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言小心地把乐高放到客厅展示柜。
牵着她的手往卧室走。
简云禾看着他的背影,恍恍惚惚发觉。
原来,他们之间的回忆竟然那样多。
原来,他们已经走过了这么长的一段路。
“谢知言。”
她停下脚步,反握住他的手。
“你今天,是不是很不开心?”
谢知言没敢回头。
眼眶的湿润已然收不回去。
简云禾在担心他。
从他进门,看到客厅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谢知言就知道。
简云禾是在专门等着他。
尽管他给她带去了那么多伤害,她还是不忍心丢下他一个人,去面对那些肮脏不堪的人和事。
他这辈子,能遇上简云禾,何其有幸啊。
“没有啊,很晚了,我们去睡觉吧。”
谢知言松开她的手,先一步走进卧室。
他怕再慢一步,就能没出息地哭出来。
简云禾快步拦住他,踮脚在他脸上落下一片柔软。
随后一瞬不瞬盯着他。
谢知言看着突然亲过来人,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以为她今天出了什么事。
从他回国,简云禾没这么主动过。
“看不出来吗?”
简云禾再次吻上去:“谢知言,我在哄你呀。”
第57章
精力这么好,磕药了?
简云禾说,在哄他。
谢知言由着她亲了一会儿,很快便掌控了主动权。
……
天快亮的时候,俩人相拥着补了个觉。
简云禾醒来时,旁边位置是空的。
谢知言很早就出了门。
她摸了摸已经没什么温度的枕头,揉着酸软的腰吐槽:精力这么好,磕药了?
办公室里,刚把两粒药放嘴里的谢知言,猛地打了个喷嚏。
艹!
谁在骂他。
差点就卡嗓子眼里。
谢知言确实是在吃药。
不过是正经的处方药。
那次在老宅吃完饭,回去就开始头疼。
吃了几天药,缓解了一阵子。
最近可能是事儿太多,没休息好。
又开始犯疼。
他突然想起,简云禾时常打趣他的那句话:“年纪大了,要注意身体。”
唉。
三十好几,的确也不小了。
该成个家了。
手机适时进来一个电话。
是珠宝店的经理。
之前他定制的那枚钻戒已经做好了。
谢知言灌了几口水,冲散嘴里药物的苦味。
把手机揣进口袋,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许特助抱着文件进来时,正好在门口碰见谢知言。
“老板,我开车送您啊?”
小刘今天休息。
他得照顾好自家老板。
谢知言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终身大事,得靠自己。”
直到老板进了电梯。
许特助还没回过神。
什么情况?
老板竟然笑得这么……和蔼?
是这个词吧。
许特助觉得九年义务白上了,竟一时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拿完戒指,谢知言转了个弯往老宅开。
【斯特】那边负责人,开始催促着要看谢氏的营收项目。
老头子急疯了。
血压飙升,在电话里差点晕过去。
这人毕竟是他父亲。
他得回去好好……看场戏。
哈哈哈。
今天天气可真好。
到了谢家,刚推开门,就看见客厅里站了一屋子人。
谢关城半躺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
两个家庭医生正忙前忙后,一个给他测血压,一个往他嘴里塞了个不知什么药。
管家,保姆,司机……但凡家里能喘气的,都如临大敌般围在四周。
谢关城正巧穿了身白色居家服。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准备后事。
谢知言视线在屋里一扫,没看见谢铭川。
嘴上勾起玩味:“呦,你的好儿子怎么没来?提前跑路了?”
语气恶劣,声音欠欠的。
气得谢关城身上连着的仪器,又嘀嘀响了好几声。
他见好就收,倚在沙发上给简云禾发微信。
【晚上想吃什么,想你了。】
两句完全不相干的话,他发的倒是顺手。
过了十几分钟,那头才回:【不吃,加班。】
谢知言伤心地摇摇头。
天天加班。
等哪天他要把工作室给买下来!
退出微信,又开始打游戏。
音量开的很大。
正好掩盖住那些烦人的机器声。
两个小时后,谢关城身体稳定住。
他把屋里人都清了出去。
对着谢知言虚弱地开口:“说吧,怎么样才肯帮川儿一把。”
谢铭川现在面临的,不只是与斯特的协议。
还可能会有牢狱之灾。
前两天,城南项目突然被检查组盯上。
建筑材料不合格。
工地上死过几个人。
本来都拿钱摆平了。
谁料,市里来的专项小组会突然重启调查。
谢关城不得不怀疑,有人在从中作梗。
而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他这个大儿子。
但眼下,还不是和他翻脸的时候。
谢氏也是谢知言的心血。
谢关城不信,他真能坐视不管。
“父亲说的什么话,我现在无权无势,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谢知言转着手里的打火机,看起来很是爱莫能助。
谢关城这回真猜错了。
谢知言来还真没把谢氏看在眼里。
不过嘛……
“天外有天,这事儿,估计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
谢关城一听还有挽救的余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这是我在谢氏所有的股份,只要川儿这次能安然无事,谢氏都是你的。”
他很清楚,谢知言不会无缘无故帮他。
无非就是这点儿股权。
日后再找机会拿回来就是。
“呵呵~”
谢知言划开打火机,点燃叼在嘴边的烟。
看着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的谢关城,谢知言心中升起讽刺。
母亲去世那天,都没见他这样失态过。
“父亲当真是舍得。”
一口烟圈缓缓从他口中吐出。
谢关城呛得咳嗽了好大会儿。
两人互相试探着。
最终,谢知言扔回那份协议书:“我要这东西没用,你还不如去给【斯特】,反正公司早晚也得赔给人家,你早早得送过去,人家还能见死不救?”
谢关城微眯起双眸,思量起这话的真假。
驰骋商场这么多年,他头一次觉得比起谢知言,他的确还差了点。
他事事谨慎,走一步看十步,才在鱼龙混杂的名利场站稳脚跟。
而谢知言,还没走,就已经提前算计好了往后的数百步路。
见火候差不多了,谢知言深深吸了口烟,毫不恋战地起身离开。
有些坑,还得让他们自己主动跳下去,才更有趣。
——
简云禾到工作室时,已经过了中午。
今天不忙,回了几个邮件后,她下楼进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里面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
帽沿压的很低,看不出真容。
简云禾拉开椅子坐下。
男人把一个灰色档案袋推过去:“东西都在里面了。”
“好,多谢。”
她递给男人一张卡,拿着东西离开。
谢铭川的罪证都拿到了。
简云禾捏着档案袋的手有些发抖。
两年多了。
她终于看到点曙光。
要扳倒谢铭川没那么容易。
简云禾决定最近多跟着谢知言回谢家几趟。
听说,谢氏在城南的那个项目,出了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