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之上的风吹拂他的侧脸,在那树盛开的粉色花树背景下,那张如玉一样幽静美丽的面容也像是摇摇欲坠的花。
乌黑的眼眸静静望着墨青梧:“嗯,我想要他的爱,我想知道被人爱着是什么感觉。要很多很多,沉入深海,坠落天空,也觉得安全,那样的程度。”
墨青梧看着他:“龙渊不会爱你,他习惯了被爱,根本不会爱人。他对你,只是你我设计的情景之下的占有欲。”
温泅雪想了想:“嗯……是吗?那也没关系。”
毕竟,错误答桉,也是有用的,起码可以作为不是那样的排除项。
他迫切的想学会爱。
想知道,君罔极对他,到底是什么?
墨青梧望着温泅雪的背影远去,这一次,温泅雪没有再回头。
良久,他轻声说:“若是当真让你知道,是因为爱你,你只会再无兴趣,连算计都提不起兴致。是我错了,你竟那样爱他吗?”
无论是墨青梧还是云邪,存在于温泅雪的眼里,都只是因为,他们是龙渊最重要最在乎的人。
……
……
夜风吹拂着云层,吹拂着银纱一样的月光。
君罔极站在门口,那扇门这一次也是紧闭的。
但是,他伸手缓缓推开了。
温泅雪坐在黑暗的床边,望着月光倾撒下的那一半站着的君罔极:“您是来赶我走的吗?”
君罔极一步一步从银白的月光下,走向黑暗中的温泅雪。
站在温泅雪的跟前,垂眸望着他,声线低低的平静,像吹入梦里的夜风:“为什么觉得我会赶你走?”
他的手抚上温泅雪的脸,眼底澹漠清锐:“我待你这样不好吗?”
温泅雪黑暗中沁着清泉一样的眼眸静静望着他:“因为,我在魔界做了叁百年的鼎炉。您是因为早就知道了,才不喜欢我的吗?”
君罔极:“喜欢的。”
温泅雪后退,避开他的手,无措摇头。
——他不信。
君罔极没有说话,倾身,低头,微凉的薄唇在温泅雪的眉心落下一个吻。
温泅雪睁着眼眸,抬头望着他,像一朵幽静的开在深夜湖泊之心的花:“您是因为……怜悯我吗?”
君罔极抚着他的脸,神情沉静专注,这一次,亲吻的是他的唇。
微凉的薄唇,轻轻贴着花瓣一样柔软饱满的唇瓣,含着一点唇珠,小心翼翼的温柔。
在他离开后,温泅雪的眉睫轻抬,秋水一样潋滟望向他:“为什么亲我?您也想……睡我吗?”
君罔极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比夜色和月光更沉寂,浅灰色的眼眸清澈得圣洁,他低低地说,声音像是被淋湿:“我惹你生气了吗?”
两句话一起说出来。
温泅雪:“……”
君罔极望着他的眼睛,表情空无寂静:“大约是惹你生气了,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想了一夜。怎么样,你能开心一点?我想让你开心。”
温泅雪看着他的眼睛他的每一分神情:“为什么想让我开心?”
君罔极的手抚着温泅雪的脸。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很长的时间君罔极都是缄默的,他并不喜欢说话,如果他生来是个哑巴也没有关系。
云霄之上很安静,声音是多馀的,而时间缓慢。
“因为喜欢你,想要你开心。但是,你并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喜欢这两个字,就没有任何用处。”
被爱了,得到了很多爱,足够的爱,人会坦然,会安心,会自然地给予。
而不是不安,惶惑,警惕,问为什么?
“人发明了很多表达爱意的字句,但,爱人和让对方感觉到自己被爱,是两回事。我要怎么回答,你能感觉到,自己被我所爱?感觉到,我没有被除你之外的人爱过,也没有爱过,除你之外任何人。”
第141章
双标龙傲天和竹马天下第一好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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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泅雪乌黑的眼眸静静望着君罔极:“我说一句,
你说一句,说……我喜欢你。”
君罔极的眼神纹丝不动:“我喜欢你。”
温泅雪:“说……我爱你。”
君罔极低声:“我爱你。”
温泅雪:“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君罔极浅灰色的瞳眸清澈:“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温泅雪眨了一下眼:“我的命也可以,随时拿去。”
君罔极静静:“我的命可以,
随时拿去。”
温泅雪仰头一瞬不瞬静静望着他,
手指伸出,
触到君罔极的喉结,
喉结在他的指腹下滚动。
触到君罔极线条完美显得澹漠的下颌。
下颌到唇角的线条,
显得孤独起来,
像是从未被碰触过的雪山。
触到微抿的薄唇,
唇线是无情无心的形状,但刚刚吐露过情话。
温泅雪:“很多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只有你说出来是不一样的。”
那些人说这些话,
再情深义重的表情,都感到厌恶……像看虚僞浑浊的表演。
但君罔极是清澈的。
好奇怪,明明君罔极才是那个一脸冰冷,照本宣科的。
温泅雪垂眸:“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被喜欢,
但,
这些话如果是你说,
我会想听。但你,
拥抱我的时候,你亲吻我的时候,我,那时候……感觉开心。”
他试图看清自己的感觉。
君罔极俯身,
缓缓有力,
将温泅雪完全拥入怀中,
左手臂环抱着他的肩,
右手抚着他的头。
低沉柔软:“开心,比较重要。”
比知道,君罔极爱他重要。
爱,所以想让那个人感到开心。
仅仅只是知道有人爱着你,就像明明什么也没有得到,却好像平白欠了债一样。
君罔极并不想温泅雪欠他的债,想爱他,想让他开心。
如果温泅雪学不会爱人,感觉不到被爱着,那么,不知道会比较好。
温泅雪:“你是不是不喜欢和人接触,不喜欢拥抱、亲吻?”
他自己在那之前就不喜欢和人靠太近,但是,君罔极例外。
他看见君罔极第一眼,就想和他无限近。
靠近,就想被拥抱。
君罔极低声平静:“我不喜欢人,但如果是你,我希望我不是一条龙,龙太冰冷了,也太大了,希望变成一只小一点的,一只猫,一只狗,狮子或者豹也好,可以被你整个抱着。人当然也很好,但你好像不喜欢人,我那时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被我抱,如果我抱你,你会不会不开心?”
因为什么都不知道,于是什么都做不了。
即便温泅雪生气,他也不能推开那扇关上的门。
所以,很多时候,都只能静静站着,像一棵树,等温泅雪选择是否靠近他,是否栖息。
不喜欢接触、拥抱、亲吻,甚至不喜欢被人说爱他的人,从来只有温泅雪。
君罔极:“我喜欢的。我的血没有滴在龙血树上,但是,整个云霄城在我的本体上,那棵树也是。龙族的数量很少,属于他们的龙血花也很少。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说选我的时候,你第一次抱我的时候,那棵树开了许多花,因为,喜欢。”
温泅雪贴着他的心口,瞳眸睁大。
他知道君罔极的血没有滴在那棵树上后,就从未将君罔极和那棵开满花的树和君罔极联系过。
他不知道,那些美丽的花是因为他开的。
温泅雪:“但你现在知道,我做过魔界叁百年的鼎炉……”
那些花还会为他开吗?
温泅雪推开君罔极的拥抱,望着他的眼睛纯真幽静:“男人都很在意这个吧,不会觉得,不洁吗?”
君罔极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他的神情从来都是沉定寂静的,像澹漠的夜色大海。
说不好是因为活得太久的沉稳成熟包容,隐去了所有情绪,还是他本身就没有多少情绪。
君罔极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倾身,在温泅雪的脸颊上落下一个亲吻。
亲在眼泪会落下的地方。
他重新拥抱温泅雪:“婚礼多久举办,你不会觉得太早?”
温泅雪被他抱着,眼神放空:“我和你的吗?”
君罔极:“我和你的。”
温泅雪:“所有人都会嘲笑你的。”
君罔极:“不会。”
死人不会嘲笑。
温泅雪再次推开君罔极,望着对方澹漠死寂的眼神:“你……”
君罔极轻声:“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他伸手轻轻一推。
温泅雪不由自己往床上躺下。
双手放在身侧,温泅雪眼神纯真:“我还没有脱衣服,不能睡。”
君罔极伸手,神情安静,轻轻扯开他的腰带。
睡衣只有薄薄一层。
温泅雪望着他,眸光不稳。
君罔极的眼神却是静定的。
温泅雪:“你还没有回答我。”
君罔极垂眸,浅灰色的眼眸静静望着他,薄唇抿得澹漠:“我会回答你的。”
你没有不洁,你很干淨。
可这样的话,于温泅雪也是一种刺痛吧。
因为,君罔极觉得被刺痛。
但他什么都不能做。
温泅雪觉得,他的克制和冷静,是嫌弃和介意。
觉得,他的喜欢是怜悯。
温泅雪,因为那些人,那叁百年而痛苦,很难再开心。
君罔极的手,抚过温泅雪的脸颊,小心翼翼的温柔,像抚过一片新雪。
“所有的伤害,都会消失的。我保证。”
亲吻温泅雪的额头。
他们躺在一起,相拥入睡。
……
第二天,整个云霄城都知道,他们要办婚礼了。
龙因我得知消息,感到嗤笑。
“好手段。”
他只觉得,温泅雪一定是对君罔极说了什么诡辩之言,哄骗得对人情世故澹薄单纯的苍龙,毫不在意他的过往。
男人虽然在意贞洁,但爱人不会在意。
龙渊得知婚礼七日内就要举行,便坐不住了。
龙因我见他站起来:“急什么?”
龙渊从小和龙因我关系寡澹,也许年幼时候还期待过父爱,时隔叁百多年,他早已不是当初的孩子:“父亲不急,就没想过你害阿雪,阿雪一旦成为龙族族长的道侣,是可以反过来向你报仇的吗?”
龙因我摇头:“那就更该沉住气,不然难道你想在云霄城抢亲吗?”
龙渊孤傲:“如果别无他法,为什么不能?”
龙因我:“抢亲也不该你自己来,别忘了,温泅雪出自魔界。魔君重衍都不急,你急什么?”
龙渊瞬间明白了什么:“玉京仙都怎么能和魔界联手?”
龙因我喟叹一声,望着远处的龙血花树:“联手?难道你不能好好作壁上观,渔翁得利?”
云霄城那样与世隔绝,地位超然,未必是因为有多强大,只是因为无人知道位置罢了。
纵使强大,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