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七天,她就能出府了
骊朝,深冬。
还有七天,她就能出府了
“说起来,你那个亡夫,还是与我结拜的义兄呐。”
亡夫啊……
昭昭灰败的眸子里,闪过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
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浮现丝笑意,很快便消失不见。
虽然只一瞬,但紧盯着她的谢陵,却没错过这抹笑。他眼角挑起,拿起身旁的荆棘条,神色越发凉薄:
“算起来,你应该是我的嫂嫂吧?”
“那你还真是下作呐。”
他露出讥诮的笑:“为了攀上我,夫君尸骨未寒,就勾搭起与他情同手足的兄弟,迫不及待的二嫁进来?”
啧,要不要脸啊。
没有回应。
空气静得可怕。
他看着她,阴冷的目光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她。
昭昭终是动了动,微微抬眸看他,但那眼底依旧无丝毫情绪波动。
谢陵得不到他想象中的反应,手上力道加重,旋即那荆棘狠按在她胳膊上,便刺入了几分。
昭昭娇嫩的皮肤,瞬间被刺得渗出细密的血珠。
“嘶。”
痛意让她下意识地挣扎想要起身,身体带动水声哗啦啦作响,下倾却被人一把按住。
她重重地跌回桶里,纤背撞向坚硬的桶壁,屈辱又狼狈。
谢陵冷嗤一声,遂用荆条挑起她湿薄的袖口,昭昭手腕处那道狰狞的疤痕便暴露在空气中。
他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下。
实在是那疤痕太过丑陋,与她雪白如脂的肌肤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任谁看了都得感叹:
女儿家都爱美,真是可惜了如此美人,竟也有了瑕疵。
“啪。”
不远处的烛火轻微跳动几下,发出细微的声响。
谢陵蓦地回过神,眼中划过的嘲弄更甚:“瞧你这伤疤,该不会是与兄长做事,抓挠后留下的吧?”
似是觉得羞辱不够,荆棘条覆移。
他使了狠劲碾向那道疤,“用这个搓澡不错吧?我今日便发发善心,将你这道烂疤给搓掉,如何?”
下瞬,尖锐的荆刺霎时扎破昭昭的皮肉,而那道疤痕也很快便被搓磨得血肉模糊,斑驳可怖。
“唔……”
嗜骨的疼痛自手腕处开始扩散,昭昭的记忆却不受控制地回溯。
三年前的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丞相府嫡小姐,那时她的小将军还陪在她身边,那时的谢陵……还是与小将军在月光下结拜的义兄义弟。
小将军十分看重他这个义弟,对他甚好。几乎有什么吃的玩的,便会想着给谢陵带一份。
那时她还有些捻酸,笑称他对谢陵比对自己这个未婚妻还好。
可谁又能想到,当初那个温和有礼,总跟在小将军身后,喊他“兄长”的清贫书生——会在他死后强取豪夺,将自己的嫂嫂囚于床榻,日日折辱呢?
至于这道疤……也是在那个时候的某个雨夜,她无意中碰见谢陵身中奇毒,高烧不退,快要濒死。
恰巧她认识一位医术高明的药谷神医祁隆生,便连夜请他来为谢陵医治。
可祁隆生开出的偏方,却需要人剜肉作药引子。
她是小将军的未婚妻,谢陵又是小将军的义弟。
念着这份情,她咬着牙,毫不犹豫地便用匕首剜下自己手腕的肉,混着草药熬成汤喂他。
而谢陵当时意识模糊,昏迷不醒,并不知道是自己救的他。如今被反复羞辱磋磨的这道疤,他更不知是因他而起……
“嘭!”
耳边倏地响起道沉重的闷响,昭昭的背结结实实地撞上桶沿。思绪瞬间回笼,惊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呵,夫人这澡洗够了吧?”
谢陵扔掉手中浸血的荆棘,看了眼窗外神色莫辩地说了句:“天色不早了。”
旋即,他炙热的掌心按在她腰侧,打横将她从水中捞起,迈步朝床边走去。
谁知。
下瞬,眼角余光却在扫过衣柜夹缝露出的一角布料时,猛地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