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总带着些缠绵,檐角的铜铃在风里摇晃了整宿,到黎明时分才渐渐歇了。我推开窗,湿润的空气涌进鼻腔,混着青石板与泥土的腥甜。抬眼望时,天际正悬着一道淡金色的弧,像是谁打翻了调色盘,让赤橙黄绿青蓝紫在水淋淋的云絮里洇开,连晾在绳上的白衬衫都被染了些细碎的光斑。那光斑在纯棉布料上轻轻颤动,像撒了一把未及收起的星子,随着晨风的呼吸明灭不定。
第一次遇见彩虹是在七岁的夏天。暴雨来得急骤,蝉鸣被砸得七零八落,我和阿婆躲在老瓦房的门槛后,看檐雨成帘。阿婆的粗布围裙上还沾着中午剁艾草的清香,她的手掌覆在我裸露的小臂上,掌纹里的老茧蹭得皮肤发痒。雨脚渐收时,阿婆忽然指着东边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