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又对视了好一会,苏芮才一言不发地起身走进了房间,过了良久她才从里面出来,已不再穿着我的睡袍。她换上了一件粉se的衬衫,跟暗绿se的裙子,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维拉的衣服。
再看仔细点她脸上也抹了淡妆,头发也似有再梳理过一番的迹象。
「衣服洗好後再还你。」
但b起那个更令我在乎的是:穿睡衣不能进行治疗吗?我半开玩笑地问。
「身为医生我们必须在病人面前树立起专业的形象,那样有助于建立他们对我们的信任感。」
她一面说着一面看了看表上的时间。
该不会还要计时吧。
「当然,我是按时收费的,若乱用时间我要怎麽安排约会啊?」
苏芮的目光笔直地注视着我,不羞不躁地说着,显而易见我就是她口中的约会对象,但我们明明就没确认过关系。
「这次是你主动的,有什麽特别懊恼或想说的事吗?」
我踌躇了片刻道:你之前说我消失了将近一年对吧。
我得到苏芮颔首的回应。
能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麽事吗?
苏芮顿了顿反问:「记得我问过你是否记得自己住院的记忆?」
嗯。
「据陆韩所言,那天他跟小敏在书房讨论工作的时候,钢化玻璃突然自爆了,喷溅到了小敏,惊吓的同时弄掉了桌上的水杯,陆韩让小敏别动自己则先去拿扫帚。当他返回的时候已看到她跪坐在地上鲜血淋漓,胳膊与手腕都划出了深深的划痕,手中还握着碎裂的玻璃片,被吓傻的他急忙地把你送进了医院。不然那样的伤势很大可能因失血过多而休克,甚至si亡。」
我听着看向了右手掌里的疤痕,跟左臂上深浅不一的划痕。是稤利亚吗?
苏芮点了点头道:「稤利亚是你们人格当中最危险的一个。那天小敏案件的内容用的某些词汇触发了她的情绪,加上之後玻璃爆破的声响都有可能是导致他突然暴走的原因。」
你说的跟我记得的不一样,我看到了穿着白蕾丝裙的金发小nv孩,她说了句“小心那个nv人”,然後她跑着越过了我,我追着她的身影,她手上已不知怎的多出了,并挥舞地砸碎了玻璃,喷s的玻璃喷向了我,划伤了我的手臂……
「那小nv孩是稤利亚吗?」
我点了点头道:应该是。
「你觉得它真实吗?你所记得的。」
我摇了摇头:我觉得我所看到的是她在对我们发出的警告。顿了顿继而道:远离你。
苏芮颈椎後仰似对此有些惊讶。看她将“远离你”三个字写在了本子上并画上了好几个圈。
「那你跟她熟吗?」
我犹豫着该点头还是摇头,道:我应该是认识她的,但她应该已经消失了才对,在过往的治疗过程里。
「有些时候的消失只是沈睡或被困在系统里而已。」
就像我这样。
「怎麽说?」
因为我也似被困住了,这一年里。瞄了眼墙上的历日,继而道:我只记得自己不断地在无尽的回廊上走着,开啓一扇扇紧闭的大门。
「房门?」
是的,房门。
「有标记号码吗?」
我不记得了,好像有又好像没有,但我记得每扇门後都是空荡荡的什麽也没有。除了一扇四方形的窗户跟微弱的光线。
「你有尝试着看出窗外吗?」
没有,我只是不断地去开啓下一扇门,但每一扇门背後都一样,感觉就像记忆被搬空了什麽也没有,冰冷且空荡。
「所以你就一直被困在那个循环里。」
嗯,直到那个我打不开的门。
「它上锁了?」
嗯,是的,它被锁了。
「然後呢?」
我试了很多方式,试着撬锁,撞门,也从两侧的房间找方法,但都没有效。然後它突然从里面打开了……,看起来也只是间破旧的小房间,普通的床跟书桌。
「你知道那是谁的房间吗?」
我……我好想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有熟悉感?」
有一点点。
「那接下来呢?」
我捡起了倒置的相框,我看到相片里的人就开始流泪,但我已经不记得我看到了谁,为什麽会流泪。所以说医生,你能不能对我进行催眠来帮看清楚他她们是谁。
「呵呵,你开始对发生的事物感兴趣了~。」
这是苏芮。
维拉从来就是副大姐的模样,在小敏的人格出现并占据身t成为主管人格以前,她算是这身t最稳定且能凭自我意识进行更替的人格。这种时刻也庆幸有她像个一家之主那样扛下一切重担。她的存在着实地让人感到心安。
维拉也是在小敏之外另一个有经济贡献的人格,网店的生意利润还不错,再用以dd经济学的知识,做了点小投资,每年能拿点gu息的那种。
那个时期交替的人格也都会帮忙维拉看顾网店的生意,毕竟那基本上是我们的主要经济来源。但在小敏出现以後,她ga0起了她私家侦探的事业,那营业倒是意外地有利可图。明明就只是跟踪些富太太出轨的老公,拍些外遇照。但在离婚案中那些照片就是铁一般的证据。
维拉那篇搁置在梳妆台前的信纸在被忽略了尽半天的光y後,小敏终于摇拽着小酒杯坐到了镜子前。她并非没看到,只是一而再地回避而已。当她终拿起信纸之後,它确实如预期那般对小敏这类人起了作用,她恢复冠有的冷静。
日子似又再次回到平凡的日常当中,唯独不同的是少了个在厚重眼镜框下,俊俏冷酷的陆韩。
「他们分手了。」
突然冒出来的维拉如似猜透了我的心思道。只是这句话苏芮之前也曾对我说过。
藏匿在表下的替换人格们如果愿意是可以互相g0u通聊天的,虽然我的对象通常是笑面迎人的壹芯妹子,因为她知道的八卦通常最多。
而这样与维拉间的对话则算是异于寻常的。
我连他们什麽时候开始交往都不知道。
「谁让你躲起来啦!」听她这口气,想必这大概不是我第一次这样消失一大段时间吧。只是过往没人在意过,我自己也不曾在意过。
「所以你跟苏芮医生是打算怎麽办?」
不知道。像我这种连浮出表面都做不到的人格,到底有什麽资格谈情说ai啊?
这并非意志消沈,只是事实残酷而已。
「她可问了我们诸多关于你的事情。」她顿了顿接着道:「那关怀也早超出了医生与病患的界线。」
她该停止的。
她呵呵笑了两声道:「说得真好听,那你自个又办得到?」
维拉这家夥也是念心理学的吗?怎麽每句话都似在拆我的台。
怎麽都好反正出不去就是出不去!对着我的不耐烦,她冷哼了声,但那眼里却流淌着让人看不透的神采,如似有着道不尽的曾经沧海。这样说来维拉确实有过交往对象,只是分裂者的ai恋多数都如预期,无矢而终。
「若你真想追的话,小敏那边我会试图帮你说话的。」
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我们,此刻的维拉到底安了什麽心?
为什麽要帮我?
「没在帮你,只是看腻了花费心思去ai一个必须勉强接受你的人,与其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就选一个愿意接受你原貌的人。」说完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再道:「真想ch0u根烟。」
她那麽说着竟随之浮出了表面,占据了身t的控制权,熟门熟路地拉开最底层的ch0u屉并从里面翻出了烟盒跟打火机。
原来我们当中ch0u烟的一直是这个最注重饮食均衡与健康的维拉。这样的发现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或许在我的认知里都为每个人格贴上了某种单一的符号与标签,但在我不曾注意到的地方,他她们又都是并带有自我思维人格的各t。
就是一副妖里妖气的贝德雷勒普大叔或许也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会对着小孩子慈祥的微笑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