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类别:穿越架空 作者:江迟景郑明弈 本章:第11章

    公主

    普通牢房的囚犯只有在特殊情况下会戴上手铐,而1号监舍楼的囚犯在离开牢房之后便会戴上手铐,只有在放风或者劳动的时候会取下来。

    江迟景推开小型会议室的门,对跟在后面的狱警道:“把他手铐打开吧。”

    狱警面露为难:“这不太好吧?”

    “没事。”江迟景道,“出问题我负责。”

    郑明弈活动着手腕,跟在江迟景身后进入了会议室,这次他没有坐在最后,而是来到第一排坐下,对江迟景道:“谢谢江警官。”

    江迟景没有应声,直接翻开手上的《服刑人员守则》念了起来。

    其实这节教育课的主旨与其说是教育,不如说是交流。最终目的不是洗涤囚犯心灵,而是看他的态度有没有改变。

    如果还是一副不服管教的模样,那就再丢回禁闭室关禁闭。

    江迟景按照流程念完了打架斗殴方面的内容,接着抬起眼眸看向郑明弈问:“这些内容你都清楚了吗?”

    郑明弈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无聊,似乎并没有认真听江迟景讲的内容,但他嘴上还是配合道:“清楚。”

    对于郑明弈的态度,江迟景还算放心,不然也不会让狱警解开他的手铐。

    他合上小册子,来到讲桌前方,臀部倚靠在桌子边缘,双手环抱在胸前,对郑明弈道:“你的刑期很短,很快就会出去,在狱里惹事划不来。”

    “嗯。”郑明弈应了一声,视线淡淡地扫过江迟景的双腿。

    江迟景这样倚靠着桌子,双腿略微前伸,看起来修长无比。本来他的腿就很直,包裹在制服裤子里给人一种禁欲的冲击。

    江迟景注意到了郑明弈的视线,他微微皱起眉头,问道:“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在听。”郑明弈抬起视线,对上江迟景的双眼,“我可以一心二用。”

    这意思是承认他在分心了。

    江迟景的额头隐隐冒起青筋:“谁让你一心二用?”

    郑明弈抬起右手,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道:“控制不住。”

    听到这话,江迟景心里窜起来的火气咻地消了下去。

    他知道这种感觉,因为他也会控制不住去分析别人,控制不住拿起望远镜,看向郑明弈家的窗户。

    有些时候人的大脑就好像是潜意识中的自己,根本不受外在这个自己的支配。

    江迟景没再多说什么,重新站回讲桌后面,转移话题道:“你为什么要学打架?”

    其实江迟景想问的是打拳,但那样一来会暴露自己,所以他挑了个安全的说法。

    郑明弈出拳有章法,显然是个练家子。在江迟景接触过的囚犯当中,从来没有人像郑明弈这样,明明犯的是经济罪,打起架来却丝毫不输那些凶狠的囚犯。

    “你真的想听?”郑明弈问。

    “这难道是什么机密吗?”江迟景挑眉。

    “倒也不是。”郑明弈笑了笑,“因为有些人很欠揍。”

    “比如?”

    郑明弈似乎并没有深聊的意思,但见江迟景就这么等着他的下文,他沉默了一阵,最后还是妥协地呼出一口气道:“比如笑我不识字的那些人。”

    这回答让江迟景着实有些意外,他问道:“你识字的吧?”

    “嗯,只是很困难。”郑明弈道,“笔画在我眼里的组合方式跟常人不一样,但也不是完全不认识。”

    障碍的人拥有跟常人不同的空间感,这也使得这类人拥有更加敏捷的思维。但思维这种东西很难体现,反倒是“不会读书”这一点,会给人更加直观的印象。

    在江迟景的认知当中,一个正常的成年人不会当面嘲笑别人不识字。他回想到郑明弈是高中学历,猜测道:“你揍的人是你的同学吗?”

    “是。”郑明弈道,“所以我经常转学,是老师眼中标准的‘差生’。”

    江迟景突然想到一句话,劝人大度,天打雷劈。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没有经历过他人的事情,就想当然地劝人大度,是很无礼的行为。

    他没有立场去评判郑明弈的做法对不对,不过就现在的情况,他还是说道:“监狱的环境比较特殊,该忍还是忍一忍。”

    郑明弈轻笑了一声,道:“我说了,江警官,我听你的。”

    和江迟景的严肃相比,郑明弈倒是语气放松。江迟景只觉得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时郑明弈又道:“话说江警官,我给你讲了我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该讲一讲你的?”

    “我的经历很普通。”江迟景道。

    家庭条件不错,父母感情还行,只是比普通人有更加强烈的好奇心,但非常清楚不可逾越的底线在哪里。

    “你就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郑明弈问。

    江迟景的心里倏地拉起了警戒线,他敢肯定郑明弈绝不是随口问这一句。

    他反被动为主动,从容地看着郑明弈道:“你不是知道吗?”

    郑明弈很轻地挑了挑一侧眉尾,显然是没想到江迟景会来这一招。他的眼里聚集起浓厚的兴趣,微微勾着唇角道:“我不确定。”

    那看样子还没有完全暴露。

    江迟景算是学会了郑明弈的套路,故意露出一截尾巴,引诱对方上钩,接着再从对方嘴里套出想要的信息。

    没想到这一招还挺好使。

    江迟景看了看腕表,道:“时间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

    最后江迟景给郑明弈的考核表上打上了“合格”二字。等十二点一过,郑明弈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了图书室里。

    他还是坐在窗边的角落看着漫画,只是今天其他囚犯都自动远离了他。

    江迟景扫了一眼安静的图书室,见所有人都安分老实地看书,便无所事事地翻出监控软件图标,点开了隔壁娱乐室里的画面。

    其实江迟景并非每天都会查看那边的情况,囚犯前往娱乐室需要经过图书室前门,有时江迟景只看一眼人,就大概知道娱乐室会发生什么。

    如果是抽烟、打牌的话,他就会懒得打开,但如果是意想不到的人聚到一起,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比如今天,有两个人一同去了娱乐室,其中一个是和郑明弈同期入狱的小混混,也就是摸江迟景屁股的那个。

    至于另一个,则是南部监狱里鼎鼎有名的“公主”。

    一个大男人之所以有这样的外号,当然跟他浪荡的性子有关,但狱里没几个男人敢招惹他,因为他是老九大哥许胜的“女人”。

    之前郑明弈把老九揍到保外就医,许胜对此不闻不问,但如果有人敢碰公主一根汗毛,那就是触碰了许胜的逆鳞。

    在狱里待过一段时间的人都不敢打公主的主意,也只有小混混这种刚进来的愣头青,不知道大哥的女人碰不得。

    画面里的两人很快做起了不可描述的运动,江迟景替小混混默哀了一把,接着关掉了监控画面。

    被公主看上的人只会有两种下场:一是睡了公主,被许胜收拾,理由是碰他的人;二是不睡公主,被许胜收拾,理由是看不起他的人。

    总之无论如何,只要被公主看上,那就一定会成为许胜的眼中钉。偏偏公主又是个不安分的人,就喜欢看许胜为他发怒的样子。

    曾经江迟景还觉得奇怪,狱里不是没有其他0对许胜有意思,为何许胜就只专情公主一人。

    后来他知道了为什么,因为要是有人敢打许胜的主意,那会被公主整得更惨。

    之前江迟景刚调来南部监狱时,就因为跟许胜说了两句话,被公主盯了整整一星期。后面是见他确实对许胜没意思,公主才不再来图书室晃悠。

    这两人相比起来,非要说的话,许胜还算好一些,至少不会主动去祸害无辜的人。

    大约十多分钟后,图书室的后门被人推开,公主从外面走了进来。

    江迟景瞥了一眼前门的方向,只见小混混提溜着裤腰离开,想必是两人已经办完了事。

    不过话说回来,公主来图书室做什么?

    上次公主来图书室,还是为了盯江迟景,现在这图书室里……

    江迟景的神经倏地绷紧,因为他看到公主直直地走向了郑明弈。

    图书室里的桌子是长条形,并且座位很多,一般不认识的人压根不会坐到一起。

    但公主进入图书室后,径直来到郑明弈身边坐下,用手撑着下巴,就这么毫不避讳地看着郑明弈。

    郑明弈往窗户的方向偏了偏身子,面无表情地瞥了公主一眼,又把视线放回了漫画书上。

    图书室里非常安静,江迟景能听到公主细声细语地对郑明弈说道:“小哥哥,你好man啊。”

    说“man”的时候,他的两片嘴唇抿到一起,再松开时仿佛有灼热的呼气喷出。

    郑明弈皱起眉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公主道:“有事?”

    “陈二的手是你弄的吗?”公主往前挪了挪,手肘压得更低,仰着下巴看向郑明弈。

    “是又怎样?”郑明弈反问。

    江迟景的眉头不知不觉拧到了一起,郑明弈这家伙为什么要老实回答公主的问题?

    “你好厉害。”公主抬起另一只手,手指触碰着郑明弈的肩膀往下滑,“能教教我吗?”

    公主的眼神简直想把郑明弈的衣服扒干净,江迟景忍无可忍地用报纸拍了下桌面,皱起眉头朝着公主的方向吐出两个字:“安静。”

    第19章

    果酱

    公主懒洋洋地坐直身子,朝江迟景的方向看过来。

    他已经在狱里待了七八年,属于不害怕狱警的那种囚犯,加上又有许胜给他撑腰,狱里的狱警大多都不会跟他过不去。

    但图书室是江迟景的地盘,就像他不会去别人的地盘撒野一样,他也不允许有人来他的地盘撒野。

    公主和江迟景对视了一阵,期间郑明弈也在看江迟景。

    半晌后,公主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郑明弈道:“小哥哥……”

    “再说话就给我出去。”江迟景直接提高音量,打断了公主的后半句话。

    图书室里的其他囚犯都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人,一副怕引火烧身但又忍不住八卦的样子。

    江迟景的态度很坚决,要是公主再开口说一句话,他就会把人赶走。

    然而两人的无声较量还未有个结果,倒是郑明弈先站了起来,俯视着公主道:“让开。”

    郑明弈的位置位于角落,只有公主让开他才能出来。

    公主面朝前方,斜瞥了郑明弈一眼,接着身子后仰,将双手抄在胸前,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好看。

    他这样子不算完全让开,只是留了一点空间出来,如果郑明弈想要出去,通常只能从他身上跨过去。

    但郑明弈并没有这样做,而是毫不客气地用膝盖撞开他的腿,就这么当他不存在一样,把他挤到了一边。

    从角落出来后,郑明弈径直来到了第一排,这里原本坐着另一个囚犯,他走到那人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而那人也是有眼力见,缩了缩脖子,拿上书去了其他座位。

    第一排靠窗的位置是离江迟景最近的地方,郑明弈在这里坐下,重新翻开了漫画书,淡然的模样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江迟景也是没想到,郑明弈才进来没多久,狱里的一些老资格连座位都不敢跟他抢了。

    后面的公主翻了个白眼,没劲地离开了图书室。但依照江迟景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会这样轻易放弃,就算最后实在搞不定郑明弈,他至少也会让许胜知道,有人让他吃了瘪。

    刚才的这一出并没有影响图书室里的其他囚犯,大家该看书就看书,等时间慢悠悠走向两点后,自觉地归还书后离去。

    郑明弈也把漫画书放回了书架上,不过当他来到江迟景的工作区时,手上拿着另一本书——《冷笑话大全》。

    江迟景的嘴角抽了抽:“把书放回去。”

    郑明弈轻声笑了笑,来到江迟景身边坐下,收起不正经的神情道:“刚才那是什么人?”

    “你说勾引你那个?”江迟景道,“外号公主,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为什么?”郑明弈问。

    江迟景把公主和许胜的事说了说,提醒郑明弈道:“你已经惹了老九,许胜是老九的大哥,如果你再惹到公主,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郑明弈面露思量地问:“那个许胜是什么罪名?”

    江迟景心头一跳:“你又想‘替天行道’?”

    上次郑明弈问了陈二的罪名,结果就搞出那么大动静,要是他再和许胜干上,那惹出来的事很可能关禁闭都无法处理,说不定还会增加刑期。

    “许胜杀过人,是死缓改无期。”江迟景正色道,“我再说一遍,你不要去惹他。”

    郑明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那要是那公主来招惹我呢?”

    这种情况倒是很有可能。

    “他在缝纫厂那边工作,除了中午这会儿,一般你们两人碰不上。”江迟景说到这里顿了顿,思索着道,“只要吃饭的时候你避开他,放风时间你来图书室,我可以帮你看着他。”

    话音刚落,江迟景便觉得不对劲。他和郑明弈非亲非故,为什么莫名其妙要帮他看着公主?

    郑明弈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看着江迟景问:“江警官,你罩我?”

    “咳。”江迟景清了清嗓子,表情不自在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作为狱警,去看着他。”

    “好。”郑明弈道,“谢谢江警官。”

    江迟景总觉得没有解释到位,又补充了一句:“典狱长还需要你帮他看股票,我不想他找我麻烦。”

    “嗯。”郑明弈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显然没有把这个理由当回事。

    “而且我也不希望有人在我的图书室里闹事。”江迟景又道。

    “是。”郑明弈道,“总之江警官帮我的理由是为了典狱长、为了图书室,绝不是为了我个人。您想说的就是这个吧?”

    江迟景抿了抿嘴唇,他也发现了自己有些刻意,但又不好收回刚才说出去的话,只好硬着头皮道:“没错。”

    “知道了。”郑明弈点了点头,像是一点也不在意这个问题。

    不过江迟景心里知道,他根本什么都没藏住。

    之前听了关伟的案情分析,他心里有一部分相信郑明弈是无辜的,但这一部分很少很少,他还是把郑明弈当作囚犯看待。

    但自从郑明弈打伤陈二之后,江迟景心里的天平就变成了反向倾斜,因为如果郑明弈真的是个恶人,他在动手之前不会先询问陈二的罪名,判断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下手。

    江迟景的善恶标准非常分明,他对待两种人的态度也截然不同。

    因此他刚才脱口而出说要帮郑明弈,才不是为了图书室,更不是为了典狱长,单纯就是心里那股正义感在作祟而已。

    郑明弈已经好几天没有了解经济新闻,江迟景替他补了补这几天的重要事件,接着就任由他在一旁看起了股票。

    图书室里非常安静,平常这时候江迟景会给郑明弈念那本《种植技术》,但这本书已经念完,江迟景也变得无事可做。

    他拿起新一期的数独,铅笔刚指上一个空格,正打算推算时,旁边的郑明弈就报出了一个数:“3。”

    好吧,还真是3。

    江迟景继续往下,郑明弈又道:“8。”

    江迟景深吸了一口气,迅速推算下一个空格,但还未等他确定,又听郑明弈道:“1。”

    江迟景:“……”

    “好简单。”郑明弈悠悠地收回视线,继续看着屏幕上江迟景看不懂的K线图。

    “你有事吗?”江迟景火大地瞪着郑明弈道。

    “有点无聊。”郑明弈转过脑袋,看着江迟景道,“真的不能讲笑话吗?”

    “不能!”

    郑明弈拿手肘搭在桌面上,撑着自己的下巴,一副无聊透顶的模样。

    江迟景才懒得管郑明弈无不无聊,他重新拿起数独做了起来,不过做着做着,他也觉得有点无聊,便拿膝盖碰了碰郑明弈,道:“问你个事,你老实交代。”

    “嗯?”郑明弈就着撑下巴的姿势,转头看向江迟景。

    “你是不是冤枉的?”江迟景问这话的时候,视线一直停留在手里的报纸上,像是在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郑明弈没有立马回答,而是从前倾的姿势改为倚靠在椅背上,反问江迟景道:“我要是说我是被陷害的,你会相信吗?”

    江迟景放下手里的报纸,迎上郑明弈的视线,直直地看着他道:“我信。”

    这两个字也像江迟景的问题一样,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一点分量也没有。但江迟景清楚地看到郑明弈的眼神里有一瞬间的发怔,像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坦诚、这么毫不犹豫。

    想想也是,两人自认识以来,就一直试探来试探去,江迟景始终在郑明弈面前隐藏自己,从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真实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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