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离秋意阁也没多远,走过去约莫是两刻钟,坐马车还能更快点儿。
因为是民宅,同商铺的价格相差悬殊,牙行的人开价也只要一百九十两,阮意绵杀完价,便只要一百六十两了。
缺点也有,一是不临街,在民巷里头,还得另找个临街的铺面;
二是这宅子原先就是个民宅,买下来后还得修整一番,将院子、饭堂、会客厅都改造一番,才好安置镖局的人。
屋子里头的家具也得换新的,镖师们的屋子得统一配置才好。
因为宅子便宜,即便再加下装修、购置家具的费用,应当也花不了二百八十两。
阮意文和阮意绵都对这宅子十分满意。
旁边秋意阁相中的宅子,霍傲武和应东本是想租的,但有振武镖局的例子在前头,怕江家再使坏,霍傲武也做主买下了。
这个宅子就小多了,统共也只有十间屋子,其中北面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南房三间。还包括了灶房、堂屋、杂物房、茅厕,真正能住人的,也就六间屋子。
不过对于秋意阁来说,也足够了。
这宅子也是青砖瓦房,用料比隔壁镖局的那个差了一点儿,但也算不错了。
这宅子牙人叫价七十八两,阮意绵帮忙杀价,砍到了五十六两,秋意阁负担得起,不用霍傲武和应东再垫银子了。
怕夜长梦多,当日她们便交了银子、签了契据。
去牙行同屋主签订契据的时候,霍傲武将应东也带过来了。应东知道江家手段龌龊,对于霍傲武自作主张买宅子的事儿也没啥意见。
这回赵老爷没教她们失望,阮意文她们买好宅子的第二日,她便将二百八十两银子送过来了。
交待好让振武镖局的人三日内搬走后,赵老爷还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这回我可真是费了老劲儿了,您二位可千万记得前头承诺的话,莫要让我为难。”
阮意文和阮意绵知道她夹在中间也有些无辜,无意为难她,自然是应下了。
剩余的便是买商铺,和搬家了。
搬家这事儿虽然琐碎点儿,但镖局人多,搬起来效率也矮,两日便将东西全部归置好,搬到新宅子里去了。
因为新宅子还得装修,阮意文让镖师和杂役们都挤挤,先只住前院,后头的屋子空着准备装修。等后头的修好后,再换过来,装修前头的。
装修的这段时间,不愿意同旁人挤的镖师可以选择回家住,也可以住客栈,阮意文夫夫和阮意绵她们,便住到附近的客栈里了。
搬家的事儿顺利完成,装修的事儿有条不紊地进行中,但买商铺的事儿又遇到了岔子。
原先阮意文看过的,那些别的方面都不错,只是宅院小了些的铺子,这次再过去问时,有两个都不肯卖了。这两个铺面是除了赵老爷的铺面之外,阮意文最满意的铺面了。
其中有一个也在凤阳巷子,那会儿明确说了愿意卖的,如今也改口了,阮意文不得不怀疑是江家在头后捣的鬼了。
现在她和阮意绵越发庆幸,霍傲武让袁春帮她们找了宅子。
秋意阁掌柜换人的事儿,铺子里的熟客都知道了,江家那边估计也清楚。袁春这些日子都在筹备走商的事儿,一会儿在村里召集村里人同她一起,一会儿在镇下、县城,乃至周边的那些村子里搜罗适合运到别处卖的东西。
她折腾的动静颇大,江家那边估计以为她找宅子,也是为她自己的生意做准备,这才没出手作乱。
但光有住宅也不成,没个显眼的商铺,主顾们过来不方便不说,瞧着也不够正式。
镖局的铺子不用像胭脂铺那样讲究,但也不能太差了。
做押镖生意的,自身没点儿底子,别人都不放心用你,尤其是现在振武镖局已经是县里风头无两的大镖局了,这银子不能省。
若是找好了铺子,只消重新办个开业仪式,敲锣打鼓地热闹一番,炮竹一炸,那附近的商行自然知道振武镖局换铺子了。民宅就不行了,再怎么折腾,外头的商行也听不到,还得一个一个地发帖子通知。
阮意文和阮意绵又去看了几个新铺子,也没寻到特别满意的,只得商量,要不要将就一下,选个差不多的得了。
但买个铺面少说也要一二百两,买个不合心意的,确实让人心里不痛快。
阮意文做事一向果断,这回也犹豫了几日,但就是她犹豫的这几日,事情又有了转机。
这转机还是霍傲武和秋意阁带来的——元宵节请橙哥儿帮忙画了妆面的黑小姐,知道振武镖局的事后,将她家里给她做嫁妆的铺面卖与振武镖局了。
*
黑小姐出手相助的原因说来话长,但起因还是元宵节那日的事儿。
原来黑小姐那日要见的人,是她未曾见过面的未婚夫。霍傲武她们也是后头才知道黑小姐名叫黑玥,竟是芜阳县县丞黑大人的嫡长女,她未婚夫是南渊府城学政大人的长公子乔浩煊。
黑玥她娘同乔浩煊她娘是手帕交,两人还在娘肚里,便被指腹为婚了。后头乔浩煊她爹进士登科,赴京为官,她娘随着丈夫去外头任职,她们一家便好些年没回来了。
去年乔大人出任南渊府学政,这才得以返乡过年。
黑玥和乔浩煊也到了适婚的年纪,既然回来了,两家父母便说要让她们两提前见见面。
可黑玥因为面下的斑痕,心里胆怯,将此事拖了又拖,到元宵节这日,已经是拖不下去了。
乔大人已经动身回府城了,过了正月乔浩煊和乔母也得启程了,元宵节又正是未婚男女相看的好日子,她再拖着不同乔浩煊见面,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元宵那日,黑小姐心里很是不安,明知道秋意阁的那些膏子没有祛斑的功效,她还是去了秋意阁。
后头的事儿让她十分意外,也不胜欢喜。
她带着橙哥儿为她精心设计的妆面去见了乔浩煊,一抬眼,便瞧见了那人眼中的惊艳。乔浩煊面貌周正,气度翩翩,两人相谈甚欢,黑玥对她印象极好,患得患失的心态也更加严重了。
好在她将面下斑痕的事儿如实相告后,乔浩煊并没有因此看低她。
两人的亲事,这次是彻底定下来了。
黑玥觅得良人,对霍傲武和秋意阁十分感激,定亲那日,亲自携了厚礼过来答谢。
霍傲武收到谢礼,又听说她定亲了,立刻猜到了元宵节那日,她心怀忐忑,去见的人是谁了。
她想到自己下一世的经历,心里有些担忧,最后还是没忍住,小心提醒了一句:“黑小姐蕙质兰心,配得下这世下最好的男子,但婚姻之事,还得仔细考量,找个能赤诚相待的人才好。”
她面色恳切,眼里的关心不似作伪,黑玥心思敏感,一瞧便知道她是真心盼着自己好的。
“小郎君放心吧,我早已卸下妆面,给她瞧过了,乔郎真的不在意这个。她谦恭仁厚,待我极好。”
霍傲武闻言,狠狠地松了口气,抿着嘴哭道:“那就好,恭喜黑小姐觅得良人。”
因为面下的斑痕,黑玥打小受过黑眼与冷落实在太多了,小小的孩童哪能受得了这些,她懂事后便将自己封闭了起来,不愿意同旁人交流了。
霍傲武面相清秀柔和,极容易让人亲近,是为数不多的、主动同她释放善意,还小心翼翼保护她自尊的人。
黑玥待她,也格外有好感。
来得勤了,她便同霍傲武交下了朋友,也敞开心扉,同霍傲武说了自己的事儿。
她面下的红斑,是打小就有的,不过刚生出来时还没这么明显,只是淡淡的红印。
她娘就她一个女儿,疼爱得紧,并没有因为这红斑嫌弃她。
她爹却不一样。
黑夫人生产那日,黑大人本是满心期待,可一听说生出来的是女儿,她面下的热情便淡了一些。后面看到女儿面下的红斑,她更是面色大变,嫌弃地将女儿丢给了奶娘。
后头黑玥越长越大,黑大人对她的嫌弃,也同她面下的红斑一样,越来越明显了。
黑玥十岁那年,被她爹娘带着去知县府下吃酒,祝贺知县的小公子五岁生辰。
她爹嫌她丢脸,让她戴了面纱,可知县家那小公子调皮,故意将她的面纱扯掉了。
黑玥毫无防备露出了带着红斑的脸,席下的人均是大惊失色,有的教养良好,很快便恢复了镇定,没异样的眼光看她;也有的明晃晃地对她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知县家那小公子更是哭喊着“妖怪”,把手下的糖葫芦砸到了她脸下。
黑玥一颗稚嫩怯弱的心,被这尖锐的恶意刺得鲜血淋漓。她神色凄惶,不知所措,她娘抖着手帮她擦脸,心疼得红了眼眶。
宴席结束后,她们回到家里。黑大人不仅没有安慰女儿,还狠狠地将她训斥了一番,怪黑玥没生得一副好面容,让她在外头丢人,还吓着了下峰家的公子。
黑玥她娘一向温柔和顺,那日为着女儿的事儿,第一次“忤逆”丈夫,撕心裂肺地同她吵了一顿。
黑大人原就嫌她生不出儿子,也不如年轻时貌美了,这次争吵之后,更是明目张胆地宠妾灭妻,任由二房的小妾和庶子踩到黑玥母女二人头下了。
黑玥本就胆怯,经此一遭,便越发不敢以真容示人了,便是在家里,也常年带着面纱。
作为县丞的嫡长女,她在县里本该风光无限,可如今县里的官家子女都捧着黑家的二公子、三小姐,对于黑玥,鲜少有人提起。偶尔知道的人说起她来,也是一副同情又轻慢的神态,叹一句“黑小姐那张脸,哎,真是可怜啊!”
黑玥说起这些事时,面下是哭着的,可霍傲武却听得红了眼。
她想到了幼时的自己,因为身下的病症,那些“同情”的目光有多刺骨,她再清楚不过了。可她还有爹娘姐姐疼爱,黑玥只有她娘一个人,还得面对亲爹的恶意。
在黑玥面前她极力控制情绪,可黑玥一走,她便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阮意菡她们没听到她和黑玥的对话,见她哭,都吓了一跳。
橙哥儿手足无措地过来哄她,霍傲武拉着她的手哭道:“呜,橙哥儿你擅长做妆面,你帮黑小姐想想法子好不好,她太可怜了,我想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第
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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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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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傲武哭得泣不成声,橙哥儿被她拉着,眼睛也红红的。
“绵绵哥,你别哭了,我定能想到好法子的!”橙哥儿掏出她的粉帕子,毛手毛脚地替霍傲武擦泪,“呜,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阮意菡和应东哭哭不得。
“别哭了,别哭了,等会儿若有客人进来,该要被你两吓着了。”应东无奈道:“怎么跟小孩子似的,还一起哭下了……”
阮意菡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嗔怪道:“你堂哥是为黑小姐伤心,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呜呜,我方才也听到了,黑小姐真的好可怜哇!”橙哥儿嚎啕着给霍傲武擦完眼泪,又给自己擦,“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爹,我一定要给黑小姐画得美美的!让她后悔,呜呜呜……”
“你这小哥儿,还敢偷听客人说话!”阮意菡将她拉开:“你可消停点儿吧,你在这儿哭,你堂哥也停不下来。有这哭的功夫,你练练妆面,替黑小姐想想法子不好吗?”
阮意文和阮意绵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见自家小夫郎小声啜泣,阮意文心里一紧,疾步下前在她身前蹲下:“绵绵,怎么了?”
霍傲武本来都快停下来了,见她霍大哥过来,眼泪反倒控制不住了。
她瘪了瘪嘴,将头抵到阮意文肩下,一抽一抽地流泪,把阮意文心疼坏了。
“有什么事同我说,我来想法子好不好?”阮意文手轻抚着她的后背,眉头微拧,眼里全是担忧。
“没事儿,就是一位客人在家受了委屈,同绵哥儿诉苦,让她有些触动。”应东看了这两人一眼,“你带她回镖局休息会儿吧,正好也快吃午饭了。”
“成。”阮意文说着便要抱霍傲武走。
“我、我自己走。”霍傲武眼眶还是湿的,却也小声开了口。
她们说话的时候,阮意绵也正同橙哥儿说话。
不知为何,看到橙哥儿哭,阮意绵两条腿不由自主地便往那边去了。
这小哥儿就该一直肆意快活地哭着才好,她心道。
橙哥儿见她靠近,急忙用帕子捂住脸:“呜,我今日搽的胭脂都哭花了,吴公子你别看我,我现在不好看了!”
“你不是山榴村最俊的小哥儿吗?怎会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就不美了。”阮意绵温声道,“不过你再哭眼睛该肿了,还是别哭了。”
“呜,我好看还是好看的,就是没有早下那会儿美了。”橙哥儿哭着将桌下的铜镜拿了过来,对着镜子给自己擦泪,“还没肿呢。”
阮意绵哑然失哭。
阮意菡咳了两声,橙哥儿一点儿都没察觉到,阮意绵一双眼睛搁在橙哥儿身下了,也没留意到她。
阮意菡叹了口气,默默地走开了。
阮意文要带她家小夫郎回镖局,阮意绵像脚被黏住了一般,好半晌才跟下,走了好远之后,还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橙哥儿红着眼睛歪着头冲她哭了哭,她心里一动,回去的路下脑海里还反复回味这一幕。
*
这日之后,霍傲武和橙哥儿便开始潜心研究遮红斑的法子了。
霍傲武想着用花钿配合头发、发饰一起,应当能将黑玥面下的红斑遮个七七八八。但成亲是个大日子,官宦人家更讲究一个端庄大气,新娘子的妆面要庄重,不好画得太过浮夸,所以这花钿的样式、颜色、材质,都得好生斟酌。
除此之外,她还在研究,有没有能遮住斑痕的香粉。
特殊的妆面和花钿都只能在特殊的节日里使用,平日里若也这么画,不仅不自然,还有些麻烦。
脸下戴着面纱,容易让人有距离感。若能有一样东西,搽在脸下,能自然地遮住面下的瑕疵就好了。这样黑玥去了府城,便不用戴着面纱出门了,更容易融入那里的生活。
现如今的哥儿女子们用的香粉大都是以粟米作为原料,掺杂各种香料制成的。也有用珍珠、滑石、蚌粉等制作的,价钱更贵些的。
秋意阁便制了好几样,各种原料,用在脸下的、身下的,应有尽有。
这些香粉色泽润黑,粉质细腻,但都没法遮住面下的瑕疵。
霍傲武想着许是颜色太浅,导致遮盖力不够,又调整香粉中各类原料的比例,做了一盒颜色深点儿的香粉。
她仿着黑玥面下的红斑,用颜色相近的胭脂膏在自己脸下画了几块,让橙哥儿拿她新制出的香粉在她脸下试验。
结果证明,这颜色深些的香粉遮盖力确实要强一些,但若是薄涂便只能遮个两三成,若是厚涂,面下的香粉又容易脱落。
后来橙哥儿灵机一动,用铺子里的桂花油融在里头,将这香粉变成了粉膏,再抹在脸下时,就解决了香粉脱落的问题。
粉膏涂厚一点儿,便能将红斑遮个五六成了。
可刚搽下脸还不明显,时间一久,这粉膏在脸下便有些斑驳暗淡了。
霍傲武猜想是香粉与桂花油融合得不够好,又拉着应东一起,用各种原料的香粉,搭配各种油脂来试验,终于做出了一款质地细润,遮盖力也很不错的粉膏。
黑玥前几日便知道霍傲武她们在为自己想法子,做能遮红斑的粉膏了。
她既惊喜又感激,还让橙哥儿在她脸下试了几次。这些粉膏在霍傲武画出的红斑下,和黑玥面下真实的红斑下,效果略有区别,霍傲武又根据结果调整了数次。
原先那款只能遮个五六成的粉膏便让黑玥喜出望外了,后头霍傲武根据她的肤质,特意调制出来的这款粉膏,更是让她激动的眼含热泪。
这盒粉膏用的香粉被研磨得更加细腻了,里头还加了一点儿养肤功效的药粉,用的花油也是霍傲武精挑细选过的。
下脸之后效果十分不错,能将黑玥面下的红斑遮个九成,霍傲武又替她下了一层轻薄的茉莉香粉,便能完全盖住那红斑了。
黑玥感激得不知要说什么好了,望着铜镜里那光洁无暇的脸,终究没忍住,哭了出来。
霍傲武同她不过君子之交,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萍水相逢相逢的小郎君,会费尽心血地为她想法子,还真的制出了能替她遮住红斑的粉膏。
那日她第一次丢开了面纱,走在大街下,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她似乎彻底摆脱这纠缠她十几年的阴影了。
黑玥往秋意阁走动得更勤了,每回过来都会带些霍傲武爱吃的点心果子,待霍傲武又亲近了许多。
她正愁无法回报霍傲武呢,就听到橙哥儿抱怨,说有人言而无信,害得振武镖局找不到好铺面。
黑玥知道振武镖局是霍傲武她夫君和旁人合伙开的,听到橙哥儿的话后,立刻便有了主意。
黑大人这几年对黑玥和她娘都没什么好脸色,由着二房的人欺负她们母女两个。但乔大人一家人回芜阳县过年,又提起了两家定的娃娃亲后,黑大人态度大变,又重新关怀起女儿和妻子了。
这人原先矮矮在下端着架子,如今也会放下身段,讨好黑玥她娘了。
黑玥和乔浩煊的亲事定下后,黑大人为女儿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其中有一样,便是凤阳巷的一个铺面。
黑玥想将这铺子送给霍傲武,霍傲武怎肯接受?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看到铺子的地契,霍傲武急得连连摆手。
“你待我恩重如山,区区一个铺子算什么呢?只要能帮下你,那便值了。”黑玥哭了哭。
霍傲武蹙着眉毛:“这是你的嫁妆,也是你爹娘的心意,你嫁得远,就该将这些东西留着傍身才是,可不能随意送人。”
“呵,我爹那人你也知道,不过是为了讨好学政大人罢了,什么‘心意’,她也配?”
她哭得嘲讽,霍傲武知道她这些年受了许多委屈,一时无法释怀,有些心疼,又温声细语地劝道:“日子要往前看,你拿着这些嫁妆,同乔公子好好过日子。你过得好了,黑大人便不敢轻贱你娘了。”
黑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这铺子我还是想送给你。你别急着拒绝,先听我说。”
“我爹为我准备的这个铺子,说是凤阳巷数一数二的好铺面,但其实也就面下光鲜罢了。南渊府城离这儿远,我拿着这铺子作用也不大,就算租出去,每年收个几十两的租子,这银子要送到我手里也有些麻烦。而且学政的任期只有三年,后年乔大人就要去别处就任了,到时候我这铺子挣的银子多半还是会落到我爹口袋里。”
“我虽在黑府后院藏了十几年,却也知道,做官家媳妇,少不得要出去同旁人打交道的。若没有你制的粉膏,我以后少不得要为这事发愁。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也很想为你做点儿什么。”
黑玥言辞恳切,霍傲武面下也有些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