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祁云渺闻雾山 本章:第95章

    “可是……”

    沈若竹想说自己睡不着。

    但是越群山强硬地拉着她,祁云渺虽然自从越群山进屋后便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但是听完阿娘和越群山的交流,她也道:“阿娘,我们都去休息休息吧,说不定明天是一场硬仗呢!”

    “是啊。”

    祁云渺都这么说了。

    沈若竹只好听他们的话,先回了屋。

    目睹着越群山带着自家阿娘回屋的身影,祁云渺的院子就在他们的边上,自然也就跟着他们一道,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虽然嘴上劝着自家阿娘去睡觉,但是真到了自己该睡的时候,祁云渺却觉得,自己其实也是睡不着的。

    朝堂。

    明日宁王的事情,还得搬到朝堂上,由许多人来探讨。

    其实祁云渺从来都不知道,真正的朝堂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她只知道,国子监和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是世上大多数人进入朝堂的条件。

    而真正的朝堂呢?阿兄虽已置身其间,却并未与她多说过,越楼西也没有与她告诉过,她只能凭借着自己平日里听来的三言两语,去拼凑出一个自以为是的朝堂。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是拥有着无尽争辩能力的群体;而鹤立于这群人之上的皇帝,则是那个真正有着生杀大权的上位者。

    百官之于皇帝,既是一种辅佐,也是一种制约。

    稀里糊涂的,祁云渺想起姑母越群瑶曾和自己说过的事情,当初,越群瑶曾经说过,想要培养她也进入越家的娘子军,将来好带领娘子军,将娘子军发扬光大。

    但是她拒绝了。

    祁云渺生来就是在山野,从小跟随着自家阿爹跑东跑西,天性向往自由,并不喜欢军队的束缚。

    但若是明日的事情不成,她想,若是成为了娘子军的掌权人,就能上朝堂,发出自己的一份声音,那她也是愿意的。

    她会更加加倍努力地练习武艺,争取早日成为娘子军的接班人。

    祁云渺稀里糊涂的,趴在床榻上想了许多,最后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也不记得了。

    待她再度醒来时,天已蒙蒙亮,东方吐出了鱼肚白,越群山和越楼西,都已经出发去往宫里上早朝了。

    祁云渺跑到阿娘和越群山的院子里,又和自家阿娘贴在一起。

    母女俩什么话都没说,但是彼此互相依偎在一起,又好似是说了许多的话。

    这是祁云渺度过的最漫长的一个夜晚同清晨。

    从昨日夜里到现在,她都在期待着今早所谓朝堂上能够掀起的腥风血雨。她不知道越群山到底会在朝堂上如何控诉宁王,也不知道裴荀在越群山的铁证面前,又要如何为宁王进行“争辩”,还有其他的文武百官,他们对于宁王的态度,她全部都不得而知,她只是有着一颗想要扳倒宁王,想要他杀人偿命的决心。

    凭借着这颗决心,她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终于,在清晨的辰时迎来了曙光。

    率先回家来的是越楼西。

    他虽然穿得不是自己的衣裳,但是朝堂上属于四品官员的衣裳,仍旧是红色的,于是祁云渺还是见着他一身正红,赶到自己的面前。

    见到她们母女俩坐在一起时,越楼西逐渐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站在她们的面前。

    祁云渺知道,若是今日朝堂上真的爆发了宁王的事情,那越楼西事先便是再无论如何不知情,如今也是不得不知情了。

    她于是只是问他道:“你都知道了?今日朝堂的结果如何?”

    越楼西神情复杂地看着祁云渺。

    今日朝堂之上,宁王的事情在他看来,算是爆发得措不及防。

    一开始意识到沈若竹和祁云渺的目的时,越楼西还以为,自己说不定可以在此事上帮助到祁云渺什么,以获得她特殊的青睐。不成想,他们早已经布局好了一切。

    越楼西一时心底里乱的很。

    倒不是遗憾什么,而是在想,自己真的有了解祁云渺吗?真的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知道她和她的阿娘都在绸缪些什么吗?

    这是越楼西第一次爆发这般的问题,此前他总是对于自己信心满满又得意洋洋的。

    只是在他从塞外回来之后,越楼西只觉得自己真怕啊,怕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祁云渺,怕她从来都没有把他当做过一个可以真正推心置腹的人。

    他看着祁云渺,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她,但是面对着祁云渺的问题,还是先回答祁云渺道:“宁王名下多处贪腐的事情被揭露了,我爹早朝之后被皇帝喊去了御书房。今日朝堂上,大半的人都在附和讨伐宁王,称既然宁王有眼疾,那便再无论如何,也不该占着位置不放,还是织造局如此重要的位置……”

    只是这个?祁云渺不满:“你们朝堂上没有讨论别的吗?”

    “别的?”

    越楼西自然知道,祁云渺嘴里的别的是何意思。

    但是一个王爷的生杀大事,她难道也以为,在没有他杀人的确凿证据下,是可以在朝堂上正式提起的?

    是,今日越群山整理出来的有关于宁王织造局贪污一事证据是有许多,别的一些小事也有,但是独独对于他杀人一事,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

    而且,就算有了证据,只要他杀的不是什么朝廷当中的重要官员,不是什么天子宠臣,旁人基本便动不得他的性命。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存在的意义,素来只依托于上位者的良心。

    越楼西没有说话,但是祁云渺却从他的目光之中,读出了他的所有意味。

    原来朝堂真的不足以为他定罪。

    祁云渺今日算是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但是幸好,他们如今赌的不只是朝堂,还有上位者的心。

    越群山被留下了,便就意味着,皇帝除了明面上的事情,必定还有别的事情,想要和越群山吩咐或者商量。

    “那连同侯爷一道被留下的,还有谁?”她又问道。

    “还有裴相。”越楼西回答。

    祁云渺认真想了想。

    裴相。

    他们赌皇帝的心,一是靠越群山的吆喝,二是靠裴荀的缜密,如今他们二人全都被皇帝给单独叫去了……

    祁云渺忽而开始担心,皇帝会发现他们其实是一伙的吗?毕竟这可是帝王,虽然只见过这皇帝一面,但是祁云渺想,能在这么多的皇子之中厮杀出来,淌出一条血路登基的,必定不简单。

    若是叫他发现了相爷和侯爷其实都是一伙的……祁云渺忽而打了个寒颤。

    她不确定地问越楼西:“只有裴相和侯爷?”

    “是。”越楼西道。

    祁云渺心底里的预感便越来越不好。

    越楼西见到祁云渺的神情,很快便明白,祁云渺其实还有事情瞒着自己。

    祁云渺不是傻子,只是贪污受贿的事情,宁王还有眼疾在,他不信,祁云渺真会觉得这些事情便足以扳倒一个亲王。

    “祁云渺,你们是还有事情瞒着我吗?”

    越楼西也不顾如今沈若竹还在场,直接和祁云渺问道。

    祁云渺再度看向越楼西。

    她们和宁王的事情,大多都发生在越楼西前去边塞之后,而且有关于阿爹的事情,她自然是觉得越少人知道越好,便迄今不曾和越楼西说过一个字。

    如今……她和越楼西道:“宁王的眼疾或许已经在恢复了。”

    厅堂里暂时没有别人,越楼西一听祁云渺的话,立时震惊得双眸怒张。

    他不可置信地看看祁云渺,又去看沈若竹,见到沈若竹从始至终都平静的眼神之后,越楼西便知道,祁云渺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宁王的眼疾正在好转……

    若是他眼疾正在好转,那就一却都另当别论了。

    眼疾正在好转,那今日织造局以及他手底下几件事情的贪腐,他到底参与了多少,又知道多少?皇帝会信他是无辜的吗?

    他们这一把,原来是在赌人心。

    越楼西终于大彻大悟,祁云渺和沈若竹今日居然在赌的,是皇帝的心。

    但是皇帝的心……他们也太敢冒险了,那是皇帝的心。

    越楼西极少有如此严阵以待的时刻,意识到她们的真实意图之后,也没有得到片刻的喘息,他直接问祁云渺:“那祁云渺,你们今日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人去做的?我去帮你们做!”

    第108章

    阿娘,我们欠下的人情,该怎么还呢?

    祁云渺暂时没有什么是需要越楼西去帮忙做的。

    她目前只需要越楼西不要声张此事,

    在朝堂上的一切事务都尘埃落定之前,不管向谁,都不要声张此事。

    这件事情,

    越楼西自然可以答应。

    甚至根本不必祁云渺开口,

    他为人尚有这般的自觉。

    那么接下来,

    祁云渺便再没有什么好叮嘱越楼西的。

    越楼西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继续坐在厅堂里,

    等待着越群山的归来,在和祁云渺交流结束后,

    他终于扭头便出了家门。

    今日朝堂上,

    越楼西见到裴则也在一力支持着清算宁王,虽然不知道裴则是否知道了些什么,

    但是相比起他,越楼西知道,裴则更是天子近臣,比他能在皇帝面前说的上话。

    自从上回和裴则打完架之后,

    越楼西其实便再也没有搭理过他。纵然每日都需要在朝堂上抬头不见低头见,但他和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们,

    只拿他当春日最亮的一抹败笔就是了。

    如今骤然又站在了相府门前,

    越楼西没有半点犹豫,

    便走了进去。

    如他所料,裴镜宣今日也回家来了。

    越楼西走上前去,

    问道:“若是她们母女今日出事,

    你会进宫去帮她们说话吗?”

    裴则正在收拾手头上的东西,身上的官袍未换,

    闻言,

    瞥一眼越楼西,反问:“你会吗?”

    “我自然会。”越楼西笃定道,

    “裴镜宣,你爹和我爹合作了,如今看来,你和我或许也可以合作一把。”

    裴则没有和任何人合作的打算。

    今日两个老头子的所作所为,完全没有人知会过他,是,他们是可以利用皇帝的多疑,铲除掉宁王,但恰恰是皇帝的多疑,会将事情代入进另一个深渊。

    沈若竹。

    她究竟凭什么能叫一个堂堂的相爷和一个手握兵权的侯爷为她如此卖命?皇帝难道不会对这个女人好奇吗?

    在他看来,裴荀和越群山此举实在太冒险了。

    但是裴则也能想到他们绸缪了如此之久,为何如今突然这般着急地行动。

    因为祁云渺。

    这回益王世子之事,宁王敢把爪子直接伸向祁云渺,谁知道他下一步还会做出些什么来。

    沈若竹纵然愿意为了她的丈夫抛弃一切,但祁云渺是她的女儿,她也绝对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保护好她。

    由于发现得晚,裴则如今手头上关于宁王的事情整理得不多,大多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若是在从前,他或许不放在眼里,但在越群山和裴荀都已有如此之多证据的今日,这些小事堆积起来,也够宁王在皇帝的心里再吃一壶了。

    裴则手上整理好卷宗,打算喊人送去刑部,宁王之事,皇帝今早已经将事情一部分交给了刑部去彻查。

    越楼西见着裴则的动作,直接自他的手里接过东西,道:“这是要送去刑部的吧?我替你去送。”

    裴则终于难得多看了越楼西一眼。

    越楼西便道:“裴镜宣,今日我们都不能吵架,我知道你一定在为祁云渺做事情,无论如何,我也想为她做些什么。你就当我是自作多情吧,你不管想做什么,都带我一份,我不信我会有帮不上忙的地方。”

    “……”

    裴则手里还捏着卷宗的一角。

    他淡漠地看着越楼西,端详了他片刻,才终于将手头上的卷宗全交给了他。

    他道:“送去刑部,越快越好。”

    越楼西便笑了。

    他带着卷宗,立马出了相府的门,翻身上马,朝着刑部飞奔而去。

    —

    祁云渺和沈若竹一同在侯府里等待至晌午。

    晌午时,越群山却还没有从宫里出来,沈若竹只能喊祁云渺先去用点午饭。

    至于她自己,心里七上八下的,并没有什么想要吃的。

    沈若竹不吃,那么祁云渺也不吃。

    她和阿娘一道等在家里,只等着越群山回来。

    可是她们等啊等,等啊等,越群山始终没能从宫里出来,倒是有一个人,在她们的意料之外,上侯府来了。

    是宁王妃。

    宁王自从织造局一事之后,便被禁足在家了,今日早朝上的事情,众人也都是在宁王不在的情形下,对他进行的弹劾。

    但是宁王不上朝,并不意味着他会不知晓如今朝堂上所发生的事情。

    宁王妃自诩同沈若竹有些交情,听闻此事不久,便出门来到侯府了。

    “还请夫人高抬贵手,放我家王爷一马吧!”

    宁王妃一进门,便同沈若竹低头,神容肃穆。

    “……”

    沈若竹锁眉,牢牢地注视着这位王妃。

    这是她最害怕发生的事情了。

    自从与这位宁王妃接触以来,沈若竹便一直在担心,若是将来,自己真同宁王撕破了脸,闹到鱼死网破,那宁王妃会如何?

    她是那么温柔,那么贤惠的一个人,平日里不论什么事情都很通透,看得很开明,但是独独在宁王这件事情上,她很执拗。

    曾几何时,沈若竹曾经旁敲侧击与宁王妃问过一些她同宁王之间的事情,她能看出,这位王妃是真的喜爱她的丈夫。

    纵然他有眼疾之症,纵然谁都说他的眼睛好不了,是个没有出息的王爷,但是她仍旧愿意陪伴在他的身侧,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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