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出的声音也是哑的，这才发觉喉咙里干得快冒烟，好渴。

    勉强从被子里爬起来，面前已递过一杯清水，洛雪真伸着臂俯身，把茶杯塞进她手里，同时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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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担心。”

    孟宁点头，捧着杯子，小口喝水，目光控制不住往他的身下瞟去，待发现没什么异常后，才放心许多。

    他大概是用修为强行压制住了。

    不由叹气，早知道躲不过，她就不闹他了，他现在应该很难受吧？

    将心比心，如果她做到一半，热火朝天地要停下来，她也受不了。

    接收到来自孟宁愧疚歉意的眼神，少年弯着一双湿润的桃花眼，朝她扬起个温柔干净的笑容，又轻轻摇了摇头。

    ——没事的，他丝毫不介意这些。

    要论起从小到大经受过的磨炼和痛苦，这点儿欲望克制微不足道，实在算不得什么。

    基本妥当后，洛雪真走到房门口，刚刚打开门，就撞上佩珠分外凌厉的愤怒眼神。

    “公子，您在房里做什么！”少女质问的口吻。

    洛雪真不想继续骗人，他也不习惯三番两次对人撒谎，微垂下眼睑，只淡淡道：“……没什么。”

    但他脸上未全然散去的潮红，以及来不及清洗身体，即便广袖衣袍遮盖，亦可隐隐约约可以闻到一股浓郁的欢好气息，彰示着之前激烈持久的战况。

    看到他这副样子，佩珠头顶怒气叠加，张口正想大声指摘，转念又想到以她的身份原不可随意出言顶撞圣子，只好生生咽下这口气，平板的一句：“奴婢方才逾越。”

    “无妨。”洛雪真直截了当，“你有何要事要对我说？”

    佩珠眼珠好似往他身后淡淡扫去一眼。

    她明知屋内有人在，面色不显分毫，恭敬道：“暑气炎热，院外西北角的合欢花树开得正好，烦请公子略略移步，与婢子到林中，一道乘凉详谈。”

    屋子里的孟宁两只耳朵都快竖起来，听到这句话后，她心里莫名发紧。

    只听洛雪真说：“不必了，你若有事，现在就可以说。”

    佩珠嗤笑一声，语气里是压不住的妒忌与怒意：“公子，你以为，我当真不知你方才做什么吗？”

    “……”

    少年沉默了几个呼吸，启声：“一炷香。”

    “我只和你去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马上回来。”

    这句话是说给房间里的孟宁听的，让她不要担心，他很快会回来。

    佩珠：“好。”

    之后就没有传来交谈声，孟宁听到了房门闭拢的声响，俩人脚步声一前一后走远。

    洛雪真好像跟着那个女弟子，要去附近的小树林相谈什么事情了。

    孟宁不安地抱紧被子，她心里忽然有点乱，也有点小吃醋，又想不通自己如何这般背运，第一晚过去就被抓包啦？而且，为什么女弟子正巧今早出现在门前呢？

    不行不行！

    她放不下洛雪真，或许是担心他太单纯会被人拐走（假的）。

    总而言之，她的身体已经被思维催动着，光着屁股站起来找衣服鞋子穿了。

    一晚上没睡几小时，还剧烈运动了好几小时，孟宁此刻困累得要命。

    但她依然想跟过去听听，那个女孩究竟知道了多少，又会和洛雪真说些什么话。

    第0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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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56

    交易

    这样一想，事情好像有点急迫，必须赶快跟上去才行。

    孟宁下床榻，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惊觉自己毫无准备啥也没带来，除了一双卧室里穿的居家拖鞋以外，能穿的衣服就只有一件薄如蝉翼的蕾丝内衣……

    局促地抬手抹了把额头，孟宁想要呼唤系统出来，至少让她回去带点儿衣服零食游戏机啥的，当然，这狗系统自从昨天之后就装死了。

    脑海黑漆漆一片，除了亮光显示88%的进度条以外，别的什么都没有，常见的金手指储物空间也无。

    脚踩着橘色拖鞋，孟宁郁闷地打开了洛雪真墙边的衣橱。

    入目所及，基本是清一色的素净衣袍，只有外层罩衫是苍青或者玄色。衣物深浅二色叠放分明，扑面一股淡淡的皂角味与松木清香，闻着就让人安心。

    她从中找出一件雪白的棉质单衣，少年的衣服对她而言有些宽大，套在身上好像浴袍，即便腰间用带子系紧了，下摆还是拖曳在地。

    管不了这么多，能遮蔽身体就行了。

    开门后，四下逡巡一圈，确认周围没有人后，果断迈开小碎步，往西北方向的合欢树林而去。

    幸而，洛雪真住的地方较为偏僻，加上宫主从前的雷霆禁令，倒没有路过的npc会在这里出没。

    孟宁很顺利地走到林子里，然后就听到了女孩子轻柔缓慢的说话声：

    “公子，你知晓我的心吗？”

    佩珠似乎刚刚和洛雪真“叙旧”完。

    虽然只是听到末尾的只字片语，但是孟宁就可以脑补，她第一句是：“我初次见公子时……而后……现在……”

    概括就是她好多年前开始，就很关注和在意他，立一见钟情的痴情少女人设。

    洛雪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隔了十几秒，他才发出一声“不知”。

    这些话听起来似乎全围绕着他，但他当下确实没什么心情倾听旁人的心思。他的一颗心早就不在绮云宫了。

    见少年一问一答、心不在焉的模样，佩珠也低头沉默片刻。

    看来开头煽情的话语，没有起到半点儿作用。

    为何呢？

    她想不通。

    想不通她哪里不够好，那个女子究竟有何值得洛雪真喜欢的地方。

    几日前，见到洛雪真失态地追一个小弟子，她就撇开众人，偷偷跟上去，亲眼目睹一切。

    她从未见过，公子脸上露出那种，好像晴空万里的柔和眼神，里面装满春光一般暖融融的爱意。

    十分……十分令人艳羡。

    她不知道，公子原来也会动情，也能满心满眼地去喜欢在意一个人。

    至于那个女人，非常怪异，来去无踪，不知是何来历。

    没等她想好要不要禀告宫主，就妖精一般消失了。

    佩珠没有办法控制心头那种不甘的酸涩感。

    如果是妖，就好办多了。

    无非一个杀字。

    可惜，佩珠之后偷偷用法器去试探，也没有在公子身上查出妖气。

    那么，就不能杀。

    那看起来面貌平庸的女人，对公子好像也没什么恶意，而且公子好像很愿意亲近她，一点儿也不抗拒对方的肢体接触。

    倘若当真让宫主杀了……唉，公子会很难过吧。

    她明白，心地纯净之人，就连爱意，都是最纯粹专一的，极难更改人选。

    不能让公子先喜欢上她，是最大的憾事。

    佩珠静静思量了好几天，突然想到。

    其实，未尝没有另一种途径可走。人一旦有了软肋，很多事都好办了。

    公子的性子极好，秉性待人温软，很少对人动怒，生气也不说重话的。

    即使她屡屡以下犯上，公子也没有拿出绮云宫圣子的身份架势训斥她。

    若是，能成为洛雪真名义上的夫人，可想而知，她日后在绮云宫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嫁给圣子，相当于有了一半的掌事权，况且公子也不可能亏待她。

    这样一来，等大宫主退位，圣子继任后，她就是绮云宫的半个主人。

    在这个漂泊的乱世中，男女情爱固然美好又奢侈。

    但高位统御的权力，更令人向往与迷恋。

    佩珠慢慢抬起头，目光正视少年俊美无俦的容颜。

    他的眉目长得很像宫主，却没有宫主那般的冰冷迫人的威压，宛似一块清澈剔透的羊脂美玉，细腻的皮肤在日光树荫下泛出非常温润的光泽。

    “公子。”少女低低出声，“我可以帮公子保守秘密。”

    此言骤然入耳，洛雪真瞳仁动了动，浓长的乌睫在光影中轻颤。

    “公子也不想被宫主发现……与来历不明的女人暗中苟合吧。”

    佩珠语气很平静，软的不行，便来硬的。

    索性摊牌道：“奴婢可以为公子掩护。”

    “宫主不会允许您和背景不明的女人在一起。至少，门内女弟子会好很多。”

    “只要公子许诺日后，与奴婢结契，给一个表面的名分……”

    “若公子愿意给佩珠一个名分……佩珠可担保，绝对没有第三人会知道，公子真正喜欢的，另有其人。”

    话毕，佩珠笑起来。

    她自认为这是一笔很不错的交易，能保证他们两人目前的安危。

    听完长长的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