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了然,瞬间明白过来紫竹突然拔高音量说话的原因了。
第65章
名声大噪
她借唐氏的口作宣传,唐氏也没让她失望,她这小医馆还没开张呢,医馆的名号就已经传出了好几条街。
然而却也引起了附近几家医馆的排斥。
就在昨天,还有个老汉带着媳妇上门问诊,结果她才要给那老妇人把脉,老妇人忽然躺地上哀嚎惨叫起来。
那老汉则跳起来叫嚷着说她把人治坏了,夫妻俩一个惨叫一个大闹,一时间引来不少人围观。
哪怕沈晚晚意识到了这二人是故意上门闹事,然而头一次遇上这样的泼皮无赖,对方又是一对年迈的老夫妻,她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气得眼圈都红了。
最后还是玄明子老先生出面,一记“银针封穴”令老妇人全身僵硬,然后又连诈带吓,将个肝火旺盛说成是不治之症,吓得那老妇人主动招认,这才平息住一场风波。
没想到今日又有人登门寻衅挑事。
同行相欺也不是这么个过分法。
沈晚晚心中气恼,见紫竹主动递上了燕王这面大旗,她便不客气地接过来挥舞,也拔高声音跟着说道:“如此,那就多谢王爷好意了,烦请代为转达。”
有些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你越弱,他越欺你上瘾。
对付这样的人,就得不客气地亮出大刀,不然就得天天受欺负。
这个道理沈晚晚学明白了。
现在燕王就是她手里的那把大刀,她要借燕王的势,将那些阴沟沟里面爬出来恶心人的臭老鼠全部砍死。
不得不说,燕王这把刀就是好使,巷口那边的两个妇人听见“王爷”这个称呼,二人吓得面色皆是一白,忙又将迈出的缩了回去。
她们虽不涉足朝堂,就只是寻常的后宅妇人
。
然而“王爷”这个称呼,哪怕是初知晓世事的小儿也明白其所代表的含义,何况是她们?
两个妇人窃窃私语。
“怎么办?还去吗?”
“还去什么,没听见那车药材是王爷送的吗,人家的后台是王爷,你去闹个试试,怕是嫌脖子上的脑袋太重不想要了……医馆拢共也不过才给咱们一两银子,不值得咱们把命搭进去,快走快走!”
两个妇人立马撤退,回去将情况一说,雇她们闹事的医馆大夫也吓出一身冷汗,再不敢起什么歪心思。
正月一十九,百无禁忌,竟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沈晚晚的医馆就在这样一个好日子中挂牌营业了。
因为年前的免费义诊,沈晚晚在附近几条街积攒下了不少好名声,再加上唐氏的卖力宣传,因此,开门的第一天,小医馆就迎来了不少病患。
她和玄明子老先生一人一张桌子,从早上开门,一直忙到暮色四沉,才将所有的病患送走。
玄明子还是第一次在一天中接待这么多病患,口干舌燥不说,累得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捉襟见肘。
可他还是强忍着倦意翻看沈晚晚记录的脉案,以及脉案后面附着的药方。
结果就是越看越心惊,越看眼睛越亮。
连沈晚晚端茶进来他都没察觉,反倒让一张药方惊艳住,激动的跳了起来。
才要将茶盏放桌律周上的沈晚晚手一抖,茶盏险些掉地上去。
她忙将茶盏放下,一边呼呼往手背上吹冷气,一边幽怨地看向玄明子。
得亏她手稳,不然这茶水就不只是溅出一星半点,非得将烫伤她整个手背不可。
将人惊到的玄明子还犹自不觉,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那眼神,像是要把她吃进肚子里一般。
沈晚晚:“……”
她顾不得手背上的那点烫伤了,忙抬手在人眼前晃了晃,小心翼翼地叫道:“师父……”
才唤了一声,手就被拍开了,玄明子眼底的亮色不减反增,嗓音发涩道:“明天……明天你一个人看诊!”
“……啊?”沈晚晚愕然。
玄明子背着手瞪了她一眼,说道:“啊什么啊,为师都一大把年纪了,你忍心将为师当牛马使……那什么,你今天的脉案记录的很好……药方开的也不错,我带回去研究研究,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更正的。”
“……”沈晚晚恍然大悟。
她这些药方都来自识海中的那本古籍医书,上面的方子,她不敢说绝对高明不可超越,但对玄明子这样的医痴来说,这些药方的诱惑力绝对无敌。
玄明子让她明日一个人看诊,这是想看她开出更多的药方。
但她看破不说破,笑道:“那就辛苦师父啦。”
这天夜里,玄明子屋里的油灯直到三更天才熄灭。
第二天早上开门出来,秦氏让他那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吓一跳,拉住沈晚晚满脸担忧地问道:“我看你师父好像没休息好……要不,给他换间屋子住?”
家里的空房间本来就不多,如今一下子多住进来两个人,再换,也只能是从东边厢房挪到西边厢房。
可西边厢房背靠邻居家的院墙,一墙之隔的后面就是邻居家建的猪圈,里面住着两头母猪一头公猪。
三只猪合力产粪,哪怕现在是冬天,多少还是会有些气味飘过来。
秦氏显然也想到了这些,正要说换过去住也不妥,却听沈晚晚笑道:“昨天医馆头一天开张,师父他老人家担心我的脉案和药方出问题,所以连夜帮我检查修正,不是屋子的问题。”
秦氏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便是感动,一个劲儿的叮嘱沈晚晚一定要听师父的话,好好孝敬师父。
看了大半夜脉案和药方,从中获益良多的玄明子:……
活了一大把年纪的玄明子,头一次有些脸红皮热。
他神情复杂地望着端坐在桌案前给人问诊的少女。
小小年纪,便在医术一道上有如此深的造诣。
遥想当年,他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师门里晒药材呢,连给人把脉的资格都没有,更不要说独立开药方了。
连着三天时间,玄明子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一旁坐镇:沈晚晚给人把脉问诊开药方,他在一旁翻看她递过来的脉案和药方。
看起来就像是师父在检查徒弟的功课。
只有当沈晚晚拿着棘手的脉案过来请教他时,他才会亲自坐堂。
师徒二人合作无间,经手的病人就没有治不好的。
一时间,师徒二人名声大噪,连住在内城的百姓都有所耳闻。
“真没想到,沈姑娘的医术居然这么好,我家嫂子多少年的老毛病了,硬是让沈姑娘给治好了。”
“是吧,我就说沈姑娘医术好,偏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信了信了……可咱们是白府的人,沈姑娘她……她会不会因为记恨白府,不愿意搭理咱们啊?”
“应该不至于吧,沈姑娘人挺好的……再说了,白府这么多丫鬟小厮,沈姑娘未必就记得咱们,实在不行就戴上帷帽去。”
“这主意好,咱们戴上帷帽去找沈姑娘瞧病。”
房门忽然蓦地从里面拉开。
正低声交谈的两个丫鬟没料到房里竟有人,俱是吓得发出一声尖叫。
待定睛瞧见对方手中握着的长剑,两个丫鬟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手中抹布掉到地上,忙就要跪下求饶。
可惜,还没等二人跪下去,长剑便先朝她们刺来。
第66章
人命贱如草
短而凄厉的惨叫声划破长空。
前来禀事的白管家听着那惨叫声脚下踉跄,险些崴脚摔倒。
他停下来对身后跟着的两名小厮说:“我突然记起来,昨日公子跟我说,想吃东家卤水铺子的卤肉和西街张家糕点铺的松仁黑米糕,你们两个速速去买来。”
两个小厮也都听到了惨叫声,正狐疑地探头朝院子里张望。
此刻突然领了任务,他们心下虽然好奇难耐,很想知道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但对上白管家锐利的眼眸,二人也只能将这份好奇压下,
应了声“是”后,便各自下去买卤肉和糕点。
白管家将二人打发走,又目送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长廊拐角处,他这才抬手推开院门。
寒冬退去,春意翩然而至,正是万物复苏的好季节,院子里的桃树率先受到照拂,光秃秃的枝丫上冒出点点新绿来,散发出勃勃生机。
可桃树下的两个丫鬟却生机全无,她们一个仰面倒在地上,胸口上有个被刺穿的血窟窿;另一个头朝院门方向趴在地上,背后也有个被刺穿的血窟窿。
那是一个转身奔逃的姿势。
只可惜没能逃掉,让人从背后一剑捅穿了心脏。
两人的伤口都还是新鲜的,猩红色的血浆泉水一般往外喷涌,没一会儿就聚出一滩血泊,一部分钻进身下的砖缝中,一部分流下白管家。
眼看鞋底就要沾上血迹,白管家这才惊醒过来,忙跳着避开,又上前去夺过白起善手中的长剑。
“公子,您……”
他想问你怎么杀人了。
虽然杀的只是两个下人。
可那毕竟是两条人命,让人知晓了,总归不好。
尤其是御史台的那群言官狗,少不得又要再给公子按上一个滥杀无辜的罪名。
然而对上白起善那双阴鸷冷沉的眼眸,白管家到底没将这话问出来。
公子现在已是声名狼藉,不能再添加新的恶名了。
眼下要紧的是帮公子摆脱杀人的恶名,而不是问为什么要杀人。
他跺脚“哎”了声,蹲身下来,先扒开两名已死丫鬟的衣襟,露出大片雪色春光后,然后再直起身,握着那柄刚杀过人的长剑,扭头拔高声音朝外面喊道:“来人!”
很快便从外面跑进来几个白府下人,看见桃树下躺着的两俱尸体,皆都面色一变。
“那不是红袖吗?”
“另一个好像是春兰……”