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序秋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扭脸看江听白,“这又叫什么?”
江听白抖了抖烟灰,嘴硬道,“我要去三亚出?差,她?给我收拾东西?。你别?说,于二是真体贴。”
龚序秋从箱子里拎出?件羽绒服来。他笑?得直打跌,“您去三亚,她?给你准备这么些厚褥子,还真是贴心呐。她?也不怕焐死你。”
江听白没话好说了。他扔了烟,扬起手作势就要打龚序秋,“你他妈那么爱废话呢你!”
被龚序秋给躲了过去。他握住了江听白的拳头,“都是被赶出?来的人,谁也别?嫌谁了,今晚我上?你那儿住。”
江听白看他一眼,“你为什么被赶?”
“陈晼又怀孕了,”龚序秋眉飞色舞地?说,“正和我发脾气。”
江听白点头,“明白,孩子不是你的。怪不得你上?次说,帽子不用管颜色绿不绿,只要戴着暖和就行。”
“你给我滚。”
龚序秋拍着胸脯说,“当然是我的了。人陈总不想生?二胎,我故意让她?怀上?的。”
“那得和你喝一个?。你把车开出?来,上?我那儿去。”
江听白虽然不爱听生?儿育女的话题,但该恭喜还得恭喜。
龚序秋说,“开你的车吧,我车前?两天撞树上?去了。”
江听白略微吃惊地?回头,“不是刚撞树上?才修好吗?”
“嗯,又撞了。我怀疑我是不是要换辆车。”
龚序秋和他边往车边走。
江听白把行李箱塞进后座,他嗤一声,“你有换车的闲钱,还是正儿八经先去眼科挂个?号,该吃药吃药。稳当点儿。”
“......”
坐在?不远处车里的蒋玉轻看着两个?人开车上?了大路。
他车里放着交响乐,心情很好地?轻拍方向盘,上?次花大价钱找妇幼的黄院长弄一假诊断书,都没能把他们俩搅离婚,倒是于从声一死,于祗就直接把江听白赶出?门了。她?爸不在?了,她?连个?忌惮都没有,一天都等不得了。
是谁在?造谣,说于祗很爱江听白的?
于祗在?家休息了几日。其间江听白给她?来过一个?电话,她?没接,那边也就很默契的没有再打。倒是蒋玉轻,见天儿的来给她?送这送那,烦得眉姨差点打报警电话。到她?爸爸头七那天,于祗才出?了趟门,和明容一起上?八宝山祭拜。还是免不了一场哭。
下山后她?回了家,陪明容坐着说话。于祲拿出?份股权转让书给她?签字,按的是江听白的说法,“爸在?遗嘱里写的明明白白,鸿声制药百分之四十二点七的股份归你所有,以?后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直接炒了我就行。签字吧江太?。”
于祗不大信,“爸怎么可能会给我?你别?是看错了吧你。”
明容配合地?一起瞒着她?,“是真的,我也看了。就当你爸良心发现吧。”
于祗脱口?便道,“我爸哪来的良心。”
说完发现全家都在?瞪着她?,她?立马捂住嘴,双手合十做了个?拜天的动作,“爸,您千万别?见怪。我错了。”
于祲哼了声,“你再多说两句,老于晚上?就要托梦给你。”
于祗把那份装订好的授权转让书推出?去,“我签名有什么用啊?还不是马上?要被寕江收购,见了江听白先矮三分。古月忙不过来,说不定还得让我去审合同,那我就辞职。”
她?捏紧了小拳头,已经预见到江听白专横霸道的作风,还拽上?了词儿,“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
于祲:“......完全没必要搞那么悲壮。您都发话了,人江总哪还敢轻举妄动,他让我自求多福。”
于祗拿起笔签了上?名,“他不管你了,那你是哪里来的钱呀?”
“周晋辰找他爸给我批了一笔贷款。”于祲随口?编了一瞎话蒙她?。
明容问她?说,“小江今天很忙吗?上?回在?家里,他跟我说头七要来的。”
于祲替他妹妹答了,“忙的不得了,他刚复职,集团一堆事儿等着他定夺。忙得脚不沾地?。”
明容应了一声没再往下说。
倒是于祗剥橘子的手顿了一下,“江听白他什么时候被停职了吗?”
“你跟他躺一被窝你不知道?”于祲觉得好笑?,“他都休息一个?多月了。”
于祗满额头都是问号,“他办错什么事儿了吗?”
于祲给她?抽了张湿巾擦手,“江总是历练人儿,他能出?什么错?不是为了你在?制伏他爸妈吗?我估计以?后江家人啊,见了你都得客客气气。”
有那么简单吗?
于祗真的怀疑。陈雁西?如果真对她?客套起来,那么从此?往后,婆媳俩也就只有客气的份了。
明容知道她?忽然低下头,是在?闷着想什么,她?摸了下女儿的脸,“不要怕。你们又不生?活在?一起,谈得来就多说两句,文不对题笑?过去也就是了。你还想江家拿你当亲生?的看待?”
那倒也没有那么天真。
于祗点了点头。江听白都向上?管理过他爸妈了,她?还能再说什么?就算不是她?的意思,也会被揣测成是她?在?背后引风吹火。
她?扭过头对于祲说,“哥,我准备辞职了,我想好了,回公司去帮你。”
这两天在?家休养。于祗已经把辞职报告都写好了,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想了很多,这些年来她?都只顾发展自己的事业,对于家没有担起过一点责任。
如果不是于从声突然去世,于祲焦头烂额,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原来她?家早已经是往日的空架子在?撑着。而她?哥这两年撑得很是辛苦。
她?却还在?每天忙着给当事人争取最大利益,并乐在?其中。属实是本末倒置了。
于祲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她?,“真的假的啊你?不当你的高级合伙人了吗又。”
以?前?于祗毕业的时候,于从声就让她?回鸿声干法务,她?不肯,是想锻炼一番自己的业务能力,兴许也有怨怪她?爸偏心的成分在?,她?偏要进律所实习。
“嗐。就算当到执行合伙人,不也是给别?人白效力?”于祗突然对着她?哥煽情起来,“我就一个?哥,不想你太?累了,于心有愧。”
于祲当然希望她?来,“你愿意最好不过。我省事儿多了。”
于祗在?家里吃过了晚饭。开车从胡同口?出?来时,她?习惯性地?左拐回家,看见路边卖杏仁豆腐的甜水店还开着。她?想起了她?被赶出?家门、多夜未归的丈夫。
江听白曾经不辞辛劳的,排队给她?买过这么一份。
于祗靠边停了车。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给江听白打电话。
是龚序秋接的。旁边应该还坐着周晋辰。
于祗问,“江听白他人呢?”
龚序秋故意叫了一句,“老江,你们家于祗找你。”
然后压低声音说,“他现在?有点忙。”
“他忙什么?”
周晋辰打了个?酒嗝说,“好妹妹,你说男人还能忙什么?”
于祗立刻就产生?了很糟糕的联想,“你们在?喝酒是吧?”
他们这群公子哥儿一喝上?,就免不了弄几个?美人作陪。
龚序秋管这叫排场。但不搞这一套的江听白曾经深恶痛绝地?对于祗说,他觉得不如说是下作。
龚序秋说,“准确点儿,是在?喝大酒。你要不要过来玩会儿?”
于祗忍着火气,“不用。麻烦您帮着问问,江总今晚打算回家吗?”
龚序秋趁机发泄了一下多年来对江听白的怨气。他添油加醋地?说,“巧了,我刚好知道,他是真不打算回。人昨天刚跟我说,这回他一点错没有,你不给他道歉,他坚决不回。”
“知道了,多谢你。”
于祗维持着最后的礼貌把电话挂了。
龚序秋对于祗一贯赞赏。他竖起大拇指,“瞧瞧二小姐这素质。真绝了。”
然后又学于祗娇柔的声音,“知道了,多谢你。”
周晋臣喝了口?酒。他摇头,“你真是一不怕死,二不怕打啊。”
江听白从洗手间里出?来。龚序秋若无其事的,赶紧把他的手机放回了原位,就是一双眼睛不住地?往他身?上?看。
惹得江听白拍了下他脑袋,“我长得好看吗?”
“好看!你长的模样就完全是,六十七年代资产阶级家的小儿子,特俊俏的那类后生?,”周晋辰趁着喝高了,酒壮怂人胆的,先信誓旦旦下了定论,“就是当年我们在?胡同口?遇着了,没有道理可讲,上?去就打的那种。”
江听白:“......”
没坐两分钟。江听白翻着手机就站起来喊,“于二刚才打我电话了!”
龚序秋嗯了声,已经做好了慷慨就义的准备,“打了,我接的。她?问你回不回家,我让她?给你道歉,否则你绝不回去。”
江听白气得把手机一摔。他招手叫服务生?,“酒不够了,再给我开两瓶。”
服务生?一看桌上?还没喝完,他小声提醒,“江总,您确定要开吗?酒好像够的。”
江听白点了支烟让他赶紧去,“不够。等我抽完这根烟,马上?要拿酒浇他。”
龚序秋赶紧抱住他大腿,“哥,你怎么不识好人心?我这可是给你仗腰子呐。”
江听白抄起沙发上?的外套往外走,“用得着你替我想!我今天晚上?要哄不好她?,你也别?想好过了。”
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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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婚
Chapter
88
这个电话打得于祗大为光火。
她正要把手机扔在副驾驶位上时?,
陈晼打进来,让于祗去?公司楼下接她。
陈晼很保暖地穿了件米色风衣,站在露色深重的马路上显得格外明亮。她打开门坐上去?,
和于祗对视了不到三秒,两人异口同声地了句,“结个逼婚。”
很明显。于祗先?预判了她的发言。
每回陈晼和龚序秋吵架,她上车头一句,
一定是抱怨婚姻。尤其是在,
她今天已经在群里连骂了龚序秋三百个回合的状况下。于祗从?前都仿着?她怨天尤人的语气来,
今天很难没?有掺杂个人情感在里面。
于祗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路开车,
“先?讲好,
坐我车上可以?眼观六路,但不能嘴骂八方。上次我调行车记录仪,
全是你骂的国粹,
拉低我的整体素质水平。”
陈晼还觉得挺奇怪,“连开车的时?候都不骂人,
你精神状态是有多稳定?”
“现在也不是很稳定。”于祗承认。
她连缘由都不听,只是于祲提了句寕江要收购鸿声,
她就把江听白从?家里赶出去?了。
陈晼建议她,
“那赶紧去?检查一下,
别和我一样怀孕了。”
到怀孕这件倒霉事。陈晼又大声嚷嚷起?来,
“你知道龚序秋有多损吗他??他?一个大男人,往避孕套上头扎两排针眼儿。缺不缺德呀他??”
于祗自嘲似的开玩笑,
“你指望男人有道德感?还不如指望我生孩子。”
陈晼:“......您这么舍己为人的剖析吧,
我一时?真不知道该同情谁。”
她想了想又提起?来,
“我认识一老专家,她治好过挺多不孕症的,
改天我带你见见?再不行上雍和宫拜一拜。”
......还是那个迷信的陈总。她在这方面,曾经做过最离谱的事就是,拿开水浇死了一香港供应商朋友的发财树,并坚持他?再也没?有财运。
于祗听着?都好笑,“雍和宫有管这事儿的菩萨吗?”
陈晼都不用想,“有的。中?部佛殿观音阁里,她分管姻缘和求子。”
这片区划分得还挺细致合理。
于祗迷茫地问,“你是不是每回去?雍和宫,都要拜一个遍?”
“那样不科学。你要有针对性地进行烧香量投放。加深菩萨对你的印象,谋取福缘最大化,能得到更多资源倾斜。”
“......”
都求神拜佛了还自己讲科学呐?
于祗采纳了她上一个意见,“还是周日带我去?看?老专家。就这还靠点谱。”
她们?一起?在门口下车。刚下来就遇见蒋玉轻。
他?笑着?打招呼,“陈总。”
然后又对于祗,“这么晚回家?吃饭了没?有。”
陈晼觉得有点膈应。她吐了一下。
蒋玉轻这人也忒不会?看?眉眼高?低了。于祗还要怎么拒绝他?才能听得懂啊?
惹得蒋玉轻皱着?眉看?她。陈晼抬起?头,“不好意思,我怀孕了。”
“不过蒋先?生。你和于祗那点子事早就翻页了,包括你自己,不也和男助理双宿双飞了吗?怎么还演得出来的,非得恶心于祗是吧?”
陈晼没?给他?留什么情面的把话全了出来。
惊得蒋玉轻忙去?看?于祗的反应。她脸上未见半点波澜,像是早就知道的一样。
他?本就羸白的脸上没?了半点血色,“你听了?”
于祗平淡地点头,“你是零,大家都清楚的吧。”
她用很严肃刻板的语气出“你是零”这三个字来,反差感特?别的强,话里不见有半点不尊重他?人对性态度的想法。反而听得出她很包容地看?待这一切。
但蒋玉轻就是感到脸上被耳光扇得火辣辣的。
他?连牙齿都在颤,“你怎么不早啊?”
陈晼先?帮于祗解释了,“因为她是个体面人,不像我这么没?涵养。”
于祗捏一下她的脸,“不许你自己没?涵养,你明明就是我的嘴替。”
“你真要回鸿声,亲自把法务挑起?来吗?不觉得辛苦啊。”陈晼问。
于祗咦了一下,“你以?为律所又有多轻松?我最常做的,也就是审合同这些活儿。”
“你哥这下松快了,他?会?考虑去?插足元安的婚姻当?男小三吧?像他?能干的事儿。”
“......管好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