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将近，天气却愈发sh冷。

    画室里的空气闷得像没开窗的瓶罐，李沐晴坐在床边，眼神盯着桌上的素描本，指尖不自觉地摩擦着封面边缘。脑中来回闪过昨晚的画面——那个模糊的身影、那句「你又没说过我算什麽」，像未癒的伤口反覆摩擦着心头。

    她再也坐不住，披上外套出门散步，想让冷风冲淡心头的烦躁。

    夜se渐深，巷子里静得只剩脚步声。她沿着街道慢慢走着，不知不觉来到画室外的小径。天sey沉，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正当她准备折返回去时，天空忽然下起倾盆大雨。她没带伞，只能快步走向附近的骑楼避雨。

    就在这时，一把伞撑在她头上。

    「怎麽一个人出来？」是韩雯。

    李沐晴怔住，还没来得及反应，韩雯已经撑着伞与她并肩站在屋檐下。

    「你怎麽在这里？」她语气冷淡，并未抬眼看对方。

    韩雯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误会了什麽。昨天我真的只是来看看进度，没想到会刚好撞上那个画面。那时候是我不小心滑了一下，柏渊才扶了我一下。」

    沐晴没有回应，只侧过身望着雨幕。滴水声规律地敲打地面，如同她此刻难以平复的情绪。

    「我没打算cha手你们之间的事。」韩雯说着，语气多了些认真，「我以为……如果你们两个之间是真心的，就算中间有我这个cha曲，也不至於全毁了。」

    「真心？」沐晴轻声笑了一下，眼神空洞，「我们的问题，从来不只是你的出现。」

    韩雯看了她一眼，「我不傻。柏渊以前总会提到你。不是刻意，而是很自然地谈起你们小时候的事。b如你喜欢把颜料涂在他手上、b如你曾经为了帮他补交素描留到晚上。那种细节，只有在乎才会记得那麽清楚。」

    沐晴低头不语，眼眶微微泛红。

    「我没想过抢走什麽，也抢不走。」韩雯语气平稳，却有几分真诚，「只是我知道，有时候你们之间，反而像是一直在绕圈。谁都不敢先踏出去一步。」

    「那你为什麽要出现在画室？」沐晴终於转头，语气里有着一点质疑，「你知道他在里面。」

    「我原本只是路过，真的只是想看看你们画得怎麽样。」她苦笑一声，「我不是坏人，沐晴。不是所有靠近他的人都带着目的。我也是来道别的。」

    她声音微顿，又补了一句：「他很在乎你。那天他追出去找你时，整个人都快疯了。」

    沐晴抿唇，x口像压着一块石头，让她难以言语。

    ——就在这时，沈柏渊撑伞奔来，sh了一半的外套贴在身上。

    他站在她们面前，呼x1急促。

    「沐晴，你怎麽突然跑出来？我找了你很久。」

    她没有说话。

    韩雯将伞递给他，「她没事，换你哄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伞柄在他手里微微颤动。

    沈柏渊望着她，眼中满是忧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让你难过的。」

    她摇头，低声说：「我知道。」

    「那我们——」

    「可是不代表我马上就能没事。」她语气平静，眼神却微红，「有些东西，不是光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就能解释清楚的。」

    沈柏渊沉默了片刻，终於点点头，「我等你。」

    那晚，他们没有再多说什麽，只是并肩站在骑楼下，看着雨水沿着屋檐滴落，一如心里的闷与沉，慢慢渗进地面。

    ——

    隔日清晨，李沐晴身t感到异常沉重，喉咙灼热，浑身发冷。

    她原以为只是着凉，却在试图起床时晕眩倒地。沈柏渊听见声响奔进她房间，见她脸se苍白、额头滚烫，连忙将她背起直奔医院。

    医生诊断为急x发烧与过度疲劳，须打点滴与休息。

    她靠在病床上沉沉睡去，眉头紧锁，彷佛梦里也不安。

    沈柏渊坐在病床旁，一整夜没合眼。他望着她苍白的脸，心中泛起自责。

    「我不是习惯你在身边……是我真的在意，才不知道怎麽面对。」他低声喃喃，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夜越深，病房里只剩点滴声与雨後微凉的空气。他想起那些年少时光，两人吵吵闹闹却总能和好，想起她每次跌倒都不喊痛，却在他递上贴布时红着眼笑。他忽然明白，这不是他第一次让她难过，但或许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该学会怎麽去弥补。

    ——

    午後，她终於醒来。

    眼前是病房天花板与熟悉的剪影。

    他趴在床边睡着了，手还握着她的手，掌心传来温度。

    她望着他良久，轻声说了一句：「傻瓜。」

    然後闭上眼，彷佛在心里释下某些重量。

    这段距离，或许还有很多难走的路，但她知道，心里的那堵墙，似乎慢慢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