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李清握紧闻小屿的手,认真看着他,“我的想法从来没有改变。”
“可我让您伤心了。”
“我也叫小宝伤心了。”李清面露点点苦涩,“还害你生病,对不起。”
闻小屿忙说,“是我自己的问题,而且我现在已经康复很久。”
李清“嗯”一声,半晌没说话,只坐在长椅上沉思,温暖手指握着闻小屿的。闻小屿安静等待,心中微微忐忑。
良久,李清温声开口,“我最近常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做了错误的选择,”李清慢慢道,“我是否能承受再一次失去你的代价。”
闻小屿一怔,而后李清告诉他:“我想我不能。无论往后发生任何事,妈妈都不想和你分开。”
“我想做小宝的后盾,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伤,就像每一个妈妈都会做的那样。”李清对闻小屿笑一笑,那笑很温柔,却仿佛又有一点悲伤,她垂下眸若自言自语,“‘人生很短’......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怎么能分开?”
“小屿......妈妈只想你自由,快乐过这一生。”
如果谁都不说,谁都不来揭开,这份感情是否能算无伤大雅?闻小屿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是想待在他哥身边而已。这世上千万条人生的路,难道只有他走上了错误的一条?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森艺在欧洲巡演的最后一站在英国,演出当天闻小屿还是接到闻臻的电话后才知道他来了,当时他一直在后台忙碌,也没能见到闻臻。
十一月的英国已进入冬令时,白昼缩短,夜变得漫长。演出结束后,一行人从剧院出来,外头的天已黑得彻底。街上车辆稀少,观众们早先一步散了。
闻小屿套着件大棉袄,被外头的妖风吹得一头凌乱,听旁边人跃跃欲试问要不要去酒吧玩。他探头探脑,就看见闻臻从剧院台阶下的拐角走出来,两人对上视线。
那一刻闻小屿又开始心跳加速。
四年,一晃竟已过去这么久,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变的只有每当他看到闻臻,心脏陡然的跳动感。
闻臻一身休闲的黑夹克,几步上台阶来,闻小屿也朝他走过去,那神情难掩雀跃,“什么时候来的?”
“第一个来的。”闻臻看起来心情不错,“来的时候车停远了,刚去开过来。”
过了这么久,闻小屿终于见到闻臻,心思全扑他哥身上了。闻臻领着人去找森冉,说要接他弟在英国再玩几天,就不和他们一起回国了。
之后闻臻把闻小屿接走,开车从伦敦离开。闻臻住在伦敦临近的肯特郡,一个小时不到的车程,海湾的那边正是英国最大的海上风电场。
随着时间推移,公司也渐渐从低迷走出来,开始走多产业发展。闻臻也展现出与他的父亲不相同的领导风格,他更倾向于把一应事务下放,在投资的选择上则偏向科技等先锋领域。
闻臻住在肯特郡的一家酒店公寓,十楼,公寓不远处就是海湾。闻小屿下车的时候已经有点累了,身体是疲的,脑子却清醒,见远处点点路灯下海浪起伏,很是心痒。
夜深了,公寓里安静,闻小屿握着他哥的手,忍不住握紧了。太久没挨着他哥,他想得要命。
到家后,闻臻把闻小屿的行李放到一边。房子挺大,环视一圈,也一如既往是闻臻的风格,简洁,空旷,但不知为何,看上去比从前江南枫林的那个家最开始的样子要温暖了不少。
窗外可以看到海,想来白天时更漂亮。闻小屿脱了棉袄踩着拖鞋到窗边去看外头,“这里位置真好。”
闻臻随他到窗边,“嗯,特地挑的。”
他一手撑在窗台,身影落下,拢住了闻小屿。
“想你了。”闻臻低声说。
他们在窗边接吻,闻小屿被抵在窗台上,被闻臻吻得面颊绯红,呼吸起伏。闻臻的姿态充满占有意味,舌尖顶进闻小屿口腔,亲吻间暧昧水声不断,夹杂深重喘息。闻小屿被拦腰抱上窗台,后背贴上玻璃窗。
“唔......哥。”闻小屿推着闻臻,闻臻往下咬他的脖颈,舔上那一点小小的胎记。闻小屿被咬得都有点疼了,红着脸捉住闻臻的手腕,“别在这里。”
闻臻这才把他抱下来。闻小屿从他怀里出去,软着腿去收拾行李,洗澡。
晚上两人睡一张床上,闻小屿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半天才神秘兮兮从外面进房里来,上床钻进被窝,挨到闻臻面前,“哥,我有个东西送给你。”
闻臻把人搂在身前,“什么?”
一阵悉窣,闻小屿从被子里捧出一个小玩意,“看。”
一个粘土娃娃,手掌大小,乍一眼闻臻没看出来是个什么,再仔细看,好像有点像他在无人雪境里玩的角色,一个拿剑的盔甲战士,他有点认出那盔甲样子,就是不知道自己怎么没手没脚,也没脖子。
“你做的?”
闻小屿点头,有些期待又紧张地看着闻臻,一双大眼睛在床头灯下亮亮的。
闻臻接过娃娃,“做得很好。”
他对着床头的光看那娃娃,手艺笨拙得可爱,百分百亲手制作。闻臻看得忍不住笑,“花了多久做的?”
“几堂课就做好了,简单。”
“那你还挺心灵手巧?”
闻小屿“嗯”一声,不好意思往下吹牛了,脑袋埋进闻臻怀里。闻臻把娃娃放在床头摆好,回过身来依旧抱着他。闻小屿在闻臻怀里入睡很快,没一会儿就呼吸起伏。闻臻也有点累了,摸了摸闻小屿的腰,看他有没有瘦,又低头亲了会儿他的额头,这才睡去。
窗外隐有风声,远方海潮涨退。屋内静谧温暖,被夜色包裹。
闻臻信守承诺,在肯特镇休整两天后,带着闻小屿离开了小镇,前往英格兰岛的西海岸。
抵达海岸边,他们又坐上了一架五座的私人飞机。闻小屿长这么大第一次坐这种飞机,上去后十分新奇,飞机起飞时还颇为紧张。飞机飞上高处,蔚蓝海面一望无际,无垠海浪起伏涌向天际线,甚至能看见鱼群踊跃与海鸟飞翔。
闻小屿本以为飞机是前面那位飞行员的,后来才知道飞机的主人竟然是他哥,是特地被买来做往后出入小岛的交通工具的。
闻臻带闻小屿上了一座小岛,岛位于大西洋东南部,从英国西海岸出发乘坐私人飞机,一个小时的行程,从上即可看到海面上一片不规则形状的岛屿。
岛是孤岛,原名图戈玛格岛,因小岛周围多见海豚群,又被简单称为海豚岛。闻小屿下飞机后跑到山丘上眺望不远处的城堡,那城堡若度假酒店一般,不高,但大大小小占据小岛正中央平地的好位置,非常漂亮。
闻小屿左看右看无人,好奇问闻臻:“这里没有其他游客吗?”
闻臻答:“岛主人来度假的时候一般不对外开放。”
闻小屿又新鲜十足四处逛了会儿,终于反应过来,“岛主人?”
“就是你。”闻臻一脸“怎么这么不记事”的表情,“之前过生日的时候送了你个岛,忘了?”
闻小屿做梦一般跟着闻臻走进城堡,想起确有其事,但仍不可置信。城堡中有一些在此处工作的员工居住,有人前来指引他们,一路带他们进入主堡,电梯上三楼顶楼,员工带着他们来到卧室。
房间很大,嵌套两间卧室,装潢是典型的西欧中世纪风格,采光极好。两人在房里放下行李,去楼下餐厅吃晚饭。天早早黑了,整座岛唯城堡是最亮的地方,再远处便只是海风中摇曳的照明灯。闻臻不让闻小屿乱跑,吃过饭后便把人带回房。
闻小屿小孩子般的兴奋劲上来了,他一到闻臻身边就变幼稚,这里看一眼那里翻一下,静不住。闻臻洗过澡从浴室出来,眼见闻小屿不在房里了,好半天才在二楼的一处画廊把人找着,管家也跟在他旁边,怕他迷路了。
闻臻捏闻小屿的脸,“明天白天再看不行吗?”
“我就随便逛逛......”
闻臻与管家道过谢,带闻小屿回三楼。他没往房间走,脚步一拐,往更上的城堡堡尖上去。一路墙壁上嵌着灯,光线昏暗,夜里空气也冷,闻小屿望着楼梯尽头黑洞洞的方向,“往哪去呢?”
闻臻一本正经答,“小黑屋。”
闻小屿被他哥的冷笑话冷到,腹诽他哥幼稚。他们走上楼梯,闻臻推开门,门内月光洒落。
一个圆形的房间,架空很高,古老的圆屋顶上开着天窗,正前方一片长长的环形走廊,可见城堡外的夜色与海。墙边纱帘轻扬,晚风静谧。
闻小屿到走廊上去看远处岛上风景,回头叫闻臻,“哥,这边能看到停机坪的灯呢。”
闻臻随意往房中央的大沙发上一坐,朝他一勾手指,“来。”
闻小屿过去,闻臻把人拉到怀里坐下,抬起他下巴,低声说,“看。”
星光落进闻小屿的眼睛。夜空澄澈,宛若有星河流淌而过,流逝之间洒下无垠碎光。眼前是光芒万丈的宇宙,耳边是闻臻温暖的呼吸。
他听到闻臻在他耳边说,“这样看星星亮吗?”
闻小屿一眨眼睛,看向闻臻。他们目光交错,心有灵犀,想起父亲走了以后两人依偎在一起的夜晚,闻小屿看着夜空,说“星星好暗”。
“是因为我那样说......”闻小屿不确定地问,“才带我过来吗?”
闻臻答:“是。”
闻小屿不知所措,“我只是说说而已。那时候我很......伤心,所以......”
“我知道。”
闻臻牵过闻小屿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我知道你只是说说而已。”
两人四目相对,闻小屿垂下眼眸,喉咙干涩。他握紧了闻臻的手指,后克制不住,张开双臂紧紧抱住闻臻。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实现一生的愿望,可闻臻却在为他构筑一种接近幸福的感知。他知道幸福明明该是一种幻想,可每当闻臻在他身边,他又真实地感受到这种幻想。
他是否能够拥有快乐的一生?他曾经求也求不来爱,在无尽的黑暗中明白自己或许终将无人陪伴,便也早早放弃了追寻和渴望。
可命运给了他恩赐,让他在闻臻的心跳里看到了头顶这片星空。
星光冰凉,呼吸却热。闻小屿陷进沙发,在闻臻的吻里闭上眼睛。火热的皮肤交叠的感觉如此美好,闻小屿沉溺其中,在强烈的思念和爱意中抛下顾虑,抱紧他哥的姿态充满占有欲。他主动吻闻臻的唇,摸索扣住闻臻的手。
“哥。”闻小屿握紧闻臻的手指,小心亲吻他的唇角,试探开口,“戒指……”
闻臻声音低沉,“怎么?”
闻小屿惴惴不安,鼓起勇气问,“戒指,你还留着吗?”
两人挨得极近,闻臻没有回答他的问话,“你想说什么?”
闻小屿不知如何开口,捉着闻臻的手不说话。闻臻手上用劲掐他的腰,疼得闻小屿叫一声,委屈望着闻臻。
“我还留着。”闻小屿终于开口。他捋起右手腕一点袖子,只见他手腕上缠着条银链,银链上挂着枚戒指。
戒指正是闻臻扔下的那一枚。
“我一直带在身上,但总是怕掉了。正好天冷,我就串成链子戴在手上。”
闻小屿想说我想戴。但他不知道闻臻有没有把戒指带在身上,甚至也不知道闻臻是否还留着戒指。当初是他说的分手,戒指盒摔在地上的画面仍烙印在他心中。这一对戒指对他们二人而言的象征意义,都算不上美好。
闻臻握着闻小屿的手腕,把手链取下来。闻小屿紧张看着他,接着闻臻变魔术一般,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戒指盒,打开,里头是与闻小屿那枚一模一样的戒指。
“我猜差不多要用到了,出门前就顺手揣在兜里。”闻臻也看着闻小屿,眼中有星点笑意,“看来我的感觉没错。”
从屋顶流泻下的星光中,两人面面相视,身影交叠。闻小屿终于忍不住露出笑容,他笑起来仍有害羞,却是十分真心的开心。
他前方有千山,脚下是崎岖,人生遥不知路远,不知未来是黑暗还是光明。总是难以抉择,总是顾此失彼。
只有闻臻将他抱在怀里的时候,他才会在这片恒定的温暖里抛下对未知的惧意,消解孤独,体会安宁。
他的心早已给了他答案。
“闻臻,你一定要对小宝好。我知道你这个人性子冷,像我。但是.......只有小宝,你一定要对他好。”
“嗯。”
“你要对他好,要护着他,心疼他。往后我和你妈妈总是都要走的,只有你们两个......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过了这么多年,小宝还能回到这个家,这是老天爷眷顾我们。可惜我这副身子不争气,只来得及和小宝见上一面,可惜......”
回忆的明亮春光里,闻臻坐在老人的床边,听老人哑声对他说,“闻臻,你一定要好好爱你的弟弟。”
海面倒影天空,像熔岩的大火从云间烧到人间,奔向那即将坠入海平线的太阳。小岛周围环绕一圈环形路,一辆敞篷在公路上行驶,在山坡边停下。
闻小屿跳下车,白色衣角在风中飞扬。他跑下山坡来到海边,闻臻跟随下来,来到他身边。
夕阳欲坠之时,晨昏交界,海上风卷云流。太阳的余晖还在燃烧,夜已悄然来临。天空中一半绚丽的黄昏,一半若隐若现的星辰,若神明一双深邃的眼眸,蕴藏宇宙的秘密。
海边印下一串脚印。两人牵手同行,沿海岸向前,交握的指间时而有亮光折射。光微小如点钻,在海浪中消逝,在天地的风中更不曾留下痕迹。
他们是茫茫人海中的那两个,终归是来了要走,消散于时光。心事如何,聚散如何,爱恨种种,无人在意。
一切都只有他的白玫瑰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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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番外:也无风雨也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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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点,闹铃准时响起,一秒被按掉。
闻小屿从床上一骨碌坐下来,掀开被子下床,拉开窗帘外层,天已快入冬,窗外天还未亮。闻臻怀里空了,翻个身,继续睡。
闻小屿一早开始忙碌。他昨晚煲了汤,一起床便去厨房看汤,洗干净莲藕切成块,倒进汤里煨。然后漱口洗脸,又去阳台把脏衣服放洗衣机里洗。昨晚闻臻有应酬,喝多了点酒,闻小屿忙前忙后好容易把人拖到床上睡觉,再准备汤的时候已是快十一点。
他马上要赶回S市的飞机。母亲今天要做肠息肉切除手术,手术预计安排在下午。前两天李清住院检查的时候闻小屿就一直在S市待着陪伴左右,后来是艺术团有工作安排,他才回首都处理工作,依旧住在江南枫林。
闻小屿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去厨房准备早餐。他拿切好的牛肉粒和虾仁、青菜拌进面粉和水,搅和好打进鸡蛋,早餐煎了两份软饼,切好放进盘里。接着去阳台把洗好的衣服放进烘干机,然后回到卧室。
他进房时见闻臻还没起来,轻手轻脚背着背包拿好自己的数据线和耳机,绕到闻臻睡的那边,爬到床上凑到他哥身边,“早饭做好了,起来吃啦。”
闻臻“唔”一声,不动。他一到冬天就有点懒,一般早上若是没工作,那是肯定不乐意起床的。是这些年和闻小屿在一起久了,才跟着他起床吃早饭,晨跑。
闻小屿轻轻戳闻臻的下巴,在他哥脸上亲了亲,“我煲了排骨藕汤,你今天要把汤喝完,烘干机里有衣服,别忘了拿出来。我先去妈妈那里了。”
闻臻终于困懒睁开眼睛,声音还哑着,“这么早走?”
“嗯。”
闻臻懒洋洋坐起来打哈欠,闻小屿叮嘱他早点吃饭,收拾好包便出门了。
***
闻小屿抵达S市时还未到中午,到了医院却听说母亲已提前进了手术室,于是便就在外面等。
闻康知也在,还有李清的哥哥李明丰与他的妻子。
李明丰对闻小屿很亲切。他让闻康知回病房去等就好,说他身体不好不要久站,闻康知听他的话,走了,如此闻小屿也没那么不自在。李明丰夫妻俩与闻小屿闲聊,问他在首都生活是否适应,艺术团工作如何,还笑着说在电视上看过他跳舞,直夸他跳得好。
闻小屿回来这么些年,与家里的亲戚多少也都见过了面,加之人成熟了一些,也不再回避不相熟的人。几人就这么聊着,直到李清做完手术被推出来,回到病房。
闻臻请的两位护工早早就来了一个,闻康知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闻小屿进来,没吱声。
李明丰看自家妹妹还好,人也醒了,便准备告辞。临走前他问闻康知,“康知,跟我一起走不?”
闻康知答:“我再看会儿妈的情况,舅舅你先走吧。”
李明丰夫妻俩一走,病房安静下来。李清麻药刚过,人还迷糊着,闻康知到床前问,“妈,这会儿感觉怎么样?”
李清声音还虚弱,“还好......小宝也来啦。”
闻小屿“嗯”一声,李清牵起他的手,“艺术团忙吗?我这就是小手术,不用来也行的。”
“不忙。”
“听说你之后还有演出......”
“那都是年初的事了。”
李清点头,又问闻康知,“和乐纯去日本的计划准备得怎么样了?”
闻康知说,“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妈,你别管这些,顾好你自己身体就行。”
乐纯是闻康知的女朋友,大家也都没想到两人能在一起这么久,毕竟乐纯比闻康知还小,而闻康知是典型的少爷脾气,也不知两人是怎么相处的。乐纯是个小有名气的互联网vlog博主,最近小情侣凑在一起想拍个旅游vlog,计划先从周边国家走起。
“你们不管是工作还是玩,都一定要注意身体。”李清叮嘱二人,“千万不要糟蹋自己,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小屿,康知,你们两个都是,知道吗?”
两人点头答好。很快李清又困了,她需要休息。房里另外二人待不到一处去,闻康知先起身,想走,又想起什么,转头别扭问闻小屿,“哥呢?”
他别扭,闻小屿也好不到哪去,“明天来。”
“哦。”闻康知这才悻悻走了,想来也是见到闻小屿比见到闻臻还多,心里不是滋味。
晚上李清身上麻药劲彻底过去,开始疼了。她住单间,晚上闻小屿就睡沙发,让护工睡陪床,李清一晚上没睡,折腾来折腾去,虽说有护工照顾,闻小屿也还是跟着一晚没睡,直到凌晨才睡着。
等闻小屿听见人声迷迷糊糊醒来时,天已大亮。他裹着被子犯迷糊,感觉自己脑袋下多了件衣服,他闻着味就知道是他哥的。闻小屿懵了会儿,转头见闻臻坐在病床边,正和母亲说话。
两位护工已换班,李清昨晚疼一晚上,现在好些了,只是还不能吃东西,只能输液。
“把小宝折腾一宿。”闻小屿听李清说,“累坏他了。”
闻臻说,“他照顾你是应该的。”
李清说,“你也变得有人情味不少。这要照从前,大概是给我找来护工就算,然后说你忙工作,没空来。”
“我也没有这么不孝吧。”
闻小屿听得嘴角弯起笑意。
今天是冬日里的好天气,阳光明媚,寒风也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