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园机场外，晨光微亮。曾万龙推着行李车走在前方，不时回头确认nv儿是否跟上。

    「护照带了吗？机票我帮你放好在包包内侧……」他一边说，一边再次叮嘱着。

    曾品玄点点头，「爸，我都检查过三遍了，你b我还紧张。」

    「我是怕你到国外又像以前一样，冲动，做什麽都不想後果。那边又不是台湾，出了事爸爸不是随便能处理的。」

    她抿唇笑了笑，「我知道，我会学着谨慎。我这次是真的想好，要认真念书了。」

    曾万龙沉默了一会，终究伸手0了0她的头顶，像她小时候第一次上学那样，「我相信你。但……爸还是会舍不得。」

    曾品玄偏头避开他的手，笑中带点孩子气的顽皮，「你这样我会走不出去欸，爸。」

    父nv俩在登机口前拥抱了一下。

    「去吧，飞高一点，飞远一点。你要的自由，自己去拿。」

    「我会的，爸。」

    ———

    而此时的柯诺心，正在教室里批改最後一批作业，桌上突然跳出一则讯息。

    是米乐传来的：【老师，品玄今天出国读书了，她拜托我不要告诉你，但我觉得你该知道。】

    她盯着那几个字，脑中一片空白，下一秒几乎是跳起来收拾东西，抓着包包冲出教室。

    她一路从校园跑到停车场，车钥匙掉在地上都没捡回，狼狈地开车直奔机场。

    车子飞快地穿过城市与高速公路，手指颤抖地重复查着航班资讯。她从未这麽急切地想见一个人。

    但当她气喘吁吁地冲到登机口前，登机门已然关闭，萤幕显示：「登机完成」。

    她站在玻璃窗前，看着远处飞机缓缓滑行、起飞，越来越远。

    眼泪，终於在这一刻，毫无预警地溃堤。

    「你为什麽……不说一声就走？」她哭着蹲在地上，双肩颤抖，一句话重复喃喃。

    机场人来人往，却无人能听见她心碎的声音。

    ———

    夜里，乐玄酒吧内灯光昏h，摇曳不定。

    这次是陈亚恩陪着柯诺心过来，她坐在吧台前，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脸上看不出悲伤，只剩疲惫。

    米乐走出来，见她双眼泛红，忍不住低声说：「老师，你是不是该对自己诚实一点？」

    「她就这样走了，一句话都没有……」柯诺心喃喃，「我连她要去哪里都不知道。」

    陈亚恩在一旁叹口气，替她把刚送来的酒杯推远一些：「这样喝你也不是她会回来。」

    米乐点头：「她是因为太在意你，才不说。她怕你会挽留，怕自己会舍不得走。」

    柯诺心怔住，想起那晚她说的话：「老师，我是真的喜欢你。」

    她不是没听见，只是害怕回应。

    「诺心姐。」米乐换了一种较软的语气，「你知道她从小到大最想要的是什麽吗？是有人肯定她，支持她，不管她从哪里来，不管她想去哪里。那个人原本可以是你。」

    「但你选择了逃避。」

    酒杯里的冰块开始融化，像是她心里那些压抑许久的念头，也慢慢溶解。

    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鸣：「我不是不在意她……我只是，怕这份在意会让她停下脚步。我……不是她该留恋的地方。」

    「可是她从来没有问你要不要她留下。」陈亚恩淡淡说。

    「她只是，想知道，她走的时候，你会不会想她。」

    酒吧的音乐缓慢，轻柔，与柯诺心眼底那片纷anj1a0错成一场无声的雨。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学生，难过到这种地步。

    但她终於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逃避的，不是曾品玄的感情。

    是自己心里那道防线，从来没打开过给任何人的那一扇门。

    而那个一直轻轻敲门的人，已经走远了。

    ———

    那天夜里，柯诺心回到空荡荡的家，站在玄关，手里还捏着没开完的瓶装水。

    她想起无数个夜里，曾品玄在厨房偷吃，偷偷从背後抱住她，调皮说「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她一直以为时间很多，未来很多，等自己准备好再面对也不迟。

    结果，时间最终什麽都没等到。

    只留下一句再见都来不及说出口的别离。

    --------

    番外篇｜没有你以後

    夜深了。

    柯诺心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将包包往沙发上一丢，整个人瘫倒在客厅的昏h灯光下。屋子静得出奇，没有学生吵闹的声音、没有课表催促的钟声，也——没有那个总是随时出现在她生活里的人。

    她回过神，眼角还有些sh。

    打开冰箱，最上层还放着上周末曾品玄塞进来的那盒蛋糕，一角已经乾裂了，但她还是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才轻声关上门。

    一切都还来不及习惯，却已经被迫接受。

    她坐在床边，手机萤幕一亮，是曾品玄的对话框，最新一则讯息还停留在几天前：

    >【老师，我晚上去买咸suj，你要吃吗？】

    她打开讯息框，手指停在键盘上，最後什麽都没打，只是静静看着这一行字。

    以後，没有人三不五时地传讯息约她吃宵夜了。

    也没有人会在深夜工作後，拿着热呼呼的红茶和薯条站在她家门口，笑着说：「老师今天应该没吃晚餐吧？我有预感。」

    柯诺心把脸埋进枕头，深x1了一口气，熟悉的香气还在，但拥抱的那个人已经远在千里之外了。

    她记得那双手，总是在她累得撑不住时，悄悄从背後圈住她的肩膀。

    她记得那个人说过：「如果你累了，我会在。」

    可现在，这个家没有她的声音、没有她的笑容、没有她煮的泡面、没有她的调皮、没有她的任x。

    只剩下，习惯了她存在的柯诺心。

    她这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所害怕的，不是身份的界线、不是规则的枷锁，而是——一旦ai了，就会无法承受失去。

    可她已经失去了。

    柯诺心看着窗外夜se，像是再也回不去的从前。眼泪静静滑过脸颊，没有声音，却无b真实。

    她终於明白，那个任x的学生，不只是短暂闯入她生活的人。

    她是她的重心、她的日常、她的……幸福。

    如今，一切只能学着一个人过。

    没有她以後，这些日子该怎麽走，她还不知道。

    她只知道，房间的灯再也照不亮她心底那块，曾被拥抱过的角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