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轻声一啧，仿佛对她的着急很不满意，“我可以直接弹给你。”
“嗯？”她又愣了下，“你就会弹了？”
“一点吧。”他含糊道，“不算熟悉。”
“FT不愧是牛逼的经纪公司，没能力不能进是吧。”
“也不是。”他扬了得意的声调，“主要是我优秀。”
“……”
听筒中，传来某种翻盖和手机磕碰的声音。说话声倒是变远了：“能听到？”
“能。”文时悠坐直了身体。
试了几节音符后，一串熟悉又流畅的音调从指尖流出。
她自己几斤几两是清楚的，对音乐没什么造诣，对于专业人士来说，写的东西类简直就是小菜鸡。
但金主改编的能力特别强，在她尊重原本旋律的基础上，做了不大的改动，一首普通的曲子居然可以变得如此惊艳。
再加上他卓越的弹奏能力，让她怀疑是不是录好的伴奏。
一曲结束。
文时悠被硬控了三分钟。
他听见钢琴键，问：“还行吗。”
起止是还行。文时悠怔怔地说：“好像没太听清，可以再来一遍吗？”
“嗯。”
她将手机放在沙发上，又取了耳机。
音乐如温和却不凛冽的光芒，淡淡笼罩在身上。像置身于海边，看日出，微风和煦，不急不躁。
文时悠斜躺在沙发上，浑身放松，竟然不知不觉又陷入了迷糊。
那边察觉到她的呼吸匀称，停下弹奏。
顿了好一会儿，才偷偷喊了句：“文时悠。”
她反射性哼了声，无知觉地应答。
沈言次笑了笑。
压低了声音，清雅的嗓音柔声说：“。”
这首曲子，她其实是按照云彻会喜欢的风格来创作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梦到了高三上学期那个开学的早晨，教导主任在念完冗长的开学词后，让沈言次上台表演。
文时悠被各位同学的掌声吓了一跳，立马睁开眼并站直身体。
好在旁边没人发现她在偷睡。
一曲温和又不失力量的钢琴曲响彻整个校园。
彼时，她早就没和沈言次是同桌了。
彼时，她和“曾经关系不错的同班同学”闹了不愉快。
彼时，她讨厌一切群体活动，因为刚被纹身的事情通报。
应该不关心这场表演的，可心灵却莫名被洗涤清空。
黄思念问她：“他挺厉害啊，你真没觉得他帅？”
这一瞬间，文时悠微怔。
模糊的瞳孔抬起来，台上的人在阳光下指尖跳跃，侧颜还挺……
——文时悠在沙发上惊醒。
电话语音不知在何时被挂断。
留下他的一句文字的。
以及延迟发来的音频。
心脏悸动，跳得格外快。
掌心残留汗液。
都怪网聊对象的声音。
居然又把两人联系到一起。
魔怔了吧。
第10章
套58%
只能宠着呀。
网聊对象发来的音频，文时悠先传给了部门上台表演的小琴，小琴表示一定会好好练习。
她计划在最后一天再传给胡企鹅，表示自己创作得非常艰难，并委婉地表示明年不要再来找她了。
小琴说这可能很难。
毕竟音乐太好听，胡企鹅会觉得她是个百年难遇的人才，年年找她。
文时悠隐隐有点后悔，怀疑自己找网聊对象帮忙，可能不小心踩到了坑里。
“没事啦经理。”小琴说，“这次的重点是冲奖！毕竟奖金很高，还有和偶像见面的机会！”
文时悠还第一次听说小琴也有偶像，就问她喜欢谁。
“沈言次！”
“……”
再见。
……
一到年末，来酒店会议和演出的公司团队非常多，房间几乎每天都能满，文时悠累得瘦了两斤。
但一想到最后几天的奖金，又觉得不是特别累了。
看上的那双鞋当然要买，发了年终奖就买。
当务之急是抢购跨年的演唱会。
抢票当天，更衣室里，文时悠拖来换鞋凳和唐茜排排坐。
还有远程的伙伴在给她疯狂发消息。
韩菁：【准备好了么宝贝儿！还有十分钟！】
韩菁：【啊啊啊啊我好紧张，最怕这种抢票时刻了。】
唐茜进入页面，另一只手拿了只秒表，认真计数。一边关注时间还能一边重复抢票经验。
文时悠小幅度地跺着脚，也在手抖。
目光凝在购买的按钮上，随着时间的逼近，心跳声溢出胸腔。
世界格外安静。
五分钟，一分钟，三十秒，最后十秒。
文时悠坐直了身体，看见灰色的按钮在一瞬间变成红色，又在点击上的瞬间弹出消息：【您购买的xx跨年演唱会门票已售罄。】
？
什么？
就特么卖完了？
文时悠起码愣了三秒，唐茜先爆发出绝望的哀嚎——和她一样，屁都没抢到。
韩菁：【啊啊啊啊啊我抢到了，你抢到没！】
韩菁：【啊啊啊啊啊啊我太高兴了，我第一次抢到票，这居然是我第一次抢到票！】
文时悠：……
韩菁：【我可以去近距离看我老公啦啊啊啊。】
妈的。
嫉妒使人发疯！
文时悠对着换鞋凳踹了一脚，愤怒地发了个仅私人圈可见的朋友圈：【都不上班吗年终不忙吗都等在这里是吧！！！！】
下面接着的就是唐茜的三排蜡烛。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的郁闷。
当在社交平台刷到很多人成功抢票，而自己又要花高价后，心情更不爽了。
每年都没成功！
真是没有抢票的命。
她歪着脑袋，毫无生气地靠在沙发背上，一边嫉妒别人的幸运，一边和唐茜计划着后续买票的事。
唐茜：【对了，我休息时听见你给小琴的钢琴曲了。】
唐茜：【这居然是你的水准？？？】
时也悠也：【怎么就不是我的水准了？】
虽然她只在这首曲子里贡献了30%的力量。
但灵感大于技巧。
她没有好的开始，怎么有好的结果？
唐茜：【这风格听着很熟悉啊，简直为我老公量身定做。】
“……”
时也悠也：【你在侮辱我？】
唐茜：【？】
时也悠也：【最开始是想着云彻写的，后面虽然走偏了，但我肯定——绝对绝对和沈言次没有半点关系。】
唐茜：【不愧是胡企鹅看重的文经理，才貌双全，说吧，这次又找谁帮你做的？】
文时悠将手落在键盘上。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不想说话”。
客户？
金主？
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网聊对象？
还是游戏搭子。
好像每个词汇都很合适，但又不太对劲。
唐茜：【我从你这沉默的十几秒里，看出了一点端倪。】
？
唐茜：【你不会背着我交男朋友了吧！】
？？
时也悠也：【没抢着票把脑子也气晕了吧？】
时也悠也：【我和他？疯了吗？】
唐茜：【看来是真有这人？】
文时悠：“……”
唐茜：【卧槽文时悠，你真有男人了？哪来的？每天工作这么忙，难怪最近都不怎么听你说云彻了，合情合理！】
她看得一头两个大。
时也悠也：【……滚。】
时也悠也：【是我一个朋友，单纯的合作关系。】
哦不对。
时也悠也：【是我用高价买的。】
是她用屈辱的打榜换来的，和对方是谁没有任何关系。
说曹操曹操到，不想说话发来消息：【打游戏吗？】
文时悠最近莫名不太想听到类似“沈言次”的声音。
只回：【可以打，但是不想语音。】
不想说话：【好。】
文时悠抿了下唇，默不作声点开游戏。
今晚顺利，连赢了好几把，文时悠爽了后，睡觉前，语音忽然响了起来，顿时将她的睡意震得一干二净。
犹豫了两秒点开接通。
她不太高兴地说：“我不是说了不想语音。”
“这又不是游戏语音，”依旧是慵懒的声线，只是会在夜晚更加低沉柔和些，“我是有事跟你说。”
今天的背景也放着音乐。
只不过换了一首。
文时悠听得熟悉。
“你放的是——”
“嗯，”他说，“黑胶。”
“这首歌已经被你做好了黑胶？”她惊了一瞬，又听见他轻描淡写地嗯了声。
“所以，”他顿了顿，说，“方便给个地址给我？我先送你一张。”
……
“文经理，酒店前台有你的快递。”
收到前台的电话时，文时悠正在处理一件突发情况。
17层的客人在室内游泳池带着小孩游泳，小孩游泳途中突发性过敏，小孩母父母正在闹。
一说酒店水质不达标，二说是酒店房间不干净。
气得胡企鹅在大冬天流了汗，文时悠东奔西走，鞋子彻底报废，只得又换上那双磨脚的备用。
最后去医院检查后，是小孩自己偷吃了过敏食物。
小孩父母扬起下颚，说：“那也是你们酒店监管不到位，过敏的食物怎么能放在房间里，不知道小孩不清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