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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向枫转身往前走。
你早点睡吧,我已经安排好了墓地,过几天我们就去接你的孩子。
他并没有选择在这里留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偷偷给林清医生发了个消息。
你猜得没错,他真的是个GAY,他对任何女人都不感兴趣——包括我。要么,说不定他那方面其实根本不行。
那几天,我几乎夜夜未眠,直到葬礼那天早晨我很早就起了床。
我终于要和我的孩子告别了。
一想到过去这阵子发生过什么,我的心就止不住的发痛。
到医院接到了女儿的小尸体,贺向枫载着我们,终于将她埋葬进了墓园。
参加葬礼的只有我和贺向枫。
对不起宝贝,下辈子,希望你能去到更好的家庭,有疼爱你的父母。
我含着泪,把百合花摆放在她的墓碑前。
贺向枫蹲在墓碑前,也放下一束花。
小家伙,好好投胎,我会为你报仇的。
之后我就在长岛别墅休养。
剖宫产后,在多重打击下我一下消瘦了几十斤,这几天,终于脸颊上有了点肉了。
毕竟除了良好的医生的照顾,每天贺向枫不管多忙,都会来给我做晚饭。
我感到过意不去。
贺向枫却毫不在意地说:我们马上就是夫妻了不是吗,小时候你可没这么跟我客气。
是啊,小时候我们总是抢来抢去的。
要不是那时候秦凯黎总是帮我,贺向枫还不知道怎么欺负我呢。
可是偶尔回想起来。
他从我手里夺走的东西,最后又总是会偷偷出现在我的面前,甚至,是更多,更好的。
我醉鬼父亲被我们弄死的那晚。
我们开了半夜车,秦凯黎清神气爽地把尸体踢进沼泽,大声说再也没有人会欺负我了。
而贺向枫只是看着我。
在秦凯黎出完胸中的恶气去开车的时候,他才走在后面轻声问我。
你还好吗,阮书禾。
我想我应该是很好的,毕竟那个该死的男人死了。
我怎么会不好呢。
可为什么,贺向枫会像看穿了我一样洞察到我内心自己也不明白的滞闷、害怕和复杂。
多年以后,我才明白,那是怎样的一种不着声色的温柔。
因为杀人染血,从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何况那时候我们才十四岁。
何况那个该死的男人,他也会给我买生日礼物,也曾在没有醉的时候,把小小的我托到肩头上,让我看到更高更远的风景。
埋葬了孩子的这天晚上,贺向枫第一次在长岛留宿。
没关系,我都会安排好的。
他枕在枕头上,很绅士地牵着我的手,看着我柔声说,阮书禾,今晚你不会做噩梦了。
原来我每晚做噩梦惊醒无法入眠的事情,被管家知道了,随后通知了他。
所以今晚他决定不走。
在黑暗中,我的眼眶通红一片:谢谢你,贺向枫。
第二天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而梦里温柔的声音犹在耳畔。
仿佛有人在我哭着挣扎时对我说。
我们会有孩子的,阮书禾,一切都会好起来,因为我在这里。
这一天,秦凯黎被夏怡父女纠缠得不耐烦了,终于答应带着她去试婚纱。
他已经查到夏怡确实怀孕了,也许可以先拖着等她把孩子生下来。
夏怡并不知道他只是跟她逢场作戏,开心得不得了。
然而当秦凯黎带着夏怡去了曼哈顿最有名的婚纱店,被却被告知全纽约的鼎级婚纱品牌,都被言澈家族承包了。
因为今天言澈家的少爷要带着他的未婚妻试婚纱。
秦凯黎很不爽地皱起了眉头。
他虽然极其讨厌贺向枫,但他正想攀附言澈家族和他们做生意呢,所以,他已经接下了贺向枫的请帖。
被挡在外面,让他生出一种自己怎么都不如贺向枫的念头,正准备让司机掉头。
夏怡却挽着他的胳膊不依不饶地喊道:
他凭什么,全天下就只有他们结婚吗!秦凯黎,这些没眼力见的也太不给你面子了!
秦凯黎烦躁地吼道。
闭嘴!
眼神透过车窗,却看到人群里,一道穿着华丽的婚纱的背影。
他愣住了。
那背影怎么那么像我
可立刻,他就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我怎么可能嫁到言澈家呢。
先不说我根本不喜欢贺向枫,言澈家也不会准许一只被他穿烂的破鞋,去当他们未来的主母啊。
想到这里他终于露出了自我安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