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洺执也在。她知道。只是她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却连一面都没再撞上过。
时不时,门口会多一双他换下来的鞋子,车库里那台库里南,隔几天也会换个角度停着。
谁也不打扰谁。
谁也不会主动出现。
他们之间只剩下极为简单的联系,比如,陆洺执偶尔要用钱的时候,就给她发消息。没有一句废话,只有账号、金额和一句“转”。
言初每次转账时,手指都会一顿。
最少也是六位数的金额,这种数字,曾经她连想都不敢想。现在却变成她账户里日常流动的数字。
言初也低落过,但也就低落了那么几天。
她重新整理了自己的学习计划,买了几本英语教材,找免费的学习博主,每天早上背单词,中午跟读,晚上做题。是啊,她要上大学,她要学英语,她要趁这段“还来得及”的时间,拼命往前走。
然后,和陆洺执永远说再见。
言初从不怕吃苦,但她没想到,自己在英语这块会吃这么多瘪。
单词死活记不住,听力每做一篇就想摔耳机,口语连读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觉得羞耻。
日子就这么过着,没人打破沉默,没人主动说话。直到一天下午,手机突然亮了一下。
是钟浔!
【浔:我回国了,就住在帝都南岸香颂。你方便的话,我们见个面?一起吃个饭?】
言初盯着钟浔的消息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发现自己嘴角居然在往上翘。
她是真的高兴。像是终于被人从深海里捞出来,长呼一口气。
言初立刻回道:
【言初初:好,太久没见了,真挺想见你的】
钟浔很快便定下了晚饭的时间和餐厅。言初本来是想趁吃完之前的那段时间,再多背几个单词。
脑子里总是跳出钟浔那张脸。
当时和他视频的时候,钟浔脸还是以前那张脸,可气质沉稳了不少,也更温柔了。
言初不知道再见面会是什么感觉。
但她确实很期待。
既然学不进去,言初干脆合上书,起身洗了个澡,开始找衣服。
妆是仔细画的,发尾吹卷了,衣柜里,全是陆洺执之前给她送来的稀有皮包,可言初并不打算拿,她可不想带着陆洺执送的东西去见钟浔。
她把手机、卡,口香糖全塞进外套兜里,包也不拎,就出门了。
门口的管家上来问:“需要司机送您过去吗?”
言初摇头:“不用,我自己去。”
四月份的帝都,不冷不热,街道边的槐花刚刚冒芽。她戴着口罩和墨镜,一路坐地铁再转公交,周围人来人往,有学生,有上班族,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也没人知道她的账户里正躺着上百亿的余额。
偶尔有人回头,甚至有人拿手机偷偷拍她。
言初不知道是不是被认出来了,她没在意,下了车。
风从背后吹过来,言初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久很久,没这么轻松地走在一条人来人往的路上了。
她想,今天晚上,一定会很开心吧。
很快言初就到了餐厅。那是一家很隐蔽的日料,藏在巷子深处,言初跟着服务员穿过铺满碎石的小径,来到一间包厢门口。
言初刚伸手去推门,心跳突然就快了一拍。
门打开的那一刻,空气里的温度都升高了。
钟浔已经到了,安安静静地坐在榻榻米那头,低头看菜单。
他听见动静抬了头,朝言初笑了一下,温温柔柔的。
陆洺执也在。她知道。只是她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却连一面都没再撞上过。
时不时,门口会多一双他换下来的鞋子,车库里那台库里南,隔几天也会换个角度停着。
谁也不打扰谁。
谁也不会主动出现。
他们之间只剩下极为简单的联系,比如,陆洺执偶尔要用钱的时候,就给她发消息。没有一句废话,只有账号、金额和一句“转”。
言初每次转账时,手指都会一顿。
最少也是六位数的金额,这种数字,曾经她连想都不敢想。现在却变成她账户里日常流动的数字。
言初也低落过,但也就低落了那么几天。
她重新整理了自己的学习计划,买了几本英语教材,找免费的学习博主,每天早上背单词,中午跟读,晚上做题。是啊,她要上大学,她要学英语,她要趁这段“还来得及”的时间,拼命往前走。
然后,和陆洺执永远说再见。
言初从不怕吃苦,但她没想到,自己在英语这块会吃这么多瘪。
单词死活记不住,听力每做一篇就想摔耳机,口语连读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觉得羞耻。
日子就这么过着,没人打破沉默,没人主动说话。直到一天下午,手机突然亮了一下。
是钟浔!
【浔:我回国了,就住在帝都南岸香颂。你方便的话,我们见个面?一起吃个饭?】
言初盯着钟浔的消息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发现自己嘴角居然在往上翘。
她是真的高兴。像是终于被人从深海里捞出来,长呼一口气。
言初立刻回道:
【言初初:好,太久没见了,真挺想见你的】
钟浔很快便定下了晚饭的时间和餐厅。言初本来是想趁吃完之前的那段时间,再多背几个单词。
脑子里总是跳出钟浔那张脸。
当时和他视频的时候,钟浔脸还是以前那张脸,可气质沉稳了不少,也更温柔了。
言初不知道再见面会是什么感觉。
但她确实很期待。
既然学不进去,言初干脆合上书,起身洗了个澡,开始找衣服。
妆是仔细画的,发尾吹卷了,衣柜里,全是陆洺执之前给她送来的稀有皮包,可言初并不打算拿,她可不想带着陆洺执送的东西去见钟浔。
她把手机、卡,口香糖全塞进外套兜里,包也不拎,就出门了。
门口的管家上来问:“需要司机送您过去吗?”
言初摇头:“不用,我自己去。”
四月份的帝都,不冷不热,街道边的槐花刚刚冒芽。她戴着口罩和墨镜,一路坐地铁再转公交,周围人来人往,有学生,有上班族,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也没人知道她的账户里正躺着上百亿的余额。
偶尔有人回头,甚至有人拿手机偷偷拍她。
言初不知道是不是被认出来了,她没在意,下了车。
风从背后吹过来,言初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久很久,没这么轻松地走在一条人来人往的路上了。
她想,今天晚上,一定会很开心吧。
很快言初就到了餐厅。那是一家很隐蔽的日料,藏在巷子深处,言初跟着服务员穿过铺满碎石的小径,来到一间包厢门口。
言初刚伸手去推门,心跳突然就快了一拍。
门打开的那一刻,空气里的温度都升高了。
钟浔已经到了,安安静静地坐在榻榻米那头,低头看菜单。
他听见动静抬了头,朝言初笑了一下,温温柔柔的。
那一瞬间,言初几乎有点失神。
镜头根本拍不出来钟浔真人的十分之一。
甚至连那次的视频通话,也没能拍出他那大帅哥的气场。这人不上相是真的,睫毛是真的长,那一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看狗都深情。和陆洺执那永远冷脸、看谁都像欠他钱的死样子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物种。
钟浔穿着驼色风衣,笑了笑,轻轻喊她名字:“小言初。”
言初脸有点烫,低头把手机往包里一塞,小步走到他对面坐下:“好久不见了,钟浔哥。”
钟浔把菜单往她面前一推:“想吃什么你来点,我都行。”
言初拿起菜单随便翻了翻,感觉钟浔好像一直在看她,刚要说什么,就听见他接着补了一句:
“看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我也是。”言初冲他咧牙。
“以前你可一直叫我‘浔哥哥’的,现在突然这么见外,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言初被他这句“浔哥哥”念得脸上发麻,嘴角动了动,也笑:“都多大人了,还叫哥哥,不合适了,太别扭。”
“哪儿别扭了?”钟浔给她倒了杯茶,笑得很淡,手指撑在下巴底下,歪着头看她,打趣道,“我们小时候关系多好。难道,你是怕你男朋友听了不高兴吗?”
言初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钟浔说的是陆洺执,连忙干笑两声:“哈哈哈,我就是个普通人,他是大少爷,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别想歪了,我现在是住在他家没错,但说白了就是各过各的,因为他有点事情……需要我帮忙。”
钟浔的眼神黯淡了一瞬,没接话,只是低头抿了口茶。
半晌,他语气平淡道:“可他说,你是他的人。”
言初起茶杯挡着脸:“个屁。”
“陆洺执那脾气,我要真是他的人,现在坟头草都得一米高了。”
她说得轻松,本来是想调侃一下的,结果话刚落下,对面的钟浔神色就变了。
钟浔放下杯子:“小言初,这种话不能乱讲。像我们这种从孤儿院出来的,拿生死开玩笑,很不吉利。”
言初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温和和的人,会在这种事上突然认真。但那一瞬间,她的心,确实像是被什么轻轻压了一下。
钟浔重新拿起茶壶,帮她续上了茶。手指靠近杯沿时擦过了她的指尖一点,她脸一热,躲开了。
她看着钟浔低头倒茶的样子,光打在钟浔侧脸上,看得言初有些出神。
……要是陆洺执能有钟浔一半温柔就好了。
很快菜陆陆续续上了,都是那种贵得要命的日料,摆盘都讲究得和工艺品一样。
言初夹了块刺身,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要不是和你来,我真舍不得来这种地方吃饭。”
钟浔低头笑了笑:“以后带你吃个遍,想吃什么,告诉我。你现在有我了。”
言初也笑,但没接话。
吃了几口,她还是忍不住开口:“我一直想问来着,你从孤儿院被接走以后,过得怎么样啊?”
钟浔停了下筷子。
“我养父母常年住摩纳哥。他们对我挺好的,吃穿不愁。就是那种……你不需要特别争,也不会被特别宠。所有事都被排好了顺序,只要照着他们给的轨道走,便好。”
钟浔说得轻描淡写,像这些年真的顺风顺水没吃过什么苦。
言初听着点点头:“那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钟浔笑了一下,手指转着茶杯盖,垂着眼睫:“本来我是不打算回来的。”
“但后来,我突然意识到,我要是再不回来,你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言初手指一抖,汤勺敲在碗沿上,发出一声轻响。
她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脑子像是短路,什么都想不到,只觉得耳朵在发烫,后脖颈有点麻。
钟浔笑出声来:“逗你的。”
“其实是家里那边的生意分了一块出来,我暂时接手,要在帝都跑一段时间。”
言初松了口气:“钟、钟浔哥……你这玩笑可不能乱开呀,吓死我了。”
钟浔盯着她:“吓到你了?看来我的玩笑给你带来负担了。好吧,小言初,以后我再也不乱开玩笑了。”
言初默默抿了口茶,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刚想转移话题,结果钟浔低头拿了纸巾擦了擦手,又追上来一句:“但我还是有些奇怪,那你既然跟那陆洺执没关系,为什么要住在他家?”
言初差点被热茶呛到。
“呃……这事儿吧,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
她是真不知道怎么讲,总不能说那人撒泼耍赖把她往家里拽,拽完了还假装若无其事,说得好听一点是合作,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有病。
还在这组织词呢,钟浔突然掏出手机。
一亮屏,微博超话界面弹出来。
颜值夫妇,四个大字顶在上头,p图、剪辑、嗑糖图全堆在下面。
钟浔温柔道:“虽然我不是很喜欢陆洺执,但说实话,你的这些照片、表情包……都挺好看的。”
“想找你的时候,我还会上微博搜你呢,我还保存了一些喜欢的表情包。”
言初整个人都僵了半秒,连带着耳朵都红了一片:“你、你搜我干嘛?你不是有我联系方式吗?想找我的话,你直接联系我不就行了?”
钟浔冲她笑了一下。
“你应该也记得,上次给你打电话,气氛还挺尴尬的。”
他眼神没躲,静静看着言初,却一下收敛起所有笑意:“说实话,我不知道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所以我不敢找你。”
言初心口莫名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她想抬头说点什么缓一下,结果钟浔又说:
“但现在你说你们没什么,我也就放心了。”
言初其实有点发懵。她突然觉得,钟浔好像不太一样了。
明明钟浔的话也很有分寸,笑也还像以前那样笑,可从他说“你要被抢走了”的时候,从他眼神落在她脸上不肯移走开始,言初就知道了。
她能感受到,钟浔对她的态度,和小时候的浔哥哥不太一样。她心里一阵一阵发虚,怕真的有一天,她一伸手,就再也抓不到小时候那个钟浔了。
“其实那天之后,我立刻就去搜了这个陆洺执,”钟浔突然开口,也不知是不是又在开玩笑,“人确实帅,身家也顶得住。小言初,你天天和他待一块儿,你就不怕,你哪天真的喜欢上他啊?”
言初没绷住,一口茶呛进气管,差点没喷桌上。她抬手捂着嘴,耳根红得吓人。
她怕啊,她当然怕。
她都怕死了。
言初拿了张纸巾抿嘴,也没打算遮掩了:“钟浔哥哥,你想听实话吗?其实,有时候他一靠近,我就紧张,手心出汗。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但我知道,这种感觉,或许已经离喜欢很近很近了。”
“不过呢,我也不是个拎不清的人。”
“我不敢喜欢他。不是不想,是不敢。我们两个之间,条件差太多了。如果我真的喜欢他——”
咣!
一声巨响,包厢门被人一把拉开。
陆洺执沉着脸站在门口,身穿一身高定西装,上面的黑色细钻在灯光下一闪一闪。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会怎么样?”
“继续啊。不是在这儿聊得挺好的么。把你想说的话说完啊。”
言初头皮发麻,反射性往后缩了一下:“你、你怎么来了?!”
钟浔也微微皱了下眉,显然没料陆洺执会突然出现。
陆洺执目光只落在言初脸上,眼神一寸一寸扫过去,像是确认她刚刚每个字、每个眼神、每个气息他都听见了。
然后他才终于肯正眼看向钟浔,句句带刺。
“言初,是我的人。”
“我不管你以前和她是什么关系,现在她在我家住,我就是她现在的金主、监护人、上级、房东、合作对象。你顶多是认识她几年,而你,又有什么资格,和我陆洺执抢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