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痛地捂住下颚,面上并不生气,眼梢倒是又向上弯了弯,似乎越加地喜欢这个公主了。他指着花盆道:“开了。”
月赵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株小苗苗,果然,那小苗上的一个小花苞现在正慢慢地向上拱开,像火苗“嘣”的一下绽开,开成了一朵通紫的花,花瓣只有四片,和蝶子手上的一样。
就在月赵以为这就是结束的时候,那花瓣由下向上,由茎向叶子,忽然生出了一条条鲜红色的纹路,就像红色蚯蚓一样,在往外扩散着鲜血,不多时,那紫色的花瓣就被红色所填满,最终变成了红不红紫不紫的颜色。
房间里幽幽暗暗,这样看着,这朵花就更加诡异绝伦了。
她看得呆了,竟不知完颜成洛的手何时搭在了她的肩上。
“公主,是不是觉得很奇特?”
她回神过来,却发现他的手在她的肩膀上游走,她怒极,右肩一顶,灵活地从他身边退开,像一只飘忽不定的鱼儿一般。
“公主好身手。”完颜成洛似乎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由衷地赞美道。
月赵与他隔了一桌的距离,道:“这花你哪儿来的?”
他没有回答,反而是说:“要是公主今晚能留在这里吃顿晚饭的话,我就告诉你它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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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赵深度怀疑“吃顿晚饭”那四个字是他临时加的。
她冲他呵呵一笑:“我瞬间不想知道了。”
她作势要出去,但是他却伸手拦住她:“公主天真烂漫,本王甚是喜欢,不吃晚饭也行,要不本王邀请你去看戏吧。”
月赵仰头凝望他,气势逼人道:“天真烂漫是吧?甚是喜欢是吧?那本公主要你给我跪下求我去,那你跪吗?”
完颜成洛一愣,这世上还没有哪个人敢这样跟他说话过,更何况眼前这个说话的人,还是一个宋人。
空气突然间安静且凝重起来。
他的脸在暗灰的房间里阴晴不定,月赵话脱出口后,就有点后悔,成大事者必要有非常人的耐力,她刚刚这样说话,很有可能会酿成巨大的后果。如果她只是个平民的话还没什么,她想骂就骂了,可是她现在是公主,有很多脾气她是不能乱发的。
她突然又死不要脸地给他赔了个笑:“那个,王爷,我就是开个玩笑,看戏是吧?您想看什么戏?我给您安排。”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就是陪笑嘛,不就是陪看戏嘛,有什么不能的。
完颜成洛勾了勾嘴角:“公主真是令人喜欢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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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赵:“……呵呵。”
他向她走近一步,身上的沉香味儿压得她透不过气来:“看戏改天吧。我瞧你这小嘴挺厉害的,不如让我亲上一亲,看看是不是也一样厉害呢。”
月赵惊恐地盯着他,没想到金贼都是这么直白的么?像一匹饿狼一样。
看着他还在靠近,她暗自握紧了袖中的短剑,这时,房屋里那扇一直紧闭的窗被人从外面破开了,一只漆黑的猫跳了进来。
那只猫正是探花。
它“咻”的一声,以惊人的速度,飞掠向了完颜成洛,两只利爪带着一股浓浓的黑气,抓破了他的嘴,鲜血从他嘴上流出,模样十分骇人。
黑猫抓了他之后,就冲向了门外,房门被它冲开,登时完颜成洛大怒,大喊:“捉猫!”
随后,院落里的士兵们都在惊慌失措地抓猫,完颜成洛也追了出去,月赵见那只猫翻越过了黛青屋顶,落到了国金馆外面,她也趁乱跑出了国金馆。
可是才跑出去没多远,就感觉身后有一道杀气在追着自己。
那人正是颜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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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一直在外面等候,等着她从王爷那里出来,他对她十分痛恨,当年若不是因为她,自己的大哥就不会被赵故遗杀死,既然现在碰上了,那他便不会轻易放过她。
头顶天空翻云滚滚,白云都被染上了一层乌黑色,先前的那个小太阳被关进了灰麻麻的牢笼里,这天气,变化得太快,不是个好兆头。
月赵加快了步伐,如一只捡了很多松果想要快点藏回家的小松鼠,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奔跑。路上的摊贩们看着变天了,便都收拾起了摊子回去了。
身后的颜盏白提着弯刀追了上来,他的后面还跟着好几个金人,全都杀气腾腾地追着月赵跑。
突然,天边闪了一道电,像是盘古将天劈开了一般,裂出一个很大的金光口子。月赵手中的短剑出鞘,镇定地回过头去。
可是回头却看到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人。
是他?!
在那后方的街道上,立着一个黑衣男子,他静静地伫立于街中心,头上一根红色发簪在闪电下红得透亮,像吸了鲜血般,就跟刚刚看到的那朵花一样。他墨黑的头发在向四周舞动,连带着他的黑衣也一起狂卷。
他的两边倒下了七八个人,那些人七窍都在流血,浑身都在痉挛,像巨型蚂蚁一样抖动了几下,就没有动静了,沉沉地死了过去。闪电照在他们的脸上,那些人都是金人,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绝望与恐惧。
月赵双肩抖了一下,瞳孔里是惊惧的水光,她忽然转身跑了,向路口旁的另一条小巷子跑了进去,她蹲到了地上,躲在一个大型菜篓子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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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刚刚是他在追自己吗?
他又是来报仇的吗?
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纤细脖子,呈保护状,她的肩膀还在颤抖,她仍在害怕,害怕他又像以前那样割她的脖子,吸她的血。
街道上的苗肆见她满脸惊恐地逃走了,那样子就像是见到了阎罗王一样,他面色一沉,心底竟然生出了一丝凉意。
她现在已经变得这么害怕他了吗?
害怕得一见到他,就要转身躲起来。
她以前,何曾会这样过?
他感觉尴尬爬满了脸上,自己刚刚明明是跑出来救她的,结果她却以为自己是来杀她的。
他知道她现在就躲在那巷子里,并没有走。他索性变出了一根青色竹仗来,装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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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赵颤巍巍地躲在黄竹编的菜篓子后面,听得那脚步声慢慢朝这边走近,“当……当……当……”,很清晰的声音,不太像脚步声,有点像棍子敲打在地面上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近,她心里的恐惧也越来越大,一直在心底祈求他别过来。她看着手中的短剑,那剑鞘上歪歪倒倒的钟杳两个字,让她眸子里的惧怕又多了几分。
大不了,就同归于尽吧。
但是,她根本杀不死他啊。
哎……
那木棍在地上敲过的声音实在是太响了,月赵眺向街口,好奇地看过去,只见他杵着一根青色竹仗走了过来,那样子跟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
他的眼睛又看不见了?
那这么说来他刚刚就没有看见自己咯?
看他走得狼狈,倒也挺可怜的。
月赵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走到外面的街道上,发现他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她继续壮着胆子走到了他的正前方站着,等着他一步一步地行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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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了,他的气色好似比之前要好了许多,他眼下的泪痣似乎也比之前要红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的缘故,月赵觉得他哪里都在变化。
但是,他依旧是他。
他睁着眼睛,一双瞳孔如深潭,笔直地注视着前方,眨也不眨一下,半分的神采都不见。
她觉得自己好奇怪,好病态。明明那么讨厌他,害怕他,可是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却还是会莫名地心疼他。
可月赵却觉得他是狐狸心肠,有可能他就是装瞎,来故意博取她的同情的,以此来达到他的邪恶目的。
搞不明白他,他就是一个怪人。
苗肆见她站到前方挡住了自己的道,这个小孩儿还真的是一如既往的调皮,不怕自己扬手一挥就把她挥成渣渣吗?
可是,她现在站到那里,自己要怎么过去?
他的手又扣紧了几分竹杖,暗示了他心里的紧张,如果要继续装瞎的话,就势必要与她撞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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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她还根本不懂,不晓得把路让开。
为了消除她的怀疑,他只能稳住心神,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月赵敛目闭气,故意把头上仰,她就不信了,如果他是装的,还敢就这么走过来,走过来可就亲到了。
苗肆见她如此,心跳漏了一拍,但是在这场较量里,他们谁也不愿意认输。
他没有停止脚步,硬着头皮向前走了上去。
月赵就这样眼睁睁看见他撞上了自己,而自己的唇恰好就贴上了他的下颚处。
他……他……竟然真的看不见?
他太高了,幸好他没有低头,若是低头,那亲上的可就不是下颚了。
她的脸在这一刹那,“轰”地炸红,她感受到了他下巴处的骨头,冰冰凉凉,坚硬如铁。
他的头上在这一刹那,长出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来,那耳朵像狐狸的耳朵,又像是猫的耳朵,她一时慌张,没敢仔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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