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次再次将手机合上。
目光阴恻恻地看过去。
徐柄合上唇，乖巧地闭上了八卦的喙。
什么嘛。
交了新朋友也不告诉他？
还是个女的。
有问题。
有大问题。
“一个朋友。”沈言次勉为其难说完，又补充道，“你不认识。”
徐柄：“哦。然后呢？
“然后也不是什么大事。”
沈言次触碰高脚杯，指尖的速度无意识地快了一点，莫名透出几分炫耀的意味，“就是忽然听到她夸我，吓人一跳。”
“夸你？”徐柄听乐了，“网上成千上万夸你的，你还没看够呢？”
沈言次：“这不一样。”
徐柄：“哪里不一样了？我看看？把你吓成这样。”
沈言次点开那句话的大图，递给他看。
徐柄满怀期待地凑过去，然后沉默了十五秒。
在这沉默的十五秒钟，徐柄点开微博，随便搜了个“沈言次彩虹屁”，排在最前面的那段文字，和这句话不能说完全相同，简直是一模一样。
一个字都没改。
沈言次：“……”
“看得出来。”徐柄毫不留情，“你这朋友，平时确实不怎么夸你。”
“好不容易夸一次，还得造个假。”
“甚至都不愿意多搜几个模板。”
沈言次：“…………”
操。
第5章
套16%
《和沈言次的365日夜》
要文时悠说出沈言次的缺点。
她可以三天三夜不带歇气。
但要她说两句夸奖。
真的是相当地为难人。
文时悠将手指甲咬了又咬，终于想到去沈言次的超话看看，随便找了条博文就复制粘贴。
看着手机里这段文字。她浑身难受，像完成了某件艰巨的任务。
对方沉默了许久。
才终于缓缓打出个：【？】
时也悠也：【美女疑惑jpg】
不想说话：【这段话似曾相识？】
文时悠装傻：【啊？真的吗？我不知道呢。】
她随便找的呢，这都能被发现，肯定是内部资深粉丝。
不想说话：【……】
不想说话：【这么没诚意的话，后面云彻的跟图就——】
哇。怎么还搞威胁呢。
偏偏还就威胁到她痛点了。
文时悠假笑两分钟，顺势问：【那您有什么要求呢？】
不想说话：【两个。】
不想说话：【第一，这个您字是在你手机里生根了吗？】
时也悠也：【这还不是为了显示出尊敬~】
不想说话：【不需要。】
不想说话：【不如按照之前的来。】
之前的。
之前她叫的好像是……？
文时悠动作一顿，立马说：【我立马把您字从我手机里删除。】
不想说话：【第二。】
不想说话：【介于刚才的夸奖实在是敷衍，我希望收到一篇发自内心的赞扬，最好是Word文档，图文并茂。】
文时悠：？
眼睛好像有问题，没看清。
再看一遍。
确定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读却格外毁天灭地后。文时悠心中堆积着一股气，生生被“云彻”这座高山压制着才没爆发。
甲方，不愧是甲方，这妥妥的就是黑心甲方。
不想说话：【有偿。】
不想说话：【100字抵1小时。】
文时悠：“……”
艹。
甲方爸爸，不愧是甲方爸爸，这妥妥就是要求变态但金钱逆天的甲方爸爸！
最近非常缺钱的人低下了倔强的头颅。
……
高中有那么一次，学习组织了一次公开互动课。
老师要求写出同桌的五个优点和五个缺点。
文时悠硬是想了半个小时，看着一张白纸惆怅不已。
沈言次将他自己那张折叠起来，用懒洋洋的余光瞥她。
“你就写好了？”她问。
沈言次用鼻子哼了声。
她用非常怀疑的目光看过去：“你写的什么呢，给我看看？”
沈言次：“不给看。”
文时悠更加不信：“你能夸得了我？”
沈言次：“你猜。”
文时悠：“不会写的是，我头发长，吃的多，游戏打得好这类的吧？”
“……”
文时悠看他表情，觉得自己猜对了：“你是不是早就想去老师那里告状了？！”
“……”
沈言次将小白纸拽在手里，直视前方，不置可否。
好一会儿，老师在讲台上催促，说时间到了。
她实在没办法。勉为其难写了“个子高、有钱、干净、弹钢琴、讨人喜欢”这五个。
当然，这最后一个“优点”，仅仅是讨老师和其他女生喜欢的意思。
写完后，她拿给他看。表示自己很大方，才不像他那样抠抠搜搜。
沈言次看了一会儿，什么话都没说。
只在耳根处，缓慢地透出她没有察觉的红。
那个时候，写五个词都这样勉强，更不要说现在了。
此刻的文时悠看着电脑里的文档，恨不得拿头撞键盘。
难啊。
好难。
简直比高考还痛苦。
比应付十个奇葩顾客还难受。
难受的文时悠在网上找了一晚上素材。
每看一个嫌弃两分钟。
这种肉麻的话是人写的？
这真的形容的是沈言次？
要不举报吧，这些人根本就在吹牛。
她掏出手机，刚把想举报的博文转给韩菁，忽然收到一条陌生的短信。
13xxxx：【在吗？我是罗新乾，微信联系不上，只好找到你的手机，抱歉……】
文时悠：“……”
晚上11点，又来？
大哥，你穷追不舍到底是为哪般。
13xxxx：【若若平时想得多，性格也直，在群里没别的意思。】
13xxxx：【我这视频有点急，你如果要加价的话也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答应。】
还以为这件事已经过了，没想到对方还念着呢。
这到底是有多急，身边的人技术到底有多差。
最近她的生意还挺好。
先是500个小时的金主。
再是求着她剪辑的“曾经关系还不错的同班同学”。
文时悠想了想，还是礼貌回：【不了，没空。】
她很多时候可以因为云彻没有原则。
倒也不会疯狂到委屈自己的地步。
毕竟再喜欢哪个人。
她还是最喜欢自己。
罗新乾多挽留了两句，说很遗憾，原本希望她能赚这次钱的。
文时悠打出问号：【怎么，我看起来很缺钱吗？】
怎么还侮辱人呢。
13xxxx：【不不不，没有。】
13xxxx：【只是高中的事对你多少有点抱歉，这次发现你会剪辑还挺高兴，想着说能补偿。】
八百年的事情搁这儿补偿。
听着多少有点荒诞。
但也很符合学霸马后炮，爱施舍的品性。
当年的13天，他答应和她早恋后光速后悔，美其名曰“我妈妈发现我早恋期中考试下降了所以要和你分手”，转头和家里开保时捷卡宴的姜容若讲起了数学题，拉起了小手。
这时候不学习退步了？妈妈不反对了？
大概知道自己有问题。
事后罗新乾偷偷在她书桌上放了连续一周的桂花乌龙奶茶，表示歉意。
文时悠全部喝进了肚子，绝不委屈自己的胃。
长大后的文时悠当然也不会委屈自己，回：【不需要，当时已经收过歉礼了。】
13xxxx：【……啊？什么歉礼？我送的吗？】
大概是忘了。
无所谓。
也不重要。
文时悠：【我这人很有武德的，不爱拿着以前的事一直说。】
点你女朋友呢，以后注意点。
文时悠：【视频不帮，我也不缺钱，不用联系了。】
“曾经关系还不错的同班同学”的打扰也不是全无效果，至少让文时悠想起来一件事。
一件关于沈言次的小事。
在这件事上，似乎，能勉强写出点夸奖的话来。
她将双手落在键盘上，咔哒咔哒敲起字来。
删删减减写了两天。
文时悠蹲在家里蓬头垢面，拒绝了同事的酒吧邀请，来不及理回韩菁给她发来的视频。
其实也想过让韩菁帮忙写，肯定能洋洋洒洒写几千字不重样。
但她的金主聪明得很，肯定看得出这不是“云彻粉丝”能写出的话，容易被识破。
到时候，就不会存在写Word文档还有钱拿这等好事了。
周日晚上。
终于敲完最后一个字，她连检查一遍的勇气也没有，正准备发给大金主。
就在这时，唐茜发来一条消息：【宝贝，ddddd】
文时悠暂停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