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淮和顾亦南对视一眼,走进病房顺便把门锁上。
第二天,简云禾回到医院,病房里围了一屋子医生。
她停在门口,突然有点迈不动脚步。
是醒了?
还是……
那两个字,单单在脑子里一晃而过,都疼得难以承受。
简云禾确实怕了。
从未有过的害怕。
不知是谁先注意到了她。
屋里人不约而同往两边一靠,中间留出一条长长的通道。
几米远的距离。
简云禾看到了半倚在床头的男人。
他看着她,眼里泛起晶莹。
谢知言醒过来了。
这大概是这几天最能令简云禾开心的事。
不过谢知言很忙。
每天一波一波的人在病房进进出出。
床边柜子上的电脑二十四小时开着。
谢知言的电话几乎一会儿一个。
“先吃饭,你还是病人。”
简云禾佯装生气地合上电脑,把饭送到他嘴边。
谢知言抬眸笑了下,把手里的文件放下。
吃完饭,简云禾刚拿出纸巾,谢知言已经先一步自己擦完了嘴。
她的手顿在半空。
不知是不是错觉。
简云禾总觉得,谢知言有点故意疏远她。
刚刚醒来那天,她扑倒他怀里哭个不停。
谢知言身体僵了一瞬,然后把她拉开。
他说:“我有点累了。”
都没有抱她一下,就躺下睡着了。
重伤未愈,是该好好休息的。
简云禾这么安慰自己。
下午的时候,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顾亦南带着三个人走进来。
经过简云禾身边时,目光有些许闪躲。
“人接来了。”
谢知言微微颔首。
两个男人站在床的另一边,同谢知言汇报工作。
而另一个身姿妖娆的女人,挤开简云禾,坐在了谢知言身边。
没有防备,被她这么一推,简云禾的手碰到桌子一角。
手背上瞬间磕出一片淤青。
“抱歉啊,没注意。”
女人轻飘飘地道了个歉。
谢知言自始至终都在听别人讲话。
简云禾靠在一边,看着全程聚精会神的男人,一股委屈突然涌上心头。
是经历完一场变故太敏感了吗?
可是,
他何时这般无视过她?
顾亦南瞥了眼床上那男人,又看看旁边快哭了的女人。
心想:这特么都是些啥破事!
走过去拍了拍简云禾肩膀:“咱俩出去吃个饭呗,他们还要谈很长时间。”
简云禾又回头看了眼谢知言。
确定男人真的没打算管她。
跟着顾亦南走出病房。
“谢知言的伤,你们是还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吗?”
简云禾问这话的时候,电梯刚好上来。
顾亦南稳了稳思绪,按下一楼按钮。
“没有啊,医生查房这几天,你不都在场?”
没错。
简云禾都在场。
就连昨天复查做核磁,都是她推着谢知言去的。
电梯在中途停了一次,上来几个人。
门快关上的时候,简云禾一脚跨了出去。
“我包忘在病房了,你先下去。”
“哎、哎,这是十楼……”
电梯门合上,顾亦南的声音渐行渐远。
简云禾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数字。
十楼。
昨天的核磁就是在十楼做的。
医生说报告今天才能出来。
可以家属下来拿,也可以等明天一早直接到主治医师那儿看。
……
四十分钟后。
顾亦南终于在餐厅等到简云禾。
他都急疯了,以为这女人杀回去干架了呢。
“顾亦南,病房里那个女人,你认识的吧。”
刚缓了口气,就听简云禾问他。
“啊,认、认识。”
她说得很平静,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女人叫乔瑶瑶,是【斯特】在国外成立时的一个投资人。
美籍华人。
年纪轻轻就荣登福布斯全球财富排行榜。
这是顾亦南给出的回答。
但简云禾敏锐地察觉到,他们的关系不止于此。
因为第二天,乔瑶瑶又来了。
一个人,捧着一大束花,亲切地给了谢知言一个拥抱。
谢知言的手虚虚搭在床边,没有推开。
乔瑶瑶大方地向简云禾伸出手:“你好,我叫乔瑶瑶。是谢知言的……好朋友。”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暧昧不明。
然后朝谢知言轻轻挑眉:“不介绍一下?”
谢知言无奈地勾起唇。
视线扫到简云禾身上,只说了三个字。
“简云禾。”
乔瑶瑶走后,简云禾盯着谢知言看了很久。
“谢知言,我有点不开心。”
她拉开椅子坐在他身边,声音闷闷的:“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和乔瑶瑶的关系,不清白。”
谢知言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带着陌生的凛然。
“嗯。”
“我和她,也确实算不上清白。”
第66章
咱们两清吧
简云禾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走出的病房。
谢知言说完那句话,停顿了很久。
再抬眸看向她时,眼里是她从未见识过的决绝。
“我们……”
“工作室还有事要处理,你先休息吧。”
在他开口之前,简云禾逃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这是她第一次不敢面对谢知言。
落荒而逃。
狼狈不堪。
简云禾先是去了医生办公室,然后又到另一家医院挂了个专家号。
得到的回答都一样。
——伤的不轻,但手术很成功,后期好好恢复,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身体没有问题。
为什么人却变了。
她甚至还专门咨询过专家,心脏上的那一刀,会不会影响到大脑的什么神经,导致人性情大变,或者丢失了某些记忆。
专家淡淡的扫了一眼,说她狗血看太多,建议她早睡早起,提高免疫力。
简云禾蔫蔫地回了工作室。
她也不是完全撒谎。
工作室确实很忙。
她想着,谢知言肯定是伤得太重,心情不太好。
毕竟那几刀都是因为自己。
她就大度地先原谅他。
等人好了再旧账新账一起好好算!
病房里,顾亦南站在床边,看着颓废瘫在床上的男人:“就非得这么做?”
谢知言睁开眼,笑得很难看。
“不然呢,还有别的法子吗?”
之后的几天,简云禾每天都能遇到乔瑶瑶。
女人天天不重样地往病房里带花。
VIP病房的大半个阳台,都被占得满满当当。
有次医生查房,偶尔提了一句,房间里放太多花不好。
简云禾立马把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一股脑全给清了出去。
芜湖。
这下顺眼多了。
床上睡着的谢知言,嘴角不易察觉地抽了抽。
好像在做梦。
后来,乔瑶瑶再来,手里就换成了果篮。
简云禾有点生气。
那女人把她的位子都占了。
在乔瑶瑶再次把剥好的橙子递到谢知言嘴边时,简云禾凉飕飕地开口。
“他不喜欢吃酸酸甜甜的东西。”
乔瑶瑶倒也不生气。
很随意地自己吃起来。
谢知言却说:“试着换换口味,也不是不行。”
他从乔瑶瑶手心拿起一瓣,正想往嘴里放。
简云禾一把夺过来,扔进了垃圾桶。
“我说不行!”
气氛很尴尬。
乔瑶瑶识趣地起身:“你们先聊。”
病房里只剩他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