可以教他。”
这回叱云月再无?法拒绝,加之儿子也一直怯怯拉她衣袖,只好同意?。两个孩子紧绷的心弦一瞬放松下来?,嬴怀瑜拍手笑道:“太好了!我可以和弟弟一起玩了!”
天子当即冷了脸:“弟弟和姑母分别,为的是留下来?陪你?读书,你?要?不把弟弟带好,不把书念好,仔细你?的皮。”
嬴怀瑜怕父亲反悔,忙认错:“父皇我错了,我只是太高兴了,随口说的。我会带好弟弟的!”
这时周玄英却走了过来?,轻轻拉住她的手,她回过头去,两个孩子,在映射入窗的黄昏光晕里相视一笑。
然叱云月只是强颜欢笑,笑容也并不发自真心。
“你这是做什么?”
待三?人告退后,皇后支开女儿,立刻冲着天子发作了:“你把人家父子都?留下来?,是想拿人家父子当人质么?月姐姐会怎么想?那些朝臣又会怎么想?”
“不打紧。”天子立在窗边,正透过窗下郁郁葱葱的花木,远眺远去的一家三?口,“我没有这个心,阿月也是不会这般想我的。”
他只是觉得?,玄英那?孩子不错,如?着力培养,或许可为小鱼的良配。
再者,凉州公?的爵位到这一代?为止是他当着百官做出的承诺,叱云氏衰落已是不争的事实,他总得?想办法抬高阿月的门楣。
这厢,回去的马车上,气氛如?冰凝滞。周沐抱了儿子在怀中安睡,暖热的手,轻轻握上妻子的手背:“我没什么的。”
他微笑宽慰她:“等再过几年,安定了朝政,我就还是回凉州。”
周沐留下的原因很简单,他本就是天子心腹,是天子着力培养的宰辅人才,前几年放他去凉州是为成婚与生?子,如?今儿子已然四岁,自该留在京中。这一点,叱云月也是知道的。
她一记眼刀飞快地丢过去:“谁舍不得?你?了?”
她看着儿子熟睡中安静秀美的小脸,郁郁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表哥他……是动了联姻的心思……”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为人父母,她只希望他余生?都?能顺从自己本心而活,平安快乐。但联姻皇室,显然并不能得?到这样的结果。
周沐安慰她:“你?呀,就是太患得?患失了。”
“你?怎么就那?么笃定,陛下要?玄英留下就是认定了他了?思远,不一样也是皇太女的伴读么?有思远在,我想,这至少说明陛下还没有下定决心。”
丈夫的话令叱云月心内稍稍好受了些。
她勉力笑了笑:“希望如?此吧。”
次日,叱云月返回凉州。周玄英被正式接往宫中,开始了他的伴读生?涯。
他仍住在皇后宫中,尽管,不久后东宫修缮完毕,嬴怀瑜又?搬了回去,距离的拉远却并未疏远两个小孩子的关系,他牢记着自己的职责与父母的教诲,每天勤勤恳恳地背着裴皇后给他做的小书包去往东宫,陪嬴怀瑜读书。
尽管,以他的年纪,要?理解皇太女所学的那?些功课,还太难太难。哪怕他已经很努力了,但才刚刚开蒙的他,的确看不懂那?些复杂的文字和背后的圣人道理,只能眼睁睁看着阿姐去请教封思远那?个讨厌鬼,看着她一口一个“思远哥哥”唤的开心。甚至有时,还要?阿姐来?教他那?些不认识的字……
那?些宫人好像也在背后笑话他,说,陛下这哪是给皇太女找了个伴读,分明是找了个童养夫。
童养夫是什么,周玄英不懂,但也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是给阿姐拖后腿。心情便很沮丧很沮丧。
有时候,阿姐也会打趣他:“玄英弟弟,你?好小哦。”
“真不知是你?陪我读书呢,还是我陪你?。”
“自然是一起读书。”一旁的封思远插道,又?宽慰他,“玄英莫要?伤心,你?只是还太小了,我们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念《论语》呢,我们也不会懂。”
十一岁的少年,笑容已如?春风般温暖和煦,显露出日后皎如?玉树的风采。虽是安慰他,但落在周玄英耳中,就只一句“你?还太小了”。
他想,封思远才小呢!他马上就五岁了,一点都?不小了。
他会好好读书,好好吃饭,好好长大。绝不让任何?人看他的笑话。
更多的时候,他扮演的角色则是她的玩伴。嬴怀瑜很喜欢这个弟弟,但她生?性顽皮,以前没有弟弟妹妹给她玩,周玄英的出现无?疑是弥补了这一空窗。于是,她由着心意?打扮他,给他穿自己过去的裙子,梳她最喜欢的花苞苞头,额心点胭脂,不用过多打扮,活脱脱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尽在晋江文学城
封思远瞧见了,也曾善意?提醒:“玄英是男孩子,殿下怎能给他穿女孩子的衣服。”
但嬴怀瑜却振振有词:“可是玄英弟弟很可爱啊,穿裙子也好看。”
至于周玄英自己——哼,封思远不赞同的一定是对的,他穿裙子怎么了,阿姐让他穿,他就穿!
但偶尔也有玩脱的时候,譬如?某次,嬴怀瑜带着几个小宫人和他,到一处废弃的宫殿玩捉迷藏:
“你?就乖乖地等在这里哦,要?等我藏好了,才可以睁开。”
“嗯。”他乖乖地点头,当真依言背过身?捂上了眼睛,“阿姐你?快藏吧,藏好了记得?叫我。”
“好,你?把眼睛闭好哦!不许睁开!”她笑吟吟地说着,拉着几个小宫人,飞快地溜去了殿柱之后。
周玄英牢记着她的吩咐,双手捂着眼睛:“阿姐,你?藏好了吗?”
她的声音有些缥缈地传回来?:“没有呢!你?不许睁开!”
“阿姐,那?现在好了吗?”过了一会儿,他又?问。
这回声音更远了:“还没有,还要?一会儿,不许偷看哦。”
“阿姐……”
又?过了一息后,他再次问道,这一回虽没有回应,但她没有发话说藏好,周玄英也不敢动,只乖乖地站在那?里,继续等。
他等啊等,等到夕阳从窗户里斜射入殿、透过手指缝隙照在眼睑上,等到问得?嗓子也哑、手臂也酸痛了,仍没有等到那?一声回应。
于是放下手,他睁眼打量着殿中的一切。暮色四合,大殿幽暗,橘黄的夕光映射入殿来?,照得?空中浮尘都?如?火焰的余烬。但殿中空荡荡的,除他之外,并无?人影。
一只松鼠飞快地从他的靴面上掠过,在黑绒绒的靴面上留下两痕浅浅的脚印。周玄英看着靴子上的灰尘印迹,忽然间,好似明白了什么,眼泪有如?倾盆的雨一般,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这厢,嬴怀瑜早将此事抛在了脑后。她一出大殿就被父亲逮了个正着,害怕受罚的她,在永昭帝发作之前就逃之夭夭了,赶紧溜回了东宫补落下的功课。
她从未时补到了黄昏,直到夕光如?流金般泻在书案上,她写完最后一行,忽忆起自己似忘了什么,迷茫搁笔:“我,我怎么感?觉我好像忘了什么?”
封思远今日并没陪她出去,打量她四周,也觉她身?边空荡荡的,他很快反应过来?是因为没有了往日那?只总爱黏着她的糯米团子。便问:“玄英呢?”
“往常,他不是都?跟在殿下身?边么?”
“呀!”嬴怀瑜惊叫了一声,起身?就往殿外跑,“怎么把他给忘了!”
等到她带着人赶到那?处宫殿时,周遭的天色已经近乎全黑了。巨大的宫殿匍匐在将晚的天色里,像被夜色吞噬的巨兽。小姑娘的心瞬然悬了起来?。
殿中,周玄英仍未走,正跌坐在地上,看着陷入昏暗的地板啪嗒啪嗒地掉眼泪。看见他后,她忙跑了过去:“玄英弟弟……”
她提着灯,气喘吁吁地道:“对、对不起,阿姐来?晚了,你?没事吧?”
听见熟悉的声音,周玄英霍地抬起了头,看清她的面容后,眼中也如?石中迸火,一瞬燃起了光亮。
“没有。”他摇摇头,脸上的泪水在灯烛照耀下熠熠亮着,“阿姐让我不要?走,我就一直没有走的……”
听说他没事,小姑娘长舒了一口气。又?板起脸来?,假意?训斥他:“你?怎么这么实诚啊。”
“我把你?落在这里,让你?不许看,是我故意?捉弄你?的。你?倒好,我没说藏好,你?还就真不走。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啊?”
“我不是死心眼……”
见阿姐似生?气,小周玄英也有些慌了。他啜泣着为自己分辩,“是……是我阿娘说,要?听舅舅和阿姐的话。”
嬴怀瑜愣住了:“姑姑为什么说这话呀。”
他很老实地摇头,“我不知道。”
“反正,我阿娘是这么说的,要?我无?论何?时境地都?要?听阿姐和舅舅的话。还要?好好吃饭,好好长大,以后戍卫凉州,做阿姐的臂膀。”
嬴怀瑜听得?感?动,望着他稚嫩的双眼,沄沄眼波,都?在烛光下熠耀如?星河的光。
她万想不到,只因为自己随口的一句“不说藏好他就不能来?找她”,玄英弟弟竟一直乖乖地等着这里,从白天等到了晚上……相较之下,自己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真是太不应该了……
他还这么小,母后叮嘱过的,她应该保护他的……
她没说话,周玄英心里莫名也有些忐忑。想了想,他鼓足勇气,轻轻拉了拉衣袖:“阿姐……我,我可以不叫你?阿姐了吗?”
“我可以和他们一样,叫你?小鱼吗?”他像只可怜的小狗,眼巴巴地望着她。
“殿下”,是封思远那?个讨厌鬼叫的,“小鱼”,是舅舅和舅母唤她的。阿姐说过,只有亲近之人才能叫她“小鱼”,他想成为她的亲近之人,他就是要?从称呼上高过封思远一头。
但……他也明白,多是长辈才会这般称呼她,就连母亲和父亲有时也要?称呼她为殿下呢,阿姐怕是不会轻易同意?。
果不其然,听他如?此说,皇太女殿下立刻不干了。她捏捏他的脸:“好啊,你?胆子好大啊,这可是只有我父皇母后才能这样叫我的。”
周玄英沮丧地垂下头,不说话了。
但把他丢在这儿,终究是自己理亏。小姑娘心虚地挠了挠头,最终做出让步:“算了,反正你?是我弟弟,你?想叫就叫吧。但是只能在人后哦。”,尽在晋江文学城
“嗯……”他这才破涕为笑,又?很认真地同她道,“那?你?以后可以叫我玄英。”
她总是“阿弟”“玄英弟弟”地唤他,像对待小孩子,却喊封思远“哥哥”。他不喜欢这个称呼,很久很久了。
“玄英……”嬴怀瑜依言唤道。又?疑惑地眨了眨眼,这跟“玄英弟弟”有什么区别吗?
对面的周玄英已经擦干了眼泪,想了想,又?补充:“以后也不可以丢下我。”
“不会了不会了。”今日之事终究是自己理亏,嬴怀瑜赶紧保证。
他笑了笑,才想起身?离开,这时,一直匿在一旁的封思远却走了过来?:“玄英还能走吗?要?不我背你?回去吧?”
他本是好心,烛光光影里,男孩子脸上的笑意?却迅速阴沉下去,冷淡地侧脸避开他视线。
“才不要?。”这一声拒绝又?轻又?快。他把脸转向?嬴怀瑜,巴巴地央求:“阿……小鱼,我,我走不动了,你?拉我好不好。”
他在这里坐了很久,腿麻麻的,是真的走不动了,不是骗她。
他的脸色未免变得?过快,封思远一时愣住,第一次,异常清晰地感?知到了对方对自己的厌恶。嬴怀瑜却并未发现二人的异样:“那?我拉你?。”
她笑吟吟地说着,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周玄英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又?挽住了她的胳膊:“我们回去吧,小鱼。”
嬴怀瑜点点头,一手提灯一手拉着弟弟准备离开。只是还没有走出几步,她回过头去:“走啊。”
她唤愣在原地的封思远。
周玄英瞬然不高兴了,眉头几乎拧成个“川”字。封思远犹豫地看了他一眼,仍保持礼节地笑了笑,启身?跟上。
嬴怀瑜却将手中的宫灯递到他右手里,伸手牵住了他左手:“我们一起出去。”
“我们是好朋友啊。以后,都?要?一起走下去。”
番外(4)
当日发生的事并没?有逃过嬴衍的耳目。闻说周玄英的话,
天子微微怔愕:“他真这?么说?”
来回话的是天子身边的侍卫长伏青梧,他将皇太女走后、周玄英独自一人在宫殿内等至黄昏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天子听罢,
沉默良久:“倒是个?固执的孩子。”
玄英还只是个?孩子,这?话,
自然是月娘和周沐教?他的,除了说明二人的忠心以外,
也可看得出这?孩子没?什?么心眼,
认一就是一,认二就是二。这?样的人,或许旁人会觉得倔、固执、死板,但在他眼里,
却是小鱼夫婿的绝佳人选。
他不需要一个?多聪明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