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待在这里的几天,也让美兰索得知这孩子的父母似乎每天都很忙,至少在祂停留的这些日子里,祂一次都没有看见过对方的父母。
他们就这样把一个年幼脆弱、需要父母关爱的小崽子丢在了医院里面不问不顾。
美兰索并不喜欢他们这种不负责任的做法。
然而说到底祂也只是个过客,能够停留下来观察一个人类小孩几天已经是祂的极限了,祂心里记挂着蜂后的事情,打算等到明天天亮就离开蓝星前往下一个星球。
可就在祂准备离开时却发生了让美兰索感到极为触动的一幕。
一如往常那样,小孩吃了药就乖乖地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了,查完房的护士关上了灯之后也就走了。
可就在这时,原本应该要入睡的小孩却掀起被子偷偷地离开了病房。
他来到了医院的后面的草坪上,这里白天的时候是孩子们聚集玩闹的地方,宴南乔站在玻璃窗前,每天都会从上往下地看着这下面的欢声笑语。
曾经有那么一段的时间,这里是他除了家以外最想要来到的地方。
但等他真正踏上这片心心念念的草地之时,宴南乔感到的却并不是得偿所愿的开心,而是一种更加落寞的孤寂感。
于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中,感到孤独难过的人类幼崽跑到了一棵大树的底下,他把自己的脸颊紧紧贴在粗糙的树干上,双手环抱着树身,宛如一头受到欺负的小兽似的呜咽着直接哭了出来。
一边哭,嘴上还一边喊着妈妈,仿佛他把身边的这棵大树当成了他的母亲。
而看着这一幕的神明却无法挪开自己的视线。
天亮之后,美兰索走了,但祂却留下了一个分身在那棵小孩抱过的大树上。
借着这个分身,祂每天都在悄悄关注着这个小孩,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的精神力超乎了常人,经常跑到大树底下睡觉的小孩偶尔在做梦的时候会无意识地进入到 美兰索本体所在的地方。
那是宇宙的深处,神明的栖息地。
一个幼小的生命就这样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星海中无数的星子都对他感到格外的好奇。
它们飘浮在对方的四周,企图想用星光去吓唬吓唬这个小崽子。
没想到以为自己在做梦的宴南乔却极为大胆,他把那些凑上前的‘萤火虫’统统都抱进了怀里,还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
这些待在宇宙间存活了千万年的星子还是头一次‘吃瘪’,它们发誓要找回场子,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一个教训。
但从未都没有玩伴的宴南乔却把它们当成是在跟自己玩耍,笑得更加开心了。
就这样一天天的,当初瘦瘦巴巴的小孩逐渐慢慢地长大了,在此期间美兰索依旧没能找到顺利孕育蜂后的办法,祂甚至一度想要放弃重新创造蜂后的念头。
不过好在,每当祂感到灰心丧气的时候,跑到星海之中的小孩总会用最甜蜜的嗓音来安慰祂。
虽然每次白天醒来之后小孩都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梦,但他的安慰却给美兰索坚持下去的信心。
直到有一天,已经长成少年模样的小孩忽然再次病重了下去。
他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脸上没有一点的血色,脆弱得跟美兰索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美兰索却在他的身上闻见了死亡的气息。
这个人类小孩要死了。
祂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他再也不会动,再也不会说话,更不会跑到医院后面的那棵大树底下喊祂妈妈。
他将死在最美好的年纪。
二十多岁,放在虫族的身上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幼崽,可他这株玫瑰却是要枯萎了。
美兰索经历了很多的离别,祂送走许许多多祂自己的孩子。
但这一次祂却感到格外难受,祂很清楚自己并不想要跟对方分离,祂想延续这个孩子的生命。
慈爱宽容的虫族母神想了个办法,祂收集了这个孩子的灵魂,将之放进了自己的体内,想要通过神力的滋养让对方重新活过来。
结果让祂没想到的是,宴南乔是活了过来了,但不知道是不是神力改造了他的身体,让他从一个人类变成了虫族。
而且还变成了美兰索期盼已久的蜂后。
看着这颗与自己有着血脉联系的蜂卵,这位向来从容淡定虫族的母神直接就傻眼了。
你会成为虫族的王(祂的孩子,他们会视你如珍宝,有一个人类闯入
美兰索的心情十分复杂。
在此之前,祂还从未想过人类也可以转变成虫族。
又或许这孩子是个特殊的例外。
毕竟能够经受得住神力滋养的灵魂万中无一,祂当时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祂的一部分神力会直接跟这人类小孩发生了融合,误打误撞地将对方转变成了虫族。
.......这样巧的巧合就像是冥冥之中祂命中注定要跟这小孩有着一段母子缘分似的。
被枝蔓包裹卷起的蜂卵似乎是察觉到了神明的注视,卵壳轻轻晃动了两下,它滚到大树的根系之中,脆弱娇嫩的外壳随即亲昵地蹭了蹭粗壮的树根。
“Mom.....M......”
那颗小小的蜂卵仿佛很是开心,美兰索在它的身上感应到了那道微弱的意识正在源源不断地向祂传递着想要亲近祂的意思。
即便是他们不曾如同世间的其他母子那般有过真正的相处,但属于宴南乔的灵魂却在死后还仍然本能地靠近着这股以往频频出现在他梦中熟悉的温暖。
这让美兰索更加坚定了祂想要成为这孩子母亲的念头。
不过身为高高在上的神明,美兰索却并没有自顾自地就依照自己的心意给他们确定下这层关系,相反,祂很尊重小孩自己的想法。
在想成为对方母亲之前,祂轻轻抱起那颗小小的蜂卵,语气略显紧张而又踌躇地问道:“你....你愿意做我的孩子吗?我会给你一个母亲能给孩子所有的爱,我的其余孩子也都会爱你,他们会视你如珍宝,像尊敬我一样尊敬着你,你会成为虫族未来的王,掌管宇宙中最丰饶的领土.....”
美兰索用温柔的嗓音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祂似乎是想一口气把满腔的母爱都通过用言语的方式告诉祂怀里的孩子。
慈爱宽容的虫族母神在这方面上总是有着让人出乎意料的无限耐心。
只剩下一点微弱意识在外面的人类灵魂其实并不能听懂神明话语中的意思,但这不妨碍他主动选择靠近了大树。
“Mom~”
小小的蜂卵贴在树干上,颤巍巍的小奶音透过意识传递到美兰索的耳边。
神明冰冷的内心一下子被填充了大量的暖意。
大树枝头的树叶顿时沙沙作响,四周的星光也仿佛被点亮了一般,一闪一闪地悬浮在空中。
宴南乔能重新活过来,最开心的莫过于星海之中的这些星子们了。
尽管宴南乔每次醒来都记不得在星海中的事情,但这些星子却是实实在在地陪伴着对方从小小的一团长大成纤细漂亮的少年。
它们亲眼目睹着对方的成长,早就把这个人类孩子当成是除了美兰索以外最为亲近的存在了。
现如今它们一个个挤在大树的面前,注视着被安放在树枝上蜂卵,美兰索用自身本体的枝蔓搭建了一个类似于是鸟巢一样的小窝,脆弱的蜂卵就被妥善地放在这里面——一个离神明心脏最近的地方。
——崽崽变得好小啊,明明之前好不容易才长大的.....
——变小的崽崽也很可爱!
——嘘!你们不要吵!崽崽已经睡着了!
七嘴八舌各个都想表达着自己想法的星光终于在感应到被蜂卵包裹住的幼崽那平稳的呼吸声时瞬间安静了下来,它们静静地趴在小窝的边缘,一眨不眨地看着窝里面睡着的崽崽。
而这一看就是上百年的时光。
宇宙亘古不变,流淌在星河之中的星子也没有所谓的时间观念。
它们不知道过去了有多久,只知道它们的崽崽这一觉似乎睡的有点长,期间还伴随着它们小声嘀咕了好几次崽崽什么时候能睡醒,但那躺在母神怀抱之中的蜂卵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动静。
倘若不是能感应到蜂卵里面传来的呼吸,这些星子都要以为崽崽是不是又死了。
美兰索也曾好奇过为什么蜂卵迟迟没有动静,然而祂用神识一扫,却发现蜂卵里面幼崽健健康康的,甚至灵魂要比最初的时候凝实了很多,看起来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去发展。
见状,祂只能暂时按压下心底的着急。
只是偶尔有时候,美兰索也不得不为虫族的境遇而感到担忧。
因为在这几百年的时光里,虫族仍然没有诞生出新的蜂后。
这也意味着祂怀里的蜂卵可能是虫族最后的希望。
但无论虫族和美兰索有多么期盼着蜂后的诞生,可蜷缩在蜂卵里面的幼崽却贪睡极了,睡了那么久始终都没有破壳想要出来的意思。
禁地之外的世界几经变化,而在这片神明庇佑的星海之中,时光仿佛就像是凝固了一般。
高耸到无法完全窥见其貌的大树抱着祂最心爱的孩子沉沉睡去,悬浮在空中的星子都隐去了它们的光芒。
.........
听完了这段漫长而又曲折的故事,宴南乔被震惊得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躺在病床的人生也只能说是乏善可陈,他压根就没想到在他没注意到的角落里面,会有一位心怀怜悯的神明在注视着他,而这一关注就是十几年,甚至在他死后对方还想尽办法为他延续生命。
星海之中的事情他确实是记不太清楚了,他只知道自己小时候有段时间经常会做梦,直到长大点这做梦的频率才稳定下来,然而每次醒来他都会忘记梦里的内容,但奇怪的是,第二天他的身体总是会感到很轻松,没有那种久病沉疴的感觉。
他当时还天真地以为做梦可能有助于身心健康,没想到会是他的意识跑到了神明本体所在的地方,还跟那里的星子成为了玩伴。
至于那个时候又为什么会跑到医院后面的大树底下抱着树干喊妈妈,宴南乔想这应该是因为他曾经看过一本童话书。
书里面的主人公没有父母就认了大树做他的母亲,宴南乔小时候也想要一个母亲能来陪他,只可惜他亲生母亲并不喜欢他这个病歪歪的儿子,她在外面有新的情夫,那天刚好是他的生日,他给她打电话,接通电话的却是她跟她那情夫所生的另一个儿子。
听到对方用那稚嫩而又好奇的嗓音询问他是谁的时候,宴南乔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一下子就被击溃了,他挂断了电话,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了一整天。
也就是在那个晚上,他选择任性地跑到医院的草坪底下,无处发泄的情绪和孤独让他只能把对母爱的需求寄托在一棵大树上,他躺在树下,幻想着自己就是童话书里的主人公,而被他依靠的大树就是他的母亲,抱着这样的幻想,他在树底下睡了一晚。
不过等到长大以后宴南乔就知道他当时的想法是有多么的天真,童话就是童话,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实?只是遇到了难过的事情,他还是本能地会跑到树底下,向沉默的大树诉说他的委屈。
现在看来,恐怕他在做着事情的时候一直都有被寄托在大树身上的神明给看着吧.....
宴南乔想到这里就有些羞赫地低了低头。
随即他感觉自己的头顶似乎是被枝蔓轻轻地抚摸了一下。
美兰索看着靠在自己的身边的小蜂后,祂紧紧将对方抱在怀里,如同之前那无数个相拥的日日夜夜一样。
“所以我的孩子你不必为此感到害怕,你就是你,你从未占据过别人的人生,这具身体自始至终都是属于你的。”
温柔宽厚的女声徐徐地安抚道。
听完对方讲的故事以后宴南乔也知道自己之前是想岔了,但想到自己刚刚那副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他此时就恨不得找个地缝想要钻进去。
实在是太丢人了.....
怎么说他这段昏睡的时间加起来也快上千岁了,结果还哭得像是个孩子一样。
——崽崽本来就还是个孩子!
一旁的星子似乎是察觉到宴南乔的心里的想法,连忙抖着身体嚷嚷道。
在一众跟宇宙同源的星子看来,才活了一千岁的崽崽可不就还是个孩子嘛!
同样想到了这层的小蜂后适时的沉默了。
不过他很快就把年龄的这个问题给抛在了脑后,转而继续向身边的母树问道:“对了母亲,如果我一直待在您的身边,那为什么我醒来的时候却是在人类的实验室里面?”
一边说着,宴南乔还一边好奇地抬起头,无比期盼地等待着母树给自己解惑。
然而过了快半分钟,那道温柔的女声却迟迟没有响起。
殊不知美兰索如今的注意力全都在宴南乔的那句母亲上面了,后面的话祂一个字都没能听得进去。
稳重冷静的神明满心都沉浸在祂的孩子终于喊祂为母亲了。
祂等待着这一天等待得太久,以至于当宴南乔将那句称呼喊出口时祂激动得差点想要落了泪,如果神明还有眼泪的话。
作为最了解母神的虫族,亚塔纳修深知他们的母神并不像大家想象中的神明那样冰冷无情,相反,有的时候这位崇高的女神母爱泛滥起来也会让虫感到难以招架。
尤其是谈论到小蜂后的时候,母神喋喋不休的样子就像是全天下任何一位母亲那样,满含慈爱地夸耀着自家的孩子。
因此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的母神现如今应该是为小蜂后的那句母亲正感到激动不已。
亚塔纳修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却不得不咳嗽一声以作提醒。
美兰索从思绪中缓过神,这才惊觉祂的孩子还在等待着祂的回答,但说起这件事情,这位情绪向来温和的虫族母神也忍不住沾染上一丝的怒气。
“有一个人类闯入了这里,他趁着我在沉睡的期间把你从我的身边给偷走了!”
你是不是也喜欢着我(感到厌恶的人,向雄虫道谢,突如其来的表白
莱纳星,威兹德姆图书馆。
“嘿!弗雷你听说了吗?我们学院又来了一位新老师,据说对方还是个东方人,眼睛和头发都是黑色的!”
图书阅览室内,有着一头黄色小卷毛的男生拽着书包急匆匆地来到了书架背后的角落,他像是迫不及待想要跟小伙伴分享他刚刚听来的最新八卦一样,双腿一迈就径直跨坐到那张休息用的长椅上。
而在他对面的位置,此时正坐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穿着白色的衬衣,五官深邃而又英俊,火红张扬的卷发被他用一根橡皮筋微微扎在脑后,只留下几缕较长的鬓发从额角垂落了下来。
男人的样貌和气质无疑是极为出色的,倘若不是对方自己找了个偏僻无人的角落,恐怕这时说不定桌面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情书了。
在人文历史浓厚又奉行浪漫主义的莱纳学院,这样的场面并不足以为奇。
但作为对方的室友,小黄毛天天面对着这张脸早就已经产生了免疫了,何况他心仪的女神就在隔壁的指挥系就读,那可是个漂亮的人鱼,人美声甜,看人的时候总是眼波盈盈的,比起硬邦邦的臭男人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
而在这会他对面那个硬邦邦的臭男人却丝毫没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对他话里的八卦更是不感兴趣,只是自顾自的翻着他刚才借来的书,时不时还会停下来做点笔记。
“喂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
看着对方不理睬的样子,小黄毛顿时咋咋呼呼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伸长着脖子,试图想要看清楚对方到底在看些什么。
结果视线一扫,映入眼帘的是一堆密密麻麻的文字,那大段大段拗口复杂的语句看得他差点两眼一花。
“靠!你又在看这种历史书啊,咱们机甲设计系又不需要考人文历史,你说你看这些有啥用啊?又臭又长的,现在谁还对这玩意感兴趣,拿来泡妞人家姑娘都嫌你老掉牙。”小黄毛忍不住吐槽道。
然而坐在对面的男人却宛如老松坐定般,任由小黄毛怎么咋胡都始终不为所动。
见状,小黄毛只能自讨没趣,他把嘴巴一闭,干脆也随手抽了本娱乐杂志坐下来看。
耳根终于得以清静,一直沉默不语的弗雷德在心底悄然松了一口气,他垂了垂眸,目光继续落在了指下那泛黄的书页上。
这是一本古书籍,年代已经比较久远了,书本里面通篇讲述的都是虫族发展的历史,而这也正是小黄毛会感觉到枯燥乏味的内容,毕竟人类的历史现在都没多少人会去记了,更别提还是虫族历史这种这么冷门的小众文学。
估计整个学院数十万人都凑不出几个是对这门学科感兴趣的。
因此在小黄毛得知弗雷德是克莱森教授手底下的助手时,他那一脸惋惜的模样就好像弗雷德是那种遭受欺骗导致意外失足的少女一样。
不过他并不知道他的这位好室友其实是个隐藏身份的虫族,如果他要是知道这一点肯定不会再有以上的那种想法了。
人家虫族学习虫族的历史不合理吗?合理!那简直合理得不能再合理了!
然而小黄毛心底的这种种想法却丝毫影响不到正在看书的弗雷德,雄虫拧着眉,神情始终都无比专注地沉浸在书页上描绘的故事之中。
这本书的上面记载了大量有关于虫族起源的传说,其中就有一篇传闻是弗雷德比较感兴趣的。
跟市面上比较流传的版本不同,那篇文章的作者通过早年间的记载和一些古老传说认为虫族很有可能是由一位神明创造出来的,祂赐予了虫族强大的武力和无限再生的躯体,是万虫之母、仁慈善良的哺育女神。
当然这位作者搜集到的消息也非常零散,很多都是东拼西凑而成,就比如关于这位女神的形象,有人说那是一只体型比星球还要大的巨大虫子,也有人说神明都是无形的,仅凭人的肉眼是看不见的。
但无论如何,有一点却是这些传说口径都比较统一的,他们都认为这位虫族的母神居住在宇宙的最深处,而那里是凡人无法企及的禁地。
“人类总是会对于自己没能看见过的东西报以各种各样的幻想,他们自认为自己看破了事物的真相,却不知道他们仍然还活在蒙昧之中。”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弗雷德的思考,他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的身旁不知不觉中正站着一个面容俊秀的男子。
对方佩戴着一副银色的边框眼镜,眉眼清隽温和,微微弯下的眼尾让他看起来表情仿佛自然就带着一道浅浅的笑意。
这是一个第一眼就会让人无法心生恶感的男人。
不过弗雷德的身体却在这一刻瞬间紧绷了起来。
虫族的五感一向敏锐,但凡是有人靠近弗雷德基本上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得到。
但一次他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走到这边来的,而且还是明晃晃地站在了他的身边,他竟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对方的靠近!
这种私人领域被贸贸然侵犯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弗雷德的脸色直接就沉了下来。
似乎是察觉到雄虫眼底那不悦的神色,男人微微扬起唇角,勾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来,“抱歉打扰到你了,只是我看见你在读这本《虫族起源论》,一时好奇就走了过来。”
“你也对这玩意感兴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