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待修)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山楂甜酥 本章:第十二章(待修)

    宇文胤怒极反笑。

    他一时竟忘了些许细梢末节。

    四年前,若不是他埋下的一场围杀,这个姓薛的丫头又怎会和宇文桓相识在先。

    此时日色衔山,山道之上深树叠翠,拂地成阴,点点漏光匝地。

    薛隆爱闪身退后几步,眉目间隐然含有对他的敌意。

    宇文胤慢慢歪过了头,冷飕飕的凤眸迎视薛隆爱,渐渐变得饶有兴致起来。

    见她一袭淡紫宝花襦裙,折枝梅花错落有致地绣于前后。

    足踏绣珠笏头履,头梳飞天紒,两鬓各插饰一支白玉簪,簪首处开着一朵沁粉碧玺梅花,玉质莹润雅致。

    山间软风阵阵,身周坠花无声。

    衬得她容色清丽绝伦,但她目光十分冷然,令人不敢逼视。

    确是一个百口也赞不尽的丽人儿。

    不过,宇文胤并不喜欢这种冰山一般的美人。

    女人嘛,还是风情月意些才动人。

    但是,他有一些些积年的不忿。

    这世上的好东西,总是对宇文桓投以亲睐。

    比如,这次接见西域诸国来朝的佛会盛典,父皇略听南山公主一番谏言,便史无前例的迅速应允交由宇文胤主持。

    然而,御驾一入沟梁郡,父皇当即传召神武将军桓武,欲令宇文桓随军兴师北伐。

    宇文胤心下冷笑,待宇文桓征伐有年,积有军功,储位便是他囊中之物,与自己无关了。

    他这才了然,父皇令南山公主留京监国,千山万水亲临沟梁郡的用意,原来只为宇文桓铺路。

    宇文胤依稀记得,那年鹊洲渡口,薛隆爱曾为救宇文桓,也不惜向他发射暗器,至今他额角处,还留有一道细细的旧疤。

    正因如此,淡酒也成了瑶池琼浆。

    就如这座枕霞山,遐迩闻名,人人皆道是比翼关中至美之境。

    可宇文胤今日一游,似觉与寻常青山相较,也不过略胜些许罢了。

    不过正逢桐花覆水的时令,一脉春光相连浦溆,落红影下,乱花缀碧水,才显得远山崭然,有些靡迤深秀的风光而已。

    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薛隆爱带来的仆从之中,有人踏前一步,行礼禀道:“不知尊驾是谁?为何如此重伤鄙府仆从?我家姑娘乃是桓大将军府的家眷。

    ”这就更有意思了。

    宇文胤剑眉一挑,忽地欺身逼近薛隆爱,问道:“桓武的家眷?他姓桓,你姓薛,难道是他母家的亲戚?”薛隆爱连退三步,微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咱们寻常百姓家的亲伦,又不与帝王家的行事一致。

    臣女便说与肃王殿下听,想来殿下也是难以明白。

    ”宇文胤微微眯起凤眸,凶光暴长,冷笑一声,道:“难得你还知道你是臣女,我是肃王。

    你仰仗桓武军功,以为本王就不敢动你么?”薛隆爱道:“与旁人何干?鹊头山下,晋王殿下是为臣女所救,臣女还未曾向皇帝陛下领赏。

    也不知四年过去,主谋伏法没有。

    若没有,死于臣女暗器之下的十二名刺客,他们的身形音容,臣女可一直牢记在心,说不定就能为大梁再立一功呢。

    ”宇文胤面色一沉,唇角却因暴怒而扬起,讥笑道:“你倒是一心为他。

    可惜啊,他子因母贱,不是五姓七望出身的女人,阮家是绝不肯八抬大轿聘进门的。

    纵然于他有救命之恩,恐怕也只能留一个侧妃的位置与你了,也不知桓武丢不丢得起这个脸。

    ”薛隆爱眼波无澜,道:“臣女无知,不晓得大梁哪位皇子,是为中宫皇后所出,能够子以母贵。

    ”宇文胤心下早就恼火,见薛隆爱句句语含不屑嘲讽,越发怒气上涌,须臾间,已胀红了面皮,就要反手重重打她一个耳光。

    薛隆爱一个斜身闪躲,宇文胤打了个空,脚下踉跄,左右侍从来不及搀扶,已一跤栽在地上,蹭破了相,渗出了些血来。

    侍从忙就地上扶起宇文胤,为他擦拭鲜血,又上下检视是否有伤。

    宇文胤狠狠推开侍从,气急败坏的指着薛隆爱,大叫大嚷:“姓薛的,你给我等着!将来你落到我手里过日子,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薛隆爱淡淡一笑,道:“臣女遵命,必得长命百岁活着,专望这一天。

    ”又虚有似无的行了个礼,道:“今日臣女府中车马相撞肃王殿下,实属不该。

    但不知者无罪,殿下驾临比翼关,并无公告,故未能肃道相迎,并非慢待不敬。

    “既然殿下车马无碍,鄙府奴仆也已由猎犬罚过,臣女便领奴仆回府,必严加管教。

    臣女所伤猎犬,会即传小厮往烂陀寺报知桓大将军,待佛会之日,他定会十倍赔还殿下。

    “臣女不便在外久待,先行回府。

    恕不远送,乞殿下鉴谅。

    ”四年前,驿宫之中,宇文胤就曾领教过薛隆爱应对王尚书的言辞,知这丫头口齿伶俐。

    一时半会,要驳她这一番话,也实是不易。

    所幸已知她身份来历,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一刻,冷眼由她上轿径直离去。

    薛隆爱到家,吩咐小僮取金创药,给被恶犬咬伤的小厮觅汉敷药,包扎伤口,叫他们安心修养,这几日不必做活。

    又一面唤长安过来,与他十两银子,教他乘船去烂陀寺,向桓武细细报禀今日山道之事,嘱咐他佛会期间,千万小心宇文胤一党。

    长安领了银子,叫了两个小厮跟随,搭了船只,到了沟梁郡渡口,赁了一头小驴,往城中烂陀寺去。

    寺院门子见说是将军府小厮,不敢怠慢,即引长安入寺去见桓武。

    长安自踏进烂陀寺,心下就赞叹不绝,果然好一座大刹,一路槐荫夹道,曲径纡回,遥遥可见寺中九层浮图耸立,百丈之高,接入云霄。

    僧房楼观千余间,皆是碧瓦飞甍,雕梁粉壁,园林花茵似锦,莺啼燕语,交织着隐隐钟声,尽显梵宇清幽。

    长安心想:“蓬莱山上的洞天仙府,都没有胜过这里的。

    ”眼下便如此,待得佛会之日,不知该是怎般盛势。

    寺奴将长安引至桓武禅房前,待得进屋禀报,蓦地,只见桓武慌忙抢身出来。

    急问长安道:“家里出什么事了?”长安将桓武扯过一边,悄声回道:“姑娘没事。

    是长生采药回府途中,和一驾车马相撞了,又打又骂,还放狗咬人。

    姑娘坐轿前去理论,才知那人竟然是肃王殿下。

    姑娘和他辩说老半天,才了结事情,已经回府了。

    姑娘唤我来和大爷说,他们家两个儿子,各怀鬼胎,叫大爷谁也不要理会。

    ”桓武放下心来,道:“你和姑娘说,我知道了,不用担心。

    ”长安应了,便原路返回比翼关。

    三日后,城中最恢宏的烂陀寺中,佛会大典正在举行。

    寺中鸣铙击鼓,各国僧尼聚众成列。

    大梁皇帝宇文诸摒下龙袍,披上淄衣,高坐蒲团之上,宣讲佛法,念及往生咒一篇,泪随言下,悲痛欲绝。

    底下文武百官纷纷同哭拭泪,倒不是与皇帝感同身受。

    而是听了这半日佛经,昏昏欲睡之际,呵欠所致的眼泪。

    卫礼陈揉了揉双眼,凑近桓武,悄声道:“大哥,大梁这皇帝老儿真奇怪,若他对发妻如此情深,为何不追随而去?昨儿我听说寺里有人闲话,说他有个妃子,就是袁氏还活着时纳进门的小妾,有人说是蔡昭仪,有人说是阮上嫔。

    他现在做这假把式给谁看?”桓武皱了眉,道:“噤声。

    这里不是比翼关,当心隔墙有耳。

    ”卫礼陈吐了吐舌头,不以为然,但也不继续再说。

    佛会散去,梁帝传桓武上前觐见,论起桓家军这几年来的捷报不断,连赞三声骁勇,又面加奖赏,进桓武为冠军将军。

    继而又倡出北伐计议,欲令晋王宇文桓随军效力,请桓武全力教导。

    桓武一律遵命,言辞间喜怒不形于色。

    期间两派朝臣屡屡示好,无论谁家相邀酒宴,桓武也均携卫礼陈赴会,既不显疏远,也难以亲近,似与两宫皆无相交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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