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类别:穿越架空 作者:佚名 本章:第41章

    “洞房在哪儿?”容与环顾四周,没找到出口,“不拜堂,直接入洞房。”

    晏昭:“……”

    鬼王大人的脸上忽然浮起一抹可疑的红晕。

    “问你话呢。”容与晃了晃满头珠钗,琳琳琅琅的,“这一堆头饰,重死了。”

    晏昭拂袖,眼前又出现一扇月洞门,直通喜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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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与进门一瞧,新房布置得一应俱全。大红双喜,鸳鸯喜被,红纱帐,龙凤烛,被褥上还铺满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他轻啧一声:“准备得这么周全,还说不想成亲。”

    一个苹果填不饱肚子,容与坐到床上剥花生吃。

    晏昭欲言又止:“这个,不能吃。”

    容与吃完花生吃红枣,跟仓鼠进了粮仓似的:“有毒?”

    晏昭说:“有寓意。早生贵……”

    他突然沉默了。

    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不对劲。

    他死了千年,千年前的婚丧习俗都与现在大不一样,就算一样,他也不记得了。

    今日他察觉到等的那个人来了,这才临时匆匆设下这间新房。喜房布置、迎亲流程参考的都是现在这些人家,还抓了只女鬼询问礼仪。那女鬼就教了他几句祝福话,什么东西有什么吉祥寓意,他一一认真记下。

    女鬼却不知新娘子是个男人。

    “噗。”容与笑着把一颗莲子扔进晏昭怀里,咬开一粒桂圆,“你还想让我给你生孩子?”

    鬼王大人的脸更红了:“可,可以。”

    容与:“……你再说一遍?”

    鬼王:“我是说,这些,可以吃。”

    本以为有吉祥寓意的东西吃了不好,可既然那寓意是早生贵子……两个男人显然是生不出孩子的,男鬼也不能让男人怀上鬼胎。那这些红枣花生之类的就没有意义了,自然可以吃掉。

    “这点儿东西哪够吃啊。”容与越吃越没味道,“有别的吗?不求琼浆玉露,山珍海味便能凑合。”

    血玉镯:神他妈山珍海味还凑合。

    容与说得理所应当。原主那生活水平那叫一个清贫,粗茶淡饭毫无油水,容与是万万过不下去。

    “有。”晏昭又一拂袖,变出一桌丰盛的酒菜,有鱼有肉,飘香四溢。

    他看向容与,腼腆道:“不会,让你饿着。”

    容与眼睛一亮,立刻抛弃床上的红枣花生,坐到桌边拿起筷子。

    “你这饭菜又是哪儿来的?”

    就算是鬼也不能凭空变出东西,吃穿用度都需要阳间的亲人烧来。鬼王已死千年,想来也知道不可能再有人给他烧香祭拜。

    晏昭道:“小鬼供奉。”

    容与了然:“哦。”

    难怪呢,一个千年鬼王,多的是小鬼供奉。那他倒也吃喝不愁。

    那便好。容与心中一块大石总算放下。吃软饭的感觉真好。

    大魔王是不可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自己动手这四个字永远与他无关。

    晏昭就坐在对面,看着他吃。鬼是不需要吃东西的,食物只能尝个味儿,不能填饱肚子。鬼吃的是香,若长久未能得香,就会饿得失去理智,吞噬别的鬼魂。两个都没有,时间一长,鬼就会饿死,那是彻底的形神俱灭。

    无人给晏昭烧香,晏昭也不吃鬼魂,可他还是清醒地存在着,甚至感觉不到饥饿。

    仅凭一腔执念,就够他永存于世。

    只是当下,看着容与吃得欢畅,晏昭也感到一丝久违的饥肠辘辘,好似从此刻真正活了过来,不再是从前那具行尸走肉。

    ……虽然他早就死了。

    晏昭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腹部,胃空胀得难受,他没有表露出来。他已经见到了他的执念,所以执念不再如从前那样深刻强烈,他也不再无坚不摧。

    容与埋头吃饭,似不经意道:“明天我出去,也给你烧柱香。你现在有名字了,也有给你祭拜的人了。只是墓碑上不能刻亡夫晏昭之墓,只能刻晏昭之墓,谁让你不肯与我拜堂?”

    晏昭一怔,继而掩唇微笑。

    吃饱喝足后,容与总算记起来卸妆。

    屋里正好有一面镜子,容与坐下就开始卸头饰。要说温意初是个男人,胡家却将他打扮成新娘子下葬,这不是侮辱人么?

    镜子里这张脸确实娇艳无比。温意初本就白皙俊秀,涂上脂粉抹完胭脂,套上罗裙戴完首饰,看上去完全是个漂亮姑娘,毫无违和感。

    胡伟就曾这么调戏过他:“温小官人貌若好女,何必执着读书考取功名?你这十年寒窗苦还可能名落孙山,不如一朝嫁进我胡家为妾,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被温意初气得当场赶出书院:“道不同不相为谋!”

    容与端详镜子里这张脸:温意初这人不错。

    血玉镯震惊:你竟然不觉得他相貌平平了?

    要知道气运之子的容貌都不差,大魔王却看谁都长得一般,普通人估计都入不了他的眼。

    容与:我有说他脸不错?

    血玉镯:……那是哪儿不错?

    容与:他的价值在于才德,心怀天下又惊才绝艳之人,岂可用容貌评判轻辱。

    血玉镯不可置信:天呐,你竟然也不会只看脸,开始关注内在美了吗?

    这话竟然是大魔王说出来的。这是近朱者赤,被主神大人感化熏陶了吗?

    今天的大魔王开始崩人设了!

    容与:?在你眼里我是这么肤浅的魔吗?

    难道不是吗?

    血玉镯腹诽,可不敢说出来:那你怎么看待,胡伟对温意初说十年寒窗无人问,不如一朝为妾享荣华这件事?

    容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血玉镯惊了,大魔王竟有如此高的思想觉悟!这境界对大魔王来说可太难得了!

    血玉镯:那让你来选,你是选寒窗苦读还是荣华富贵?

    容与:那还用问?当然是荣华富贵。

    血玉镯:……

    行,大魔王还是那个大魔王。

    容与:不过我是不可能当妾的,也就进了胡家后搞得他家破人亡再霸占他所有家产这样。

    血玉镯:……

    行,大魔王人设维持得死死的。

    血玉镯:你这大魔王也真奇怪,我一会儿觉得你三观正,一会儿觉得你三观不正……就,亦正亦邪的。

    容与:嗤。

    血玉镯:你笑什么???

    容与:你这小镯子别听到个词就乱用。三观指的是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我连生活的世界、生来的种族、过去的经历都和你不一样,原本就不可能与你三观相同,何来正不正。正确与否难道是你规定的?你被凡人那套洗脑了?

    血玉镯:……凡人哪套?

    容与拆着首饰:有些凡人呢就很自负,觉得世上只有三观正和三观不正两种人,和他一样就是正确,和他不一样就是错误。好像根本不知道三观不同这个词。天底下千千万万人,观念不同的人多了去了,永远都不可能达成统一,谁有资格说自己就是正确答案,其他人都是错误的?

    血玉镯:好像有点道理。

    容与:自己都未必是正确答案,又凭什么认定别人不正确呢?温意初能十年寒窗想为民请命,能教书育人不收一个子儿,能多管闲事到为了给一个民女讨公道被衙门打,那些乡民在他被害死时保持沉默他想的不是恨,而是愧疚没能拯救他们。打死我也做不出这些事,我也不会说这些事是错误的。我尚且能尊重与我三观不同者,有的人却不能尊重别人,不允许出现和他不同的声音。那些人不是比我还狂妄自负吗?

    血玉镯精神恍惚。

    它这是被大魔王反向一顿输出了吗……

    容与:怎么不说话了?

    血玉镯:让我缓缓,我三观受到了冲击……

    容与:别这么容易改啊,像我一样坚守本心不好吗?你就是说我一万次三观不正,我也不会拥有那些美德的。我一个魔要是跟神和人一样,我真是背叛魔族。

    血玉镯:谢谢,好多了。

    它又坚定下来了。

    血玉镯默默记笔记:我懂了。三观是很私人的东西,找到志同道合的最好,找不到也不用强求说服别人。不可以自己为标杆肆意指责他人,不必以他人为准则轻易动摇自己。

    ……并没人搭理它。

    血玉镯:大魔王,你怎么也不说话了?

    你这样会搞得我很尴尬!

    容与蹙眉:“嘶,头发被头饰勾到了,晏昭,过来帮忙!”

    第50章

    棺人4

    冥婚新娘vs千年鬼王

    晏昭闻言走到他身后。容与几次拽不下来,干脆靠蛮力扯,扯得头皮生疼都没拿下来。

    晏昭低声:“别动。”

    容与放下手:“你来你来。”

    勾住头发的是一把插梳,梳齿和发丝打结,被容与这么一通生拉硬拽,缠得更死。晏昭耐心要好得多,动作轻柔地将发丝跟梳齿一绺绺分开,小心翼翼的,没有弄断一根头发。

    他将梳子取下来,梳齿间还缠绕着几缕头发,是容与原先扯断的。

    晏昭将梳子上那些头发都拿下来,解开结汇成一缕,又剪下自己的乌发,两股青丝缠绕交结。

    容与问:“你干什么呢?”

    “青丝,为情丝。”晏昭低头,认真缠绕着头发,“结发,为夫妻。”

    这也是新婚洞房时的习俗。新人各自剪下一缕乌发,缠绕在一起好好保存,意为结发同心、永不分离。待到白头偕老,一头青丝成华发,再翻出当年结亲时的乌发,便是真正同舟共济,携手一生。

    容与眼见他将那两缕头发编好装进荷包:“咱们都还没成亲呢,怎么就直接结发了?这不清不楚的,还是扔了吧。”

    晏昭迅速将荷包藏好,微微摇头。

    不能扔。

    他想和他,永不分离。

    容与也就是吓唬他,那荷包当着他的面被塞到枕头底下,真要扔还不是一伸手的事儿。

    “行,结完发,可以入洞房了。”

    按理说还有个喝交杯酒的仪式,不过连拜堂都省了,合卺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容与起身,一头乌发散落着,去解领子上的盘扣。他可没有女装的癖好。

    扣子一解,肩膀与锁骨就露出来了。晏昭跟被烫到眼似的,迅速背过身。

    容与声音传过来:“你转过去干嘛?还不过来帮我把后面扣子解开。”

    晏昭慌张道:“这,于礼不合。”

    他们还未成亲,这样太唐突。

    容与不耐烦在催:“抢亲的事儿都干了还装正鬼君子?快点儿的。”

    晏昭无言以对。

    鬼王大人深呼吸几口,尽管他也没气儿,这个动作倒也能让他平静些许。等他做足心理准备,再一转头,触目便是青年雪白光滑的后背。

    晏昭:“!!!”

    容与素来是衣来伸手。现代衣服设计得那么简便,他早晨起不来的时候,还会闭着眼让枕边人帮忙穿衣。古代的衣服样式繁复,有法术的时候就用法术搞定,没法术就……召唤主神伺候。

    容与使唤起主神来是得心应手,相处了几辈子,早就熟稔至极,叫他帮忙解个衣扣怎么了?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劲儿。

    可怜这辈子的鬼王大人却是纯情无比,又不敢拒绝容与,红着脸去解扣子时手都在抖。

    容与背对着他,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你怎么那么慢,动作这么僵硬,你是鬼魂不是僵尸吧?”

    晏昭轻声问:“你为何,脱亵衣?”

    脱掉外头一层红裙也就罢了,里面这层白色亵衣本就是睡觉用的。容与一并脱了,大片肌肤裸露在外,晏昭垂眼不敢看,颤巍巍地去解衣扣。

    容与:“哦,我习惯裸睡,不仅会脱亵衣,还会脱亵裤。”

    晏昭手又一抖,再次解扣失败。

    血玉镯:你又胡说八道,你上个世界还对主神大人说没裸睡习惯呢。

    那会儿大魔王霸占主神大人卧房,主神大人还担心大魔王没穿衣服,不敢掀开被子把他赶出房间。纠结半天,大魔王其实是穿了裤子的。

    容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有问题?

    血玉镯:……没问题。

    晏昭慢腾腾地解开最后一粒扣子,大红上袄彻底落在地上。容与利落地脱掉下裙,将被褥上那些红枣花生都拂到床尾,掀开被子钻进被窝。

    晏昭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还好,没真脱亵裤。

    容与刚掀开被子,就看见铺在床正中一方雪白的元帕。

    他将帕子拎起来:“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晏昭如实回答:“不知。”

    一切布置他都是按照当今人家的婚礼还原的。布置的时候他想,别的新娘子有的,他的心上人也得有,不能有半点儿遗漏。

    容与手一松,吹了口气,糊他脸上:“新婚夜检验女子落红的。”

    “……”

    晏昭手忙脚乱地取下来,立刻烧了那帕子,脸红得要滴血。

    他转身匆匆道:“你在这儿,安歇。我,回去睡。”

    容与转头:“你回哪儿?”

    “回棺材。”新房是临时布置,他这千年一直都是睡在棺材里。

    “好好的大婚日子,不跟我拜堂,新婚夜还要让我独守空房。”容与冷笑,“你是在羞辱我吗?”

    晏昭脚步一顿,转回身:“不是。”

    “那就回来。”

    晏昭默默走回来。

    “上床。”

    晏昭照做。

    “躺下。”

    晏昭掀开被子躺进被窝。

    “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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