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随说:“当然会,不信你查查。”
游览器的专家告诉了觅觅答案,严重过敏真的会死人。他抬头问:“那你说的治愈办法……”
邵随引导道:“你怎么不问我身体缺什么?”
觅觅傻傻地问:“缺什么?”
邵随说:“缺一个伴侣的爱。”
饶是觅觅没有常识,也觉得不太对劲:“你是不是想和别人结婚,故意骗我啊?”
“没……”
“你要是养别的猫,我可以把它打死,可你要和别人结婚,我又能怎么样呢?杀人会吃枪子儿。”觅觅难过地低下头,“何必拿生病这种事诓骗我?”
邵随:“不是,我……”
路过的护士投来意味不明的眼神。
邵随深吸口气:“我从来没想过和别人结婚,真的,我对天发誓,骗你就五雷轰顶——”
觅觅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捂住邵随的嘴巴:“不要说这种话!”
“好,不说。”邵随抓住觅觅的手,紧紧握着,“刚刚说到哪了?我这病缺一个伴侣,如果是小猫精就更好了。”
觅觅茫然:“我不就是吗?”
邵随暗示道:“你又不想当我的伴侣。”
觅觅说:“可是你可以和我做伴侣之间的事呀。”
“这哪里够。”邵随说,“人类不仅有生理需求,还有情感需求,如果长时间得不到满足,人的身体就会想要爆炸,可精神却刚好相反,会出现巨大的空洞。”
有限的脑容量让觅觅宕机了十秒:“那……”
邵随期待地看着猫。
觅觅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如果会导致死亡,你可以找伴侣的,就当之前的约定不作数吧……”
明明都快哭出来了,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嘴里却要说着“大义”的话。
邵随直接了当道:“别人不行。”
觅觅抬头:“为什么呀?”
“因为我只喜欢你啊。”邵随真心实意地感到无奈,“别人怎么满足我的情感需求呢?”
觅觅慢吞吞地挪开视线:“人猫殊途……”
邵随说:“只要藏好你的身份,不被道士发现,我们肯定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觅觅哦了声,眼神闪烁:“可是……”
邵随松开了觅觅的手,忧郁道:“如果情感得不到抚慰,那空洞就会越来越大,甚至会患上心理疾病,每天都想死……”
觅觅又捂住邵随的嘴巴:“你不要说那个字!”
邵随不再出声。
觅觅像是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心理疾病和过敏有什么关系呢?”
邵随心如死灰地偏头:“心理疾病太严重,就会体现在身体上。”
觅觅陷入了迷茫的思考。
点滴差不多挂完了。
护士拔掉针头后,给了根棉签按着。觅觅明明心不在焉,却还是捧起邵随的手,帮他按着棉花,仿佛他是什么虚弱至极的病秧子。
随后邵随去药房开了些过敏药,一路没怎么说话,留给猫足够的思考时间。回到车上后,他才问:“想清楚没有?”
觅觅顾左右而言他:“要吃这么多药啊?”
“嗯,我病得可深了。”邵随咳嗽了声,用纸巾捂住嘴巴,摊开后上面全是星星点点的血,“你还要当直男猫吗?”
“不、不当了!”觅觅吓得从副驾驶窜到邵随腿上,用力抱住,“我现在是条弯猫,你拿我当伴侣吧!”
邵随满足地把座椅往后放,紧紧搂着小猫精:“你也得拿我当伴侣才行。”
在猫看不见的角落,他拿纸擦了下因过敏肿胀而裂出血的嘴唇。
“我,我也拿你当伴侣。”觅觅说得特别委屈,仿佛被枪指着脑袋。
他感觉浑身不得劲,小公猫就该和小母猫在一起,小雄人就该和小雌人在一起,小公猫和小雄人怎么弄呀?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之前说什么让邵随憋不住的时候就做自己这种话很愚蠢,他和雌人的身体结构应该不一样,要怎么跟邵随交|配呢?
觅觅闷闷地趴在邵随怀里:“那我以后是不是不能给奶茶送小鱼干了?”
邵随都快把隔壁猫忘了,冷不丁听觅觅提起,莫名诞生了一些危机感:“你还想着它呢?是不是还想春天的时候去找它?”
“我一直都很想找它。”觅觅盯着邵随的锁骨,凸出来的,很漂亮很流畅,他忍不住咬了咬,反应过来后若无其事地舔舔,继续说,“不过网上说,有伴侣以后就要离异性远一点。”
邵随时常被猫撩得想把猫就地正法,还好都忍住了:“网上说得对,你要守猫德。”
觅觅说:“可是奶茶真的很漂亮,我想……”
邵随不想听这些,立刻打断:“你这么喜欢,那我和它主人商量一下,把它接到家里来住吧。”
觅觅立刻直起身,警觉地说:“我不喜欢它了。”
邵随的手有自己的想法,不自觉地钻进衣服里,贴着小猫精的腰摩挲,嘴巴却说着心灰意冷的话:“算了,我看你也挺不情愿当我伴侣,以后就把奶茶接过来,你们以后睡一间屋,我一个人睡一屋,没关系的。”
觅觅呆住了:“不行!我要和你睡的……不对,不许把它接过来!”
邵随:“那你打死它。”
觅觅不吭声了。
如果是奶茶的话,他可能会把它送回原来的家,或者赶出去,偶尔喂点吃的……打死有点太残忍了。
邵随本来只是逗逗猫,看看能不能骗“弯”,现在是真有点难受。明明觅觅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养二胎就打死,结果换成奶茶就犹豫。
他怎么就喜欢上一只古板又封建的猫精呢?
不仅不接受同性恋,还不接受人猫恋。
邵随推了下觅觅:“坐回去吧。”
觅觅小心翼翼道:“你不要想……那个。”
“没想死,要回家做晚饭了。”
“哦。”觅觅念念不舍地摸摸邵随的锁骨,默默翻回副驾驶。
接下来相安无事了很长一段时间,邵随单方面这么认为。他已经看开了,被撩就靠手工活泻火,猫的固有思维就靠时间去改变,急不来。
只要把猫看好,不让别的人别的猫靠近,迟早会让他连猫带心吃到嘴里。
而觅觅的视角就很虐了。
邵随还是对他很好,可是很多细节发生了变化。首先亲嘴的时候不再吮他嘴巴,也不探索口腔了,每次他试探地想伸舌头,邵随就会躲开,找各种理由回避。
发|情的时候,邵随也不肯再教方法,要他自己去浴室或者蒙着被子解决。
只有觅觅不得章法、独自生闷气的时候,邵随才会伸手,浅浅地帮一下,身体则离得老远,一点都不亲密。
“我都答应当伴侣了。”
“猫也有情感需求呢。”
独守空房的觅觅窝进柜子里,抱着邵随的衣服喃喃自语。
“叮咚——”
门铃突然响起。
觅觅警觉地竖起耳朵,设想了很多种可能。
邵随有人脸识别,不会按门铃,他已经吃过中饭了,也不会点外卖,那个坏人在警察局,没法过来……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朝外面看了眼——
好几个穿着制服的人。
就在觅觅准备给邵随打电话的时候,手机突然也响了声,吓得他差点松手,让手机砸到脚。
外面的人似乎听见动静,高声问:“有人吗?”
觅觅下意识回答:“没、没人!”
他是猫,不是人。
外面那几个制服人闻言笑出了声。
被嘲笑的觅觅默不作声打开微信,准备和邵随告状,结果却看见一个陌生的好友请求,id为猫精互助协会:我们在你家门外呢,聊聊?
第47章
学校门口人满为患,学生们鱼贯而出寻找各自的家长,还有各种摊贩守在路口叫卖着小吃零食。
邵随在棉花糖机器前停下,旁边还有几个班上的学生:“老师好。”
邵随保持距离,一边回应问好,一边跟老板说:“麻烦帮我做一个,每种颜色都来点。”
旁边的学生笑嘻嘻道:“老师也喜欢吃棉花糖。”
邵随睨去一眼:“不行?”
“行!”学生们起哄道,“老师,你最近温柔多了。”
邵随现在对学生的夸赞过敏,听着眼皮就开始跳:“看来是对你们太好了,得改改。”
大家顿时开始哭天喊地:“别啊!”
“再做三个棉花糖。”邵随对老板说完,付了钱后对学生说,“一人一个,最后的温柔了。”
虽然棉花糖不值钱,但对于这个年纪的学生来说,得到老师的礼物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特别是大多数人都没有。
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她们又听邵随说:“明天上课重森*晚*整*理点抽查你们三的练习册。”
邵随没管身后浮夸的鬼哭狼嚎,带着棉花糖往家的方向去。
以前下班回家并不会有太多情绪,如今却多了些盼头。光是想想小猫精在等自己回家,都觉得世界美好起来。
然而今天等待邵随的,是空无一猫的房子。
家里四处都没找到觅觅,邵随连忙拨打觅觅的号码,铃声却在客厅响起。
邵随目光锁定了沙发上的手机,一时间感到心惊肉跳,脑子里冒出无数种令他心跳加速的念头!
如果是出去玩或离家出走,觅觅不可能不带手机。
胡原被释放了来报复?
也不太可能,明明早上才跟警方确认过,胡原仍然处于拘留状态。
……难道是警察?类似于古代道士的那种部门,专门抓混迹在人类世界的猫精,他们把觅觅带走了??
邵随一时间心乱如麻,回到电梯口狂按下楼键,一边给物业打电话。
电话拨通的“嘟嘟”声几乎和电梯停靠的“滴”声同时响起,邵随刚要进去,就被一具温热的身体扑了个满怀,耳边响起委屈的腔调:“邵随!”
耳边传来物业的接听:“业主您好,需要什么帮助?”
邵随紧紧扣住觅觅的腰身,看着电梯里的另外两男一女,回复物业:“不好意思,误触了。”
他挂断电话,面色不善地问:“你们是谁?”
觅觅把脑袋往邵随怀里一埋,闷声告状:“他们想绑架我!”
其中的光头男人尴尬道:“别胡说!”
“凶什么?”邵随冷声道,“莫名其妙把我家…人带出去还有理了?”
觅觅是一只很没安全感的小猫精,不可能主动不带手机出门,只能是这几人诱拐。
长时间无应答,电梯门即将合上。这几人连忙挤出来,其中短发女人说:“我们的身份和觅觅的身世有关,最好换个地方坐下好好谈。”
“……”
邵随心里一沉,连觅觅的名字都知道。
五分钟后,几人在邵随家的餐桌旁坐下。邵随走到饮水机前,按下热水键。
另一个年纪不大、长得很异域风情的黄毛青年掏出杯子:“不用忙了,我喝奶茶。”
女人说:“我喝咖啡。”
光头男人掏出热水杯:“我有养生茶。”
“不是给你们的。”觅觅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他人假想占有的不悦感,他接过水杯一口喝完,“是给我倒的!因为我下午没喝水。”
女人敷衍道:“好,你的你的。”
邵随弹了下觅觅脑门:“你还知道下午没喝水啊?”
黄毛青年啧了声:“小三花,这就是你说的家暴啊?”
“我?”邵随指了指自己,“家暴?”
觅觅捂着脑门,心虚地躲到邵随身后。
“是啊,不然我们哪能强制给他带走。”短发女人没好气道,“自我介绍下,我是猫精互助协会的四组组长关鸠,这位光头是田妙妙……”
光头恼羞成怒:“说多少遍了,在外叫我田苗!”
“没差。”黄毛懒洋洋道,“叫我詹姆斯就好。”
邵随对他们的名字不感兴趣,只想知道他们的来意:“有证件吗?”
“有。”关鸠掏出证件,“看清楚,有公章的啊,我们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组织。”
田苗提醒道:“我们确实见不得人。”
“你什么时候能不顶嘴?”关鸠不耐道,“反正咱是官方认证的部门,和你一样有编制,别看绑匪似的看着我们。”
詹姆斯一边喝奶茶一边说:“事情是这样的,我们通过种种线索发现了一些关于野生猫精的踪迹,最后锁定在了觅觅身上……”
邵随拉开椅子坐下:“这几天是你们在跟踪我?”
正是一直感觉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邵随早上才会跟警局打电话确认胡原有没有被释放。
詹姆斯说:“这怎么能叫跟踪呢?多难听啊。这叫考察调研,以客观公正地判断你是否适合收养猫精。”
邵随指尖微缩:“那结果呢?”
“本来挺好的。”关鸠递来一份文件,上面全是邵随的相关资料,家庭,工作,生活习性,非常详尽。
“我们一开始都给你打了高分。”
田苗指了指第一页的评分处,满分是一百,最开始他们三的打分分别是88、93.5、95,不过最后因不明原因被划掉,并在旁边重新打了低分——
三个零蛋。
邵随从小到大就没得过这么低的分,他好脾气地问:“为什么?”
“问你家猫啊。”詹姆斯嗦着奶茶,“我们特意挑你快下班的时间过来,就是想先和他聊聊再和你一起聊聊,并没有打算直接把他带走。”
当时觅觅怎么都不肯开门,关鸠只好隔着门做问卷调查,比如邵随这个人怎么样,平时对猫好不好?
也就走个过场,填完就没事了,结果觅觅上来就说邵随家暴,脾气坏,天天凶他还让他吃屎。
关鸠几人听着胆战心惊,没想到邵随表面衣冠楚楚,私底下却是个禽兽!
他们连忙以帮办身份证的理由把觅觅哄骗出去,还没来得及上车,意识到要离开邵随的觅觅怎么都不愿意了,又喊又闹死活都要回家。
这时候关鸠三人也反应过来了,真天天被家暴,觅觅怎么可能还对邵随这么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