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出车祸之后他可是喊着闹着要自杀的,那滑稽的场面连织痛快了好久,早知道就应该录下来。
“是啊。”连织语气不太好,“可千万别有下次了,下次谁管你。”
霍尧抬眸看着她,语气懒懒的。
“那谁知道,说不准还有很多次。”
连织恨得牙痒痒,正要说什么。
病房门却被推开,张易和游瑞接到消息,匆匆赶来,见有人来陪,连织也以有事为由离开了。
“靠!你小子怎么混到医院来了?哥几个都在找你。”
“你是不知道刚才你去休息后,几辆警车还来会所扫了圈。”
病房都是他两的声音。
霍尧自始至终都没吭声,张瑞顶了下游瑞胳膊让他别说了,他转头看去,霍尧自始至终盯着那道敞开些微缝隙的门,她才刚离开。
阿尧这是栽了,张易叹气。
*
周五的时候,陆野打来电话说他有事得去趟蓉城,两天便回来。
连织本来想跟着去玩的,但周日方家小孙女的宴会她得去,于是便留在了京城。
沉祁阳去了军队后家里冷冷清清。
两个儿女都不在家,虽然沉母没有说过什么,但不时打电话询问她的近况,必然是想念的。
周六连织回了趟山庄。
刚到佣人就告诉她有客人造访,连织微纳闷,到客厅之后,郑邦业正坐在沙发上和沉母喝茶,出乎意料的沉父也在。
郑邦业看到她后微微一笑。
“阿织....或许我应该叫你思娅更合适。”
连织目光停顿了瞬,牵唇:“郑老先生,您叫我什么都可以。”
她坐去沉母跟前,沉母笑问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上回翰林书院。”
沉父说他们和郑老在那应喝茶,恰好思娅也在。
郑邦业:“其实更早。”
沉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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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邦业喝了口茶,道,“两年前霍尧出车祸那阵,我去看望的时候思娅也在,我想最初没有她的陪伴阿尧怕是根本走不出来。”
霍尧是孟礼贤亲生儿子的事情沉母才从郑邦业这里得知,听后自然万般感慨,愈发觉得霍尧这孩子可怜。
沉母笑看连织一眼。
“这些事情你没和妈妈说过。”
连织说那些事情都过去很久了,若是不专门提起真的不知道怎么说。
“是啊,我当时在蓉城若知道阿织就是思娅,必定会立即告知你们。”
郑邦业叹道,“认回阿织的时候我这老头子在国外,只能从报纸上得见,芸如的父亲一代枭雄不拘小节,从未在报纸上承认过任何后辈,足见他对思娅的喜爱。”
沉母说当时也是被逼无奈,老太太看望病重,他们回港城看望,结果港城的小报消息喜欢捕风捉影乱写允恒和思娅,为了中断流言,集团才果断登报澄清。
郑邦业道:“梁老太太身体不舒服是怎么回事?”
沉母说就是刚认回思娅那段,老太太就病重。
郑邦业道:“所以这就是天意,及时派外孙女来拯救老太太。”
??
连织心突突一跳。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郑邦业在刨根问底探究往事,可他话里话外又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关心一句,匆匆聊完便去书房和沉父下棋。
连织还可以跑去书房旁观了会,风平浪静,她怀疑自己是否太敏感了,霍尧身边的她都得放个心眼。
然而还没探究出个所以然,车子楚就给她发来条极不好的消息。
跟踪霍尧被他发现了。
【你告诉过我这个人很多疑,我们每天都是换车跟踪,而且也只远远跟着不敢近身,甚至对于重复路段我让他们停在远处别跟着。但看他今天溜车甚至派人围追堵截,我们的同事被他发现了。】
连织心瞬间沉入谷底。
她让车子楚赶紧撤,一切关于她的资料全部销毁。事务所近期别再营业,最好去国外躲一段时间,费用全部由她来出。
【你们侦探事务所那些人不知道我的底细吧?】
车子楚回到。
【你放心,关于你查的种种事件前因后果只有我清楚。】
【需要这么大动干戈吗?】
必须。
如果霍昌两兄弟是霍尧弄死的,包括霍企山的瘫痪在内,那这个人的隐忍和心计绝对不能小觑,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当口。
他不会放过任何想害他的人。
连织发了条消息过去。
【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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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宋总出来。
第3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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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9
下卷211
想我吗?
“查到是谁了吗?”
别墅里,郑邦业穿着下水裤在鱼池里理清杂污垢。这些本来让佣人来做,可这个鱼池承载着他的心血从来不假手他人,久而久之霍尧也就由着他。
霍尧摇头,说一天之内对方撤得干干净净,沿着那两个人查过去都在某企业,工商登记处是家外贸企业,但法人的名字是假的,没有任何实业输出。
郑邦业:“所以你怀疑?”
“公司只是个噱头。”
霍尧沉声道,“应该是家专门调查跟踪的事务所。”
下面的人交待老板捂得严严实实,从不出现在公共场合,其手里的客户更是无人知晓。
偏偏刚被他揪出个尾巴便瞬间人去楼空。
霍尧眼神望着虚空,不无嘲讽道。
“要养着这么大的侦探所可不容易,对方还真的是看得起我。”
“其实要问出些底细也不是没办法。”
郑邦业道,“这人呐,弱点千奇百怪但总归万变不离其宗,比如都怕死。”
霍尧看他一眼,点头。
“我知道。”
郑邦业又问:“前几天你在会所被人摆了道,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
烟雾缭绕上男人犀利的轮廓,霍尧摇头。
“不太可能。”
会所那晚张易带来的几个女的本身心怀不轨,霍尧找人随便吓吓便全部吐了出来。
“似乎,沉家小姐那晚也在?”
霍尧眸子一抬,静静地看着郑邦业。
“她只是碰巧过来坐坐。”
“你看看你,每次说到她你就像变个人。”郑邦业道,“情感最能麻痹理智。就你如今这样还提什么判断,人家在暗你在明,不多个心眼像上回那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冷声道,“手臂那条长疤还不能让你清醒吗?”
那条疤痕沿着手臂几乎直穿胸膛,是霍尧坠入海里时被利器所划。
没有来得及治疗,便任由其溃烂留下狰狞的疤痕,阴雨潮湿如钻心之痛。
霍尧拿着烟的左手微微发颤,他沉默半晌。
“郑叔,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一字一句道,“但真不是她。”
郑邦业看他这样,脸色更不好。
鱼池清理完,他先去楼上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下楼时取茶煮水,动作一气呵成。
“这件事情处理完,你有没有想过去国外生活。”
郑邦业说国内束缚太多,霍家的所有产业早已独立在国外运营,再者国内外法律不尽然相同,霍昌两兄弟哪怕在国外出的事,国内警察难保不会抓住什么风声。
而霍尧一旦变更国籍,以郑邦业的能力能让这些事情影响不了他分毫。
霍尧接过他递来的茶,没先表态。
“郑叔你也说过国外水土不服,饮食不调地广人稀的,习惯了国内的热闹去那反而叫受罪,你都不喜欢的地方,您觉得我乐意?”
郑邦业冷看他一眼。
“找那么多借口,我看你是舍不得某个人才是。”
霍尧没说话。
他缓和了些,语重心长道,“阿尧放下吧,据我所知沉家小姐有男朋友,她若是真有半点喜欢你,那两年你们有很多次机会能走到一起。”
“我放下什么?谁需要我放下?”
霍尧反倒笑笑,不在意扯唇道,“感情这回事不就这样,郑叔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什么大情种吧,我就懒得折腾而已。”
他手懒搭在椅背上,一副吊儿郎当不曾挂心的样子。
可越这样,郑邦业便知道那根刺扎进他心里越深。
他和孟礼贤何其相似,为了爱情,孟礼贤当年义无反顾选择了落魄之中的霍企山,并倾尽家族资源去帮他。
可后果是什么,是农夫和蛇,是坠入江里尸骨无存。
郑邦业涌上一股强烈的后怕,怕霍尧重走他母亲的后路,识人不清毁一辈子。
霍尧将杯子放在桌上。
“依我看,郑叔你才应该出国去好好疗养。”
国内操心且不说,他还有急性心脏病,半点不能动气,一直是英国某位德高望重的医生给他瞧病,如今虽然给他配着药,但远程之下医生有很多顾不上来。
“你放心。”
郑邦业说佣人在他每件衬衫口袋里都放好了药物,每日必定挨个检查,生怕他哪件衣衫落下了。
“你这么操心,医生呢又隔三差五来提醒我,我想出问题。”
霍尧弯唇,没有搭话。
“阿尧。”郑邦业沉默了瞬,“俗话说这人心隔肚皮,某些看似对你和和气气,在你身边施以援手的不一定是朋友,有可能他只是为了近身拿捏住你的要害,从而置你于死地。生活的学问大得很,千万不要轻易去信任任何人。”
霍尧垂眸:“我知道。”
郑邦业深深看着他:“其实我怀疑——”
话没说完,佣人下楼问他晚上的宴会要穿哪个色系的衣服。
郑邦业随便指了件。
霍尧问:“你刚才说什么。”
郑邦业摇头,有些还只是疑惑。
霍尧又问:“晚上是方家孙女的百日宴?”
郑邦业点头,笑道:“没办法,老友邀请说什么也得去坐坐,不然你和我同去?”
霍尧懒懒抬眉,摇头。
“别了,你知道我最烦那种场合的。”
*
方家小孙女的百日宴在边郊别墅举办,才刚过黄昏,欧式建筑里灯光骤亮,犹如珠宝盒子,红毯沿着台阶一路铺下来,场内多是书香门第世家,和方老爷子交好多年。
沉母身体不太舒服,于是连织便独自前来。
流苏裙摆在纤细的小腿间荡起波纹,长发简单在脑后挽了个发髻,连织笑着上前和方太太拥抱,方太太问及沉母和梁老太太的情况,又道。
“思娅从山庄来这得耗费不少时间吧,让你来回折腾了。”
方太太说主要是孩子出生后就在郊外别墅静养,如今也不宜折腾,这地方太过僻静了些,回去的时候一定要让他们送一送。
连织摇头说不会。
她目光在场内悄无声息地逡巡,在寻找郑风眠院士,但似乎对方还没来,连织正要收回目光,却和方老爷子边上的郑邦业对上视线,他杵着拐杖颔首对她一笑。
连织也弯了弯唇。
灯光摇曳,连织包里的手机忽地震动。
她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出乎意料的没有省市标注,且前面的赘余似乎也不常见。
连织心有所感,接在耳边。
“喂?”
“在干嘛?”男人慵懒的声线透过听筒梭进她耳边,周遭霎时寂静了些。
连织走到阳台边:“你猜?”
“有钢琴和酒杯碰撞声,在参加宴会?”他那边很安静,衬得声音低低很好听,“现在在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