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祁云渺闻雾山 本章:第97章

    新帝面对着裴相的回答,笑了笑,满面春风地坐到龙椅之中。

    越群山确信自己不曾眨眼,但的确是霎那之间,他见到,在屁股上龙椅的那一刻,皇帝的神情就变了。

    他脸颊上的笑意全部褪去,眼神顷刻变得探究且冷肃。

    “两位爱卿从昨夜到今早,一切都是商量好的吧?”

    他突然盯着裴荀的眼睛,一动不动地问道。

    “……”

    越群山和裴荀全都大气不敢喘。

    认识裴荀这么多年,越群山从未真的有觉得裴荀这个人比自己聪明或者是能堪大任,但是在那一刻,在御书房里寂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声音的那一刻,他在心底里猛然抓了一把冷汗,庆幸皇帝这回盯的是裴荀,而不是他。

    相比起他,裴荀的确更能装,脑子也转得更为奸诈,更为狡猾。

    “陛下在说什么?”

    果然,不出多时,越群山便听见了裴荀假作不懂的反问。

    皇帝听到裴荀的回答,冷肃的神情终于有了些变化,却是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哦?裴相是听不懂朕的话吗?”

    裴荀道:“陛下恕微臣愚钝,陛下这话,臣实在是不解。”

    “不解没事。”皇帝点点头,道,“不解的话,那想必,朕如今派人上一趟陵阳侯府,喊人将那位沈夫人带来,两位爱卿便就什么都了解了吧?”

    “…………”

    “陛下!!!”

    裴荀和越群山双双争先恐后道。

    皇帝冷笑:“怎么,如今两位爱卿倒是都明白朕在说什么了?”

    皇帝已经调查到了沈若竹。

    裴荀和越群山后背双双冒出冷汗,面色惊恐。

    那只怕他们共同对付宁王的事情,也是真的要瞒不住了。

    “陛下——”

    越群山眼一闭,心一横,便迈步上前,想要先将罪责都全部揽下来。

    可是皇帝直接抬手,止住了他的举动。

    他道:“既然都明白了,那如今朕的话才好开始说。”

    他根本不必听越群山开口,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只听皇帝继续道:“昨夜裴相给的药方,朕已经给太医院的人看过了,按照裴相所言,太医院院正告诉朕,这药方或许的确可以治好宁王的病……”

    “他是朕如今唯一剩下的兄弟了,若是他的眼疾真的可以痊愈,朕自然是欣慰的,只是——”

    “如今朝堂上有关于宁王的风波实在太多了,这般多的风波,不适宜休养。宁王的封地在梁州,这么多年,因为他的眼疾,所以朕才许他同王妃一直住在京城,如今既闹出了这般的事情,便喊宁王直接回梁州,好好静养,两位爱卿觉得,意下如何?”

    让宁王回梁州?就这么放他回梁州?

    越群山自然是觉得不行,但他抬头,见到皇帝端坐在椅中的神情,知道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他还在深思时,裴荀已然问道:“那陛下之意,是想要宁王眼疾治好之后再重新回京,还是……”

    “梁州偏远,距上京城并非很近,宁王眼疾深重,沉疴多年,去了便还是好好休养,少来回奔波的好。”

    这是皇帝最后的回答。

    裴荀听明白了。

    越群山也终于听明白了。

    宁王可以杀!

    梁州路遥,只要他在去往梁州的途中,意外死去,他不会追查任何的事情。

    不愧是他和裴荀一眼便可以窥出的狠戾帝王。

    越群山在得到皇帝明确的暗示之后,悬了一几个时辰的心,终于逐渐放回到了肚子里。

    只是皇帝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和裴荀吗?越群山心底里心知肚明,不会。

    皇帝进屋时,手里还握着一份奏折,是他今早才收到的,有关于西南腹地山匪作乱的事情。

    “西南素来多山匪,前朝时,父皇便曾派兵去清缴过,可惜皆失败而归,近来寒冬方过,山匪又出来作乱,强抢山下城镇,黔州兵力不足,刺史无法抵御,今日又同朕请命,是否可以请朝廷派兵前去,帮助清缴,二位怎么看?”

    越群山恍然大悟。难怪事情答应得如此之快,原来皇帝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西南清缴山匪之事,的确在先帝时朝廷便有所行动,只是当时越群山常驻塞北,塞北的军务比西南要紧急不少,西南清缴的事宜,便一直不曾落到他的头上。

    西南腹地,众所周知,群山环绕,瘴气充足,易守难攻。清缴山匪这四个字,看似简单,但之前朝廷派去的将军,有几个其实都不算弱,身手比之越群山,也差不了多少,却仍旧未能彻底将障碍清扫完毕。自从回来之后,那几位将军前途都不怎么光明。

    越群山不消多想,终于有机会开口,并无人阻拦,便直接道:“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亲自领兵前去西南,为民众除去匪寇!”

    “好!”

    皇帝可就等着他这句话。他终于扔下手中的帖子,略微满意地打量着越群山。

    至于裴荀……

    不消皇帝多说,裴荀便道:“西南之事,虽臣无法领兵前往,但是陛下放心,臣定会竭尽全力,辅佐越将军,将一切所需准备到位!”

    “相爷多虑了。”皇帝勾着唇角,讳莫如深道,“对于相爷,朕近日还有一件更为紧急之事,想要相爷去做……”

    ……

    这便是御书房发生的全部事情。

    越群山面对着沈若竹和祁云渺,自然不会什么都讲,他将大致事宜转述给了她们,而后便只盯着沈若竹的反应。

    沈若竹浑身都在冒着激动的汗水。

    在听到皇帝对于宁王态度的那一刻,她脑门上便不可遏制地冒出了一堆的冷汗。

    她双手和祁云渺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处,巨大又复杂的情绪不断笼罩着她,是终于得知自己可以为亡夫复仇的欣喜,还有帝王对于自己的亲弟弟果真也没有半点心慈手软的庆幸。

    她激动得眼角甚至溢出了泪水,在越群山的面前。

    至于对皇权的惶恐和害怕?

    越群山没瞧出来。沈若竹也的确没有什么好害怕的,皇权的威力,她早已经知晓,为了给祁琮年复仇,她也早已不惧生死,这些都没什么好害怕的。

    越群山便眼睁睁地看着她又是笑又是哭,激动得过了好半晌,这才冷静下来,又问道:“对了,侯爷打算何时动身去往西南?我好为侯爷做些准备……”

    “……”

    她倒也还真能记得他。

    越群山盯着沈若竹早已不知过了多久,面对她的问题,脸颊上扬起一抹苦笑。

    “若竹,咱们和离吧。”越群山道。

    第110章

    宁王同宁王妃

    “侯爷……这在说什么?”

    沈若竹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注视着越群山的双眸,忽而不确定自己听见了什么。

    越群山恍惚间眨了一下眼睛,脱口而出的一刹那,

    自己也愣住了。

    这件事情,

    他本想和沈若竹回房之后再聊,

    不想如今情不自禁竟便开了口。

    “咳……”他想暂时掩饰过去。

    奈何祁云渺也是个耳尖的,

    听到了声,便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珠子问:“侯爷要同阿娘和离?”

    “……”

    越群山再没有回头的余地。

    他只能硬着头皮,

    和她们说起出宫后,

    裴荀告诫自己的话。

    如今局面已经很清晰,皇帝已然全盘知晓了他们的计划,

    同时也注意到了沈若竹。

    若是再留沈若竹在上京城,那么依照陵阳侯府的名声,皇帝将会一次又一次地注意到她,每注意到她一次,

    都是在提醒皇帝,曾经有一个妇人,

    联手朝堂上的宰相同大将军,

    妄图算计于他。

    以如今这位帝王的心思来讲,

    此事绝对算不得是什么好事。

    何况越家满门都是武将,俩父子都是要时不时便要领兵出征的,

    万一何时,

    便是沈若竹同祁云渺单独留在京城,谁知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

    不若送她们回钱塘。送她们离开,

    既是向皇帝表明,

    此事过后,沈若竹绝对不会再在上京城中掀起任何的风浪;也是在向皇帝严明,

    他们二人对皇权的效忠,此事过后,他们也绝对不敢再对皇帝有任何的算计。

    到底他裴荀是老狐狸。

    一开始从御书房中离开,越群山根本没能想这么多,初听这个建议时,他的第一反应也只是觉得裴荀想要趁机上位。

    他如今怂恿了他同沈若竹和离,万一转头他便又重新求娶沈若竹,那他不是白白将人拱手相让了吗?

    可他终究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莽夫。

    在回家的路上,越群山想了很久,的确得承认,依照如今皇帝的心思来说,裴荀的提议是对的。

    把她们母女送走是最为稳妥的,能够保全她们的方式。

    他把话说完,便看着沈若竹同祁云渺。

    “原是这样……”沈若竹低喃,原本牢牢注视着越群山的眼睛在听完越群山的答复之后,逐渐便低垂了下去。

    “原是这样……”

    越群山又听她低喃了一声。

    他终于再看不得沈若竹的眼神,与她一道低垂下了眉眼。

    成亲尚不满一年,原本越群山以为,自己好不容易娶到了沈若竹,是可以和她过长长久久的日子的。

    未曾想,他们连一年的夫妻都不能做满。

    “若竹……”

    有些话,越群山想要和沈若竹关起门来讲,他知道在她的心里,她的亡夫大过一切,但他们好歹也做了一阵子的真夫妻,他还是想问问她,到底心底里有没有过他。

    只要她说一声有,那他这段时日来做的一切,便都不算白费。

    “侯爷容我好好想想吧。”

    可这回沈若竹没等越群山继续开口,她和他道:“这些事情,我想等宁王之事结束了再说,好吗?”

    “……”

    正好,越群山也是这么想的。

    他点了点头,伸出手去,牢牢地抓紧了沈若竹的手。

    —

    宁王贪腐一案,在朝堂上一连持续了几日的风波。

    因为有关于他的指控一日更比一日多,是以,刑部始终无法给皇帝一个明确的答复,

    但是无妨,在事情发生的第三日,皇帝直接在朝堂上公布了自己对于宁王的裁决。

    他打算革去宁王如今在京中所有的职位,称自己已为宁王寻到了治愈眼疾的法子,过往的一切暂不追究,他想要宁王回封地去治愈他的眼疾。

    对于这等结果,朝堂上有人支持,自然也有人反对。

    支持的,莫过于是称,人家到底有眼疾,有关于他贪污受贿的指控,说一千道一万,他也是有可能被手底下的人蒙骗的,事情实在落不到他这个病人头上,如今既有了治愈的法子,那么皆大欢喜,不若就喊宁王卸去职位,好好养病;

    至于反对的,则是说,宁王平日里便并非是善类,虽有眼疾,但实则,手底下并无一人敢真正做他的主。先帝在时,便因眼疾而对他多有偏疼同弥补,诸位皇子中,甚至只有他是先帝亲自在金吾卫中为他挑选了护卫的,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情。

    两厢争执不下,朝堂上,众人吵得很是凶狠。

    最后,皇帝终于是谁也没听,坚持自己的决断,勒令宁王卸去了所有的官职,回到封地,好好休养。

    消息传回到宁王府,正是日上三竿。

    被禁足了多日的宁王坐在黄花梨木的椅子里,手中握着被宣纸太监硬塞过来的圣旨。

    还有一张药方,据说是皇帝给的,特意为他去百川药王谷求来的,可以治愈他的眼疾。

    “……”

    那宣纸太监刚走,宁王妃便站在边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想说什么

    就说吧。”宁王察觉到了她的气息,攥紧手中的两样东西,古怪地笑了一声。

    “王爷……”宁王妃缓缓蹲坐在宁王的身侧,“我们回封地去吧,这药方陛下说了,可以治愈眼疾,咱们回去试试,好好休养身体……”

    “你其实早已知晓本王的眼睛,对吗?”宁王忽而准确无误地转头,透过眼布,将目光对准了宁王妃。

    “…………”

    宁王妃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是何时知晓的?”宁王抓住她的手,问道。

    宁王妃低下头去,不肯回答。

    宁王便一寸又一寸,用力地钳住她的手腕。

    宁王妃难受地想要挣扎,可是宁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腕逐渐掐至青紫,也还是一丝想要放过她的意思都没有。

    终于,宁王妃受不了了,哭着喊道:“王爷!”

    “是沈若竹那个女人告诉你的?”宁王问道。

    宁王妃摇了摇头。

    沈若竹只是提醒了她,却并未和她透露过有关于宁王的任何一件事实。事情是她那日回到王府之后,自己发现的。

    那日从陵阳侯府回家,宁王妃心里惦记着沈若竹的话,左思右想,想不明白宁王到底有事情是会瞒着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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