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得知阿青觉醒的是空间异能的时候心里不禁有些感慨世事的巧合。

    这些年他一直寻找有空间异能的人，却没想到会在边境的贫民窟内找到他想要找的人。

    有了空间异能者，他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下去。

    只是这中间也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插曲，因为艾利的自作主张，小蜂后并没有如愿回到他的身边，不得已之下，程哲之才想着让阿青潜伏进圣塔星。

    而马斯他们遇见的星盗也是程哲之提前安排过去的，为的就是让阿青能够‘无意’的带着大家传送到圣塔星上去。

    最开始他们设想的是阿青混进去之后找到机会直接就带着小蜂后回来，程哲之在外面已经做好了接应，结果还没等他们行动，小蜂后就主动送来了机会。

    就这样，阿青阴差阳错有了能够长久留在小蜂后身边的机会。

    他也将计就计，没有贸然行动而是继续留在圣塔星上替程哲之传送情报，一直等到昨天混乱发生的时候才下手将宴南乔带了回来。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自己坑了自己的宴南乔听完之后心情有些复杂：“.........”

    【作家想说的话：】

    程程只想早点偷走小蜂后，奈何乔乔太过配合～

    你本来就属于这里（能指挥怪物的人，蓄谋已久的袭击，先参观这里

    在宴南乔还沉浸在程哲之和阿青给他带来震撼中时，殊不知外面的世界却早已经翻天覆地了。

    一夜之间，各大星域都出现了融合怪物的身影。

    没有人知道它们是什么来历，这些怪物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天空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它们就从这黑洞中爬了出来。

    而往往等到当地的政权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怪物已经在自己的国家领地内疯狂地肆虐了。

    偏生这些怪物长得狰狞，实力也异常凶猛，它们冲锋在前，寻常的机甲根本挡都挡不住，那铁皮钢骨的东西它们轻而易举就能将其撕成碎片。

    更为糟糕的是它们似乎好像还没有痛觉，如雨点般密集的激光炮打在它们身上就跟无事发生似的，连最外表的皮都没能击破，即便是幸运地打碎了它们的四肢，这些怪物却能瞬间再生愈合，几乎是一眨眼间又能重新回到战场。

    这样强悍的自愈能力无疑给防守的一方增添了许多的难度。

    并且这些怪物也没有所谓的理智可言，他们仅仅只是遵循着最原始的杀戮本能行动，面对如此棘手的敌人，很快，各大星域的局势就急转直下了。

    不到一个晚上的时间，一些小势力，尤其是一部分不擅长作战的种族就已经被源源不断的怪物给占领了。

    相对来说，人类帝国这边的应急反应算是比较快，防御反击那些也做的比较不错的了，卡洛斯先前将军队的指挥权牢牢握在了手中，又处置了一大堆扯后腿的世家贵族，如今整个帝国说是他的一言堂也不为过，他吩咐下去的命令基本上很快就能得到执行。

    在发现不只有首都星，其他星球也出现了这些怪物的身影时他当机立断派遣了不少的士兵过去支援，虽然没能彻底剿灭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怪物，但至少在第一时间保护住了大量的居民安全。

    可就算是这样，总体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怪物是源源不断的，它们死去一只又能马上从黑洞中爬出来十几只，只要黑洞没有关闭，它们就能实现一直‘再生’。

    而即使是最坚韧的士兵也总有会疲惫的时候，更何况杀死一只怪物他们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极为惨烈的，此消彼长，这么打下去人类迟早会被拖死。

    这一点不仅卡洛斯清楚，帝国很多将士也看得明白，他们知道这看似僵持的局面实则一直都是人类处于劣势的。

    前线的军情犹如雪花般飘来，那连连溃败的数据让在场的不少军官都心思浮动了起来。

    “这怎么打啊，那些怪物就跟打不死的一样，再这么下去防线失守是迟早的事情。”

    “真就奇了怪了，怎么好端端的忽然会冒出来这么多的怪物，还都是以前没有见过的玩意。”

    “我们那边昨天杀死一只，拖回来想要研究研究，结果你猜这么着？那些怪物好像是几种生物合在一块的！有尾巴有翅膀还有鳞片，看着就很诡异。”

    “不会是虫族吧？”

    “你这么说起来好像这些怪物也确实跟虫族有点像。”

    “可我感觉我捉回来的那只却更像是塔纳族的样子。”

    “有尾巴有鳞片，这不是赛恩族的特征吗？”

    一时间，指挥室内的将军们就这些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卡洛斯没有参与进去，他凝神专注地看着底下的士兵发过来的前线对战的那几个视频，他逐帧仔细观察，终于在几处模糊的死角中发现了可疑的身影。

    在这些从战场中传回来的大量视频和图片里面除了那些体型庞大的怪物以外，它们严守防备的后方还站立一个个穿着黑色袍子的‘人’。

    说是人其实也有些勉强，他们的身上或者是头发或者是皮肤又或者是四肢，总之基本上都有一处是异于常人的，只是相较于前面的那些怪物，他们长得更加趋向于是人类。

    要说他们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就是他们都有着一双宛如某种凶残兽类般的猩红色竖瞳。

    然而跟那些怪物浑浊暴戾的眼神不同，他们的神态清明，视线落在战场的某一处时他们的眼神还会随之有所变化。

    很显然，比起没有理智的怪物，这些更像是人类的生物明显是有智慧的，他们甚至还会自主思考，根据战场的情况做出不同的安排。

    如果说那些怪物是冲锋陷阵的士兵，而他们无疑就是负责指挥调度的士官。

    从战场的表现来看，他们和怪物配合的也很好，那些没有神智的巨兽几乎是无条件地听从他们的命令。

    这样高度配合的服从性卡洛斯只在一个种族身上看见过。

    ——那就是宇宙中凶名赫赫的虫族。

    虫族的强大除了他们个体的实力强悍外，最令人感到吃惊的是他们的团结，即低级虫族无条件服从高级虫族，只要上级发令，手底下的那些低级虫族就算是死也会严格按照军令前进，当这一点放在战场上的时候效果简直是异常突出。

    毕竟贪生怕死是本能，当心怀顾虑的各个种族碰上一群实力强大还悍不畏死的疯子，那输赢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悬念。

    而现如今，这些突然出现的怪物就像是第二个虫族一样，又或者说是它们的幕后主使有意识地将它们按照虫族的模式来培养。

    ......这绝对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袭击。

    看着画面里的那些黑袍人，卡洛斯的眸色闪过一抹冷意。

    他之前派遣兰因去海姆星捉拿程哲之，结果对方发现在那处废弃基地底下竟然还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空间。

    那里摆满了各种大型的培养舱，无数精密的仪器还在运作，但培养舱里面的东西却全都消失不见了。

    现在看来，里面培养的东西大概就是这些辨别不出什么品种的怪物吧.....

    只不过让卡洛斯暂时想不明白的是程哲之到底是怎么不声不响地在他的眼皮底下弄出来那么多的怪物。

    这背后肯定还有不少人在帮助着他。

    ...........

    “你们把我带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依靠在低级虫族的身上，宴南乔神情有些复杂地朝着面前这两个人问道。

    “不，不是我们带你来这里，而是你本来就属于这里。”

    程哲之面不改色地说道。

    “要不是卡洛斯将你带走，我们也不会分别那么久，你诞生的第一眼看见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说到这里，他放缓了语气，被镜片遮盖下的双眸似有某种炙热的情愫在翻涌。

    宴南乔并不喜欢对方看他的眼神。

    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仿佛是在看着一样令他感到很满意的作品似的。

    而他不喜欢这种堪称算得上是冒犯的眼神。

    伫立在他身边的低级虫族感应到了小蜂后的情绪，祂们顿时一个个目光不善地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人类。

    或许是小蜂后脸上排斥的意味实在太过于明显，程哲之笑了笑，却是收敛起了自己那有些火热的视线。

    “抱歉，我有点激动了。”

    他温声道着歉，态度依旧好得不行。

    然而他越是这样，宴南乔对他警惕就越深。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也不想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所谓的父亲，如果你还不想惹怒虫族的话就趁现在赶紧把我给送回去！”

    程哲之挑了挑眉，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笑着说道：“或许在这之前我能先邀请陛下您参观一下这里？说不定您看完之后会改变主意。”

    宴南乔并不想参观这里，也不觉得自己会改变主意，但他人在屋檐下，有时候不得不低头，更何况面前的男人似乎格外坚持着这一点，无论怎么样都不肯退让。

    无奈之下，宴南乔还是决定先跟对方出去外面看一看。

    而且说实话他也有些好奇对方到底是干什么，又为什么要大费周折地将他带来这里。

    走出这座小花园，宴南乔才发现他刚刚所处的环境都是用投影虚拟出来的，他以为的那些花啊草啊都是假的。

    “我们现在在地底几百米深的距离，原本是想为你准备一座真的花园，就跟你诞生的地方一样，但帝国上边盯的实在是太紧了，只能暂时用投影来代替一下。”

    程哲之站在一旁解释道。

    宴南乔对此一脸平静，丝毫没有被动容的样子。

    程哲之也不在意，他继续往前走着，每走一处倘若小蜂后感兴趣的话他就会停下来花上几分钟的时间去讲解。

    他的嗓音轻缓，用词幽默风趣，算得上是一位非常称职的导游了。

    这一路上宴南乔也看见了很多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他们行色匆匆，却在看见程哲之的时候都会无比敬重地喊一声博士。

    看得出来，对方在这里的地位很高。

    宴南乔不动声色地在这些人的身上打量了一圈。

    就在这时，程哲之的嗓音再次响起。

    “到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片，轻笑着说道：“这就是我想带您参观的地方。”

    宴南乔抬头看了一眼，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劣质的进化（冰冷有序的加工厂，生物士兵，战争起源，眼底的悲悯

    这是一间外表看上去很普通，跟这里那么多实验室都长得十分形似的房间。

    然而打开门之后映入宴南乔眼帘的却是一座被直直打通了几十层的巨大空间，它的高度很深，上下约有数百米，人站在它的面前也显得宛如蚂蚁般的微小。

    这种扑面而来的壮观感无疑是极为令人震撼的。

    而如此广阔的地底空间也没有浪费设计者的巧妙心思，无数精密的仪器就像齿轮般在严丝合缝地运转着，看上去十分的繁忙。

    一个个装有生物的培养舱经由履带的输送从实验室里面被运送到了这里，按照生长程度的不同它们又被划分到了不同的区域，在那里早就有专门的研究人员在等待着它们。

    注射某种针剂、埋入芯片，最后再打上编号。

    这整个过程是极为有序且无声的，他们不需要交谈，一张张面容全都藏在厚重的防护服底下，机械而又漠然地重复着手里的操作。

    其中也会有偶尔一两只培养舱里面的生物提前醒过来或者是疼痛到抽搐的情况，而面对这种不太配合的对象，那些研究人员则会掏出腰间的电击枪‘制服’住想要冲出来的实验体。

    等到倒在地上的实验体彻底不再动弹之后一旁等待的机器人会走上前将它们拖走丢进一个黑色的箱子里面。

    地板上的血迹被重新清洗干净，下一个培养舱很快又被运送了过来，研究人员接着重复起了那三个动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至于被拖走的实验体会有什么下场，他们看起来并不关心。

    而这样的情况也不单单只出现在这几个研究人员的身上，其他区域也是一样的情况。

    这里俨然就像是一座大型的生物加工厂，那些培养舱里面的生物就是一个个等待着被加工的物品，而负责为它们加工的研究人员也犹如跟对待死物一样在对待着它们。

    看着这样的场面，宴南乔的第一反应就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随即而来的便是一股生理上的不适。

    眼前的这一切都可以称之为是极为反人类的画面了。

    培养舱里面的那些生物宴南乔虽然并不是全部都能认得出来，但其中有好一部分是卡洛斯曾经给他讲解过的其他外星种族。

    他们是有智慧的，就跟人一样，只是与人的长相有所差异，但归根结底也是高等文明的生物。

    而此时他们被关进冰冷的培养舱里面，就像是一件器物般随意摆弄对待，任由他们在被注射了药剂之后痛苦地发生各种异变，变得丑陋狰狞，变得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几乎是眨眼间，他们就从一个活生生的‘人’沦落为了没有理智的怪物。

    宴南乔看着培养舱里面那一个个张大着獠牙流出黄色涎水的怪物，脸上的神情顷刻间沉了下去。

    “你们给他们注射了什么？他们又怎么会变成....这种样子.....”

    ‘怪物’那两个字宴南乔实在是难以说出口，纵使这些其他种族的人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但他还是不愿意就这么轻飘飘地否定他们曾经作为智慧生物的资格。

    听到小蜂后的质问，程哲之也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或者说他带宴南乔过来这里就是想要告诉对方这些事情的，因此他回答的很是干脆。

    “他们注射的东西是一种混合了虫族基因的药剂，只需要一点就能引诱他们身上的细胞发生剧烈地异变，不过我们更愿意将其称之为是进化。”

    程哲之语气平静地说道，见小蜂后看过来，他还轻声笑了笑，“别这样看我，这个药剂可不是我研发出来的，它的效果太劣质了，只能让这些实验体转变成残暴无脑的野兽，这种劣质的淘汰品还不配和我精心培育的那些造物们相提并论。”

    宴南乔紧紧拧着眉，他很讨厌对方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

    明明是他们把别人强行变成了这种丑陋的怪物，却又还嫌弃那些异变的生物是劣质的、低级的残次品。

    这种蔑视轻贱、不把他人的命当成是命的姿态让他不禁感到有些胆寒。

    小蜂后的神色很好猜，他在想什么也很容易就能看得懂，程哲之几乎是一眼就知道宴南乔对此是感到无比厌恶的。

    ——他的小王后有着一颗很柔软的心。

    哪怕是一些素不相识的实验体，他也亦会感同身受。

    程哲之叹了叹息，他收回放在宴南乔脸上的目光，转而看向底下那繁忙的场面。

    “陛下知道此前各大星域发生过的那场纷争吗？”

    这个重大的历史事件卡洛斯有跟宴南乔讲过，他点了点头，回道：“教科书上都有记载。”

    那场战争席卷了整个星际，几乎所有国家势力都被牵扯了进去，堪称是近一千年来规模最大范围最广的一场战争。

    以至于战火一停熄，各大星域就马上签订了和平条约，承诺彼此之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这才有了后续很长一段时间的和平发展时期。

    而宴南乔很清楚地记得书中记载这场战场的起因是因为领土纠纷。

    宇宙浩瀚无垠，但适宜生物生存居住的星球并不多，未来时代又是人口爆炸的一个时代，除去一些难以繁育后代的种族，如人鱼、精灵等这种，大部分的智慧种族都在高科技的帮助下想生就生，生多少都没有问题。

    数量一上来，生活的空间势必会被压榨缩小，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大家基本都是选择往外去扩张的。

    你也扩张我也扩张，你也想要资源更好的星球，我也想要住的更加舒服，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因为领土的矛盾越来越多，直到彻底压制不住爆发了战争。

    由那两个最先开战的星球作为导火索，战火很快就蔓延到了各大星域，再然后就是大家都打出了火气，战场上人人杀红了眼，没有人能在这样沸腾的局势中冷静下来。

    这一打就打了一百多年的时间。

    “这场战争导致了很多人流离失所，也导致了很多家破人亡，有人迫切地想要追求和平，也有投机者想要谋取更大的利益，于是，在种种因素的推动下，他们秘密成立了一个组织，而这个组织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研制出一种最厉害的武器出来。”

    程哲之缓缓说道，他的语气很慢，就像是在讲述着一个很寻常的故事一样。

    “当时我的父亲也是其中的一名成员，他提出了‘生物士兵’的这个概念。”

    “生物士兵？”

    听到这个词汇，宴南乔的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了科幻片里面出现的那一个个跟机器人差不多的生物。

    程哲之则继续说道：“他最初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挑选一批体质优于常人的军人注射提高潜力的药物来变强，让他们表现出一些力大无穷、甚至能够以一敌百的潜质，就像是电视剧里面出现的超级英雄那样。”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又成了现在这种变成怪物的局面。

    宴南乔好奇地追问道。

    “后来我的父亲因为得罪了人被踢出了那个组织，他的生物改造项目也暂时被搁浅了，他只能带着我和母亲离开基地去往远离战火的地方。”

    说到这里的时候，程哲之的眸光都微微有些黯淡，显然这段经历于他而言不是一段什么很美好的时光。

    宴南乔都可以想象的出一个文弱的研究人员被赶出去以后拖家带口的又是在那样一个战乱的时期里面该有多么的艰难。

    等、等等！

    程哲之！

    这个名字他似乎曾经在哪里听见过.......

    高耸入云的垃圾山上，大雨倾瓢，苍白瘦弱的男孩站在雨中，他的衣服被打湿了，头发也是湿漉漉的，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唯有一双眼睛，闪烁着对未来的希望。

    ——是他。

    宴南乔愣了一下，他细细打量着程哲之的长相，发现眉眼之间依稀还能看出当年那个小男孩的影子。

    他那时候看见的小时候的程哲之。

    他刚刚失怙，站在阳光底下却也像是早已经融入进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