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间他沙哑的声音传来，一声声地唤她。
“苏然......”
“苏然......”
“媳妇儿......”
似近似远......
他喑哑的喉音勾人心魄，苏然忍不住应了他一声，却激发了他身体里的野兽。
第177章
送子灯笼（shukeba.）
苏然再醒来，天已亮开，训练场上的口号声声声响亮。
身边早已没有他的身影，厨房里他带回来的早餐隔着温水放在小锅里。
昨天和田妮嫂子还有吴嫂子约好了要去市里买年货，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过了，草草吃了早餐就去下楼叫吴嫂子了。
年节越来越近，部队里除了家属院开始贴春联，办年货，其他地方还没觉着有什么年味。
市里的年味儿比部队浓得多，街道两旁的行道树都挂上了红红的灯笼，面前的市场格外热闹，小贩的高声吆喝和顾客的还价正是市井生活最平凡的反映。
苏然和田妮玩性大发，买了许多七七八八的小玩意儿，还是吴嫂子理性，不该买的一样没买。
“你们看，那个灯笼好看，买几个回去挂着吧！”苏然指着一个小摊，摊上挂着许多灯笼，和普通的灯笼略有不同，小摊上的灯笼比普通的灯笼小了几个型号，圆圆滚滚的实在可爱。
“你喜欢那个？”田妮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挺可爱的，可以挂在家里添添喜气。”苏然点头。
“我想你们家顾团长也会很喜欢哦！”田妮平轻轻把她一撞。
三人往小摊走去。
“几位随意挑选，我这里的送子灯笼是津市头家，每一个都是我精心糊的，手艺你们大可放心。”摊主嘴上介绍着，手里的活却没停下。
送子灯笼？
苏然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居然是传说中的送子灯笼，难怪刚刚田妮嫂子和吴嫂子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不就是个送子灯笼嘛，买！”
苏然像模像样地挑了两个灯笼，其实小摊上灯笼的样式都差不太多，只是手艺人手巧，在一些小细节上有些不同。
“你该不会真想要孩子了吧？”田妮问着，她也是苏然这个年纪生的孩子，想着苏然有要孩子的想法也正常。
“顺其自然吧，有了是惊喜，没有也不强求。”苏然眼含笑意，她倒是想要，顾其琛可坚持得很。
“这话没错，你现在年龄也还小，再缓缓也好。”吴嫂子以过来人的经验劝道。
三个人逛完了小市场又去了菜场买些现成的烟熏制品，苏然特意去看了上次那母子俩的摊位想着可以照顾照顾生意，并没有看见她们的身影也只好作罢。
“今天真是沾了苏然的光，要像我们前几年那样提着这么些年货去挤班车，又要三两天都缓不过来了。”田妮是真的感谢苏然，一营长的军衔不够，每次开部队的车都很麻烦，所以她出门从来都是掐着点儿赶班车，这次苏然开车出来就轻松了许多。
“现在满大街都难见女人家开车，苏然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呢。”吴嫂子也被两人的情绪感染，说话什么的也越来越放得开。
苏然埋头整理后备箱的东西，听了两人的对话也只是淡淡一笑。
三人今天可谓是满载而归。
不巧的是，刚到家属院就碰到了赵佳人。
本来她没有理由出现在家属院的，可一见她身边跟着卢小晴，苏然也就没什么疑惑了。
卢小晴受了处分又做了人人喊打的事，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在宿舍和卫生所之间两点一线的生活，确实是消停了不少，
第178章
顾其琛都是我的（shukeba.）
而陆家老太太在家收敛了许多，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卢小晴开始频繁地来找老太太，大概两三天就会来一次，起先老太太还顾忌着苏然之前的话，拒卢小晴于门外，最近这几次便开始欣然接受卢小晴的拜访。
两人常常坐在家属院的院子一聊就是一两个小时，不知道还以为这两人才是一家人。
刘淑梅懦弱的性格只有眼瞧着自己婆婆和老公的外遇对象亲密无间，也不敢斥责两人。
“听说你是顾团长的妻子？”卢小晴见了苏然便迎了上来，许是上次在江指导员办公室受了苏然的奚落，卢小晴总想逮着机会出这口气。
“是，你有事？”苏然有些不耐烦，后备箱还一大堆东西等着自己收拾，这女人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
“这车是顾团长的吧？”卢小晴生了一对桃花眼，说起话来眯成一条缝，看起来既刻薄又轻佻。
“对啊！”苏然大方地回了她两个字，好像并不在意卢小晴的挑衅。
“苏然……”田妮是个急性子，卢小晴那话明摆着就是说苏然没什么本事，就靠着男人吃饭，苏然这傻子怎么还往坑里跳呢！
苏然拦住蠢蠢欲动的田妮，生怕她一个冲动扑上去把卢小晴给揍了，卢小晴可不是刘淑梅，一看就是睚眦必报的性子。
“顾其琛都是我的，你说他的车是谁的？”苏然挑眉，作出疑惑状望向卢小晴。
“你……”卢小晴原本以为苏然不过是个草包，没有顾其琛给她撑腰她就什么都做不了，没想到苏然的嘴皮子还真厉害。
“你什么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样子，还去勾引有妇之夫，你没事就在卫生所让你身边这位赵医生多给你开几味药吃吃吧，看你这做小三的毛病能不能给治好咯，有效的话让赵医生也试试呗！我们这家属院啊……不欢迎你们！”田妮说话速度极快，只听见字字句句像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就蹦了出来，说得卢小晴毫无还嘴之力。
一段话把面前两个人都贬了，她昨天是亲眼见着赵佳人当众告白顾其琛的，如今又和卢小晴搅在一堆，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两人都不是什么正经货色。
还是吴嫂子在田妮身后扯着她的衣袖，她才停了嘴。
哼！一丘之貉，省的浪费口水！
“苏然，能借一步说话吗？”站在卢小晴身后几步一直没说话的赵佳人这才开口，她的目光死死锁住苏然的脸。
苏然点头，让吴嫂子她们先搬东西，便走到一旁无人的区域，赵佳人也跟了上来。
“你一早就知道我喜欢的是顾其琛？”赵佳人虽是问着如此尴尬的问题，她的表情依然清冷，头发高高挽起，双唇紧抿。
以她这样的姿色，退一步讲，就以她的家世，也该是受众人追捧的。
可是，她喜欢的偏偏是顾其琛。
“是，很早就知道了。”苏然坦荡荡，虽然赵佳人现在的境况很可怜，但她还不至于白莲花到心疼一个觊觎自己男人的女人。
“什么时候？”
“一个珠宝展览会上，你和你母亲和顾其琛打招呼的时候，我就在不远处。”苏然与赵佳人差不多个头，脸蛋被风打得微微发疼，只好把围巾网上拉了拉。
第179章
不会放弃（shukeba.）
她确实是在秦淑语的展览会上知道这事的，也是那次之后知道了关于赵家那么多不堪的密事。
对赵佳人她并没有想隐瞒什么，反而是想将一切事实告知于她，或许她能早日下定决心放下顾其琛。
“所以你一直都在看我的笑话？”赵佳人的声音开始颤抖。
“不存在什么看笑话，喜欢一个是你的权力，只不过，你喜欢的恰恰是我的丈夫罢了，你现在知道也不晚。”
冬日的白天很短，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呼呼的风声从苏然耳边刮过，她只想快点说完好进屋，这院子四面来风，实在是太冷了。
“是我先认识他的，是我先喜欢他的，只有我才配得上他！”赵佳人声音拔高，这话说得咬牙切齿。
苏然看她这副模样，在夜幕的笼罩下显得有点狰狞，她突然就想起了赵钰成对她的评价。
偏执……
“赵佳人，你听好了！”苏然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她已经被困在自己的思想死循环里，多说也是徒劳，她干脆压低围巾，把整张脸露出来，“无论是爱情还是婚姻，从来就没有什么先来后到，更加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只有两情相悦，惺惺相惜。”
“我喜欢了顾其琛快十年，所以我不会放弃他，就算他结婚了也不会。”赵佳人恢复了高冷的表情，仿佛刚刚那个失控的女子从没出现过后。
“苏然！顾团长回来了！”田妮的大嗓门穿透力极强，分分钟打断了这边两人紧张的氛围。
苏然看他挺拔的身影朝着自己走来，两条剑眉往中间蹙起，似乎有点不高兴。
“外面这么冷，怎么在这儿站着？”顾其琛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感觉有些凉，顺手把她的围巾重新拉高，让她大半张脸都被围巾遮住。
“不冷。”苏然的嘴被围巾捂住，说话声有些模糊。
顾其琛拉起她的手揣进自己的上衣口袋，尝试用自己的体温捂热她的手。
“买了些什么，累不累？”
“累！不过我买了好多东西，你快提上去吧。”
苏然和顾其琛旁若无人地说话，赵佳人被晾在一旁好不尴尬。
自己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男人就在自己面前对另一个女人体贴入微。
她恨！
恨顾其琛的无情。
恨苏然的出现。
顾其琛拉着苏然就往车子的方向走去，依然将忽视赵佳人贯彻到底。
“你觉得你的一厢情愿会影响到我们吗？”
苏然回头丢了一个问题给赵佳人才跟着顾其琛的脚步往回走。
留赵佳人一个人在夜色中，她恨苏然，那个位置，本应该是属于她的，她看着两人相携的背影攥紧了拳头。
一营长和高旅长后脚也回来了，三个家庭分了自己家的东西后就各自回家了。
“以后别在外面站着说话了，太冷。”顾其琛把袋子里的东西都倒出来，和她一起收拾着东西。
“不然去哪说，总不能把她请到咱们家来吧，我才不干呢！”苏然嘟着嘴，整张脸都在抗拒。
顾其琛如今是摸透了她的套路，小样儿又在演戏！
“那就别理她，再怎么着也不能冻着你啊。”顾其琛趁她埋头清理东西没注意，快速在她额头偷香了一个。
虽然又得到苏然一个白眼，不过心里还是甜得很。
第180章
没有你可爱（shukeba.）
顾其琛把东西都分好类，忽然看见个小木偶，手脚的关节还能活动，提着木偶的脑袋他整个身体都会晃动。
呃……
头上还扎着两根辫子……
好像有些诡异……
原来苏然好这一口……
“干嘛？”苏然问完才发现他食指和拇指中间夹着的不就是她买的小木偶嘛，她觉得可爱还特意买了一对，“可爱吧，这里还有一个。”
她从袋子的角落里又掏出来一个，她手里这个多了一副眼镜，看起来十分呆萌。
“没有你可爱。”顾其琛将她手里的木偶接过来一起摆在自己手心，发现是一男一女一对木偶，把他们放到角柜的最里面，总算能遮住，不然大晚上看到这两货还不得产生心理阴影啊。
“我也觉得。”苏然在她面前是越发的厚脸皮了，这样耍混的话说出来得心应手的很。
“你看这个！”苏然把那两个送子灯笼拿出来，“这叫送子灯笼，你去挂上吧。”
“送子灯笼？”顾其琛把折叠在一起的灯笼抖开，略微能看出一些灯笼的形状，“媳妇儿，你不会是在暗示我什么吧？”
“我暗示你的话，你会改变主意吗？”要是他改变注意的话，苏然指不定还真想生个孩子。
“不会。”顾其琛把已经成形的灯笼放在她的头顶，双手在一旁护着，以防灯笼掉下来弄疼她，“孩子没有你重要。”
“你幼不幼稚啊，快把灯笼拿下来！”苏然觉得顾其琛是真的越来越孩子气了，人前人后完全是两幅面孔。
都说女人善变，男人还里外不一呢！
苏然搬了个小板凳跟在顾其琛身后，她准备把灯笼挂在阳台上。
顾其琛身高臂长，完全没用上她搬出来的小板凳就把灯笼高高地挂好了。
苏然仰着头看灯笼圆滚滚的身子被风吹得晃晃悠悠的，下面掉着的穗调皮地四处飞扬。
这才是家。
有她，才是家。
“对了，我要给李婶打个电话，问她要不要来部队过年。”苏然进屋从顾其琛挂着的外衣里摸出他的电话。
苏然自己的电话自从来了部队就没怎么用过，安心去的大山里也没有电话可以和她联系，电话就成了摆设一直放在家里。
苏然和五竹依然以信件保持联系，只不过从一周一封信变成两周一封，因为部队的通讯管得太严，每次信件进出都要先经过检查，不仅麻烦，还束缚了苏然写信的内容，她总觉得检查信件侵犯了自己的隐私，于是一些女儿家的私密话就再也没出现在她们信件上了。
“喂？”电话接通，苏然听到电话那边回应了一声，“李婶，我是苏然。”
李婶接到她的电话十分高兴，问东问西地让她差点忘了打这通电话的目的了。
不过她一提出这个要求李婶立刻就拒绝了，就算苏然好说歹说李婶也没有改变心意，说自己年纪大了，不适合出远门，让苏然和顾其琛小两口不用担心她。
顾其琛在一旁示意她问李婶愿不愿意去大院帮忙。
苏然只好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好在她提出让李婶去大院帮吴婶的忙，李婶没有拒绝，要不然李婶一人在家过年她还真不放心。
第181章
爸爸正生气（shukeba.）
“我说你怎么这么聪明呢，一早就料到了李婶的选择。”苏然想起来他之前就说过李婶不会来津市，让她去大院也是顾其琛提出来的，李婶也答应了。
顾阎王，又多了一个外号，叫神算子～
没一会儿高旅长提着一块腊腩条过来了，顾其琛正在厨房做饭，听见高旅长的声音还以为他有事儿找。
“你嫂子家里给寄的腊味，非要我送过来，我说明天让顾其琛自己来取她也不让。”高旅长颇有微词，他一领导还得来给顾其琛这小子送东西，怎么这么不得劲儿呢！
“麻烦高旅长了，顾其琛正做饭呢，就在家吃了饭再回去吧，我去叫吴嫂子。”苏然放下手里的活。
高旅长这才看见斜靠在厨房门边寄着花边围裙的顾其琛，憋着笑，“别，顾团长这副装扮肯定不愿我们看到，我还是回家吃吧。”
顾其琛看了看自己的装备，好像是有些违和感，慢条斯理地把围裙取下挂好，“叫吴嫂子过来吧，我再炒两个菜。”
苏然点头，戴上围巾就出门去叫吴嫂子过来。
“你还别说，这男人结婚前和结婚后是不一样哈。”高旅长因为憋笑脸涨得通红，因为不是工作时间，和顾其琛说话也没有什么领导的架子。
顾其琛只笑，并不回话。
都是心疼媳妇儿的人，就都别取笑别人了。
顾其琛重新走到灶台前，也不用围裙了，轻装上阵。
二丫一个人正在院子玩儿，这么晚了身边也没见着身边有个大人看着，她用粉笔在地上画了两个小房子，在两个房子中间来回地跳，小小的影子被路旁昏黄的灯光映射在地上，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二丫，吃饭了吗，妈妈呢？”苏然走过去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臂，穿的不少，不过这都天黑了，风又大，就算穿得再多也冷嗖嗖的。
“吃过了，妈妈还在洗碗呢。”二丫的大眼睛圆溜溜地，小眼珠子灵活地转个不停。
“外面冷，你赶紧回屋去吧。”苏然捏了捏她的脸，二丫还咯咯地笑。
“不要，爸爸正生气呢，我怕。”二丫不懂事，只知道爸爸生气很吓人。
苏然回头看了看一楼亮着灯的窗户，虽听不见异常的响动，但孩子是不会说谎的，不知道刘淑梅此时正在遭受着什么。
“顾叔叔做了许多好吃的，姨姨现在要去叫吴阿姨，你去楼道里面等我们，姨姨带你上楼吃好吃的好不好？”苏然知道只要用食物来诱惑二丫肯定会成功的。
果然，二丫蹦蹦跳跳地跑到楼道里站着，还对苏然挥挥手，“姨姨，你快点哦。”
怕二丫一个人等久了，苏然便加快了脚步，吴嫂子一刻也没耽误，可等她们回来的时候二丫已经不在楼道里了。
思前想后，苏然还是决定去陆家问个清楚，以免孩子贪玩跑远了。
开门的是刘淑梅，没有听见老太太絮絮叨叨的声音，好像是没有在家。
刘淑梅系着最简单的围裙，鬓边散落了一些头发，脸上有几块红印，眼神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