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聪明（shukeba.）

    老爷子在家的时候就宠二儿子，翟武在家里的地位极低，现在老爷子搬走了，家里又交给翟威当家，自己一点说话的权力都没有。

    在家受气就算了，他这么些年也忍过来了，可在工作上他也同样受气。

    在警局，他不过是个副局长，还是老爷子在的时候，有翟家的帮助翟武才坐上这个副局长的位子。

    可他头上还有个姓谢的局长，一个农民家庭出身的穷小子一直压着他，没有翟家的帮助他也越不过正局长去，他只能靠自己拓宽些人脉。

    “顾老爷子如今身体怎能样？”翟武边走边问，但这故意搭话的技术也太差了点。

    “都好。”顾其琛不太愿意跟他多说，翟家的人没一个简单的，他不愿意跟翟家人有过多的交集。

    他敢打包票，今天这件事绝对是翟武在背后撑腰，还是趁谢局长不在的时候，翟武怕是太心急了点。

    大姐和妞妞坐在大厅边上的椅子，妞妞自己在脸上抹了几把，倒是看得出来白皙的五官，顾其琛一眼就能认出来她就是上次医院里那个小姑娘。

    “翟副局长安排个办公室吧，我有些事情要问她们母子，让你的人都在这儿等着。”

    按照程序问话是要进审讯室的，可顾其琛不认为这对母子是犯罪嫌疑人，也不想让孩子进去那密闭到空气不流通的审讯室。

    “那就去我办公室吧。”翟武立刻把顾其琛往楼上引。

    顾其琛也不客气，叫上母子俩就跟着翟武上了楼。

    大姐紧紧抱着妞妞，之前来的时候那副局长没少给她脸色，还让下面的人对自己的诉求不予受理。

    看到那凶神恶煞的副局长在顾其琛面前也是点头哈腰的，瞬间燃起了希望，或许，这个小伙子能够帮到她们母子俩。

    翟副局长把人迎进办公室，倒上茶，还专门到旁边办公室给妞妞拿了一袋牛奶，正准备退出去。

    “翟副局长也留下听听吧。”顾其琛叫住他。

    翟副局长背影一滞，愣了几秒才缓缓转过身来，坐到沙发的另一边。

    顾其琛这家伙真是遗传了顾正则的精明，他本就是出去想办法怎么摆平这件事，赶快送走这祖宗，可顾其琛一出口就断了他后路。

    顾其琛见翟副局长坐下，也不开口，几个人就这么坐着，只有妞妞时不时冒出几句话。

    他在等苏然。

    “顾团长，你看这是不是……”翟副局长正要说话，却被顾其琛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顾其琛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一看手机，果然是苏然打来的，“我得下去接我太太，就麻烦翟副局长帮忙照顾一下。”

    他正了正帽子，拉上门转身下楼。

    苏然已经把车停好，老远就看见那抹熟悉的军绿色朝自己走来，一身的正气凛然。

    “真聪明，能自己找到我了。”顾其琛还一见她就换了副面孔，脸上带笑。

    “你还敢说！”她刚刚还好一阵着急，始作俑者却啥事没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是要去舒景安那吗，到这儿来干嘛。”

    第207章

    按捺不住（shukeba.）

    苏然活了两辈子，来警局的次数屈指可数，蓦然来这样的地方，心里总是不得劲。

    “我遇到上次医院那个小女孩了，还有她妈妈。”顾其琛把事情原委简单地讲述一遍。

    边说边往副局长办公室走，路过大厅的时候那群乌合之众都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有些还拿出了纸牌来玩。

    连穿警服的那些家伙也是这样，顾其琛从后面路过的时候，他们都没发现。

    他们应该庆幸，自己还好不是顾其琛手里的兵，就他们这样素质的，分分钟被他练趴下，也就翟武那样的才能忍受自己手里的人都是这么些草包。

    “可恶！事情来龙去脉都问过了吗？”苏然恨的牙痒痒，这些人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还没开始问，等你呢。”顾其琛看苏然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骂人，看来他要尽力了，不然怎么能让她泄恨。

    ……

    “你别废话，你现在就给我个可行的办法，我这边兜不住的话，你也算完了。”

    苏然一把拉住顾其琛的袖口，食指比在嘴唇上，示意顾其琛动作轻一点，她的直觉告诉她说话的这男人肯定和这件事有关。

    又往上走了几步台阶，顾其琛才隐隐约约听见说话的声音，在又一次惊讶于苏然的听力之余，他仔细辨别着这个正在打电话的声音。

    是翟武的！

    就算走之前侧面警告过他，他还是按捺不住了。

    他倒是要看看，翟武能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我要不是为了保你，我能被这事套上？”

    “行，我争取，尽量用钱摆平，不过这次这位爷可不是好惹的，我不能保证能行得通。”

    “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

    不知对方应允了他什么，不到三分钟，翟副局长的态度就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苏然不屑地听着他的通话内容，这就是那个良心被狗吃了的副局长啊，果然不怎么样。

    “走吧。”顾其琛听他差不多结束了通话，便从楼梯转角现身，苏然跟在他身后。

    翟副局长察觉到脚步声，赶紧将手机收起来，转过身发现果然是顾其琛回来了，心里不由得一紧，“顾团长这么久没回来，我正准备下去看看情况。”

    “劳翟副局长费心了，我太太来的晚了些，让你久等了。”顾其琛面不改色。

    苏然点头示意，再怎么说翟副局长也是个四五十岁的人了，不说品行如何，他也算是个长者。

    “漂亮……”

    苏然一推开门妞妞就开口唤她。

    大姐也站起来，“姑娘，真的是你啊，看到你我就放心了。”

    大姐的心一直悬着，她把希望寄托在顾其琛身上，但又怕顾其琛是伙同那些人一起来游说她的。

    她第一次见苏然时印象就很好，再加上苏然还帮过妞妞，她对苏然的信任感就此建立。

    现在证实了那小伙子和苏然真是认识的，她的疑虑总算散去了。

    “大姐，这是我丈夫，叫顾其琛。”苏然坐到妞妞身边，安抚着两个人，“我们会帮你的，你现在需要把全部的事情告诉我们，可以吗？”

    第208章

    事故责任（shukeba.）

    “嗯！”大姐重重的点头，她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顾其琛身上了，她侧身把妞妞抱进了一些，才开始讲道。

    “我男人是个工人，我们全家的开销都是他一个人挣的，两个月前他在一个工地干活，那个工头催的紧，经常晚上加班加点……”

    大姐讲的很详细，事件大概和顾其琛所了解到的的相差无几。

    “事情发生后，那工头不仅没坐牢，日日逍遥快活，就连最开始承诺的赔偿款也没有给我，家里没有存款和收入，我只有每天摘些自己种的菜去市场卖，可连孩子的吃食都赚不了。”大姐没有声嘶力竭，但她的语气里全是失望与愧疚，眼神里的无助让苏然不忍再直视她。

    “这两个月我不停地求助各个执法部门，可是我没钱请律师，警局也对我男人的案件不予受理，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大姐解释着她今天这么做的原因，虽然是下策，但如今看来，这下策是有效的，至少让她遇到了两个贵人。

    等大姐讲完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翟副局长坐立不安，不知道顾其琛会想出什么招儿来对付他。

    “翟副局长有什么要说的？”顾其琛开口就问，眼神也直直地锁住他。

    翟副局长本就焦虑着，顾其琛这样一问他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这件事.......交警那边移交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划分好责任，判定车主是按规定行驶，过错方是死者，所以我们这边就没再受理这个案子。”翟副局长把之前一直用来搪塞受害者的那一套说辞拿出来，试图推卸不作为的责任。

    “哦？”顾其琛眯起眼，身子前倾极富有攻击性，“你的意思是肇事方没有责任？那就要多耽误翟副局长一些时间了，我需要联系交警那边，让他们把原始案卷提供过来。”

    “我有个建议，不知顾团长什么看法。”翟副局长没忘记刚刚与人的约定，他活了四十几年也不是白活的，摸了一把他的大背头，开始与顾其琛周旋。

    “请讲。”顾其琛等的就是这句话。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要想追究责任也很难找到线索，不如我们来商量一下如何解决问题。”翟副局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知这位死者家属有什么样的诉求，我们会尽量满足。”

    翟副局长不愧是官场上的人，这样就把球踢给了妞妞妈妈。

    大姐不知所措，看了看顾其琛又转头向苏然求助。

    “不知翟副局长能满足些什么要求，我们还是先问清楚的好，免得我们提出的要求你要是满足不了，那就浪费时间了。”苏然和顾其琛一起听到了翟副局长的通话内容，她也是知道这个翟副局长在卖什么药。

    “呃……”翟副局长经常在顾其琛那儿吃亏，没想到他这媳妇儿也挺厉害，一下就识破了自己的意图，“她们孤儿寡母的生活很困难，我想我们可以提供直接些的帮助，比如赔偿，并且，我承诺，以后市里的福利政策她们也能够享受到。”

    第209章

    条件（shukeba.）

    果然，翟副局长还是说出了他的想法，与之前顾其琛与苏然的听到的内容相差无几。

    大姐一听就心动了，这是她目前为止听过最诱人的话了，她的双手放在膝盖上，有些紧张，手心冒出了汗，不停在裤料上擦拭。

    “大姐你别有压力，对于翟副局长刚刚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苏然发现了她的异常，开口问道。

    大姐心里十分纠结，她丈夫含冤而死，她想替他平冤，让肇事者收到应有的惩罚，可翟副局长开出的条件已经足够让妞妞有肉吃，有书念，这个选择对她来说实在太难。

    “大姐，你现在需要做这个决定，如果你接受翟副局长的建议，今天这事就了了，如果你不接受，我们会帮你走法律程序，替你丈夫讨回公道。”苏然见她犹豫不决，决定给她一些建议，“不过，翟副局长能承诺的赔款是比走法律程序下来的程序要多得多。”

    苏然毫不避讳，当着翟副局长的面就说着这些话。

    第一是想给大姐一点原则倾向，就是选择私了。

    天高皇帝远，顾其琛能帮她们一次，等她和顾其琛离开了，大姐和妞妞的命运还是会落到翟副局长等人手上，此时给翟副局长留余地也是给妞妞母子日后的生活留了余

    地。

    妞妞的父亲已经去世，走法律程序就算证明事故责任不在他，也不过是一个声誉问题。

    而如今的社会，她认为这样的声誉比不上妞妞母子健康平安的生活。

    第二，她想让翟副局长听见，她接受了他的提议，并且在帮助他劝说这对母子。

    至于赔偿款的金额，就看他有多大的诚意了。

    当然，他们可不会让妞妞母子在翟副局长手里吃一点亏。

    大姐顺着苏然的视线看了看妞妞，她正咬着吸管喝牛奶，乖巧地样子让她十分愧疚，她想给孩子好的生活。

    “我们会把你和孩子的资料移交给民政部门，你们每个月都能领到相应的补助金。”翟副局长见她有些松动，立刻趁热打铁，“不仅如此，这次事故给您和孩子造成了惊吓，肇事方愿意以当初谈好的赔偿金的两倍，对您表示歉意。”

    “我接受。”

    妞妞妈妈一咬牙，只能在孩子和死去的丈夫中间选择一个，她选择孩子。

    她想，孩子他爸那么疼孩子，没日没夜的工作也只是为了让孩子吃饱穿暖，至少不能比其他小朋友差，如果换了是他，大概也会做出与她同样的选择吧。

    “不急。”苏然拦住大姐接下来的话，“请问翟副局长，之前商量的赔款是多少呢？”

    翟副局长一愣，低头看了一眼锃亮的皮鞋尖，“八千。”

    在九十年代初，八千块钱不少，可是一条人命竟只能为他的妻儿留下八千元，真是可笑。

    苏然没有征求妞妞妈妈的意见，直接开口，“五万。”

    妞妞妈妈一个激灵，五万块，别说见了，她连听起来都觉得吓人。

    “顾太太，你这……有点强人所难了吧。”翟副局长镜片下的小眼睛精光一闪，这丫头胃口不小。

    第210章

    我太太有些贪心（shukeba.）

    “肇事方能拿出八千元的赔款已经十分有诚意了，五万，不太现实。”

    翟副局长摇了摇头，似是不把苏然看在眼里。

    “翟副局长，一条人命在你眼里就值八千元？”苏然站起身，慢慢踱步，“或者你觉得肇事者的自由只值八千元？做买卖该讲究等价交换，你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当事人愿不愿意用五万元买他的自由？”

    翟副局长的语气不善，苏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字字珠玑，不留退路。

    翟副局长心里咯噔一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刚刚打电话被顾其琛两人知道了？

    “顾太太说笑了，赔偿款这方面我肯定是尽力，不过你一开口就是五万，我肯定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翟副局长正襟危坐，他开始感受到面前这个丫头的攻击力了。

    他本来做好了与顾其琛周旋的准备，没想到顾其琛这太太倒是个厉害的人物。

    顾其琛成婚的消息到最近一段时间才传出，按顾家的地位，顾其琛结婚肯定会大办的，但顾家却没有。圈子里的普遍说法都是顾其琛找的妻子上不得台面，所以顾家一直藏着掖着，

    如今看来，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就这姑娘还能上不得台面？

    “我太太是有些贪心了。”顾其琛悠哉悠哉得开口，这话让翟副局长稍微放松了些，不料，顾其琛接着说，“那就八万如何？”

    翟副局长乍一听还以为自己听觉错误，八万？八万可是笔巨款，他大哥半山腰的别墅也不过几万块，顾其琛胃口比他媳妇儿大。

    眼珠子一转，看顾其琛的表情并不是开玩笑，才意识到这尊佛他确实是惹不起，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送走。

    “五万！就这么说定了，五万！我这就去打电话，立刻去银行汇款！”翟副局长站起身，生怕顾其琛再次提高价格，立刻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大姐没有银行账号，苏然陪着她去银行及时开办了一个，把帐号发给了顾其琛，两个人带着妞妞在银行直到查到五万元的赔款到账。

    大姐带着妞妞连声道谢，这五万块钱不仅够妞妞的生活费和学费，她还能抽出一小部分做个小生意，这样之后的生活也能好过些。

    她是真心感谢苏然和她的丈夫，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会每天来警务大楼前下跪，或许她怎么做都得不到应有的赔偿。

    “走了？”顾其琛见苏然一人回来，问道。

    “嗯，妞妞睡了，抱着不方便。”苏然一进大门就看见顾其琛，好像等了许久了。

    “那我们可能要在耽误一会儿了。”顾其琛待她走近，伸手探了探她的脸，还好不凉。

    “还有什么事吗？”苏然以为妞妞母子的事情结束他们也可以离开了，她还惦记着去找舒景安呢。

    “嗯，和翟副局长都商量好了，就看他怎么做了。”顾其琛一直没忘记那群乌合之众，翟副局长他暂时不能动，但他手底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至少他要让翟武知道，这津市，还不是他翟家的天下。

    第211章

    你说牛气不（shukeba.）

    警务大厅里乌泱泱全是人，见顾其琛进来都站起身来，毕竟是头儿重视的人，他们也不敢怠慢。

    翟副局长还没下来，顾其琛在走到为首的那个警员面前，细细打量。

    这个人身高不过一米六五，身板瘦小，动作猥琐，歪歪斜斜地站着，不停地抖着右腿，那双眼睛闪着精光，给人一种贼眉鼠眼的感觉。

    顾其琛以为，这人怎么看都不像个警察，倒像是个混混。

    “入警队多久了？”顾其琛在他面前站定。

    那人似乎没想到顾其琛会问他这个问题，恍惚了好几秒才想了想，回道，“快三年了。”

    三年？

    一个入编制三年时间的警察还是这副德行，连最基本的站姿都不会，跟他身后那些没穿警服的打手有什么两样。

    “为什么想当警察？”

    “牛气啊。”那人抖抖缩缩的，仰着下巴，语气里全是得意，“自从我穿上这套衣服，我们家那麻将馆再也没人来闹事，也没人敢欠钱不还，你说牛气不？”

    家里是开麻将馆的，接触的人也杂七杂八的，这就能解释他周身的市井气质从何而来了。

    顾其琛颇有兴味，这人有意思。

    “不好意思，让顾团长久等了。”翟副局长从楼下下来，看似着急，眼里的悠闲却出卖了他。

    他刚刚不仅已经和肇事的工头敲定了赔偿款，还得到了事先商量好的好处，现在顾其琛这尊大佛也快离开了，翟副局长是一身的神清气爽啊。

    “翟副局长，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顾其琛不在乎翟副局长在这件事捞了多少油水，只要妞妞母子得到应得的就可以了。

    “请讲。”翟副局长一脸轻松，之前的焦虑都消散不见。

    “如今，咱们警队的质量就这副样子吗？”顾其琛意有所指，看了看个个站不成站相的警员。

    翟副局长老脸一红，这也是无奈之举啊，就这样的都还是他好不容易搜罗到一起的，目的就是为自己所用，而目前他的实力也只能从合作伙伴那儿借点人手过来，不然在这警局，全是那姓谢的狗腿子，没人会听他的话，他这副局长也就形同虚设。

    “他们给咱们警队丢人了，是我这个做领导的没带好。”翟副局长见顾其琛势要追究到底，便主动说道，“之前答应过你的我都记着，这群小兔崽子不识时务，给他们调到偏远地区去待几年，至于后边那些社会人员......”

    翟副局长停顿了几秒，那些人可不是他能做主的，他们身后有自己的老大，他翟武把人借了过来，如今反而要问责他们，这说不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