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书呆在学习上痴性得很,先前他们实在受不了她没完没了的问题,就都糊弄她说她已经全会了,教无可教,她信了,但又说什么“理论会了,实践也不能落下”之类的话,恳求他们双修时,能让她在隐蔽处观看。
这对其他修士或许是种冒犯,但对他们合欢宗的弟子而言,却不是问题,偶尔他们兴致上来,根本就不在乎旁边有没有人,都能幕天席地胡闹一番,更别说饶初柳请教的态度着实诚恳。
要不是男修们都怕她在榻上研究‘长短对效果的影响’、‘如何从外貌判断持久程度’之类的问题,只凭饶初柳那张在合欢宗众美人中都算出类拔萃的漂亮脸蛋,他们也很乐意亲自助她奠基。
但谁能想到她只是看,也能出幺蛾子?
他们在布满纱帐的床榻上交缠,她抱着她那本厚册子,双目晶亮,缩在角落里刷刷刷落笔;他们贴着冰冷的玉璧碰撞,她蹲在另一块玉璧顶上默不吭声,刷刷刷奋笔疾书。
他们——她刷刷刷——
这还怎么做?谁还能做得下去!
有人曾好奇地借过册子观看,随意一翻,就看到如下内容——
案例:封度师兄,佑安十八年三月初二,与银清师姐于灵兽园双修,首次半刻钟,比上次减少半个时辰;第二次两刻钟,仍未恢复平常的水准,疑似因灵兽狂奔而受到惊吓;第三次……没了,灵兽园寒丝猩猩大怒,将其二人抓起,驱逐出园。我将师姐师兄遗失的衣物送回,师姐师兄甚是欣慰,称赞我乖巧懂事,并叮嘱我“下次可以不必如此懂事”,面临损失仍不忘关心同门,师兄师姐果然心善!
总结:刺激有助于次数增加,但双修之际,务必在安全的环境内,防止功亏一篑。
被拉出来当范例的封度、银清:“……”
除此之外,册子上还记了些诸如姿势、反应之类的东西,这半年内每个在宗门双修过的弟子都被登记在册,他们注意到的、没注意到的表情动作统统包含在内,被她正儿八经总结出各种看着离奇细想还很合理的知识点,无一人幸免。
互相揭短的众合欢宗弟子:“……”
谢谢小书呆,让他们知道,他们还有羞耻心这种东西。
“咳咳!”素年以手掩唇,视线快速扫过银清、封度等弟子发苦的脸,努力维持矜持的大师姐形象。
“既然受不了,怎么不阻止?”
银清一袭蓝裙,袅袅婷婷从人群中走出,对素年盈盈福身,苦笑道:“回师姐,弟子们也想直言,但……实在不忍心。”
“这倒怪了。”素年诧异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如此心慈手软?”
合欢宗归属邪道,尽管不像邪道其他宗门那般动辄杀人炼尸,但素日手段也跟光明正大毫不相关。此时说话的银清,就曾有因人羞辱合欢宗就一夜吸干十八人的彪悍战绩,用心慈手软形容她,实在让人觉得荒诞。
但此时,谢客台上无一人发笑,银清更是长叹一声,讪讪道:“小丫头性子其实还算讨喜。”
饶初柳虽说整日抱着她那个厚册子问东问西,但行事作风并不招人厌恶,她来了合欢宗不过半年,就把所有人的喜好记在了心上,请教时都会亲自做了他们喜欢口味的点心,热情洋溢的送过来。她又会看人眼色,他们稍微表露不耐,她便识趣主动告退,从没给过他们主动赶人的机会。
就是平日碰到,饶初柳也会露出笑脸语气真诚地夸赞“原以为师姐昨日已经够漂亮了,没想到今日的师姐竟比昨日还要美上三分”“师兄今日新换的发冠实在威风”之类让人听了便心情好的话。
人心都是肉长的,相处半年,又怎么能没一点情分?小丫头处处讨好,乖巧体贴,哪怕他们现在一见她拿着厚册子过来就头疼,也实在不忍心说重话撵她走。
天选合欢宗弟子!
素年心中叹服。
但同时,她也很能理解弟子们的想法,虽然她并没有被记录在册的风险。
迟疑片刻,素年收起狼牙棒,沉吟道:“如果我没记错,小师妹入门的功法是外面散修们常用的长生诀,修为是练气二层,如今可曾换成缠意覆?”
缠意覆是合欢宗的基础功法,不受修士本身资质影响,以异性修士阳阴气奠基,奠基修士修为越高,奠基效果越好,甚至能洗涤本身资质。若得以采补元阳阴,修为一夜之间连进几级都不离奇。
当然,采补的修士修为也不是越高越好,合欢宗宗史上便有一位化神长老为弟子奠基,致使那弟子爆体而亡的惨例。现在的合欢宗弟子下山规定便是由同门高一到两个大阶层的异性修士辅助奠基,效果嘛,自然比采补外宗修士相距悬殊,但胜在稳妥。
闻言,女弟子们古怪地看向男弟子们,几十个男弟子你推推我,我挤挤你,齐齐把一个粉衣男修拱到了素年面前。
粉衣男修瞪了同门一眼,施施然整理衣袂,朝素年拱手:“回师姐,还是练气二层,弟子们并不打算为小师妹奠基。”
“封度,你这是什么话?”素年表情很不赞同,她扫了众男弟子一圈,道:“你们没人给她奠基,她怎么下山?”
封度狡黠道:“外面的修士又不是没法子验出修习缠意覆的人,小师妹如今这样,不正好卸下他们防备?以她的伶俐,但凡别犯了那股痴劲儿,采补元阳尚在的男修并不困难。”
素年看着面前这些师弟师妹提到饶初柳时无奈又隐隐带着自豪的表情,有些好笑。
她想了想,纠结道:“练气二层,低了点。”
封度傲然道:“许师姑祖在上,只要小师妹亮出魂符,谁敢对咱们合欢宗弟子下毒手?”
“大师姐也别小瞧了咱们小师妹,她可是引气入体不久,便跨越万水千山,从西域赶来咱们归望山的!”银清斜了封度一眼,不自觉挺直胸膛,打趣道:“只要她别采补时突然拿出那厚册子,跟人家说什么‘我想用这个姿势’之类的话,以她平常的性情,谁能猜出她是合欢宗弟子?”
“噗——”有人笑出了声,紧接着,众弟子都笑了起来,连素年想到弟子们刚刚的描述,都没忍住跟着乐了。
一片欢腾中,天边忽然响起一个欢悦的清脆女声:“师姐,师兄——”
素年循声抬头。
蔚蓝晴空,绵绵云层,一只顶着碧色圆帽的胖灵鹤正振翅飞来。
穿着水碧色纱裙的少女盘膝坐在它身上,左手抱着半臂长的白皮书册,右臂高高抬起,笑容灿烂地朝他们挥手。她荡过云层,朝他们这边俯冲而来,窈窕的身姿像是漂浮在河边白絮中的一弯柳枝,容貌清丽,眉眼弯弯,让人一看,心情就不自觉明亮清爽起来。
“她怎么追来了?”
“月溪太没用了,咱们都提前排演过,她都没绊住小书呆的脚!”
身后弟子们不自觉退后一步的动作跟窃窃私语声,让素年迅速反应过来少女的身份——
新入门的小师妹,饶初柳。
第2章
下山
倒霉蛋
饶初柳一看师兄师姐们看向自己时隐隐带着愧疚的放松眼神,就知道事情成了。
就如她计划中那样,在证明自己具备自保能力以及将宗门必修功法、术法都已烂熟于心后,负责审核弟子下山资格的管事必不会顶着几乎全部弟子的意见让她按规矩奠基之后才下山。
而这个人是掌门谢云烟、大师姐素年或其他师姑师姐,结果都不会有多大区别。
压下心中的窃喜,饶初柳跟着素年师姐去传承塔点魂灯、血契魂符,又被银清师姐等人拉着,像只陀螺般在归望各峰支取了未来五年的月俸灵石,出行的法器、丹药跟画符工具等。
她全程眼神迷茫,被人牵着走,似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按规矩,外出弟子最多只能提前领取未来一年的月俸,安全回来后才可将期间拖欠的月俸一并领回。
但出于不想让她反应过来的目的跟微妙的愧疚,没谁对饶初柳这独一份的待遇有意见,所有人配合着在几个时辰内便给饶初柳办完了所有下山的准备,并将她簇拥着直接送到了山门结界处。
所有人都说了两句叮嘱的话,送上践行礼,把饶初柳一大一小两个储物袋塞得满满当当。
饶初柳感动地泪盈于睫,一一扫过众人的脸,哽咽道:“师姐,师兄,要不我还是过段时间再下山吧,我舍不得——”
众弟子霎时如鸟兽散。
“哎呀,我炼制的一炉美肤丹好像快出炉了,我得赶紧去守着,小师妹,我就不送你了!”
“我饲养的那窝灵鸽好像今日便能孵化出来,可不能让月溪那条馋嘴灵蛇偷偷吞了,小师妹,你外出可得注意安全,早日回——早日奠基!”
“我——”
不多时,饶初柳面前便只剩素年。
“小促狭鬼。”
素年噗嗤一笑,走上前,揉了揉饶初柳的发顶,由衷道:“其实她们挺喜欢你的。”
身后的胖灵鹤茂茂忍不住‘隔啊’两声,跟它签订过灵宠契约的饶初柳听懂了它的吐槽:“喜欢什么啊,送瘟神似的。”
饶初柳没理它,微微仰头,朝素年甜甜一笑:“素年师姐,我知道的!”
饶初柳身高一米六八,真的不矮,偏偏素年师姐身高估摸着至少一米七五。
所以还是该做两双增高鞋垫吧?
小姑娘仰着脸看她,双眸明亮,满眼都是倾慕。
素年心中发软,倒是明白银清这些人为何不忍心当面拒绝她了。
她饱经世故,也清楚面前的小师妹远没表现出来的这么单纯,但这正是她最欣赏饶初柳的地方,“小师妹,你猎艳时注意安全,遇到危险时,赶紧亮出魂符。”
素年顿了顿,骄傲道:“至少在咱们月琅洲,敢得罪咱们许师姑祖的人不多。”
饶初柳眼睛更亮了,连连点头。
放眼整个月琅洲,谁不知道合欢宗太上长老许嬅光有多护短!
就在几年前,一名合欢宗弟子被一邪道的化神修士虐杀,许嬅光闻讯勃然大怒,带领自己的相好们在其宗门外集结,逼迫对方宗门交出这人,将其挫骨扬灰、神魂俱灭后,放话整个修真界:
“我宗弟子若有错,可打可骂不可杀,禀告本座,本座自会管教,一定会给你们满意的交待!但若我宗弟子无错,谁敢欺辱她们,海角天涯,本座誓报此仇!”
听说这件事后,饶初柳蹲在湖畔盯着自己的脸看了片刻,果断出发,历经两年半才从西域赶来了合欢宗所在的东域。
靠着难以埋没的美貌,她很容易就拜进了合欢宗。
只可惜许师姑祖身为修真界顶流,常年不回归望山,饶初柳来了半年,也没机会瞻仰她的风采。
素年看得好笑,又叮嘱道:“不过你出门在外,还是得谨慎些,若事不可为,换一个目标便是,咱们月琅洲的男修多得是。”
饶初柳深以为然地点头应是。
其实素年不提,她也清楚许师姑祖的威慑顶多用来保命,但对方若废她丹田、砍断她手足,许师姑祖想来也不会因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动干戈。
但能保命就是很大的金手指了嘛!
何况,素年师姐说的没错,能助她奠基的男修多得是,实在不必跟硬骨头浪费时间。
大致有多少呢?
——厚厚一本。
跟素年道别后,饶初柳走出结界,揉了揉笑僵的腮肉,一屁股坐在对着溪水自照的胖灵鹤背上,从储物袋中翻出一本黄皮书册,翻开,郑重铺平,然后拿着炭笔就开始勾勾画画。
茂茂狐疑地扭头看她:“这里都没外人能让你提问,你还拿出这破本子干啥?”
饶初柳头也不抬,哗啦哗啦翻页:“挑个倒霉蛋。”
茂茂:“???”
饶初柳挑得很慎重。
她是一名穿越者,十八年前胎穿到这个世界上。
说起来真是一把辛酸泪。
不幸的是,她出身穷苦,既没有金手指傍身,又没有隐藏身份,还一如既往的亲缘浅薄,亲人在她幼时就因猫妖袭村死绝了。但幸运的是,在这个不科学的世界里,她拥有修炼资质,虽然这资质差到即使她比寻常人更刻苦修炼,也时至今日都没突破到练气三层。
若按部就班修炼长生诀,那些寿尽也没能突破筑基的散修就是饶初柳的未来。
饶初柳当然不甘心认命,于是她认真研究,找到了三条改变资质的路。
一,灵石开路,用天材地宝淬炼己身;
二,修炼邪术,这倒不需要什么本钱,只要狠得下心能做出抽魂、放血之类的事即可。
三,拜入合欢宗,靠采补提升修为。
第一条对饶初柳而言没什么可行性,她没钱,也没实力进入产出那些天材地宝的绝地。但不管是第二条还是第三条都有很大的问题,她自知不是好人,也没打算当个好人,但目前为止,她还有点底线。至于第三条……距离太远,她实力差,又没钱进传送阵,根本没把握能平安到达。
但如果冒着一时风险赶路,能得到金大腿长期庇护,这很值得!
“绯闻、修为、性格、年龄、相貌……”
饶初柳心中默念着,手指落在其中一页纸上。
邬崖川,星衍宗掌门首徒,年青一代的正道魁首。
修为金丹大圆满,年龄二十七,性情温柔和善,洁身自好、从未有绯闻,据说相貌也颇佳。
“修炼功法……”饶初柳点头,继续往后看。
缠意覆是最温和的采补功法,动用时会抽取采补修士丹田内的所有灵气,但不会损其境界根基,只要对方修炼的不是童子功,修炼几日灵气就回来了,不会结下毁人道途的大仇。
邬崖川修炼的是星衍宗的传承功法自在神典,具体修炼步骤未知,但修炼此功法的修士并非每个都无道侣,可见并非童子功。
最让饶初柳心动的是,邬崖川三十岁时便会转修无情道的传闻已久,星衍宗却从未辟谣,可见千真万确。
她得手后,就立刻逃回归望山,躲到邬崖川转修无情道之后!
届时他断情绝爱,往事随风过,又岂会在意她这么个小小污点?
饶初柳‘啪’一下合拢了名册。
天选冤种,就他了!
“茂茂,起飞!”
-
半月后,泷水镇。
刚下过一场雨,坊市多半铺子还大门紧闭着,不时有从头到脚裹得严实的百姓行迹匆匆地穿梭在开着门的铺子里,踩在湿滑的地面上时,便发出‘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四十六、四十七……”
老乞丐屁股浸在软烂的湿泥里,没骨头似的倚在距离城门六丈的城墙上,闭眼数着经过他的脚步声,眼皮被晒得红彤彤,整个人看上去惬意极了。
数到六十一时,一阵‘啪嗒’声由远及近,停在了他身前。
老乞丐忽然感觉眼皮一黑,“叮当叮当”的金属跟瓷器碰撞声与“咯咯咯”的叫声交鸣,他耳朵动了动,睁开眼,就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笑嘻嘻的蹲在他身前。
这少年身形消瘦,生得其貌不扬,穿着土灰麻衣,风尘仆仆,手里还捏着一只……冠子明显被利器削掉的秃顶肥鸡。
老乞丐没忍住多看了肥鸡两眼。
肥鸡的黑豆眼对上老乞丐的视线,羽毛霎时膨胀了一圈,喋喋不休的‘咯咯’声骤然高亢,听在少年耳中,便是一声抓狂的尖叫:“混蛋柳柳,你看到他眼神了吗?我就说这么丑的鸡会引人注意吧!”
饶初柳掂了掂肥鸡的重量,心道它引人注意肯定不是因为丑。
但作为一个好主人,饶初柳还是善解鸡意地把茂茂翻转过来,把它臀朝前夹在腋下,朝表情略显古怪的老乞丐憨厚一笑,问道:“老伯,打听件事,最近镇子里是不是有仙人来过?”
邬崖川靠星衍宗威势与其力压同辈正道弟子的本领拿到正道魁首的美名,但做实这个名誉却是凭借他数年来惩恶扬善的事迹,往往哪里有邪修跟妖鬼作乱,哪里就有他的身影。
这对饶初柳而言,有很大的操作性。
她行动前就打探清楚,邬崖川目前恰好在东域游历,她就找在外专门负责搜集情报的颜芷师姐要来了东域近几年发生怪事的各地资料,最终选择了泷水镇。
泷水镇近一年内,每旬都有一人失踪,初时并未引起人注意,近两月才被泷水镇人察觉,引起骚乱。如今泷水镇的有钱人大多都跑了,剩下的大多是抛家舍业后去了别处也没活路的普通人。
按照月琅洲的规矩,一旦出现这等诡异之事,首先要上报当地官府,若解决不了,再请附近的修真门派出手。
而泷水镇附近的小宗门岚越宗前些日子已经派人来过,却无功而返。
本地修真门派解决不了,那让更有能力的修士来解决,不是很合理吗?
饶初柳搓了搓这几日因不断传讯而有些僵硬的手指,对老乞丐笑得越发憨厚。
老乞丐瞄了眼破碗中的两枚铜板,竖起手掌。
饶初柳笑脸垮了,伸手拿起破碗,又把铜板倒回自己手里,起身就要往城内走。
老乞丐看得瞠目结舌,立马抓住她麻衣下摆:“小子,哪有你这种给了乞丐钱还往回拿的?”
饶初柳拽着自己衣摆往外扯:“老头,哪有你这种拿钱不办事,还狮子大开口的?”
肥鸡放弃挣扎,把脑袋埋进了翅膀里。
饶初柳跟老乞丐讨价还价了几句,最终把价格定在三文钱。她从用来伪装的钱袋中摸出一个铜板,跟手里攥着的那两枚一并放到碗里,老乞丐似是担心她又抢回去,立刻端起碗,倒进了自己胸口的衣裳破洞里。
他很有情报贩子的觉悟,道:“半月前来了一伙修士,自称是岚越宗的,不过在泷水镇转了几圈,什么都没抓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还又失踪了一人,他们就灰溜溜走了,有城外的小乞丐听到他们说要请什么魁过来,应该就是能处理这事的修士。”
这老头怪不简单的么。
饶初柳不动声色地瞄了他腹部隐隐露出的疤痕一眼,懊悔道:“什么?那我岂不是来晚了?”
老乞丐打量她一眼:“你想拜进仙门?”
饶初柳挺直胸膛:“不行吗?”
老乞丐啧了一声:“那得有资质,而且。”
他眯着眼,嘲笑道:“你年纪太大了。”
“如果您没听说过年纪大的天才,那一定是我还没来。”饶初柳不以为意,嘿嘿一笑,一屁股坐在老乞丐旁边:“老伯,你快说说,那个什么岚越宗的人往什么方向去了?我现在追,还能赶上吗?”
老乞丐乐了:“你小子脸皮真厚,不过,脸皮厚好啊,说不定还真能叫你办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