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没带这么多现金。”

    刘东咬牙承认：“得回城里取。”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又是这套！”

    “把他送公社去！”

    “说不定和上次那伙人是一伙的！”

    不知谁先推了一把，刘东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腰撞上田埂的石板。

    兜里的临时工作证调出来，有眼尖的村民第一时间发现。

    “不对，这工作证有问题，我见过真的工作证，不是这个样子！”

    王大队长已经变了脸色，一把揪住他衣领：“工作证是假的吧？说！上次骗的钱在哪？”

    “我真不是骗子！”

    刘东挣扎着解释。

    人群的怒吼声越来越近，有人拽他胳膊，有人扯他衣服。

    “住手！”

    一声暴喝突然镇住全场。

    刘东看去，是个穿褪色军装的中年汉子，左袖空空荡荡地别在腰间。

    “杨书记。”

    王大队长气势顿时矮了半截。

    独臂汉子分开人群走到刘东面前，锐利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农垦局的？认识张建军不？”

    这是试探。

    刘东大脑飞速运转，如果他真是农垦局的人，此刻就该顺杆爬。

    但直觉告诉他，这个杨书记不简单。

    “不认识。”

    刘东吐出口血沫：“工作证是临时借的，我就是个倒腾粮食的。”

    人群又骚动起来，但杨书记抬手就压下了议论。

    他弯腰捡起那张被踩脏的纸条，展开看了看，眉头猛地一跳。

    “都散了。”杨书记突然命令道：“老王，带他去我办公室。”

    王大队长还想说什么，被独臂汉子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刘东被半扶半拽地带到公社大院。

    门一关，杨书记就把纸条拍在桌上：“陈明德让你去的？”

    刘东心头一震，这是陈教授的全名。

    他谨慎地点点头。

    “算你命大。”

    杨书记从抽屉里取出瓶碘酒扔给他：“上周也有个打听保禾丰的，现在还在黄浦江底沉着。”

    刘东擦药的手顿了顿。

    杨书记突然压低声音：“我转业前在38军，陈明德是我们团的卫生员，他研究的那个农药。”

    独臂汉子做了个爆炸的手势：“能把地废了十年不长庄稼。”

    窗外传来脚步声，杨书记立刻提高嗓门：“你们这些投机倒把分子，就该送去劳改！”

    同时快速在纸上写下地址推给刘东。

    刘东会意，配合着哀求：“书记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滚吧！”

    杨书记一脚踹开房门，揪着刘东衣领把他扔出院子：“再让我看见你，打断你的狗腿！”

    刘东跌跌撞撞跑出公社，背后传来王大队长不甘心的喊声。

    他一口气跑到公交站才敢停下，展开那张纸条：

    “闸北区三和里17号，今晚八点。”

    这个地址和那个刀疤技术员给的地址一样，看来那里必须要去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