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达抱过她很多次,在她喝醉的时候,上床的时候,还有在偌大的校园中偶遇时,他也会混在不同的人群中,假借着人潮汹涌而偷偷从身后抱住她。
修长有力的胳膊冷冷淡淡,独有少年的气息。
徐思达的味道她从来不会记错,让她惊慌的是他会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又假装若无其事地搂住她腰身,在她反应过来时又抽开,只在她口袋里塞一块糖或者一罐好喝的汽水。
他追人的技巧真的非常拙劣。
但在年少时,这样不动声色的暧昧,却又让她心动好久。
和看过无数遍的黄昏一样。
这样安静地走在路上,他背着她说一些从来没说过的话,好像还是第一次。
苏莫埋在他颈间,忽然很柔软地说了一句:“没有。”
跟他在一起,没有很难过。只是这样温暖的瞬间,有时会让她变成坏人。
明明想要抓住,却又总要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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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晚之后,苏莫很少来找徐思达。临近毕业,她每天都很忙,这几天又回了趟老家,倒是徐思达每天都闲得自在。
早上,徐思达遛狗。
中午,徐思达遛狗。
晚上,徐思达还在遛狗。
这狗是他妈妈秦如霜秦女士养的,黑白配色的边牧,长得非常贵气。边牧天生就适合大草原,现在却被圈养在家里,要说住在郊区的园子里还好,好几里的地随它怎么撒野都成,可秦女士非要养在市中心的大平层,自己又不常在家,天天一个电话就要把他叫回来。
徐思达住在楼下,楼上就是江震和林轻羽。
三人是实打实的发小,小时候一块在这长大,上大学后徐思达就搬出去住了,只有周末才回来。
和苏莫在一起后,他每个月回来的次数更加屈指可数。
这下天天看见,林轻羽都怀疑他是不是被分手了。
可怜得跟他手里牵着的那条狗一样。
晚上吃完饭,徐思达照旧牵着那条边牧出门。电梯打开的一瞬间,他看见里面抱着的两人又迅速弹开。
“滚不滚?不滚我放狗咬了。”
徐思达近期都阴郁得像个变态杀人狂,原先只是憋着一肚子坏水,皮笑肉不笑,现在是笑都不笑一下了。
一身黑衣肃杀又冷酷。
长腿边蹲着的一条狗朝着那两人吐舌头,尾巴刚要摇起来又被他那气场压下去。
江震说:“干嘛呢?”
好兄弟也要这样。
林轻羽在旁边小鸡啄米,“就是就是。”
就你妈。徐思达气笑了,他戴着口罩,瞧不出什么神情,但一双眼睛狭长漂亮,冷漠却不显得锋利,笑起来淡淡的。
“这又没熟人,想抱就抱,想亲就亲,怕发现我就去找物业调监控,直接打包拿给林叔叔还有江伯伯,早点促成这门亲事得了,哪儿轮得到约个会都要偷鸡摸狗,丢不丢人?”
他都懒得说。
现在看到小情侣就烦,但好歹是一起穿着纸尿裤长大的,徐思达还是牵着狗上了电梯。
徐思达不待见江震,连同狗都不跟他亲热,只一个劲儿地去蹭林轻羽。
他这小妹妹是他疼着长大的。
江震呢,长得人模狗样,是个好人,跟他是好兄弟那确实是没得说,就是两人在一起真的太幼稚,多大人了还时不时地互掐,惹得林轻羽常常要找他来评理。
但大多数时候,江震和林轻羽还是站在统一战线的。
林轻羽说:“你别管他,他就是被甩了见不得人好。”
突然又被刺一刀的徐思达:“……”
小情侣的事他就不该多管。
凌晨,苏莫总算打电话过来。她说话的声音很轻,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洗手,水声占据了她那边音量的一半。
徐思达牵着狗,“想我了?”
苏莫关上水龙头。
人靠在墙上。听他那语气,想来是有些生气了。她很少哄他高兴,但这会儿也忍不住说些好话,“还在外面吗?”
这几天他从早到晚都在遛狗,苏莫只要打开朋友圈就会看到,徐思达其实很少玩这些东西,从注册微信到现在,他发过的朋友圈屈指可数,可这段时间他只要出门都会发一条。
也没特意屏蔽谁。
但苏莫就知道,他公开这些东西都是只是想让她一个人看见。
徐思达已经走到小区东门,这会儿又开始往南门走。
凌晨一点的室外天寒地冻,只有路灯惨淡淡地亮着,此外连个鬼影都没有。
徐思达哼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