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王滇梁烨 本章:第126章

    “哎?”余则天被他搞得一头雾水,“啊?对……吧。”

    梁烨的食指有节奏地敲了敲桌子。

    一年前王滇昏迷做了关于自己是梁烨的“梦”,然后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找到了他的那块颈椎骨,又将它放到了拍卖会上拍卖,还派人追踪买家……不过后来因为吃药吃多了给忘了,一年后余则天将骨头当成礼物送给了王滇,然后王滇就借助这块骨头回了北梁。

    是真的忘了?还是因为发现自己的这个世界里根本没有他想要报仇的对象?

    但毫无疑问,王滇之前肯定对这块骨头的来历一清二楚。

    车子停在了别墅前。

    梁烨推开门,喊了一声:“王滇,朕回来了。”

    没人应声。

    梁烨摸出手机,上面的定位显示王滇就在这栋别墅里,并且小红点在上面一动不动。

    但是他找遍了别墅里所有的房间,甚至和那个小红点重合在一起,都没有发现王滇的身影。

    “王滇!”梁烨有点慌,皱了皱眉大声喊他的名字,“王滇!!”

    手机适时地震动起来,他盯着上面王滇的名字,接通。

    “地下室。”王滇略有些失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梁烨还没来得及问地下室在哪里,王滇就扣了电话。

    他盯着手机上的小红点半晌,走向了一楼的杂物间。

    几分钟后,梁烨看着面前阴森诡异的走廊和墙壁上挂着的各种各样栩栩如生的动物,颇有些诧异地啧了一声。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王滇虽然狡猾聪明,但给他的感觉一直都很端正良善,哪怕他恢复了上一世的记忆,也不过是变得更像梁烨了一点而已,梁烨不仅不讨厌,反而乐见其成,这种让他们之间联系更加紧密的变化带来了新的刺激,他很享受一点一点从王滇身上挖掘出自己的影子,哪怕王滇一直在有意回避。

    他会体贴王滇没有挑明,但体贴得不多,每次试探都能准确地踩在王滇的神经上——他就是要不讲道理地驱散王滇周身的前世阴翳,王滇的那些痛苦和不甘注定要被他踩在脚底下,然后让王滇只记得喜欢现在的梁烨。

    嗒,嗒,嗒。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

    吱呀。

    厚重的防盗门被人从外面拽开,露出了地下室主人多年的珍藏。

    灯光下数不清的白骨在透明的展示柜中泛着寒光,梁烨脚步微顿,目光扫过这些零零碎碎的骨头,准确地捕捉到了王滇的位置。

    一整面墙的巨大镜子前,西装革履的人背靠着镜子懒散地坐在地上,西装外套被扔在了旁边,上面倒着几个空酒瓶,衬衣的领子被人暴躁地撕掉了两颗扣子,挺括的西裤因为屈膝的动作堆叠出许多褶皱,在惨白的灯光下落下许多阴影。

    王滇的两只胳膊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仰着头抵在冰冷的镜面上,从下往上漫不经心地梁烨对上了目光,犬齿慢条斯理地碾过烟蒂,吐出了口白色的烟雾,冲他露出了个森冷的笑。

    “余则天知道个屁,怎么不直接来问我?”

    第197章

    算账

    “我以为你不想提。”梁烨的目光落在他修长上扬的脖颈,

    一步一步穿过两侧陈列的展示柜,漆黑的眼珠直勾勾地钉在王滇脸上,“就像我以为你根本不喜欢骨头。”

    “谈不上喜不喜欢。”王滇抬手扯了扯本来就乱糟糟的领口,

    感受着梁烨的气息逐渐靠近,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海棠花香也逐渐变得浓郁起来,

    他略微有些烦躁地让烟雾在嘴里滚了一遭,粗暴地过了肺,

    又吐出了些稀薄的烟雾,

    “我前段时间脑子乱得很,一会儿觉得自己是梁烨,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是王滇,想你想得要命,

    还不敢吃药,

    生怕把什么事情给忘了。”

    梁烨踩着皮鞋停在了他面前,扫过那几个空瓶子,“又喝酒了?”

    “你今天早上跟我说要自己出门——”王滇拿掉嘴里的烟,手指松松夹着垂到旁边,

    不让烟雾呛到他,

    将嘴里的烟全都吞了下去,

    仰头盯着梁烨道:“我差点想直接弄死你做成标本摆这儿。”

    “那你也得有这个本事。”梁烨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抬手抹掉了他衣领上沾到的烟灰。

    “定位器不够,

    远远不够。”王滇神经质地转了一下脖子,

    垂下眼睛道:“我知道你去找余则天,

    我想跟踪你,

    绑回来,

    拿链子栓这儿……反正你对现代社会根本不熟悉,

    没必要去融入,

    我也可以让谁都发现不了你,哪怕你武功再好,枫霜落已经解了,我知道的药物随便拿一种都能让你没法招架。”

    “那你为什么没跟着把我绑回来?”梁烨半跪在他双腿间,抬手摸了摸他紧绷的后颈。

    王滇撩起眼皮盯着他,沉默良久,夹着烟的手覆在了他的后腰上,慢条斯理地沿着衬衣轻薄的面料,一寸一寸压过他的脊骨,最后微凉的掌心停在了他后脖颈的位置,用了些力道将人压向了自己。

    鼻尖若即若离,谁都不肯再进一步,谁也不肯再退一步。

    王滇冲着他吐了个漂亮的烟圈。

    白雾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缭绕在两个人中间,连呼吸都黏黏糊糊地勾缠在一起。

    “我他妈舍不得。”王滇用指腹摩挲着他的后颈,眼底带着自嘲的笑,“我一想到你会不乐意,我就不敢了,但我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伤害你会让我无法自拔地感到满足,你根本不了解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梁烨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你不是个东西。”

    “操。”王滇笑骂了一声。

    梁烨低头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洋洋得意道:“你舍不得朕,你爱朕爱得无法自拔,朕就是你的天,你都不敢让朕不乐意,怎么敢伤害朕?你的假设不成立。”

    “封建糟粕的玩意儿。”王滇怕烟灰燎到他,将手往外放了放,却不愿意让人离开,手腕搭在他的后颈上勾着人,看向他的眼睛,沉声道:“这些骨头都是我收集的。”

    梁烨想转头去看,却被王滇霸道地箍着后颈不让动,也不让他看镜子,只需他看自己。

    “我八岁野营时捡到了块骨头,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王滇若即若离地碰了碰他的唇,“我爸给我扔了很多次,骂过打过,但都没用,刚开始只是些动物骨头,我觉得不够,开始完整的收藏动物骨架,仍然不够,就学着开始做标本,刚开始是死尸,后来去打猎猎活的,但仍然不够,我开始收集人骨,然后逐渐是骨架,我爸妈明令禁止,他们觉得我迟早有一天会想要将活人做成标本,高中的时候我开始接受心理干预和治疗,根本没有任何效果,但是我妈害怕,我为了让她安心,强行遏止住了逐渐发展的爱好。”

    “第一次跟你在浴池遭到刺杀,你不知道我有多兴奋。”王滇眯起了眼睛,不自觉地用了吞咽了一下,“你杀人的时候真他妈的漂亮。”

    “你杀了十八个刺客。”梁烨恍然大悟,“朕就说寻常人怎么可能那么镇定。”

    王滇扯了扯嘴角,“道德很难约束住我的欲望,但是我爸妈可以,我很爱他们,不会做让他们不喜欢的事情,但这样会让我压力很大,渐渐地我都不愿意看到他们,然后他们就去了国外定居……像我这种凉薄又自私的人,我们这儿通常叫做变态,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很敏锐的,我要是装得不好,没人敢愿意接近我。”

    梁烨凑上来舔了舔他的嘴角,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那可真是太好了。”

    没人敢接近王滇,那王滇就更离不开自己了。

    王滇一眼就看透了梁烨的想法,眯起眼睛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毕竟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梁烨一脸纯良道:“朕自从来到这里,一直非常善良,蚂蚁都有没踩死过。”

    “我根本没有你想得那么——”王滇皱了皱眉,试图找出个形容词来,“善良。”

    梁烨略有些震惊地望着他,“朕征战在外时,你在大都收拾世家屠了四万多黑甲卫残党一个活口都没留,你怎么有脸说自己善良?”

    “…………”王滇沉默良久,“演好人演得久了自己都能信个七八分。”

    梁烨舔了舔犬齿,想凑上去亲他,却被他捏住了后颈,落下的烟灰烫得他歪了歪脖子。

    王滇垂下眼睛,用拇指擦掉了烟灰,揉了两下微微泛红的皮肤,声音微沉,“但我也是梁烨,你明白吗?”

    梁烨不满地绷紧了下颌,拧起了眉毛,伸手摸了摸他的后颈。

    “师父他们肯定能看出来,所以师叔一直在劝我。”王滇在他摸到自己后颈的时候下意识僵直了身子,强忍着将梁烨踹开的冲动,逼着自己微微低下头,让他能摸得舒服一点,眼底杀意凛然,“我前世本来该走得是条光明坦途,结果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我死得太不甘心,执念不消,闻鹤深拿到了我的颈椎骨也没能用成,我让他眼睁睁看着崔琦比我死得还要惨,逼得他自戕而亡,但我还是不甘心。”

    他抬起头来阴森森地盯着梁烨,就像之前无数次在噩梦中的质问,怨气冲天,“凭什么死得是我?”

    梁烨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难以控制地变得不甘难平,目光落在了他的心口,冷声道:“不该是你。”

    “可偏偏是我。”王滇死死盯着他,声音逐渐急促冷厉,“哪怕我用仙骨来了这个毫不相关的世界,给自己挑了对跟王煦遂和梁华长得一模一样的父母,我还是不甘心!”

    梁烨使劲抱住了他,一遍遍慢慢抚摸着他的后颈,“王滇,都已经过去了。”

    “过不去。”王滇用力将他勒在怀里,冷声道:“我不甘心,我死后用那块骨头来的这个世界,哪怕没了记忆我都知道它埋在哪里,我很早就找到了它,但一直没想起来,去年住院我终于记起来,我就决定要利用它回去北梁重来一回,本来定好的时间是今年春天,等这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之后再走,但那些该死的药跟白玉汤一样,让我的记忆混乱根本记不清楚事情,最后只能派人去调查余则天那个蠢货,不过好在兜兜转转还是回去了——”

    他抬起头来,冲梁烨笑了一下,阴恻恻道:“你去问余则天,倒不如直接来问我,我给你讲得多明白……

    还想知道什么?我的前世?我可以将所有的事情一件一件全都讲给你听,我作为梁烨的时候,作为王滇的时候,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只要你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

    香烟快要燃尽,王滇掐灭了那点苟延残喘的猩红,将烟蒂扔在了西装上,抓住梁烨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冲他露出了个神经质的微笑,“我死了你那么伤心,所以你会永远陪着我对吗?”

    梁烨被他拽着头发仰起了脖颈,脸上写满了兴奋和跃跃欲试,“好啊,作为交换,你也要一直陪着朕。”

    王滇哼笑了一声,“你不答应也跑不掉。”

    “朕好不容易找到的你,为什么要跑?”梁烨咧嘴一笑,扯着他的胳膊要去吻他,眼睛里炙热的光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烧进去,手开始不老实地解他的衬衣扣子,“为什么要和朕说这些?”

    “当然是因为想和你算账啊。”王滇手腕猛地用力抵在了他的侧颈上,眼底寒光四溢,冷飕飕道:“我的脖子香吗?”

    梁烨丝毫不惧,盯着他白生生的脖子吞了吞口水,但还是警惕地老实回答,“香。”

    “什么味道?”王滇缓缓地摩挲着他的后颈。

    “雨后海棠。”梁烨的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西装裤上,目光扫过那整面墙的镜子,陡然一亮,“不如我们一边对着镜子一边——”

    “我前世在碎雪园被活剜了颈骨,师父找到我时连尸体都拼不齐,拢起来的魂魄也站不住,他就顺手在院子里折了支海棠花给我补上了,我自己一直是闻不见海棠香的,唯独你能闻到。”王滇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声音却越来越冷:“但雪山开始我就能从你的脖子上闻到香味,虽然有些淡——”

    “梁烨,你的第三截颈椎骨呢?”

    第198章

    自取

    王滇的手死死扣着梁烨的后颈,

    眼里的不甘逐渐被怒火取代,手上的力道不受控制地加大,仿佛要将他的脖子给捏断,

    “说话。”

    梁烨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歪过头讨好地蹭了蹭他肌肉紧绷的小臂,

    脸上露出了个无辜又委屈的表情,“什么颈椎骨?”

    “我一回去就该杀了你这个蠢货。”王滇神色阴沉道:“放着好好的皇帝不做,

    非要装什么痴情种,

    怎么,你觉得你来找我我就很开心吗?”

    梁烨使劲点了点头,“开心,半天没看见朕你都受不了。”

    “……装傻充愣的东西。”王滇压抑着呼吸,

    怒意未消,

    “我能去一次就能去第二次,我这么折腾不是让你走我的老路。”

    梁烨得意道:“朕才不像你那么没用,朕还活着。”

    王滇呼吸骤然一紧,薅住他的领子将人压在了身下,

    笑容阴森地盯着他,

    “那你他妈试试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王滇的怒意从闻到梁烨颈间的海棠香时就开始积累,

    每天在愤怒和理智的边缘游走,梁烨每时每刻都在他眼皮底下的时候他尚且能忍受,

    但梁烨只是短暂地离开他一个上午,

    他拼命垒起来的理智就已经彻底崩溃。

    他拼尽全力回去不是为了让梁烨也经历剜骨之痛,

    他比任何人都要嫉妒梁烨,

    却也比任何人都希望梁烨能安然无恙。

    他要完好无损的梁烨。

    他的梁烨就该得到世上最好的。

    而不是为了情爱不惜自毁根基——王滇掐住他的脖子粗暴地吻着,

    衬衣的扣子崩开噼里啪啦落了满地,

    溅到了镜子上又弹回来,

    碰到了冰冷的金属链条。

    梁烨低头去看脚腕扣上的金属圈,又被黑色的西裤掩在了里面,长长的链条顺着镜子下的踢脚线延伸到了黑暗深处,他欣喜地动了动脚腕,兴高采烈道:“脖子上也——唔!”

    他被王滇按在了冰冷的地板上,王滇垂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指间的手术刀在灯下泛着冷冽的光,“你不说,那我剖开你的脖子看看还在不在。”

    梁烨犹豫了两秒,歪过头露出了脖子,“那你轻点。”

    锋利的手术刀擦着脆弱的脖颈狠狠插进了地板上,木质地板龟裂出蛛网般的纹路,王滇盯着他,缓缓地松开了手。

    梁烨转过头,看着他泛红的眼眶,抬手想去摸他的脸,却被他一只手别了手腕按在了头顶。

    “还是操死算了。”

    王滇虽然喜欢说些荤话,但一向温柔,更喜欢慢条斯理地折磨人,梁烨早就习惯了他的温柔和体贴,陡然被如此粗暴地对待,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声音。

    真生气了……梁烨在喘息声和蔓延侵袭愉悦中断断续续地想,金属链条碰撞在镜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他被汗水浸湿的眼睫抬起,失神地望着地下室的那团刺眼的白光。

    *

    白光逐渐在汗水中模糊成了一轮白日,高悬在宫殿前四四方方的天上。

    北梁定安十九年暮春,大都。

    丹阳王死的第十六天。

    “你说什么?”梁烨目光冷沉地看向战战兢兢的云福。

    “陛下……”云福跪在地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丹阳王初来时,的确是有身样式古怪的衣裳,当时被太后娘娘下令换了,奴婢们便妥帖放到了库房里,谁也没动……但、但前两日清点库房时,那身衣裳就不见了。”

    梁烨见过那身衣裳,他刚回宫时,对王滇的身份十分好奇,那身料子奇怪的衣裳似乎更能佐证他来历不明,但也没怎么放到心上,后来王滇也不曾提起,他便也忘到了脑后。

    不见了。

    无缘无故凭空消失……是因为穿他来的人也一样消失了。

    “朕知道了。”梁烨挥退跪了满地的宫人,看着熟悉又空荡的寝殿,忽然有些茫然无措。

    王滇什么也没带走,什么也没留下。

    丹阳王死的第十七天。

    荷花池的水尚带着寒意,冰冷刺骨,衣服破开水流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格外清晰。

    “主子,你身上的伤……”充恒站在岸边满脸担忧,看着池子里的面容冷厉的梁烨,想下去帮忙又不敢,只能焦急地站在岸边劝他,“这池子底下全都是泥,都过了一天一夜了,那些东西又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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