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两只手环绕过他的腰身缓缓向上攀爬。
顾长策猝不及防间打了个颤。
顿时,一股酥麻沿着脊骨直往上窜。
他忽而伸出手,按住了她在月光下显得雪白的手腕。
黑眸暗沉,但嗓音艰涩,有些别别扭扭的说:“...沈欢欢,明天吧,今日..今日太晚了。”
第67章
他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一般,咬牙说道:“.....好。”
他眼神飘忽。
隐藏在黑暗中的耳垂也悄悄透出一股浅淡的粉。
毕竟沈醉欢昨日里还在喊疼,今天又...他怕她受不住。
沈醉欢愣了一下。
但是并没有放弃。
小手像只灵活的鱼儿很快的从他大掌下溜走,再次滑到了他后背上去。
顾长策眼眸中一抹挣扎之色闪过。
最终选择了放弃抵抗。
他后背处斑驳疤痕上长出的新肉嫩而软。
敏感的手指肚细细拂过去,沈醉欢差点再次哭出声来。
忽而便想起梦中男人死寂一片的黑眸。
沈醉欢心想,那时候的顾景安该有多疼啊。
她感到喉咙处一股子像是刀片一样锋利的郁气涌上来。
但翻滚过一圈后,终是又被她咽了下去。
她忽而张口,问道:“......顾长策,你何时去往云中?”
顾长策方才还在“誓死不从”和“束手就擒”之间挣扎。
忽然便听到她问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他愣了一下,但还是强压下心底的欲念。
回答说:“这个月月底吧。”
几乎是这话落下的一瞬间,沈醉欢突然便说:“我想跟着你去。”
他想也没想,便开口拒绝说:“......不行!”
边关之地苦寒,行军打仗又并非儿戏。
虽说以往也有随军的命妇,但前线刀剑无眼。
沈欢欢若是受了伤,他要怎么办。
沈醉欢闻言,有些失落的眨了眨眼睛。
但还是不死心的扯了扯他白色里衣的袖口:“顾长策,求你了,让我跟着你去吧。”
她只要一想到此后数月,都要在京中看不到他,便觉得心中惴惴难安。
顾长策眉心微蹙。
方想再次开口拒绝。
却没想到,下一刻,女子嫩红的唇肉贴到了他润泽的嘴唇上。
她柔软的手指肚在他曾经敏感的伤疤上细细拂过。
顾长策忽然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唇肉稍稍离开他的唇角。
仰着小脸,眨巴着那双平日里因为过于浅淡而显得些许冷情的双眸说:“我一定不会添乱的。”
闻言,深吸了一口气。
深秋略带些寒意的空气涌入肺腑。
冲淡了些他心中翻涌不息的欲念。
他微微偏过头去,妄图忽视掉她故作可怜的目光。
正想再次拒绝。
却没想到,女人做出来出人意料的动作
顾长策瞳孔猛然放大。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后。
他黑沉沉的眸光开始变的涣散起来。
眼底也泛上来一抹情-欲的湿红。
他一条手臂有些疲惫的搭在眼睛上面,掩住了为数不多从窗子外面照射进来的冷色月光。
一只手掌悄然握住了女子雪色的柔嫩手腕
沈醉欢又柔声说了一句:“顾长策,你就带我去吧。”
他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一般,咬牙说道:“.....好。”
嗓音低哑。
那天晚上,顾长策终究是对着沈醉欢的恳求松了口。
两人都有意瞒着顾棠这件事情。
可顾棠还是在一天下午和江知渺的闲谈中得知了。
她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
这件事堆在心里头,一直捱到了当晚用晚膳的时辰,才对顾长策提了出来。
“父亲,我也想跟着你们去云中。”
他眉心一跳,当即便拒绝了小姑娘。
心说,行军打仗还拖家带口的到底算怎么回事儿。
可顾棠不听,非闹着要去,她父亲娘亲甚至祖父都不在京师了,她也想跟着去边境上阵杀敌。
顾长策无奈道:“你一个四岁小娃娃能杀什么敌,不被别人杀就算不错了。”
顾棠不服道:“我如何就不能上阵杀敌了?我可是大梁第一女侠。”
这个女侠是上个月江知渺哄她背书时随口说的话,可是被顾棠听进了心里,后来逢人便说自己是大梁第一女侠。
顾棠又说:“等我上了战场,定要在万军之中取下休屠王的首级!”
顾长策挑眉。
就连他都不敢夸下海口说,定能取休屠首级。
顾棠倒是敢说。
不过他也没说出什么话来打击小姑娘的自信心。
只是淡声说道:“柔嘉,你现今年纪还太小了,战场太危险了,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听了这话。
顾柔嘉旋即趴在一旁沈醉欢的膝盖上大哭起来。
边哭边抽抽噎噎的说:“....可是娘亲都去了。”
她知道娘亲身体柔弱,她便想去云中保护娘亲。
可是这些话,小姑娘没好意思说出口。
而顾长策一张俊脸暗含尴尬之色,润泽的嘴唇动了动,唇肉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终是没有说出对沈醉欢松口的缘由。
小姑娘最后还是被沈醉欢抱怀里哄了很长时间,才哭睡了。
顾长策将她扛肩上,跟沈醉欢将她送进了自己院子里。
两人才回去睡觉。
第68章
师母
翌日。
碎金色的阳光透过淡淡的雾气照射在长安城的街道上。
沈醉欢一大早便被顾长策拉上马车。
富贵繁丽的金丝楠木马车缓缓驶过长安城街道,来到了一处隐蔽的深巷口。
还未走进巷子,沈醉欢便闻到一股药香悠悠荡荡从深巷之中飘出来。
她皱了皱眉头,转过头问身旁手执书卷的男人:“顾景安,你要带我去哪?”
他唇角微弯,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马车声音不顿,最终停留在一处丝毫不起眼的院落前。
他牵着她的手,下了马车。
脚步停在院落门前,轻轻叩了两下院门。
里面旋即传来一声稚童的嗓音:“来啦!”
正在沈醉欢讶异之时。
院子门便被打开了。
一个身穿靛青色衣衫的男童迎上来,虽然年纪尚小,看上去只比顾棠大了几岁。
但长的确实眉清目秀。
只唯独和顾长策一样,看上去喜欢绷着个脸。
沈醉欢正出神间,却忽然听到男童对着顾长策叫了声:“顾师父。”
沈醉欢:???
顾长策颔首应下。
下一刻,便把身旁尚未反应过来的女子介绍给男童说:“这是你师母。”
男童点头,脆生生叫了句:“师母。”
沈醉欢顿时手足无措起来,颇为尴尬的对男童扯了个笑。
顾长策又问他说:“秦屿,你姑姑呢?”
男童回道:“姑姑和柳师父正在院中晒草药呢.”
他说:“师父,你先带师母去喝口茶水歇歇吧,我这便去唤姑姑。”
他抬手阻止他说:“不必,待你姑姑忙完再说吧。”
他犹豫踌躇半晌,这才点了点头。
旋即转过身,带着二人穿过一条小路,朝院落深处走去。
沈醉欢趁着走路的功夫,抬眼向院落中看去。
只见院落里种着几棵稀疏的枇杷树和橘子树。
现今正值果树结果的时节,因此院子里面看上去一片青黄相间。
恬淡盎然。
秦屿一直将两人带到了檐廊下。
檐廊木质地板上铺了一张红木雕花小几,和三两蒲团。
他为两人各自斟上一杯冒着热气的淡茶。
茶叶在白瓷杯盏之中浮起又落下。
秦屿忙着招呼片刻,低头思吟,始终觉得不叫长辈来不是那么回事。
便又去后院唤人了。
顾长策也拦不住他。
待秦屿身影跑远之后。
沈醉欢才开口问道:“这孩子是谁,他为何会叫你师父?”
他细细解释说:“秦屿的父亲是我昔日战友,但在之前雁门起祸乱的时候,....不幸牺牲了。”
他修长手指执起白瓷杯盏,轻抿一口茶水。
叹了一口气说道:“他家中满门忠烈,雁门关祸乱平息之时,家中只余他姑姑和他还活着。”
秦思琼彼时也只有十三四岁,带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侄子。
哪怕他给他们钱财。
两个人在边城之地也很难守住。
顾长策当时想起旧时战友所说的话,一咬牙便将她们带到了上京城中安置下来。
后来柳鹤与便常来教秦思琼一些简单医术。
她是个很聪明的姑娘。
学有所成后,便在京中租了一家小店面开医馆。
而今也算是有了可以安身立命的本钱。
听了这些话,沈醉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想起那不过八九岁孩童,不免有些心疼起他的遭遇来。
正想着,下一刻,秦屿便带着他姑姑秦思琼和柳鹤与走过来了。
两人方才正在后院中晒药材。
因此身上穿着的灰蓝色衣裙都有些灰扑扑的。
秦思琼皮肤不是很白,是边城女子常见的小麦色。
但她五官长得好,见到顾长策,从院中走来的时候便是眼前一亮。
“顾大哥,你怎么来了。”
而旁边的柳鹤与则是先注意到了旁边的沈醉欢。
笑着跟她打招呼,叫了声:“夫人。”
这话说完,秦思琼也看到了一旁身穿浅绯色衣裙,眉目秾丽的女子。
她猛然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一抹有些羞怯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