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季燕然云倚风 本章:第61章

    队伍里还有一辆大马车,是耶尔腾为阿碧所准备的。行军打仗时还要侍妾随行,听起来实在有些荒唐,所以又有另一种传闻,说阿碧已被魔物缠身,发作时疯癫可怖,还会招来邪秽之物,故耶尔腾不敢将她独自留在青阳草原,只能随时带在身边。

    此时,那马车的帘子正被掀开一个小角,碧绿的眼睛隐在阴影里,一眨也不眨,目光尽头是马背上的白衣公子,又像是早已穿透他的身体,看向了更远更虚无的天边。

    ……

    篝火熊熊燃烧着。

    九月的夜晚已经很冷很冷了。

    云倚风穿着一件银色大氅,将手掌与下巴都缩进去,只露出几根细白的手指,捏了一张地图仔细看。夜狼巫族的老巢位于沙草荒丘最深处,周围一大片都是茫茫未知的沙漠,狂风一旦刮起来,连天地都是模糊的,张嘴便会吞下一口砂砾。这种鬼地方,哪怕是真的巫或妖,怕也活不下去,更何况那还只是一群自称巫的匪徒,贪财好色野心勃勃,又哪里能忍得住,极端的环境只会激得他们更加穷凶极恶,如恶兽一般铆足了劲要往外冲,好争取更加舒适的环境与生活。

    季燕然将烤肉切成小块,夹在馕饼里递给他:“吃完早些休息吧,往后赶路还有得辛苦,”

    “诗文里经常说,银河横贯。”云倚风望着挂满繁星的天穹,“大漠真是个有趣的地方,白日里风沙弥漫,再艰苦不过,可夜静下来时,却是另一番景象。”

    “星空再美,终究住不得人。”季燕然道,“这么多年,朝廷一直在研究治荒之法,从民间招募了不少高人,已经拟定好初步的方案,也培育出了耐旱的树木。抛去夜狼巫族不谈,皇兄一直希望边境各部落能和平共处,因为唯有战火熄灭,大梁才有可能拿出大笔的银子,全心全意治理荒漠。”

    “这是好事啊。”云倚风想了想,“剿灭夜狼巫族后,或许大家可以坐下来细谈,签订一个时间更久、范围也更广的和平盟约,把打仗的精力放在治沙种树上,用一百年、或者干脆三百年,这里一定会有新的样子。”

    “旁人都好说,但耶尔腾是一匹狡猾的野狼。”季燕然拧开水囊,“他想要的利益,与大梁的利益永远相悖,怕是劝不服。”

    云倚风喝了一口,皱眉:“怎么装着酒?”

    “是掺着酒的水,能暖身子。”季燕然道,“多喝两口,晚上我再抱着你,就不冷了。”

    江凌飞与李珺恰好路过,两人先是微微僵了一下,而后便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

    什么都没听到啊。

    大庭广众的,真是。

    若说耶尔腾对于阿碧的宠爱,是晃眼地摆在明面上,引来众人非议,那么萧王殿下对于心上人的顾惜,便是藏在每一处细节里,唯有一人才会知道。装衣物的箱子里垫着软绸、放着熏香,光寝衣就带了十套,旁人的睡袋顶多填些棉花驼绒,只有云倚风的是用芙蓉羽,又暖又轻,里头还多缝了一层最软的云柔锦,躺进去后,便像是跌入了被阳光晒过的云里。连玉枕也是平时用惯了的,季燕然替他将头发散开,道:“我发现你睡觉认枕头。”

    云倚风疑惑:“是吗?我自己都没发现。”

    季燕然笑笑,吹熄了灯,又捂住他的耳朵,将帐篷外的嘈杂声与风啸减弱几分,哄道:“这样就像在家里了。”

    云倚风将脸埋在他怀中,低低“嗯”了一句。

    暖和极了。

    隔壁帐篷里,李珺裹着棉被,冻得瑟瑟发抖。反正也睡不着,便开始胡思乱想,一双碧色的眼睛却始终停留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过了半晌,他突然惊慌地扑向帐篷另一头,问:“我该不会是中了摄魂术吧?”

    江凌飞连眼睛都不睁,抬手一拳:“滚!”

    李珺捂住鼻子,蔫蔫躺回睡袋。

    嘤。

    而这漫长的黑夜,对于夜狼巫族来说,才是每一天的开始。

    他们的房屋是用巨石垒砌,远远看上去,像一只又一只怪异的野兽,突兀地生长于荒漠中。

    两个男人正面对面坐着,一个是夜狼巫族的族长毫猛,另一个是红鸦教的教主,没有名字,自称凫徯,代表着远古的杀戮与战争,对外亦是蛊惑人心的“灵神”。

    “十三部联合季燕然,大概再过月余,便能抵达沙草荒丘。”凫徯问,“族长可有想清楚,要如何应对?”

    “我已经等他们很久了。”毫猛恨恨道,“大梁的黑蛟营,鼎鼎有名的萧王殿下。对了,还有云珠部落的银珠,她的丈夫杀了我的妻子,我便要杀了她偿命。”

    外面亮起了火光。

    一群又一群的人走出房间,如一群又一群的蚂蚁,争先恐后地跪在地上,开始了每一天的祭拜。他们恐惧这漫长的夜色,就如同恐惧即将来临的末日,嘴里喃喃念着听不懂的咒语,将额头紧贴于冰凉的荒地,战战兢兢期盼着能在最后一道天雷降临时,得到灵神庇佑。

    荒诞,却又触目生寒。

    ……

    因战场远在沙草荒丘,所以边境百姓的生活并未受到太大影响。依旧放着牧,唱着歌,跳着舞,游走于村镇之间的货郎们,也总会挑一些稀罕货,比如此时此刻,面前这把两尺长,七八寸宽,上头绷了五根弦的乐器。

    “它就是凤栖梧!”货郎操着一口不流利的汉话,斩钉截铁地说!

    “原来就是这玩意啊。”李珺恍然大悟,爽快道,“行,买了!”

    并且在茶棚歇脚的时候,献宝一般送给了云倚风。

    所有人都沉默了。

    李珺本是好意,他记得当日那句“可惜没带凤栖梧”,便时时惦念着这件事,遇到村镇时总要问一句,苍天不负有心人啊,今日总算问到了。具体对话是这样的——

    “小货郎,你这有凤栖梧吗?”

    “啥?”

    “凤栖梧,一把琴!”

    “琴啊,有!”

    生意就这么顺利地做成了。

    云倚风笑道:“凤栖梧是古琴,不过无妨,这乐器看着也挺别致可爱。”

    “这是雷鸣琴,原是用来驱赶狼群的,后来也能弹奏取乐。”林影久在西北,没机会见识王府中的大场面,所以顺理成章犯了所有人都容易犯的错误,总觉得像云门主这般清雅斯文的雪衣公子,十指滑过琴弦就该是高山流水天籁之音,于是便热情邀请,“不如弹一曲试试。”

    江凌飞笑容僵硬,从牙缝里往外挤字:“不了吧。”一边说,一边在桌下踢了季燕然一脚,管管!

    萧王殿下坐得岿然不动,我不管,管不了,管了要生气。

    江凌飞:“……”

    云倚风试着拨了拨弦,声如雷鸣,果然很适合赶狼。

    江凌飞丢下筷子就想跑。

    季燕然面不改色,单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人重重压回座位,给我听!

    李珺也兴致勃勃,一脸期待地准备欣赏美人抚琴。

    第一声就如裂帛,不是嘈嘈切切的优美裂帛,而是发怒的肌肉壮汉在扯布,感觉下一刻便要砸了他娘的纺织机。

    李珺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林影和茶棚里的将士们也惊呆了。

    声音传到远处,其余部族的人都在骂,什么鬼声音?

    耶尔腾听得心里烦躁,站起来就要去茶棚,那碧瞳侍妾却突然说了一句:“是雷鸣琴。”

    他心里一喜,也顾不得远处鬼号了,蹲在她面前柔声道:“你愿意说话了?”

    阿碧与他错开视线,又看向了天边。

    一曲终了,也可能没终,反正没人能听明白。只是见云倚风停手了,季燕然便夸奖道:“不错。”

    其余人也如梦初醒,纷纷报以掌声,不弹了,不弹了好。

    云倚风赶忙谦虚:“其实我弹得很一般。”

    季燕然用拇指抚过他的侧脸,心底欣慰,你还能知道自己一般。

    结果云门主下一刻就接了一句,以后要多练练。

    季燕然单手撑住额头,一脸温柔地说,好。

    李珺顶着周围一圈谴责眼神,也快哭了。我我我又不知道,你们事先也没说啊,那日还都一脸惋惜地哀叹凤栖梧没有被带来,那我可不就相相相信了吗!

    雷鸣琴被云倚风小心收进布袋里,挂在了翠花身侧,如魏晋名士一般,都是要随身带着酒与乐器的,很风流。

    李珺蹑手蹑脚,天天跟在后头琢磨着,要怎么把这玩意给偷走。

    这一天,几匹白色骏马一路疾驰,自大军身侧追过,带着滚滚烟尘冲向队伍最前方,引来一阵骚动。

    “怎么了?”林影勒紧马缰,回身问。

    “回林副将,来了一群自称风雨门弟子的人。”下属道,“说是有急事要见云门主!”

    作者有话要说:  凫徯:fu

    xi

    第84章

    风雨门主

    云倚风在前往雁城之前,

    已经送了封书信回风雨门,

    叮嘱清月和灵星儿好生看顾门派,不必跟来西北。所以此番突然听说来了十几名弟子,

    心里也是一惊。

    “先别担心。”季燕然道,

    “我陪你去看看。”

    众弟子皆风尘仆仆,

    衣摆鞋靴上沾满灰尘,像是迎着风沙赶了许多天的路。一见到云倚风,

    便急忙道:“门主,

    星儿出事了!”

    根据他们所言,前段时间清月与灵星儿之间闹了些矛盾,

    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冷冷的,

    气氛也尴尬,

    所以灵星儿在这次执行完任务后,便决定暂时不回春霖城了,改道西行前往雁城。路上原本是很顺利的,可谁知前几天在途经一片荒漠时,

    突然就遇到了一群鬼面人,

    对方功夫邪门,

    又对地形极为熟悉,在一阵迷烟过后,灵星儿就在夜色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四处都是荒漠,我们遍寻不得,只好一路来追大军。”弟子道,“还请门主救救星儿。”

    鬼面、黑衣、子夜掳掠、武功诡异,

    以上种种加起来,八成是夜狼巫族没得跑。

    云倚风问:“是针对星儿一人的行动吗?”

    “不是。”弟子们纷纷摇头,说那晚众人原本只是在沙丘歇脚,突然就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往过看时,是一群手执钢刀的黑衣人,正向月亮的方向走去。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三十余名壮年男女,皆被绳索捆着,串在一起踉踉跄跄,看穿着打扮像是牧民。

    “当晚月光黯淡,看不清楚那些人的脸,我们便以为只是寻常劫匪。”弟子们继续道,“于是决定出手相救。”

    谁知走近了才发现,那竟然是一群鬼面人,邪门得很。

    风雨门的弟子功夫都不低,想来对方也不愿恋战,便放了毒雾迷烟。当时灵星儿恰好落单在另一头,八成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被一起掳走。

    事情发生的地点在秃鹰谷,若对方下一步计划是赶回夜狼部族,那再过两天,应当要绕到羚木湖取一回水。

    “我去。”云倚风道,“王爷继续率军前行,不必因此事耽搁。”

    “身子受得住吗?”季燕然握住他的胳膊,“不如我调拨一队人马,让凌飞带着去救星儿,他至少比你更熟悉这一片的地形。”

    “我没事,也实在放心不下。”云倚风道,“区区二三十名鬼面人,还不至于能威胁到我,正好还能去探探究竟,看那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怪物。”

    江凌飞也道:“我陪云门主一道去吧,再带两名能记住路的风雨门弟子。军队就不用带了,人多目标大,若惊扰到对方,反而对行动不利。”

    季燕然心里叹气,对云倚风道:“那我命林影带人去秃鹰谷附近搜寻,你与凌飞去羚木湖蹲守,这一路务必小心。”

    李珺倒是很想帮一些忙,但他文韬武略样样不行,最后只能一脸关切地目送二人远去,那个神情啊,就差拿一块手绢依依挥舞。

    翠花与小红皆是精良悍马,跑起来如同九天滚雷,另外两匹亦是沙场烈驹,脚程也不慢,因此只五日便抵达了羚木湖畔。

    镜面般的湖水在月光照耀下,像一块巨大的宝石,发出幽静的光。没有人,只有几匹野马与野羊,正在悠闲地来回踱步喝水。

    弟子有些担心,赶了这么多天路,可千万别来迟了,这地方连个能问路的人都没有。

    “我们抄的是近道。”江凌飞说,“对方若想回沙草荒丘,就一定得来这里补足水,他们还有俘虏,走不快的。”

    “带着三十余人,行动多有不便,应当不会再去别处。”云倚风道,“大家先各自寻避风处歇下吧,等他们来便是。”

    两名弟子依言去了另一头,江凌飞拆掉小红与翠花的鞍,让它们看起来如同野马,连着赶路也累了,正好能去湖边吃些草撒个欢。

    云倚风笑着说:“看不出来,江大哥还挺细心。”

    “要不怎么叫老相好,自然得好好照顾。”江凌飞坐在他身边,“你放心,星儿姑娘武功高强,对夜狼巫族的人来说,是捡到了宝贝,所以至少在折返沙草荒丘之前,她都是相对安全的。”

    云倚风点头:“我也相信星儿的自保能力。不过还有另一件事,听弟子所言,那晚他们在与鬼面人发生争执时,三十余名青壮年俘虏就只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

    这实在太奇怪了,寻常百姓若被人用绳子捆住,看到有人出手相助,至少也该挣扎或者高声呼救,哪有木头桩子一般戳在那里不动的?

    江凌飞猜测:“你怀疑他们是中了蛊?”

    “也有可能是红鸦教当真就如此厉害。”云倚风道,“只需要短短几天,就能将人洗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若有机会,我倒想亲自见识一番。”江凌飞枕着手臂,“不过他们忽悠起人来,确实有一套,听叔父说,红鸦教当年如一股飓风席卷大梁,连官府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江南江北就已经乱了。人人都觉得末日即将来临,无心耕种,只把银子流水一样送给那狗屁灵神,请他高抬贵手,不要往自己脑袋上降天雷。”

    旁人听着荒谬不可言,甚至有些可笑,但对于受害者而言,却是终其一生都难以抹去的惨烈伤痛。有人献祭了孩子,也有人亲手杀了自己的姐妹兄弟,虽没有硝烟,却比战争更令人绝望——处于战火中的人们,至少还能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应该做什么,哪怕家园焚毁身体伤残,依旧存有迎来新生活的希望,但邪教是连灵魂也一并摧毁了,那才是真正永不见天日的地狱。

    “这伙人千刀万剐,死一万次亦不足惜。”云倚风道,“只可惜当年居然让凫徯逃了。”

    江凌飞半坐起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片刻之后,远处果真传来了脚步声,被风吹得断断续续。云倚风心里稍微有些吃惊,先前只知道江凌飞功夫不低,怕是能排到武林前三,却没想到会高得如此邪门,连常年探听消息的风雨门门主,耳力竟都要逊他三分。

    “听着有三四十人,应该就是夜狼巫族。”江凌飞半剑出鞘,“你只救星儿姑娘,其余人都交给我。”可千万别太劳累,否则回去之后,某人怕是又要找我算账。

    声音越来越近了。

    风雨门另两名弟子也觉察出异样,隐在暗处悄悄看过去。正是当晚那群鬼面人,他们依旧用绳索牵着牧民,而灵星儿也在其中,一脸呆呆的。

    湖边突然来了这么大一群人,野马们都跑向了远方,只有小红与翠华,因为主人还在这里,所以照样慢悠悠喝着水,满身油亮毛发披着银光,高大英挺,如同故事里的神驹下凡。

    灵星儿也看到了这两匹马,她虽没见过翠华,却认识小红,面上自是微微一喜。这一喜,云倚风就松了口气,方才险些以为连星儿也被忽悠进了红鸦教,幸好,现在看起来八成是装的。

    眼见那群鬼面人已经走到眼前,江凌飞握紧剑柄,刚打算杀出去,却被云倚风握住了手腕,示意他暂缓行动。此时月光正亮,挂在墨蓝厚重的天幕上,周围是一丝深红云环,斑驳的影子缓缓流动着,莫名就有一股妖异之相。

    果然,那些被俘虏的牧民立刻跪在地上,开始胡乱磕头,星儿也被迫照着学,一双眼睛却不住地四处偷看,想找到江凌飞。

    云倚风侧耳听了一阵,道:“这些人是在祭拜灵神,希望他能替自己解除手上的枷锁,洗清身上的罪。若我们此时贸然杀出去,只怕真会被当成天降妖孽,再被夜狼巫族煽动两句,说不定还要反过来对付我们。”

    虽说这样手无寸铁的牧民,再来三百个也无妨,但毕竟此行的目的是救不是杀,当真发起疯来,除非打晕了,否则要怎么带回去还真是个问题。

    江凌飞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些日子,我也是研究过红鸦教的,教义来来回回其实就那么几条。”云倚风道,“这些牧民刚刚才接触到,哪怕信了,也没到病入膏肓的程度,说不定能掰回来。”他拍拍江凌飞的胳膊,“你先守在这里,见机行事,若我实在说不过,再出手杀人也不迟。”

    说罢,一整衣服,便翩然飘忽地踏了出去。

    江凌飞:“……”

    风雨门两名弟子亦是大眼瞪小眼,不知目前是何局面。

    鬼面人原本正在湖边生火煮饭,眼前却突然掠过一丝浅白,像是冬日里的雪,再抬头时,便见一个白衣公子正凌空踏过湖面,身形纤丽,姿容挺拔,广袖飘飘似天地散仙。

    灵星儿:“……”

    牧民们仍跪在地上,一时间忘了站起来,都看呆了。

    鬼面人虽不认得此人是谁,却也知这三更半夜从沙里飘出来的,定然不会是自己人,于是二话不说便杀了过来,却还没等靠近,就已惨叫着跌坐在地,抱着胳膊痛苦打起了滚。

    江凌飞满意地吹了吹指尖,江家新送来的暗器,的确好用。细若牛毫见血即钻,跑到骨头缝里,任再好的仵作都找不出来。

    见到同伙受伤,其余的鬼面人都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警惕观望着。

    云倚风面容清冷,负手而立,风吹得衣摆高高飞起,墨发也飞起,白如细玉的面庞被月光一照,便成了一块会发光的细玉——怎么说呢,更不像凡人了。

    于是刚刚还在祭拜灵神的牧民们,转眼就又开始祭拜这位白衣神仙,又或者说,干脆是将他当成了救世灵神。

    看到这一幕,方才还在等待时机的鬼面人们,却突然就如中邪一般,又不等了,厉声喊着“他不是灵神”,声音几乎要撕扯到破裂,像是极为愤怒。

    江凌飞皱眉,暗想原来这群人不是单纯地出来骗人,而是压根自己就相信了灵神的存在?八成还被凫徯那老骗子裹着袍子亲切摸过头,才会命也不要的,一听到旁人被称“灵神”,就如同亲爹被污蔑一样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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