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

    床上没人，桌前没人。

    窗户是关好的，也没有被人强行入侵的痕迹。

    杂七杂八的东西也没丢。

    他慌慌忙忙冲下楼：“小陶兄弟！你看见我朋友没？”

    陶栀看向苍玄，苍玄撑着下巴慵懒指了指大门：“他早出去了，不知道干什么，可能闷久了溜达溜达吧，急什么。”

    “我靠！我急什么？我急什么！”季星朗要疯了，得到确定答案的那一刻，他的心开始疯狂跳动，紧张，害怕，担忧，惊恐……

    仙尊大人如今无法催动修为，他又有那样一副出类拔萃的好身段，被坏人盯上了怎么办？

    或者被那些混迹在城里的卧底或妖魔认出来怎么办？

    姜岁宜听见楼下的动静也走了过来，知道原因后也是整个人愣住了，呢喃：“他不见了？”

    “砰——”

    “季大哥！”

    季星朗跌跌撞撞出门，撞倒了好几把椅子，他冲出大门，挤开人群一直跑啊跑啊，像是要把所有不安与惶恐都通过狂奔发泄出去。

    最后，他停在了岔路口，狂跳的心一瞬间冷了下来。

    十方城那么大，对方不知道走了多远了，他要怎么找？

    到底要怎么找！

    他焦躁地咬着手指思考。

    咬着。

    手指？

    季星朗瞳孔放大，转身狂奔回去。

    姜岁宜刚想出去追季星朗，就见他风风火火跑了回来冲上楼，她赶紧追上去，刚到门口就看见季星朗高高举起了一把刀。

    “季大哥！停下！”

    姜岁宜惊恐极了，下意识动用了术法击飞了那把刀。

    下一刻，季星朗眼神极其恐怖地扫了过来，姜岁宜几乎认不出来那是他，其中包含的懊悔绝望恐惧几乎要满溢出来，她曾经的心魔都没那么极端过。

    姜岁宜声音有点发抖：“季大哥？你冷静……”

    “冷静？”季星朗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一声，然后捡起刀阴恻恻道：“人都丢了你要我怎么冷静！别看我，出去！我有办法找到他，我只要死一遍……只要死一遍，他要是还带着的话……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到最后季星朗都不知道在试图说服姜岁宜还是在说服自己。

    自杀是一件很难的事，大脑会竭尽全力阻止人伤害自己，季星朗抓着刀，手却抖个不停，只能用两只手紧紧握住，慢慢把刀尖抵到自己胸口。

    “没事的……没事的……一瞬间的事……”

    “季大哥！我不知道你想用什么方法，但是仙尊大人肯定不会希望你这样伤害自己！把刀放下好不好？季大哥我求你了，把刀放下，我们一起想办法，会有办法的……”

    姜岁宜不敢轻举妄动，那锋利的刀剑几乎紧紧贴着季星朗的胸口，因为手在颤抖，已经不小心刺入了几次，在胸口拉出几道血痕。

    两人对峙着，眼看季星朗终于下定决心闭上眼睛，姜岁宜几欲动身，一道身影比他们更快，用力攥住了季星朗的手腕。

    然后就是嘎啦一声，刀落在地上，手腕几乎被大力捏断，但是季星朗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定定看着苍玄。

    后方，陶栀扒着门，也是一脸担忧地往里瞧。

    双方对峙几秒。

    季星朗闭上眼睛，脱力一般蹲到地上，无力地揪揪自己的头发。

    苍玄挑挑眉啧了一声。

    “放心吧，他没事，暂时的。”

    两人一顿，几乎是同时看向他。

    苍玄勾着自己的发丝，“人在夜市，我附给他的一道神识只能替他挡下一次攻击，你……”

    话还没说完，季星朗已经踉踉跄跄站起了身，还抓着他的手上下晃了晃：“谢谢你，好兄弟，谢谢你！”

    一说完他就已经往门口冲了出去，姜岁宜反应过来也赶紧追了上去。

    苍玄看着自己被握红的手，一脸嫌弃。

    “莽夫，木头，白痴！”

    “别这样说季大哥，人对云大哥多好，多讲义气。”陶栀让他赶紧从房里出来。

    苍玄噗嗤笑了一声，突然出现在陶栀身后，手留住他的腰，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阴阳怪气道：“义气？那我对你岂不是义气爆了，晚上怎么补偿我？”

    “滚呐！不要脸的臭狐狸！”

    陶栀面皮子都红了，转身把人推开，噔噔噔跑下楼。

    看着空了的手，苍玄轻笑一声舔了舔尖牙，最后悠哉悠哉跟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