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历上，王可一看经典的寸头证件照就认出来了。

    天安门的雷锋。

    “陈平。”她咀嚼着这个名字。

    “王总，搞清楚了。”

    助理姚姐整理出八卦群里的小道消息。

    “这个设计师专员的爸爸上个月去世，可能对他打击太大。以前挺沉默低调的一个人，休假回来后性情大变，见到人就怼。”

    八卦很夸张。

    听说路过的狗和他的视线对上，都要被骂两句。

    “巧的是，我们刚来这边第一天，处理掉的那个小奸细，恰好被陈平骂哭，大家都说她是被陈平骂走的。”

    “嗯？”王可眼里闪过笑意。

    “这么说他还替我背了一次锅？”

    “可不就是。”

    姚姐调侃她，“我还以为，又是一个拜倒在你裙下的颜值粉。”

    王可长指摩挲着简历。

    在沉吟另一件事。

    “他入职七年了。”比他晚入职的高飙都升了主管。

    姚姐没琢磨出这句话的意味。

    中肯地评了一句。

    “是个踏实能干的老员工。”

    按照宣传部的晋升路径。

    p1助理专员。

    p2专员。

    p3高级专员。

    p4主管。

    入职第七年还到不了p4。

    这个员工该被优化了。

    王可手背支着下巴，看着简历上面的培训记录。

    已完成集团“青年管培生”培训。

    “公关部的主管晋升答辩通知，给他也发一份。”

    ……

    人事部的邮件来得猝不及防。

    公关部和主管这两个词，陈平都认识。

    合在一起，出现在他的邮箱。

    怎么看都很诡异。

    他曾经收到过宣传部主管的晋升答辩邮件。

    但是在陈平看来。

    除非能直接当大老板。

    否则像主管、经理这样的中层，

    表面风光，钱少事更多，夹心饼干，上下受气。

    还不如当个透明小专员。

    再加上那会儿忙着谈恋爱呢。

    主动放弃了答辩。

    公关部？

    牛鬼蛇神最多的部门。

    陈平起身去人事部。

    邮件上另外一个竞选人也在人事部。

    陈平认出沈特的声音。

    这个家伙找宣传部做图时，总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看看，有人急了。

    “公司晋升渠道不应该注重公平吗，凭什么有人能跨部门抢机会？不是公关部的人，他知道怎么处理舆情吗？”

    “他懂媒体采访吗？”

    “他主导过政府发布会吗？”

    陈平在心里回答他的灵魂三连问。

    不知道，不懂，没主导过。

    人事部的小姐姐睁眼说瞎话。

    “晋升答辩机会基于综合评估，包括年度绩效、潜力测评和岗位适配度，经过专业评判，陈平老师是公平合理得到本次机会的，不存在抢机会的说法。沈老师回去好好准备面试吧，你的专业能力也很强，晋升的几率很大。”

    居然不是发错邮件。

    陈平悬着的心还是悬着。

    到底是谁在搞他？

    人事部的小姐姐这么会说，他问肯定问不出来。

    打算转身走人。

    沈特看见他了。

    “陈平！”

    陈平能感觉到，人事部办公间里的视线都集中起来。

    沈特气势汹汹地走近。

    一米八五的壮汉。

    衬得一米七五的苗条陈平像一米五。

    陈平庆幸昨晚刚学习喷子语录。

    吵架没在怕的。

    沈特却拿起手机发过来一个文件。

    “回去认真准备面试，别最后我赢了，让人说我胜之不武！”

    ？

    让围观同事们失望了。

    陈平带着和他们一样的问号脸。

    坐回宣传部的工位。

    刘建升小心翼翼地恭维。

    “恭喜啊，陈哥，你这么会说，公关部主管非你莫属！”

    [检测到茶言茶语……限时五分钟。]

    陈平熟门熟路地起立。

    现学现用连问句。

    “打量着我听不出你在内涵我？”

    “我会说话，你不会说话，所以你为什么不闭嘴？”

    “什么叫公关部主管非我莫属，你什么时候转岗人事部了？”

    “把我捧得这么高，等着看我笑话？”

    “还是想挑起我和公关部的矛盾，看我被人踩？”

    刘建升大喊冤枉。

    “陈哥，我这次是真心实意站你这边的！”

    陈平看他眼眶里有光圈打转。

    相信他是真心实意的。

    这小伙子是茶而不自知。

    更要命。

    陈平双手打叉。

    “别，求求你，千万别站我这边。”

    “公司同事一家亲，我本人可从来没说过要站边。”

    “这种分化内部的思想很危险。”

    刘建升愤愤地站起来，“我没有！”

    隔壁和陈平同期进来的同事看不过去。

    “老陈，差不多得了。”

    陈平任务还没完成。

    眼见刘建升借口厕所要开溜。

    伸长了脖子喊完最后两句。

    “全世界就你最委屈！”

    “娘们唧唧的，你会哭你有理！”

    听到系统提示音。

    陈平松了口气。

    才看向帮刘建升的同事。

    “现在得了。”

    同事自行闭麦。

    哥们太凶了，惹不起。

    居然还有人敢顶风作案。

    偷偷录了陈平骂刘建升的视频。

    在八卦小群里传。

    有个群人太多。

    传的人没注意到陈平在群里。

    参与聊天的人也没注意到。

    陈平本来不想提醒他们。

    只想默默窥屏。

    直到一个心细的实习生发了信息。

    【陈平老师在这个群里……】

    等了五分钟没有下文。

    陈平干脆出手再巩固一下人设。

    【不服来战】

    【哥战绩可查】

    ……至少半数的人开始期待，

    这个哥去公关部会不会创造奇迹。

    转眼到了晋升答辩这一天。

    陈平为了显示对沈特的尊重。

    前一晚认真看了他发的笔记，

    的第一页。

    太困了。

    答辩这种事情，搞得好像很严肃。

    有心的人会有压力。

    两个人面对八人团面试官。

    沈特坐下就咳了好几声嗓子。

    像陈平这样不想过关的。

    眼里只看到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混了七年，谁还不知道谁呢？

    公关部经理梁敬辉，满级笑面佛。

    人力总监曾欣梅，和稀泥专业户。

    区域副总董明，和稀泥高级户。

    区域总裁没到场，

    其余几个部门经理低着头，

    一看就是临时拉来凑数的。

    两人各自简短的自我介绍之后，进入轮流答题环节。

    曾欣梅照着纸念问题。

    “如果让你负责a市旧改项目的村民沟通，第一件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