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严子书傅金池 本章:第40章

    她早就知道自己跟的不是什么心术很正的老板,也知道傅金池的社会关系网特别复杂,智囊团里还一堆因为高智商经济犯罪进去过的人,有过犯罪记录的人其实出来后挺难被社会接纳的,但傅金池好像就特别喜欢重用她们。说这种老板是一心向善吃素的,换你你信?

    但Lily只是生活上的秘书,所以这些事她掺和得不多,就谨记一句话,多看,少问。

    比较明面上的,文彪手下不成气候的残党被警方扫黑行动一网打尽,夜总会被查封。包括后来,英瀚集团原总裁傅为山也还是被检察机关提起公诉,一审作出了对她不利的判决。

    似乎英瀚那边现在正忙着提请二审,不过看来傅金池也还没有收手的意思。

    甚至有天,金凤台那边大堂经理还给Lily打电话,说有个学生模样的小年轻上门想见傅金池,站那儿看着还挺可怜的,据说有人举报了她的什么错处给学校,都已经大四了结果闹得马上面临肄业还是怎么样。大堂经理让她转问傅金池,这是不是来求情的,该怎么处理。

    她当时本能地就想:老板跟个学生仔都有仇?呃,但这听着,属于杀鸡焉用宰牛刀啊。

    过一会儿,Lily把回话转述给大堂经理:“老板说,让那小孩儿去找她自己男朋友解决。”

    大堂经理满头雾水,但既然得到准信儿,就说行然后挂了电话。

    实则,Lily给她传达的是概括总结后的精简版本。要完全还原的话,当时傅金池露出了一个特别古怪的笑,盯了一会儿头顶的水晶灯,才收回目光,眼神让Lily都有点不寒而栗。

    “对,我是跟她说过,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我。但那都是之前的事了。我现在觉得,蠢人害人害己,不值得。让她找自己的男朋友解决去吧。前提是她男朋友能不进监狱。”

    后面大堂经理再次不明就里地传话:“但那小孩儿怎么说,她就是想请老板放过她男朋友?”

    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捞到。

    茫茫大海,要吞噬掉一两个人太容易了,只需要一刹那的事。

    大自然就是这么无情,而人类何其脆弱渺小。

    警方从夜晚搜救到白天,只是暴雨给救援增加了太大的难度,不顺利。天明的时候,雨终于停了,还来了直升机,依然一无所获。倒是两天后在一处海湾,发现了黑熊溺毙的尸体。

    被通知消息时,仍在搜救船上的傅金池先听到“发现死者”,随后又听到“是犯罪嫌疑人”“可能掉下去时被撞了头”,短短一句话之间,经历了一遭地狱到人间的旅程。

    他几乎是抖着手挂了电话,随后,仍陷入无尽的沉默。

    虽然秘书Lily觉得,那个严总助生还的可能性其实也近乎于无了,但她不敢说。

    不只近期内不敢说,远期都不敢说。

    在亲眼所见之前,这两天里,严子书想象最多的,就是文彪找傅金池等人来谈判,届时会是什么样的场面——想来想去,经验不足,只能无限向电影里黑社会讲数的镜头靠近。

    但每天也有几分钟,又觉得难以置信,难道真会在这样的时机再次见到傅金池。

    严子书没表也没手机,最近过得时间感有点乱,都快想不起傅金池消失了多久。

    Lily倒不介意没完没了地订票下去,无非动动手指、打打电话的事,而且花的也不是她的钱,但她就是有点感慨,不知道傅金池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对严子书的印象其实挺好的,打过几次交道,感觉对方是个温柔敦厚的人,平时话不多,但是做事很妥帖,长得也很好看。忽略掉老板偏执狂的性格,她俩看起来还挺般配的。

    可再好的人,遭遇了不幸,人死如灯灭,她就是不在了呀。

    再说,再说老板以前也没见跟人家多黏糊啊?她俩看着就是偶尔在一起玩玩吧,你要说海誓山盟的爱侣,一个走了,另一个也不要活了,那大家都能理解,对吧。可这,连关系都没确定一个,傅金池也不像多深情专一的人,怎么突然还生死不渝上了呢?

    不过这话只能在肚子里想想。

    不管旁人能不能理解,反正现在情况就这样了。

    哪怕傅金池的执念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Lily寻思,是不是得到一个确切的结果,她就能死了心接受现实,像正常人一样,学会与悲伤共存,生活还是要往前看。

    但如今照她看来,傅金池分明只肯接受“活要见人”。要真哪天不幸发现严子书遇难的证据,这人不知道又要闹出多少离谱事端呢。

    伤口不能结痂,就会一直溃脓。老板一个月两个月这样,旁人看了也挺难受的,三个月五个月还这样,让Lily她们又多点不安,甚至怀疑,傅金池是不是十年八年都不想走出来了。

    但Lily左右不了那个未知的结果。她只管做好老板交代的事就是。

    她只是偶尔想想,人是抱着虚无缥缈的希望永远糊涂下去,还是睁开眼清醒地被现实贯穿胸膛,哪条路会显得不那么沉重?都觉得很难回答。

    六十三、

    对港城人来说,远离本岛的石鼓岛相当于忙里偷闲的后花园,风景从来是没得挑剔的。

    早晨严子书到海滩上散步,海面上起了乳白的薄雾,空濛奇幻,恍如梦境。沙滩也是白的,两侧海岸线静谧地向左右无限延伸,这会儿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乍望过去渺无人迹。

    实则是这个点大多数人都还没起。

    本地人的作息习惯,总是迟起迟睡。尤其昨天石鼓岛刚刚举行了太平清醮,精疲力尽的狂欢过后,更需要睡眠加持。这是本岛每年的传统盛事,游客很旺,严子书也出门凑热闹,启坛建醮、开台例戏,只是到了抢包山的时候,已开始感到疲惫,草草看两眼就得回去。

    高耸壮观的包山,百十号身强力健的小伙子一拥而上,叠罗汉似的往上爬,谁抢的包子越多,谁的福气就越大。锣鼓喧天,呐喊加油,场面相当壮观。

    不过类似这种剧烈运动,对严子书来说,至少几年内都和他无缘了。

    身中数刀,加上高空坠落,除了腹部的刀伤大伤元气,胸壁穿透伤造成严重的创伤性气胸,虽然捡回一条命,直到将养了半年,如今依然只能进行一些低强度的活动。不能劳累,不能跑步,不能高声大笑,不能使用吸尘器,哪怕感冒这样的小毛病,都可能引发肺部感染。

    回去前严子书在仪式外围的小摊上买了个平安包,意思意思,也算讨了彩头。

    巴掌大的莲蓉包上用红字印着“平安”,白胖讨喜。

    而鬼门关里游过一遭,再看这两个字,也方觉难得。

    事实上,虽然落了毛病,严子书都觉得自己这运气很难说得通。在病床上躺着的时候,别的也做不了,他曾正儿八经地分析过好几次,自己活下来到底靠的哪些必要条件:

    比如说,首先,他掉到海里的时候,侥幸遇到了船上掉下的漂浮物,即便中途昏迷了一会儿,居然都凭着求生的本能抓着没放;其次,没想到在那种天气里还能遇到渔船夜航。

    只是通常来说,一个人泡在海水里,目标就那么一丁点大,普通船只在天气好的时候都几乎很难发现。他那时奄奄一息,也没体力扑腾,却幸运的是,之前在游轮上,严子书曾翻到每个房间都会配备的救生包,见到里面有个哨子,体积很小,就塞进了身上的口袋。

    对被绑架的人来说,看起来是有用工具?不带白不带。

    就这么一个想法之间,救了自己一命。

    天黑,雨急,最后是靠哨声求救才吸引了渔船的注意。

    严子书把那个哨子当成护身符,如今还挂在床头边上。

    不过,他得出的结论是,这种经历极具偶然性,不可复制。

    换句话说,再来第二次,可能真的就没命在了。

    因为文彪做了潜逃的预备方案,他把游轮开到的近海海域离港城不远。严子书遇到的就是港城的渔船。随后他被送往医院救治,失血过多,命悬一线,挣扎很久了很久才脱离危险。

    醒来后,他躺在病床上,觉得自己可能会被当成偷渡客,料想很快就会有警员找来问话。

    正虚弱地思考着如何解释来龙去脉,就是在这时候见到了在医院做义工的曾佩蓉。

    就是英瀚集团那位重要客户、港城“珠宝大王”曾储毅的女儿。

    之前严子书和傅金池还比较生疏的时候,曾共同过接待过曾储毅和他这一儿一女。

    却没看出,这位曾佩蓉小姐,虽是出身富家豪门,也没有什么虚荣做派,还会定期抽时间加入义工工作,才有了这一段缘分。

    准确地说,都还是她先认出严子书的。

    曾佩蓉听了严子书的遭遇,回头又告诉了哥哥曾展鹏。

    严子书没想到,他就算在东城出事,都不知道能找哪个信任的人求助,到了人生地不熟的港城,却意外得到了这兄妹俩的友谊援手。

    刚醒来那阵子,严子书还没脱离危险期,情况时好时坏,身体状况又影响情绪,他那时总处在一种心有余悸的状态,只有一个想法,抗拒和剧情及东城那边的任何人再扯上关联。

    主要是,有什么用呢?不说一个能照顾他的人也没有,反倒不知又会引多少狗血上身。

    跟Helen等人虽然关系还可以,总不能让她们放下工作来帮自己做什么吧?同事关系,没这个道理。至于傅为山,还有跟他有关的那一圈人,不给严子书带来麻烦他就谢天谢地了。

    他这样生性要强,绝不想让更多人看到自己处于难于自理、软弱可欺的状态。

    至于傅金池……

    严子书望着天花板,想想也算了吧,不如不要。

    诚然,到了紧要关头,他是念着旧情,愿意给对方豁出性命的。

    可你看重一个人,想让他活下去,不代表你们就适合绑在一起。

    完全是两回事。

    若要论情论爱,严子书是真不敢再招惹这位祖宗。再纠缠下去,都不知要折寿几何。

    出于上述考虑,至少在自己能掌控自己的生活之前,严子书不愿暴露自己还活着的事。

    诚然,瞒天过海是没那么容易。说起这个,也很可恶,他原本给自己准备那个叫做“严新”的身份,既然被傅金池扒出来,自然也就失去了隐姓埋名的效果。还有生活问题,吃穿用度总要花钱,但严子书只要动用自己常用的银行卡,傅金池多半也是有可能监控到的。

    因此本来严子书没抱什么希望,瞒不住就瞒不住吧,早晚的事。

    意外靠着曾展鹏这个公子哥,倒才把事情给办妥了。

    说起来,曾展鹏以前刚认识严子书那会儿,其实还想勾搭他的,后来被傅金池吓退。但曾展鹏的心态好,就跟人们在酒吧夜场看到俊男靓女,想上去搭个讪加个好友是差不多的心理。行就行,不行遗憾一下也算了,世界上好看的人多了,总不能都是你的吧?

    如今再见,也没再扯有的没的,就照普通朋友一样行事。

    曾展鹏想办法帮严子书解决了在港城的身份和签注问题。

    他现在病历卡上的名字是William

    YAN。

    虽然有点敷衍,但姑且还够应付一时。

    严子书要拜托对方帮忙,少不得指名道姓,嘱咐清楚不要给哪些人知道。

    不过曾展鹏一听傅金池就挠着头,也苦着脸又诚实地说:“William啊,不是我不想帮到底,但你知道傅生那个人——我觉得这不可能永远瞒得住啦。”

    严子书在病床上笑道:“这样已经很感谢了。”

    他当然知道,这欺瞒也只能顶一时半刻,曾展鹏也没办法生造一个正式身份出来。

    但至少让严子书有了一段安安静静养伤、可以什么都不想的时间,已经值得感激。

    严子书给曾家兄妹的理由是自己在东城得罪了人,他只能保证自己不是被通缉偷渡过来的。两人给予了信任。严子书那阵子整个人瘦得脱了形,精神也很差,曾展鹏不是特别能理解他的处境,但是看着有些同情。左右也没有更好的主意,最后还是尊重了他自己的意思。

    乃至严子书在这边住院的花销,也是靠曾展鹏帮他从国外的账户转来一笔钱应急。

    国外银行总归更加难查,希望不管傅金池还是谁,手没伸得那么长,至少晚一点再发现。

    那段时间,他都很难解读自己的心态。好肯定是谈不上好。人只要一上了病床,总意味着要放弃点自尊的,做各种检查,插拔各种管子,在护士和护工面前,隐私真的什么都不算。

    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一切只能靠别人,但也因此,他对曾佩蓉和曾展鹏这个情是欠大了。

    曾展鹏虽然解决了燃眉之急,但很快被老爹逼着上进,派遣到内地分公司去拓展业务。

    因此之后来得更多的倒是曾佩蓉。

    跟去年刚认识的时候比,曾佩蓉已经念了大学,把小女孩儿的稚气感脱去很多。

    原本严子书是万没想劳动她的。他多少有点大男子主义在身上,就算再落魄,怎么可能向年轻小姑娘开这个口。未料,曾佩蓉行事比他所想更成熟。她是基督徒,在自己教会有熟悉的同工队伍。得知曾佩蓉的朋友孤身在港城,还有同工出于好心,自发组织轮流来照顾他。

    那阵子要不是身体原因起不来床,严子书可能得天天忙着给人鞠躬道谢。

    这些大大小小善意还是支撑着他度过了比较艰难的时候。

    但港城的医院收费高昂,后来严子书出院,当时已经相处得比较熟悉的一些同工,便给他介绍了位于这座石鼓岛上的疗养院,还帮忙进行联络,一住就住到现在。

    岛上生活节奏缓慢,远离繁华喧嚣,不失为养心养身的好地方。曾佩蓉仍和他保持联系,刚刚还给严子书发来消息,说过两天要到石鼓岛上的修道院参加退修会,到时候可以见面。

    严子书微笑着回复说:太好了,很期待。

    他从沙滩上往回走时,太阳也开始往上走,薄雾散去,海色清蓝。远处漂浮着不少渔船,在海面上划出条条白线,这里不管何时何地的风景,似乎加个画框都可直接挂起。

    像石鼓岛这样的离岛,在港城本岛之外还有不少。一座座像小钻石似的点缀在海上,往来通行全靠渡轮,没有船进不来也出不去,很多时候,都有种被现代社会遗忘的感觉。

    严子书在岛上待久了,安全感也起来了,有时甚至觉得自己多虑。可能他也早就被人遗忘了。

    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生活哪该有那么多痛心伤臆的戏码,不如平平淡淡地相忘于江湖。

    六十四、

    曾佩蓉提及的修道院,是在半山腰上矗立的那所圣约翰修道院,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

    港城多山,许多建筑都这样依山而建,恢弘足矣,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要爬上去就格外耗费体力,严子书住的疗养院在山脚下,中间隔着一段距离,他沿小路慢吞吞地往上。

    曾佩蓉她们团契要在这里待上两天一夜,严子书受她所托,去找负责人沟通住宿事项。

    里头有个小礼拜堂,是对外开放的,严子书回来的时候,进去坐了一会儿,没人拦他。

    此前他经由曾佩蓉带着,来这里参观过,还结识了二三态度友善的传道人和工作人员。

    他得到一张访客通行证,之后自己有时也过来转转。

    毕竟人是需要社交的动物,独自待着也是寂寞。

    今天不是周末,所以没什么人,礼拜堂里只有个中年传道人坐在那朗读新约。

    严子书认得他,但没去打扰。他坐到后排,听了一会儿,对方正在用粤语念:

    “……我也知道,在我里头,就是我肉体之中,没有良善。因为,立志为善由得我,只是行出来由不得我。故此,我所愿意的善,我反不做;我不愿意的恶,我倒去做。”

    语调均匀,声音沉稳,在宽旷无人的厅堂里,被少许回音加重了音量,送到严子书耳中。

    光线折射出漫天飞舞的尘埃,四周绘着圣人像的彩色玻璃高高在上,俯瞰世人。前方上首是庄严肃穆的布道台和十字架,深红色的幕布绑在一边。这一刻,他宁静得心安理得。

    他想,立志为善由得我,只是行出来由不得我,果真。

    严子书是俗人,心里不是没有怨气。

    这半年来,他偶尔会用新换的手机,刷一刷英瀚集团的最新消息。他已远离了旋涡中心,现在就和万千网友一样,仅仅通过各种娱乐放料,窥探着曾经认识的人现在过得如何。

    傅为山被一审判决的新闻他也看到了,判得还是挺重的。之后,傅为山的金牌律师团好像又提起了上诉,或许能杯水车薪地给他减两年,但既然有傅金池从中作梗,结果大概难说。

    不管怎么样,从坐实刑事犯罪那刻起,对自视甚高、内心骄傲的傅为山来说,本身就算是巨大的人生滑铁卢。别说他本人可能会很难接受,连严子书都没想过,主角还能去坐牢的。

    但要是自恋一点想,焉知是不是因为他救了傅金池,方才形成如今的局势?

    如果当时是傅金池受伤甚至身亡,自然难以再掀风鼓浪。没准剧情就会拐向另一边:傅为山绝地反击、有惊无险地得以无罪释放,从此以后走上人生赢家的阳光坦途也未可知。

    严子书不在意这个假设有多少可能性,因为假设只能是假设。

    就现实而言,反正他得到的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他跟傅为山论不上深仇大恨,但只能说对不住了。

    忠心不是那么廉价的东西,只靠“设定”就可以得到的。

    到了现在,既然不再受限,那他也就说上一句:傅为山也得配得上才行。

    *

    回去的路上,严子书脑海中仍萦绕什么“我所愿意的善,我反不做;我不愿意的恶,我倒去做”,到了疗养院,路过娱乐室,被丁老先生逮了个正着,便一下又回到俗世。

    丁老先生大嗓门,总咋咋呼呼,见了他就两眼发亮:“还说你上午去哪了!来一盘?”

    丁老先生,全名丁建生,也是这家疗养院的长期住客。嗜好各种棋牌,人菜,瘾大,最早在严子书总坐在阅览室孤零零看书的时候,以教他下棋的名义骗他跟自己对弈。

    等后来严子书发现其实是没人爱跟他玩时,再想抽身为时已晚。

    连丁老先生自己的儿女孙辈都不想陪他下——老爷子总悔棋。

    只有严子书能容忍他随便悔,是以丁建生对这年轻后生赞不绝口。两人交好的另一个原因则是,港城这边语言环境多样,都操着普通话的人,很天然就会划进同一个亲近的小圈子。

    丁老先生是上个世纪跑到港城打拼的内地人。虽然在这里定居大半辈子,终归乡音是刻在骨子里的,乡情也是。吃饭时,严子书又听他回忆小时候去别人田里偷红薯被狗撵的事。

    丁老先生对他抱怨:“现在连我孙子都忙得要命,谁有那个美国时间听老头啰嗦这些?”

    严子书只是笑,果然老爷子又不乏得意:“算了!至少好过成天跟人家学喝酒泡妞吧。”

    两个人平时除了下下烂棋,无非就是说这些家长里短。但是丁老先生这张大嘴巴,对于严子书为什么年纪轻轻就闲人一个,病秧秧地离群索居,从来一句也没问过。

    这正是严子书需要的。

    下午,被丁老先生念叨的孙子正好来探望他,其实从外表看,已是位成熟有范的商务男士。

    严子书听说对方来了,便回房间找出校订完的合同,前去交差。

    这位大孙子,丁鸿波,对严子书的态度并不像他爷爷那么友好。

    丁老先生是白手起家,建立自己的传媒集团,在港城这地界,数得上是个富豪。但富豪家庭么,都有架子的,大约在其儿孙眼里,严子书不过是围着老头儿转的趋炎附势的人之一。

    丁鸿波每次看严子书的眼神,里面都写着“我见多了”。

    只是这种程度的轻蔑,对严子书来说也不过是小儿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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