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浅蓝制服的侍应生登记后,取走它,忍不住给同事看了眼这漂亮优雅的蝴蝶结缎带,才走向楼梯,送给住在顶层套房的客人。
穿着珊瑚红睡衣的叶简荷,刚结束视频,合上电脑,刚想休息,又一眼瞧见侍应生刚送来的东西。
双层蝴蝶结的手打缎带,漂亮规整,十分精致。
叶简荷顺手拿起,拆开蝴蝶结,瞧见里面崭新的画册和手写信。
“字写得不错,”忍不住赞扬,叶简荷看完信,重新拿起画册,随手翻了翻,“……嗯?”
字写得不错,信也写得很好,不是冷冰冰的模板;叶简荷看了许久画册,沉吟片刻,用手机打去电话。
“洗砚,”她说,“等会儿帮我去店里买三件衣服,吃饭时顺路带给我——等会儿我把货号和店铺地址发给你。”
另一侧,网球场的公共休息室中。
“好,”叶洗砚说,“还需要其他的吗?嗯,八点见。”
他收起手机,坐在对面的张楠还在试图劝说他:“洗砚,我知道,你当初辞职,就是因为前公司反对你做手机游戏……我不是要限制你,只是,咱们得从实际出发,对不对?想想看,这个时候,你不趁着《四海逍遥》的成功出续集,也不过问《四海逍遥》的ip授权、影视改编——还要一门心思地继续研究手机游戏——好,我承认,现在市面上几款小游戏是挺成功,但这也还是休闲类游戏——谁会为手机游戏花那么多钱?你想过没有?手机屏幕太小了,目前的网速也负担不了你所说的那种游戏运行和加载——”
叶洗砚将手机推给他。
“看看这个,”叶洗砚说,“这是苹果公司六月八日在旧金山发布的新产品,这个月的二十五日会正式在中国市场售卖。”
张楠拿起手机:“苹果?不是,我说,洗砚,咱们做手机游戏,也得优先考虑适配诺基亚的塞班系统吧?”
叶洗砚示意他先看看手机。
“我知道你喜欢漂亮的东西,但手机也不能光看好,还得是性能……”张楠点了几下手机,随意点开上面那个《愤怒的小鸟》,不多时,愣住了,“这……”
“刚看完发布会的那天,我就告诉过你,”叶洗砚平静地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关注它的销量,也用了一个月,张楠,别固步自封。手机的更新迭代只会越来越快,电脑游戏市场将会被替代。想想看,未来几年,人在等公交的时候、在地铁上,随时随地,都可以掏出手机玩游戏。”
张楠沉默了。
“你好好考虑我的提议,”叶洗砚起身,他说,“最好在下周一前给我答案——这个手机你留着用,不用还我,希望它能让你改变主意。”
离开公共休息室后,叶洗砚去了一次网球场。
千岱兰仍旧不在。
雷琳正在教新学员,看到叶洗砚后,笑着和他打招呼:“叶先生,谢谢您送的药和祛疤膏,王庭和我都用过了,确实很好用,但是太多了,我们俩——”
“岱兰今天也没来呢?”叶洗砚看了眼网球场,“她怎么了?生病了?还是不舒服?”
“好像是说这几天忙,”雷琳说,“我昨天还说给她也送份药,她说不用了,这几天忙,估计要等闲下来后才能打网球。”
“这样啊,”叶洗砚颔首,“谢谢你。”
雷琳问:“叶先生又想练习混打了吗?我可以打电话给她。”
“不用,”叶洗砚笑,“我只是问问。”
和雷琳告别后,叶洗砚独自离开网球馆。
刚出门,冷不丁瞧见一个和千岱兰极为相似的背影,穿着和她
原谅
美妙的周五晚七点半,狭窄的小店,热腾腾的炖菜,小鸡肉炖烂糊了,一夹,肉干干净净地全部脱离了骨头,掉进干巴菌菇熬煮的浓香汤中。
冷啤酒开了一罐,千岱兰一口吞,爽得打了个寒噤,听见殷慎言问:“花四五千块钱买一个包,你疯了?”
“不是疯,”千岱兰纠正,“是必需品。”
殷慎言看着她。
“下个月去上海的培训,店长只带我一个人去,”千岱兰说,“她特意说了,要我穿得漂亮些。”
殷慎言说:“你穿什么都一样。”
“你听不懂话外音吗?”千岱兰认真地告诉他,“我知道我已经很漂亮了,但店长这句话的暗示,是让我穿能撑场面的衣服、带能撑场面的包。”
殷慎言不置可否。
他烟瘾很重,小方桌上放着一盒打开的烟,抽出一根来,本想含在嘴里,看到千岱兰盯着他的眼睛,又放了回去,无奈地将打火机抛到桌上。
“你们店不是有内购吗?”殷慎言问,“怎么不带自己店里的包去?”
“不行,”千岱兰摇头,她说,“衣服可以,但包不行……预算有限的情况下,肯定要一个认可度更高的品牌包。”
jw的衣服,因为独特的设计和材质,在国内一线的女装品牌市场还能站得住脚,但包就不行了;一千块衣服和一万的包,一万的衣服和一千的包,人基本都会选择前者。
毕竟衣服是消耗品,而一个包,可以用五到十年——如果保存得当,样式经典,用上二十年也不成问题。
能消费得起el包的人,未必能消费得起它们家的成衣,也是这个道理。
殷慎言眉毛都不抬一下:“喜欢什么样的?我明天带你去买。”
“我只是和你随便聊聊,我付得起这个钱,”千岱兰说,“你该不会以为我是要找你借钱吧?”
“我的钱留着也没用,”殷慎言看她,“虽然不太理解,你想要,我就给你买。”
“我有钱!”千岱兰掰着手指,快乐地数,“我每天都去超市买打折后的菜和肉、水果、面包,自己做豆浆做早餐吃,不吃零食,去公立图书馆看免费的书……省了一年多,加上奖金补贴,刚好是一个包的价格。”
殷慎言又开了一罐啤酒:“疯丫头,省一年多,就为了买个包?如果我是你,这笔钱就留着买好吃好喝的——去秀水买个a货算了,我看都长一个样,谁会去看你包真假?”
“你认为都长一个样,是因为你没怎么接触过真包,”千岱兰说,“你当我没想过啊?我都特意跑秀水去看了,看了好几家呢,他们卖几百块上千的,还说是什么最高版本,其实都能看出来假——尤其是五金,颜色不对,假的都太亮了,也太黄。”
殷慎言突然说:“你做这个工作,确实不好。”
千岱兰侧着脸:“什么?”
“我说过,你卖这么贵的东西,天天看这个,看那个,时间久了,也只认为贵的东西好,”殷慎言说,“一件衣服两三千,一双鞋子两三千,渐渐地,你就会感觉两三千不算贵,两三千也算不上什么——但这是你接近半年的房租,也是你半年多的伙食费。”
千岱兰说:“我又没说两三千块很少。”
“但现在的你已经看不上几块钱的t恤,也看不上十几块的裤子,”殷慎言说,“一年前,干这个工作之前的你,还和我说店里卖三四千的裙子简直是抢劫,一年后的现在,你已经能眼睛不眨地和我说,准备去买一个四五千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