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惠撇嘴:“别的家长都问玩得开心不,就你成天问我学习。”
秦追从不反省自己鸡娃的本质,但考虑到青春期的娃容易叛逆,他还是顺着改口:“哦,那你和书本玩得开心吗?”
知惠无语:“除了有些医学相关的德语单词要问老师,其他时间玩得还算开心。”
兄妹俩并不知道,当他们坐在一处笑着谈天时,也是旁人眼中迷人的风景。
结束一天的课程,秦追也不会立刻离校,而是走进图书馆,取下涉及化学、生物、医学的专业书籍。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有一个专门用来学习的环境汲取知识是多么珍贵了,离开校园后再自学,效率肯定比不上坐在学校图书馆里啃书。
厚实的大部头被翻到夹了红枫叶书签的那一页,秦追又翻开笔记本,默读书中内容,看到重点就记在笔记上,以他接近过目不忘的记性,将书过个两遍,考试便完全没有问题,而将知识放在实际中应用熟练,需要的则是时间。
学到傍晚,秦追回家,看到黑妈妈在厨房里做饭,她大声地笑着,快活的声音带动着所有人都露出笑容。
菲尼克斯看秦追背着大书包回来,叹了一声:“你的弟弟妹妹都回来了,就你拖这么久。”
说着,他帮秦追卸下书包,手上一沉,还不知包里装了多少东西。
罗恩拿出一个球,再在球上放了木板,跳了上去:“我学了这个马戏动作,呜哇——”
露娜单手接住弟弟:“小心点,别把人脑子摔成狗脑子了。”
知惠指着罗恩:“罗尼说要练成站木板上扔四个球,确保自己和球都不落地才算完呢。”
客厅里鹦鹉乱飞,橘猫跑酷,秦简进屋时吓了一跳:“瓦夏,你这是把哪家老鼠灭门了?”十多具鼠尸横陈于走廊,对洁癖来说实在惊悚了点。
这是六人组最热闹的聚餐日,直到深夜,秦追敲了敲菲尼克斯的门:“菲尔,可以进去和你说话吗?”
卧室里响起一阵混乱的响动,像是砸了什么东西,菲尼克斯匆匆开门,额发凌乱:“在,你当然能进来,随时能来!”
秦追走进去,嗅到浓郁的巧克力奶味道,地毯上有一团深色痕迹,斜菲尼克斯一眼,心想这小子睡前吃甜点的毛病不改,那口牙绝对坚持不到老。
他坐在对着落地窗的皮沙发上,这是菲尼克斯最喜欢的午睡地点,拉上窗帘就能睡到不知日月。
菲尼克斯坐在他身边,左腿盘着,坐姿随意神情拘谨:“有什么事吗?”
“有关国籍的事。”秦追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他,“你认为加入瑞士可以让我更早获得诺贝尔奖吗?”
既然秦欢让秦追努努力把奖弄到手,秦追也回过味来,因此今日并未直接拒绝威廉老师。
菲尼克斯将灯调亮一些,仔细翻阅文件,过了一阵,放下文件:“我猜最让你纠结的恐怕不是奖项,而是知惠。”
见秦追点头,菲尼克斯继续说道:“我自问和你一起长大,对你们国内的环境有一点了解,至少在现在,知惠作为女性,还是瑞士更适合她发展。”
秦追靠着沙发,单手支额,神态慵懒:“我想把她培养成博士,想让她以后有一份体面而稳定的工作,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都随便,我可以给她留一大笔钱,如果让她同时持有瑞士、国内的双国籍,她就进可攻退可守。”
菲尼克斯完全趴在沙发背上:“我懂这种心思,我也是这么想你、知惠、格里沙的,我还希望露娜能同时拥有美国、阿根廷的国籍,我们都多留一些退路,但露娜肯定不会同意,她很有作为南美人的荣誉感。”
至于格里沙?那小子已经抱着抛头颅洒热血的觉悟回国了。
秦追轻笑:“知惠恐怕也不会同意,除非我也加瑞士国籍,她总是和我一起走的,正因如此,我才更要谨慎,但是当我往深里思考知惠的想法时,我发现,如果她发现她加瑞士籍,我才会考虑加瑞士籍的话,她就会同意。”
菲尼克斯评价道:“你们都在为对方着想,但抛开彼此的因素,其实你们都不想改变自己的国籍。”
秦追直言:“我想以一个纯粹的中国人的名义,去获取所有的荣耀,哪怕这么做会让我的道路更曲折,甚至让我的妹妹失去踏上坦途的机会。”
菲尼克斯补充道:“知惠就算知道你会这么想,也只会乐呵呵地支持你,而不是责怪你,她甚至会觉得很爷们,不愧是她哥哥。”
秦追无奈摊手:“这就是纠结的地方了,你看,我们稀里糊涂养出个这么棒的妹妹,有时候我宁肯她自私点。”
菲尼克斯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气,又闻到巧克力奶的滋味,心想,早知道就一口气将巧克力奶倒肚子里,也比喂地毯强。
“有时候,我也会为你们的性格感到头疼。”
秦追愕然看向菲尼克斯,对上一双温柔的蓝眼。
菲尼克斯勾住秦追的手指摇了摇:“真的,你们这群理想主义者对于牺牲和死亡总是缺乏畏惧,你以为自己比格里沙好多少吗?他至少有个唬人的体型,你呢,看起来就很好欺负,却总是接诊一些麻烦的病人,让我们提心吊胆的,知惠也是,不管你往哪闯,她都只会帮你。”
“我为你们头疼,也忍不住为你们感到骄傲,我承认我敬佩你们,但我并不为自己现实和自私的性格羞愧,因为你们都是傻瓜,终有一天会伤痕累累,这个时候,我就可以做你们的退路,我可以把你们从危险的境地中捞出来,也可以为你们安排疗养休息的地方。”
菲尼克斯趴在手臂上,歪着头看着寅寅惊讶的面孔,嗓音柔软:“加不加瑞士籍又有什么关系呢?大不了就是少几个人帮你运作诺奖,我也可以帮你运作,如果你将来遇到了困难,来投奔我就好了,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已经被我买下了。”
“苏黎世湖畔,北美的橡树庄园,永远都欢迎你们。”
秦追怔怔看着菲尼克斯的眼睛,低头看着两人勾一起的手指,忍不住勾起嘴角,手腕一拧,小指勾住菲尼克斯的小指,大拇指与他一印。
既然有梅森罗德大老板托底,那他就不纠结啦。
第二天,威廉满是遗憾地看着秦追:“为什么要拒绝呢?”
秦追正色回道:“我的母国积弱贫穷,但作为孩子,我不能嫌弃她,相反,我应该去建设她,保护她。”
“瑞士是个美丽的国家,我愿意在此长居,进行学习和工作,如果我将来能获得一些荣耀,世人也不会忘记我是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培养出来的学生,至于我本人加不加瑞士国籍,又有什么要紧呢?”
秦追释然道:“真的非常感谢您的好意,威廉老师,能遇到您这样的好老师,是值得向上帝感恩的幸运。”
威廉老师推了推眼镜:“我不信神,我是唯物主义者。”
秦追从善如流地改口:“遇到你就是罕见的、值得我请您喝一杯巧克力奶的幸运。”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瓶子,里面装着梅森罗德大老板推荐的饮品,还有黑妈妈推荐的蓝莓馅饼,笑弯了眼睛。
威廉老师微微一笑:“很荣幸与你一起品尝下午茶,孩子,顺便告诉你,我的老师是个瑞典人,在化学领域做出了一点成果。”
他做出神秘的表情:“你已经在获选人名单上了,百浪多息足以让他们抛开一些偏见,考虑将奖项颁给你,现在就让我们等待时间给出的答案吧。”
作者有话要说:
菲尼克斯:请尽管往前冲吧,我会做你们的退路。
35万营养液加更完成~快月末啦,求白白的液体~(伸出渴望的手手)
第185章
学习
追随着老师的脚步,格里沙终于回到了俄国。
他苍凉的、仿佛永远孕育着苦难的故国啊。
格里沙现在的职位是护卫,即使他还很年轻,只有15岁,是个应该学习的年纪,老师也是这个想法,但格里沙告诉老师,现在俄国境内没有可以好好学习的地方。
“而且我也想为了我的同龄人们可以尽快在一个和平的世界中好好学习,最好所有人都被赶进教室,然后像我们的妹妹一样天天抱怨作业太多了。”
想起被寅寅鸡娃鸡到大、文武双全还会做针线(缝人缝布都很强)的小知惠,格里沙露出温暖的笑意。
然后他扎了个马步,表演了在津门第一高手虎爷自创武功神虎劲的加持下,一只小熊如何打穿门板。
门当然也是小熊修好的。
但老师还是硬把他塞去给妻子娜塔女士做护卫,虽然在娜塔女士身边也很危险,但起码没有跟在老师身边的危险程度高。
娜塔女士温柔地安慰着小熊:“他只是知道你有多么敬爱他,如果允许你跟在他身边,那么当危险到来时,你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给他挡子|弹,恨不得用你年轻过分的身躯帮他挡完一切危险,但他不能接受这个,格里沙,你还是个孩子呢。”
理想主义者们大多都有点奉献自我的小毛病,当一群理想主义者聚在一起时,15岁的小熊连冲在最危险的第一线的机会都争取不到,因为大人们已经提前把名额抢光啦。
但娜塔女士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她的母亲是老师,她自己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教师,等学习马列知识以后,她就和老师成为了亲密的战友,连流放时都一起。
她不仅在夜校为工人们上课,也会去考察许多学校,编写含有先进思想的教育书籍,是可以被称为教育家的人物。
这么一算,老师还是把小熊赶去上学了,跟着娜塔女士,他天天有学上。
分开前,老师还准备把那盒珍贵的消炎药打开分他们一些。
“哦,瞧啊,你的姐妹还送了我们这个。”老师从药盒里翻了翻,举起一个金灿灿的胸章,面带惊喜。
胸章是五角星的图案,刻了一行小小的西里尔字母,Победа(胜利)。
格里沙看着那枚胸章,勾起嘴角:“她的意思应该是,如果哪天我们缺钱花,比如需要贿赂哪个想要抓捕我们的军官好逃跑的话,这个东西应该恰好用得上,它是纯金的。”
老师露出不赞同的眼神:“别把自己的姐妹说得这么俗,格里沙,看她送的礼物多么不俗。”
可这就是露娜本人说的啊……格里沙把话咽回去。
露娜气得企鹅拍桌:“怎么就俗了!关键时刻命重要,活着才能继续干大事,我盼着他活久点多干几年活怎么就俗了?世上还有比我更朴实高雅的人吗?”
真的很朴实的罗恩在揉面,另一个朴实的秦追在打鸡蛋,还有一个朴实的知惠在咚咚咚切肉末,三人一边包着饺子,一边看露娜摸了个肉干塞嘴里,再拿着肉干去逗瓦夏。
不朴实但优雅的菲尼克斯把洗干净的菜叶子提过来:“我把茴香和姜洗好了。”
秦追:“切了。”
菲尼克斯走到案板边,抽了把小刀:“明白,姜切块不许切碎,方便你挑出来,茴香切碎。”
露娜发现就自己在厨房里没活,她咳了一声:“我去给瓦夏铲屎。”
身为杰出青少年,六人组都是有自己的事要做的人,秦追、知惠、罗恩今年都上了大学,知惠学医,罗恩学建筑,小女友希娃去了数学。
秦追发狠修了三个专业,为了赶课专门买了辆自行车,还干出过从一楼爬到三楼从窗户进教室的事(嫌走楼梯太慢),吓晕上课的老师,逼得校长不得不亲自到教室门口警告他“下次别干这么危险的事了。”
好好的诺奖预备役,万一为了赶课而爬楼摔出个好歹来,校长能捶着胸膛活生生呕死。
露娜和菲尼克斯负责开药厂赚钱,但只要到了周末,他们还要聚一块儿。
格里沙真的很思念他们,想念他们六个一起吃着加了巨多糖的蛋糕,一起过15岁生日的那一天,想念他们一起在阿尔卑斯山的雪地中堆雪人打雪仗,还有六个人划船到苏黎世湖中央,五个都往水里跳,比赛谁游得最快,罗恩在船上钓鱼,钓上来一条又一条。
饺子的味道也好吃极了,秦追专门包了无茴香版本的猫咪小饺子,蹲着喂给了瓦夏。
老师和娜塔有时会很思念瓦夏,格里沙多想告诉他们,橘猫女士在新家过得很好,动不动灭鼠满门,成为了寅寅心中的英雄娘子,去哪吃饭都要惦记“这道菜猫能不能吃?能吃的话我给瓦夏打包点带回去。”
只要看到他们过得幸福快乐,小熊就有了战斗的动力,而且他很快意识到在娜塔身边的工作也是很有意义的。
他陪这位令人尊敬的女士一起去了俄国的农村,一起调查农村孩子的教育情况,统计文盲率,然后到了夜晚,他陪娜塔女士一起编写脱盲的教材。
“不可以写得让人看不懂,那不是好教材,我们要让他们尽可能方便地掌握知识。”娜塔女士细细教导着小熊,“格里沙,你温柔又耐心,我曾和瓦洛佳说过,你要是做父亲做老师,一定会非常出色。”
格里沙不期然想起寅寅也夸过他的脾气好,以后会是个好爸爸。
但他已经喜欢寅寅啦,所以他不会有小孩。
格里沙垂下眼眸,认真道:“如果我以后会担任教职,我一定会好好教他们和她们。”
“对,她们!”娜塔女士看起来很高兴:“格里沙,现在俄国的文盲率很高,但是总有一天会消失的,文盲要消失,大家都要懂得,然后总有一天,愚昧会从这片土地上消失!”
她并不年轻,可眼睛明亮清澈得像个孩子,谈起她梦想中的未来,她变得那样健谈和愉快。
格里沙被她编织的未来迷住了,又嘟囔了一句:“在那天到来前,我们要经历的战斗可不少,有很多人都想阻拦那天到来的。”
娜塔女士淡定回道:“我们回来就是为了战斗的,如有必要,我也会扛枪。”
格里沙听了以后,面露动容:“您和我母亲好像哦。”
娜塔女士:您和我的母亲很像这句话其他时候听都是很感人的,你偏偏这时候发出这个感叹,就很让人好奇你妈妈到底是什么性格。
小熊跟着娜塔女士,尝试着编出了俄语版本的九九乘法表,还有很多顺口的认字儿歌,他白天调研,晚上就在点了煤气灯的教室里,带着一群孩子进行基本的认字、算数,再拉着手风琴带他们一起蹦蹦跳跳地唱认字儿歌。
这些孩子都是工人和农民的孩子,隔壁就是他们的父母,也在跟着娜塔女士上扫盲班。
再后来,一些十几岁的少年们也加入了格里沙的儿童识字班,其中有很多人和格里沙同龄,因为贫穷,他们都没有受到教育的机会。
格里沙发现他们并不笨,只要能吃饱饭,他们就和小熊在中学时认识的那些贵族富商家庭的同学一样聪明。
这么多聪明人却从来没有接触过书本,难道不是很遗憾的事吗?
由于小熊实在太高了,这些少年学生默认格里沙是个娃娃脸青年,比他们至少大5到10岁,压根没想到他也只有15岁。
格里沙的手风琴拉得越来越好,他很会讲故事,包括来自中国的戏曲故事、南美的神话故事,通晓许多国家的风俗趣闻,还能教导大家战场急救、在野外寻找食物和干净水源的技能,时而带着孩子们去教室之外,到大自然中学习,很快就混成了孩子王。
他唯一不讨孩子们喜欢的地方,大概就是他作为娜塔身边唯一懂医术的助教,总要客串牙医给小孩们拔牙了。
老师分给他们的那点消炎药很快消耗一空,都被娜塔女士和格里沙用在了生病的孩子身上。
给孩子们使用消炎药时,场面和后世差不多,都跟打仗似的。
格里沙:来,打针。
生病的孩子张嘴大哭:救命啊!
熊一点的孩子会直接逃跑,然后被格里沙单手提回去,摁着小屁孩把药打完。
秦追旁听过格里沙的脱盲课。
课上完了,格里沙看到寅寅用温柔如水的目光看着自己,熊脸蛋一红:“怎么这么看着我呢?”
难道寅寅觉得他上课的样子很帅气吗?
秦追捧脸蛋,慈爱道:“格里沙,你唱儿歌的样子好可爱哦,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你小时候的事。”
格里沙心里的暧昧立刻被寅寅杀死了,他面无表情地断掉通感。
秦追:“诶!这小子怎么突然生气了?我正夸他呢!”
格里沙不知道寅寅的反应,他郁闷地收拾教具,一张他自己涂剪制作的纸面具,一张很大的乘法表表格,一些单词卡片,每张卡片都搭配了符合单词词意的图画。
有小朋友敲了敲门板,怯怯叫道:“老师。”
格里沙回头,看到头发枯黄的小女孩,想起了她的名字:“米兰娜,怎么了?”这是儿童扫盲班里的成员,今年才7岁,学东西很快,而且很勤快,上完课就去帮父母一起做活了。
米兰娜咧嘴一笑,门牙缺了两颗,其中一颗就是格里沙拔的:“我在村口看到了一个和你好像的叔叔哦,他受伤了,我把他藏在了我家的柴房里,等搜索这里的宪兵走了,爸爸让我来找你。”
格里沙站直了身体:“和我很像吗?”
米兰娜应道:“嗯,他叫谢尔盖!”
格里沙顿住,立刻放下教具箱,提起药箱:“我知道去你家的路怎么走,米兰娜,去通知娜塔女士,我先过去了!”
米兰娜严肃地敬礼:“交给我,格里戈里老师!”
格里沙对小女孩感激地点头,加快步子跑向了米兰娜的家。
宪兵们当然会到乡镇搜捕那些反贼,所以娜塔女士身边才会有格里沙这个护卫,但他们总能逃脱宪兵的追捕,因为村民总会掩护他们,宪兵还没进来,来通知格里沙和娜塔女士的人就超过了两个巴掌。
谢尔盖的左肩受了伤,就听到一道非常温柔动听的、成年男性的声音。
“我是格里戈里,米兰娜说有位谢尔盖同志在这,我带药过来了。”
“是的,格里戈里老师,他们和你们是一起的,对吗?”
格里沙进屋,一眼就看到了舅舅,他眼前一热:“是的,他还是我的亲人呢。”
谢尔盖站起来,与格里沙一样的银发碧眼和相似的面容,以及熊一样的身板,轻易让人看出了他们的血缘关系。
他张开手臂:“格里沙,好孩子。”
格里沙几步上前,抱住了舅舅。
谢尔盖一窒:“轻点,孩子,我要不能呼吸了。”
格里沙松了些力道,指责道:“你们好久没和我见面了,我多思念你们啊,可我都不知道上哪找你们!”
谢尔盖喘过气来,好笑地拍着他的背:“我还要怪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跑出国去呢,听说你见识到了最杰出的心脏手术?真棒啊。”
舅舅总是这样,抱怨的话说着说着就成了夸赞,好像在他眼里,格里沙永远都是最棒的小熊。
舅甥俩黏糊一阵,格里沙站直,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比舅舅高了。
一个留着胡子的男人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谢廖沙,这就是你的外甥?”
谢尔盖骄傲地拍着格里沙扎实的身板:“怎么样?是个好小伙吧?格里沙,介绍一下,这是雅什卡的爸爸。”
格里沙乖巧叫道:“叔叔好。”
雅什卡的爸爸仰头看着这孩子,走到谢尔盖旁边,小声问道:“他长得简直就和你儿子一样。”
谢尔盖用自豪的语气小声回道:“那是,我也像爸爸一样照顾他呢。”
雅什卡的爸爸:“我儿子给我写信的时候说他的俄语是格里沙教的,还夸他饭做得特别好吃。”
谢尔盖继续自豪:“格里沙从小就特别能干。”
格里沙看着两个说小话的中年男人,开朗道:“我超棒的。”两个中年男人看他一眼,谢尔盖有点愁,又和雅什卡的爸爸说:“就是有点傻傻的,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开始追着女孩跑了,他却还是一团孩子气。”
小熊实在不好意思告诉舅舅,他不会追着女孩跑,但如果可以的话,他会追着男孩跑。
直到娜塔女士赶来,两个中年男人才停止对自家小孩的吐槽,正色道:“娜塔同志,请您尽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娜塔女士严肃道:“能告诉我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